第五十一章 七魄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075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南嶴村的藏風藏水之局,陰怨氣無法消散,因此,埋葬在南嶴村的屍體,無論是病死的、還是意外的,都不會腐爛。”

    範劍說道,他向我繼續講述南嶴村的事。

    人自然死亡後,命魂通常遊蕩在墳墓或屍體附近,這種鬼統稱冥鬼,而橫死之人,命魂則變爲三十六種鬼其一,不同於冥鬼,他們無拘無束,爲所欲爲。

    十年後,南嶴村的人搬的搬死的死,村子沒人了後,磁場崩壞便進了第四維度,本徘徊在陽間的鬼,進入第四維度後得以投胎,也沒有陽間這麼多的管制。

    進入第四維度後,大家都和生前一樣過日子,有的家人團圓,過得比生前還快樂,有的人甚至還照顧着十歲的父母,因爲在這裏,大家會變得越來越年輕。

    南嶴村的人原本很團結,大部分人心眼不壞,大家時常串門聊些家長裏短,這種生活其樂融融。這種日子過了五年,大家不經意間發現,村長過的生活卻和衆人截然不同。

    黃老先生膝下無子女,閒來無事的他每天在端着酒瓶在東西兩村間溜達,還不怕太陽暴曬,他累了會喘氣,渴了會喝水,甚至還有村民見過黃老先生拉屎撒尿......

    身處第四維度的黃老和大家截然不同,就跟活人似的,大家紛紛猜測黃老活了過來,但凡事都有例外,幾個不信邪的村民半夜去黃老的墳頭一探究竟。他們到村長墳頭後,驚奇地發現,墳包的泥土有翻動痕跡,由於事情格外詭異,他們挖墳開館,結果發現,棺材內空空如也。

    這件事情很快傳開,人們議論紛紛。

    黃老先生德高望重,平日和藹可靠,大公無私,白天幫村民種田,晚上教學生讀書寫字,大家都很尊敬、愛戴他,加之黃老道法通天,一派仙風道骨之形象,對村民有求必應。

    因此,對於黃老復活之事,大家並未感到意外。許多村民知曉此事後,認爲這和借屍還魂差不多,又恰好埋在南嶴村的屍體經久不腐,他們便來到黃老家中,請求復活自己,而另一部分村民沒這麼做,他們堅持到了轉世投胎。

    客觀來說,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是一副和諧美滿的生活,對堅持投胎的人而言,再像生前一樣過一遍,這種日子是悲涼且無望的。

    許多事死後才能明白,另一部分人認爲,在陰間團圓,過着其樂融融的日子,不如就在此過下去,自給自足,沒有壓力,何必投胎到人間受苦?

    黃老最後沒拒絕大家的請求,大家熱火朝天地挖墳,黃老再爲各自的身體還魂,於是南嶴村基本沒了陰靈,都是像範劍這樣的行屍,雖說和活人差異不大,但成爲行屍有個代價,便是無法投胎。

    由此,便有了現在的南嶴村,而村長三年後又離奇失蹤了,就連他侄子宋斌也不知曉黃老究竟去了哪。

    正因爲村長的離奇失蹤,範劍十分困惑,

    “我有一點一直沒想明白,只可惜黃老先生不在了,唉。”

    “啥?說來聽聽唄。”

    我道。範劍視線一沉,道,

    “黃老只把命魂送回身體的話,實際上和死人無異,消散的七魄不可能重聚,但事實是,黃老竟能讓命魂再次生出七魄,如剛投胎的嬰兒一般!如果沒有黃老先生,我這個時候還不知在哪飄着呢,我最不明白的,黃老究竟是如何讓我們生出七魄的。”

    我點點頭,黃老確實道法通天,都有些逆天了,我問道,

    “黃老這麼做,會不會有違天道?”

    範劍端起一杯,將酒一飲而盡,回道,

    “這是逆天改命的事,定遭天譴,尤其是鬼魅幽冥之事,牽扯到氣數氣運,道士對這方面都很忌諱,他們能殺鬼能超度鬼,但冥冥之中的定數是逃不過的,

    而道士之所以動不動做儀式,是爲了達到目的的同時,躲避冥冥中的定數,讓最後的報應儘可能減小,因此很多算命先生和道士最後都沒能善終,或許黃老的失蹤,和這事有關吧。”

    範劍說的頭頭是道,我心想,既然村長是大家的恩人,爲何如今南嶴村又分爲兩股勢力?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向窗外看了眼,天已矇矇亮,沒想到和範劍一談便是整晚,我看了眼範劍,道,

    “天快亮了,看你這腎虛樣,趕緊睡覺吧。”

    “你特麼才腎虛,咱先把菜吃完,要是沒吃完被阿梅看見了,她又得揍我。”

    範劍面露難色,指了指剩半盆的肉乾說道。

    我和範劍就着冰冷的酒將這些吃完後,又閒聊了幾句,當我說範劍手冰涼像腎虛時,範劍一臉無語地向我解釋起來,

    後來我才明白,這裏的村民,全無體溫看起來沒活人樣,是因爲他們身上重新長出的七魄不完善,就像一捧泥土,在泥土種下一株草,泥土的養分都被草根吸收殆盡,當草被拔去重新種一株後,下一株草自然發育得沒上一株好。

    因此南嶴村的人,身體功能並不完善,村民們不知曉自己是行屍,反而堅定不移地認爲自己是活人。這種塞了一魂七魄的行屍,若再次死亡,所有魂魄盡皆消散,會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碰巧的是,範劍早發覺到我身體和村民大有不同,當他得知我是真正的活人後,倒也沒我想象中那麼驚訝。

    範劍下樓後,已是早晨五點,通了宵,只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我便趴到牀上沉沉睡去。

    ......

    酣暢淋漓的一覺過後,我便下樓吃了個午飯。

    阿梅擦了擦手,搬來三條凳子,她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般閃爍,笑容溫暖而親切,一件修身的淡綠色長裙,顯得她優雅知性。

    一股炒肉的香味縈繞鼻尖,坐在一旁的範劍向我招了招手,在他面前的飯桌上,幾道冒着騰騰熱氣的菜餚映入眼簾,猶如一幅美麗畫卷。我細細看去,這似乎是阿梅的拿手菜,色香味俱全,有烤魚、青椒炒肉、蔬菜沙拉、皮蛋豆腐。

    範劍嘿嘿一笑,招了招手示意阿梅坐下,問我道,

    “吃得習慣川菜嗎?”

    或許是因我的到來,阿梅做飯就得花不少功夫,我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低聲道,

    “我口味不怎麼挑,能吃就行,真是麻煩阿梅了。”

    隨後我們便吃了起來,範劍阿梅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當阿梅問起我和範劍幹什麼去了時,範劍一時便說不出話,而是閃爍其詞地把問題拋向我,我硬着頭皮又是一頓忽悠,說什麼和範劍釣魚爬山游泳,聽得阿梅一愣一愣,她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似乎特別好騙。

    “你個死鬼,你答應過我,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我每天都無聊死,你倒是爽了!”

    阿梅嬌嗔道,她緊抿着紅脣,雙手交叉抱起了胸,稚嫩的臉蛋洋溢着不滿。範劍見到阿梅這動人心神的樣子,牽起阿梅的手服了軟,

    “哎呀我回A區還沒幾天呢,寶寶別生氣,我下次一定帶你出去玩。”

    阿梅別過臉,將範劍的手甩開,她嘟着嘴,雙手不自覺地抓緊衣角,埋怨道,

    “我才不吃你這套,我來了這好不容易能出去玩,自從嫁給你每天忙這忙那的,你都沒帶我出去過。”

    阿梅的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已帶着哭腔。範劍見狀,面露難色,一時無言以對,這些話似乎戳中了他的心坎。

    我看着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阿梅竟在客人面前埋怨範劍,難道說她受了不少委屈?我轉念一想,女孩都比較脆弱,受點委屈哭一哭倒在情理之中,範劍只是沒帶阿梅出去玩而已,或許有原因吧。

    想到這,我繼續悶頭吃飯。

    範劍是個聰明人,他理解阿梅此刻的心情,他連忙起身倒了杯水遞給阿梅,安慰道,

    “我錯啦阿梅,我發誓,等我下次回來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我們去野炊。“

    阿梅聞言,白了範劍一眼,錘了下他胸口,嗔道,

    “你能不能有點誠信?每次說帶我出去,最後都反悔,你什麼時候能靠得住啊?”

    範劍嘿嘿一笑,

    “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瞭解嗎?放心吧,下次一定帶你出去。”

    阿梅被範劍一頓連哄帶騙,硬是止住了眼淚。我心中暗罵一頓範劍,特麼有這麼漂亮的老婆竟不好好疼,還每天出去玩,真幾把服了。

    範劍見阿梅情緒穩定後,又向我遞來一個眼色,問道,

    “對了林哥,你那個朋友今天應該在家吧?我今天下午就陪你去送信吧。”

    我愣了愣,擡頭看去,範劍正對我使勁眨眼,我這才明白,他八成是向阿梅表達今日出門的理由,估計這傢伙已等不及倒鬥,趕着準備工具通知陳婆。

    我迴應道,

    “呃,對,今天再去她家一趟吧,上次跑空了。”

    阿梅聽到這裏,臉色愈發不自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見狀,心頭一沉,我和範劍編起謊來是真容易露陷,莫非讓阿梅察覺到了什麼?

    範劍臉色也不好看,他見阿梅有些古怪,柔聲道,

    “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