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擺脫不了嫌疑!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723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柳葉刀不斷閃出刺眼的寒光,十分扎眼。

    一位稚氣未脫的少年站出人羣,“範哥說得對,叔叔你就詳細講一遍吧。”圍觀的人聽罷紛紛點頭以表贊同。

    岑海見狀,臉上現出古怪之色,愈發顯得引人注目,隨後他一把將我推開。我整整衣領,看了眼面不改色的範劍,心裏一陣無語。

    這傢伙腦子是真缺根筋,我剛這麼說也僅是爲了留下岑海,本質上是客觀判斷後拉岑海下水,然後追問細節尋找漏洞,結果範劍一頓趕鴨子上架,完全打亂我計劃。

    老劉的胎記如此明顯,岑海確實不易認錯,我若找不出破綻,讓岑海洗清嫌疑,不但保全不了手指,還得出洋相。

    岑海眼珠一轉,臉上肌肉微微抖動,似笑非笑道,

    “好,你要是找不出什麼茬,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岑海低聲說罷,又緩緩走回中央,他陰笑着掃了我和範劍一眼,鄙夷之色不言而喻,

    “鄉親們既然想知道,那我就詳細講講老劉殺人後逃出來的事兒:

    那天下午,我走了半晌,熱的頭昏腦漲,只想早點去河邊游泳,順便釣個魚,

    我走着走着,忽然聽見左前方傳來啪的一聲響,同時響起的,還有女人的慘叫聲,

    緊接着,前邊的屋門咚的一聲被推開,老劉慌慌張張地跑我前邊去了,當時我恰好看見他臉上的胎記,所以殺人的是老劉本人,

    後面的事兒鄰居都知道,我也懶得講了,我壓根不認識那對夫妻,你認爲我有嫌疑,你說我殺老劉妻子圖什麼?”

    岑海說着轉來腦袋瞄我,目光如箭,直擊要害。圍觀羣衆也紛紛點頭以表贊同。

    我強裝鎮定,冷冷注視岑海,暗暗思量着岑海的話,我若露出捉摸不定的樣子,岑海定會蹬鼻子上臉,那時情況便不容樂觀。

    岑海得意的陰笑着,一副等着剁我手指的樣子,玩轉着的柳葉刀在他掌中閃出一道道刺眼寒光。

    事到如今,我只能寄希望於萬一。

    我深吸口氣,岑海的話不斷浮現腦海,他在短時間內聽見三次聲響,一是啪的一聲,二是女人慘叫,三是老劉推門的咚聲。

    這意味着岑海聽見了老劉打死妻子的過程,家暴一定伴隨罵聲,爲何岑海沒聽見?我轉念一想,鄰居當時睡午覺,直到老劉逃走後才被叫醒,那估計也沒聽到吵架的罵聲。

    我思索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正當我束手無策時,老劉的身影猛地浮現出腦海,他吊着一口氣趴在血泊中,他左臉的胎記上,是一隻盈滿淚水的眼睛。

    “等等!”

    範劍鋼炮般的嗓門炸響耳邊,他眉頭緊皺,眉宇間透着一股從容不迫,似乎成竹在胸,

    “你說老劉跑你前邊去了,是不是老劉推門而出後,左拐逃離,也就是你當時的十二點鍾方向?”

    岑海冷哼一聲,不耐煩地點點頭。範劍冷笑一聲,他啐了口唾沫,罵道,

    “瞎了你的狗眼,你根本就沒法看見老劉的胎記!胎記在盲區裏!”

    範劍一針見血,我聽後猛地想象起當時景象:老劉出門那一刻,岑海在老劉右側,直到老劉往左逃跑,胎記確實無法看到!況且有道屋門阻擋視線!

    岑海聽到範劍的話,戲謔的眼神閃過一絲慌張,他馬上恢復平靜,思索片刻後,答道,

    “呃...我當時頭昏,記性不好,老劉出來後,我確實看到了他的胎記,因爲老劉當時有東張西望過。”

    我瞥見岑海眼神中的慌張,心頭一沉,他肯定沒看見胎記!現在死無對證,岑海一定是混淆視聽。他雖然謊撒得合乎情理,但謊言多了,破綻也多。

    不過話又說來,所幸範劍是站我這邊,他問了謊言中最重要的部分,當然難尋破綻。我接過範劍的話,問道,

    “你說同時聽到‘啪’的響聲和慘叫聲,那‘啪’的那一聲是什麼?”

    “是老劉用兇器打死妻子的聲音,我看見了屍體旁有個存錢罐。”

    岑海不以爲然地抱着胸,看了眼我身後。

    我回頭望去,陳婆拿着兇器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她淚光閃爍,舉着的手微微顫抖,她道,

    “我妹妹是被這杯把砸中太陽穴,你知道死的有多慘嗎?”

    我愣了一下,存錢罐?我暗罵岑海一頓,特麼的有兇器也不早說,我便接過存錢罐打量起來。

    這存錢罐別具一格,特麼的分明是個陶瓷材質的水杯。整體是二十公分高的長方體,側面的杯把只剩半截,栩栩如生的鯉魚畫在雪白杯壁上,杯底用紅漆寫有“幸福安康”。

    我扣下杯蓋,映入眼簾的是沾滿血跡的平面,中間一道投幣口,我這才明白,兇器是個水杯造型的存錢罐,杯口是一道平面,設有投幣口,根本無法盛水,罐裏也未裝有硬幣。

    我將存錢罐遞給範劍,默默思量起老劉作案時的畫面:

    老劉啪的一聲,將存錢罐砸向妻子,隨後杯把擊中太陽穴時碎裂,老劉妻子即刻斃命,老劉意識到自己殺了人後,存錢罐慌忙一丟,迅速逃離現場。

    存錢罐沾血之處,是被杯蓋蓋住的一面,這就說明當時存錢罐在未裝蓋子的情況下,倒置於地面被血淌溼。

    那麼就出現一個極大的矛盾,倒置的存錢罐,投幣口那面貼於地面,

    這在外人看來,不就和普通水杯一模一樣了嗎!

    況且我打量半天,若沒發現投幣口,根本聯想不到這是存錢罐。

    岑海是如何知曉這水杯實爲存錢罐的?

    在這一刻,我猛地醒悟過來,我盯着岑海道,

    “你說你往房間裏看了眼,發現屍體後就去叫醒鄰居了對吧?之後是不是一直沒去過現場?”

    岑海咔咔兩聲扭了扭脖子,面不改色道,

    “沒錯,那女人流了一地血,我把鄰居叫醒後就走了,舉手之勞罷了,何足掛齒!”

    我冷笑一聲,總算讓我揪到破綻了!我指着岑海鼻樑,大喝道,

    “你那天一定進過老劉家!如果你沒拿起兇器,根本就發現不了這是個存錢罐!”

    我的話說的在理,圍觀羣衆聽聞瞬間炸開鍋,紛紛若有所悟地點頭議論,有的面面相覷,有的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岑海大驚失色,他鼓睛暴眼,嘶嘶地吸進兩口涼氣,聽聞一旁圍觀人羣的附和,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

    顯而易見,倘若岑海無法解釋,那也就說明了岑海當天親手拿起過兇器,這意味着他擺脫不了殺人兇手的嫌疑!

    岑海陰沉着臉,時不時抽搐着脣角,面對羣衆七嘴八舌的議論,難掩臉上恐慌之色,儼然無法回答我問題。

    “我和你無冤無仇,我根本沒進老劉家……你怎麼隨便誣陷人!”

    我注視着岑海的陰晴不定的神態,岑海似乎有些語無倫次,我頓時計上心來。

    謊言中最重要的部分往往難以攻破,我若不按套路出牌,岑海一定招架不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現在就是乘勝追擊之時!

    “你說你那天去釣魚,有人能證明嗎!鄰居有看見你帶的漁具嗎!”我厲聲追問,範劍見狀也附和着逼問“你那天當真見過老劉嗎!”

    岑海的額角滲出混着血跡的汗珠,他轉動目光冷冷掃視衆人,愈發顯得慌張,他攥緊柳葉刀,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解釋道,

    “釣魚......哼,我魚竿什麼的,向來是藏河邊草叢裏的,所以那天我啥也沒帶,

    我也沒進老劉家,我是站在門口往裏看了眼,至於爲啥我看出那水杯是存錢罐,

    因爲我曾在商店裏看到過老劉家同款的...存錢罐結構的水...呃不,水杯外型的...啊!!”

    岑海話沒說完,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被陳婆一腳踹翻在地。

    此時的岑海正齜牙咧嘴地捂着襠部,面目猙獰。

    陳婆力大如牛,她顫着滿臉橫肉,怒目切齒地質問岑海,

    “放你娘的屁!這儲錢罐兒是當年村長從陽間捎給我的!整個九冥鎮只有兩個!好哇,原來是你殺得我妹妹!

    老劉不是個東西,但起碼他家暴不往要害之處打,今天要不是這倆小夥一口道破,我現在還被矇在鼓裏!”

    話音落定,陳婆怒意更盛,她一擡腳,又傳來一聲斷子絕孫的悶響。

    圍觀人羣見狀,紛紛振臂高呼,羣情激昂地向我投來讚賞目光,原本等我出醜的羣衆根本想不到我僅用幾句話逆轉了局勢。

    岑海沉悶地低吼着,大張的嘴能塞下兩顆雞蛋,暴起的青筋能想象到此刻的他有多疼,陳婆一腳接着一腳往要害處踢去,岑海翻起白眼,漸漸沒了動靜,似乎是昏迷了。

    我鬆出口氣,雖成功幫老劉申了冤,可事情具體經過還是無法還原。與此同時,身後傳來範劍的喊聲,我轉頭望去,他站在老劉家門口衝我招了招手。

    範劍嘿嘿傻笑倆聲,

    “你記不記得岑海揪你衣領的時候說了啥?”

    我一愣,我哪記得他說了啥?只記得我差點被你這狗日的坑了!範劍見我沉默,指了指牆上的結婚照,

    “岑海其實一直以爲老劉胎記在右臉,所以編謊時就出了漏洞,你看那幅結婚照。”

    我順着範劍值得方向看去,一張結婚照掛於老劉家的白牆上,照片裏的老劉攬着妻子,面容精瘦,雙眼炯炯有神,最顯眼的是,老劉右臉包子大小的胎記。

    範劍似乎看到了真相,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神情自若的道,

    “這照片是水平翻轉過的,岑海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只看過老劉照片,真正見到老劉是行刑時,不過看他那緊張樣子,肯定是沒注意胎記位置。”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範劍的看法不無道理,我細細思量,

    岑海殺人確實沒有動機,那反過來說,如果岑海是被迫殺人呢?他在老劉家沒見過老劉,就說明家中只有妻子一人甚至無人。

    那麼試想,一個劊子手去一個陌生且無過節的女人家能幹啥?顯然是後者可能性大,鄰居睡午覺,家中又沒人,那岑海進老劉家大概是做偷盜之事。

    至於兇器,岑海曾說自己當時很熱,行偷盜之事說不準想順便喝杯水,便是把存錢罐認成了水杯,當他揭蓋後才明白這是存錢罐,結果這時,岑海恰好被趕回來的老劉妻子發現,岑海便順手用存錢罐將其殺害。

    牆上的結婚照能說明家中還有個未歸的男人,岑海便嫁禍給老劉,但讓他也沒想到的是,大家皆是預料之中的樣子,認定了兇手是老劉。

    因爲老劉死不承認,岑海怕沾上嫌疑,所以想急切地殺死老劉,讓這事過去。然而岑海頭腦簡單,心理素質不強,三言兩語就出現破綻,甚至不需要證據證明他的兇手身份。

    我將心中所想告訴了範劍,他也深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