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困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152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超市老闆若是打個馬虎眼將我打發走,那也不帶送東西的。

    我思索半天,思緒愈發混亂,我甩甩頭不再去想,一屁股癱在石凳上,打量起我隨手拿來的匕首。

    兩條繩子穿在烏黑啞光的刀鞘上,木頭製成的刀柄,握把處有波浪形的防滑設計,刀柄表面佈滿顆粒感。

    將6英寸鋼質刀刃拔出刀鞘,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銀刃冒着森森寒光,刃部有兩處捲曲,乾透的黑血沾於表面,瀰漫着淡淡惡臭。

    這種腐臭,不是茅廁的那種臭,這種腐臭難以形容,和太平間的腐爛屍體差不多,在屍體旁待上一會,那臭味能附在鼻毛裏,接下來幾天,無論在哪都能聞到這令人作嘔的腐味。

    這把匕首似乎飽經沙場,估計有不少亡魂死在這把刀下。我在石凳上刮了刮刀刃,心中默唸,有總比沒有強,隨後我將其綁在大腿邊。

    我看了眼時間,三時辰後到子時,索性在陰涼處的石凳上睡會,吹吹晚風。

    ……

    直到我被蚊子叮醒,忙看眼手錶,指針亮着幽綠熒光:23點50分。我摸索着地上的提包,心頭一緊,不知爲何,包的拉鍊已是開着的了,似乎趁我睡着時,有人翻過我包。

    我打開手電筒,檢查起包裏的物品,幸運的是包裏的東西一樣不少。

    我鬆出一口氣,走回街上看了看南嶴村的夜晚,通往遠方的道路上,零星亮着幾盞路燈,磚瓦結構的商鋪排列兩邊,裏頭格外陰暗,似乎潛藏着什麼。

    我向遠處七八層高的居民樓眺望,深藍玻璃板零星透出微弱燭光,有些是特別顯眼的暖光,應該是亮着的燈泡,但住裏面的指定是鬼。

    讓我不解的是,南嶴村的電tm哪來的?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初見小楊的場面。

    沒有電源的電話座機,小楊似乎也能讓其運行起來,除非那真是藍牙電話,但顯然是不可能的,陰靈似乎具備讓電器運轉的能力。

    我看了眼手錶,已是23:58分,我手電筒往死衚衕照去,腦海中浮現超市老闆的話,子時穿過衚衕就能去銀帆樓。

    我越想越不對勁,我向深處的腐朽木門走去,他說的“穿過”指的是穿過這道木門?我有些納悶,早知道早些踹門,這大半夜的踹門行動極其不便。

    我來到木門前,正猶豫着是否將其踹開,就在這時,一道幽幽綠光從我眼角亮起。我轉頭望去,在我右側,是死衚衕正面的磚牆。

    這道磚牆表面,一層墨綠色的熒光,在磚牆縫隙裏浮現,一團團絲綢般的煙霧從磚縫之中涌出,被熒光照成寶石綠色。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景象,煙霧漸漸濃厚,墨綠色的煙霧在磚牆上旋轉起來,就像水中的漩渦,跟傳送門似的。一部分綠煙緩緩下沉,沉浮着縈繞在腳踝間。一道猶如千年寒冰的冷氣從腿部傳來。

    這詭異景象我是第一次見,哪敢輕易進去。我側起耳朵,聽了聽煙霧裏的聲音。

    一陣凜冽風聲縈繞耳廓,風聲如濤,洶涌無比。

    我又試探性,將手伸進煙霧當中。

    指尖傳來一股寒意,這刺骨寒意頃刻間傳到腦門,冷得像把腦袋泡進冰水,冷痛交織。煙霧後的磚牆,彷彿用千年寒冰砌成,寒氣逼人。

    這一摸,頓時給我整得頭暈目眩,緊接着,眼前景象開始快速旋轉,傳來一種高墜時的失重感。

    當我再睜開眼時,已站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我強忍着噁心,摸索到地上的手電向前一照。

    手電的光芒被黑暗吞噬,根本照不到邊,此時的我,彷彿身處在關了燈的巨大影院裏,連着頭頂也是一片漆黑。唯一能看清的,是腳下和衚衕一樣的方形地磚。

    我頓時有些茫然,難道我穿越了?我碰了那面牆就到了這。可老闆不是說,穿過死衚衕就能到銀帆樓麼,我似乎被他忽悠了!

    我將手電照向地面,茫然地走着,周圍空曠,沒有一絲能反光的物體,燈若不照地面,開了等於沒開。

    我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分鐘,愈加覺得不對勁,這裏就像無邊的盒子,到處瀰漫着壓抑的恐怖氣息,這裏就像不見天日的牢籠,一切都變得緩慢而無望。

    目光所及,皆是黑暗,針落可聞的環境下,只有我突突的心跳聲,這種感覺彷彿置身海底,令人無法呼吸。

    不安和恐懼從心中泛起,要說銀帆樓在這裏,我是絕對不信的,什麼鬼願意生活在這?我轉念一想,倒更覺得自己是被騙進了這裏,如果這裏是監獄,保不準周圍有什麼難纏的髒東西。

    意識到周圍暗藏危機,我便關掉手電,手電裏有兩節大號電池,電量可謂是用一點少一點。打着燈就是暴露自己位置,在別人眼皮底下瞎走,一旦有髒東西從暗處襲擊上來,我根本招架不了。

    與此同時,在我關掉手電的那一刻,只聽見有人在背後喚我名字。

    我一個激靈,這聲音充滿磁性,熟悉無比,是小楊的嗓音。

    我馬上冷靜下來,真正的小楊,此時應在家睡美容覺,怎可能跟到我這來,分明有髒東西作祟。

    我沒有回頭搭理,摸索着繼續往前走。

    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邪祟都是走路邊的,活人走夜路太靠邊的話就容易招惹上,尤其是獨自走夜路時,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你名字,萬萬不可答應,究其緣由,倒也有些複雜。

    看過《西遊記》的人都知道,銀角大王持一紫金葫蘆,每當其用葫蘆施法時,便道“我叫你一聲敢答應嗎?”

    ·此步驟在施法時必不可少,因爲人的名字也是人的一部分,每當有人叫名字時,身體裏的三魂七魄都有反應,古代很多法術當中都有體現,如招魂術。

    三盞陽火封住人的三魂七魄,而走夜路頻繁回頭,兩盞陽火一滅,這時的髒東西會趁虛而入。他們叫你名字,一旦回頭,便會被他們驚嚇,讓你因此丟魂,人一旦丟魂,髒東西便能附進身體,繼承你的身體情況,爲你活着,而你卻成了孤魂野鬼。

    我自顧自摸索了十分鐘,周圍靜悄悄的,我又打開手電查看四周。

    兩根水桶粗的灰色石柱映入眼簾,他們筆直的立在兩邊,雕刻過的表面破損不堪,但依稀可認出柱頂的蛇頭,吐着分叉的蛇信,紅寶石鑲嵌在眼裏。另一根石柱像被炮彈轟炸過似得,已無法辨認上頭的紋理。

    我繞過石柱繼續走去,一口巨大的青銅圓鼎從黑暗中緩緩浮現,跟着圓鼎一起的,是鼎旁的白色人影,我細細看去,人影背靠鼎坐於地上,臉埋在胳膊裏,胳膊枕着膝蓋,一頭短髮跟刺蝟似的,只能看清是個白衣男子。

    “臥槽!”

    我一個激靈,意識到邪祟現身,我忙將手電叼嘴裏,將桃木劍橫架胸前,應對突發狀況。人影似乎注意到手電的強光,他顫了顫身子,擡起腦袋向我看來。

    男人被手電的強光照得睜不開眼,他煞白的臉上佈滿一道道皺紋,五官扭曲在一起,顯得格外緊湊,他見我凶神惡煞地走來,不禁露出驚恐的神色,大叫一聲便跑進黑暗中。

    見此情景,我一愣,本以爲會有一場惡戰,結果這鬼卻倉皇逃竄,怕是個膽小鬼。

    我將桃木劍放回劍袋,環視了一圈,白衣男已不見蹤影,只剩鼎旁明晃晃的白色手提袋。我上前查看,翻了翻包,本想着能繳獲什麼戰利品,沒曾想手提包裏除了水和乾糧外,別無他物。

    我打量起青銅鼎。

    這口青銅圓鼎佈滿銅鏽,直徑1.5米,高度1.3米,表面雕刻着規則的海浪花紋,圓鼎只有三條腿,有我胳膊粗。我往鼎內看去,只留着些發綠的枯骨,似乎是某種動物的,骨頭已和銅鏽融爲一體。

    “哥?哥?”

    我正打量着青銅鼎,冷不丁被這兩聲叫喚嚇個激靈,我循聲看去。

    只見白衣男子正高舉雙手,做出投降姿勢,跟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十米開外,男人年約二十,三角眼中充斥着恐懼,蒜頭鼻下的嘴脣微微顫抖。

    我一愣,膽小鬼折返回來,難道捨不得包裏的食物?我心裏“咯噔”一下,這點乾糧對鬼來說並不重要,畢竟他們吃的是氣體,那他折返回來是爲了什麼?

    意識到白衣男不懷好意,我一把抽出桃木劍,還未等我發話,白衣男服軟道,

    “哥!別別別...別動手,你也被困在陣裏了吧?”

    聽見這話,我有些茫然,他的意思是,我在陣裏,他也被困在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衣男見我一臉茫然,向我靠近了幾步,

    “我出了個意外,被困在這整整四天啊!要不然這時候我已經在阿梅身邊了。”

    白衣男說罷,抽了抽嘴角,竟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意識到男人沒有惡意,我收起桃木劍,在地上點了根蠟燭,盤腿坐了下來,問道,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陣?該怎麼出去?”

    “嗚嗚嗚......我沒被龍一折磨死,怎麼就死在幻陣裏,真是沒天理啊,嗚嗚嗚嗚......”

    白衣男答非所問,一把鼻涕一把淚,發出狼嚎般的哭聲。我倒好奇這男人的來歷,他經歷了啥慘絕人寰的事,竟哭成這樣。

    我開口道。“你在說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