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娘娘的氣息

    “燕仙子，你好久沒有來，可真是想死我了。”

    馬琒又再一次見到了燕笄，仍舊還是色授魂與的豬哥相，滿臉堆笑道。

    燕笄巧笑嫣然，從容應對：“馬琒大王，奴家這不是就來了麼？這次我還帶着屬下的商隊,  給你們送來許多好東西呢。”

    聽到這句話，馬蜂眼前一亮，旁邊的部屬們也露出振奮之色。

    “哦？又帶來了新的物件嗎？”

    這段時間，燕笄等妖月月往來此間，着實給枯燥的鎮守生活帶來不少調劑。

    而他們所要付出的，不過是平常修煉生活之餘，隨手在附近山林之間尋獲的土特產而已。

    雙方之間一來二去，也算是混熟了。

    一些大妖不難察覺燕笄她們對這邊的遺蹟有所窺探,  但首領馬琒早就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對他們有意無意的提醒毫不在意。

    而等到那些大妖們自己也得到了好處，更是漸漸打消疑慮，放下警惕之心。

    他們想着的是，上面那麼多大王，高手都不管，自己一個築基境界的大妖瞎操這份心幹什麼？

    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不用自己負責，反倒得罪燕笄，可能會惹上不小的麻煩。

    馬琒對燕笄的貪戀，那是衆妖都看在眼裏的，應該怎麼做，不難選擇。

    至於那些妖丁們，想法就更加簡單了。

    只要有酒有肉,  時不時的還能勾搭一些狐妖侍女之類的廝混，就心滿意足了。

    狐妖一族的魅力聞名於世,  就這麼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妖，還不是簡簡單單就被耍得團團轉？

    馬琒依例舉辦宴會，款待了一番以商人身份來此的燕笄等妖，然後便急不可耐的想要一親芳澤。

    燕笄攔住他，笑嘻嘻道：“大王，不要這麼猴急嘛，還有的是時間呢。”

    隨後不緊不慢的從袖子裏面掏出一件香爐，又颳起香錠上的粉末，將其置入銀葉片，藉助香炭熱意烘烤起來。

    伴隨着甜膩幽香散發，馬琒感覺身上熱氣涌動，精神也變得振奮，彷彿有使不完的勁頭。

    馬琒驚奇問道：“燕仙子，這是何物？”

    “不過只是些許助興之物罷了，大王何必多問？”燕笄道。

    馬琒聽到，哈哈大笑。

    “來，大王，我敬你幾杯。”燕笄膩聲勸起酒來。

    馬琒自是無法拒絕，迷迷糊糊的就喝了許多酒，直至酩酊大醉，完全失去意識。

    “大王,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不久之後,  大帳之外走進來幾名狐妖族的侍女，向燕笄稟報道。

    “他們的挖掘進展已經差不多，再次探尋裏面正當其時，這一次，儘量爭取成功。”

    燕笄對她們說道。

    “走！”

    這半年以來，燕笄和胡嫪遍閱典籍，同時也收攏了一些散落在各方的流散狐妖，詢問各方氏族的老者，得知不少本族隱祕，漸漸確認，天狐宮的傳聞確有其事。

    他們甚至還從故老相傳的傳說當中挖掘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一些召喚先祖之靈的方法。

    “上次去那裏毫無所獲，有可能是因爲時機不對，但這一次是月圓之夜，正好可以藉着拜月典儀溝通妖后娘娘的殘魂意志。

    除此之外，我們還得到了宗門的助力，有仙尊親自祭煉的蘅蕪香招魂引魄，甚至有可能將妖後娘娘復活！

    若真如此的話，我們狐妖也算是擁有了真正的庇護者，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尋得一方安寧了！”

    其他狐妖聽到，也露出憧憬之色。

    她們一族以血脈爲樞紐，崇尚氏族與部落的文化，因而即便子民散落四方，也能夠憑藉先天的身份達成共識重新凝聚起來。

    如若妖后當真能夠重新復活，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就算不能，也可以嘗試着繼承那座天狐宮，爲一族的發展奠定深厚的基礎。

    更重要的是，眼下聚窟洲的形勢已經和過往大不相同，那些妖神宮中的天妖們已經拋棄這方世界，再也不用擔心來自上層的持續打壓了。

    不久之後，燕笄和胡姤等妖留下得力心腹在外面駐守，自己則進入裏面，來到此前發現的那座宮殿前。

    小世界中沒有自己的日月天地，但是透過蒼穹照映，大千世界之外的無形月芒投射下來，竟然也在空中顯現出一輪巨大的銀月。

    四周光芒交相輝映，大陣的護罩和天上的月光和諧的融合在了一起。

    “虛月爲引，招來天魂，先祖之靈，聽我祭禱……”

    隨着衆人擺下陣道材料，祭奉各種靈物，類似香火之力的精神力量牽動天地。

    銀月高照，光華朦朧，伴隨着虛空之中一陣陣漣漪波動，萬千光華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如同螢火。

    這是小天地間的靈蘊精華。

    它們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在這裏存在了多久，一朝得見祭典招引，便自然而然的彙集，竟然在空中顯現出了一個身穿華衣的宮裝女子。

    “顯靈了顯靈了，祖先真的顯靈了。”

    衆妖修見到，面露喜色，紛紛圍了上去。

    燕笄和胡姤對視一眼，也露出了驚喜之色。

    事情如此順利，她們也有一些始料未及，心中暗道：“應該是仙尊賜予的蘅蕪香得力，也跟此間是封閉的小洞天，不受外界影響有關，先祖當初選擇在此間隱匿宮殿，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你們是何妖族，爲何將我喚醒？”

    那名身穿華衣的宮裝女子轉醒過來，看了看燕笄等人。

    “先祖在上，我等是天狐一族的子民，敢問你可是當年的妖後娘娘？”

    燕笄和胡姤上前，直接詢問道。

    突然，她們驚訝發現，自己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股來自血脈的悸動。

    天狐一族是出過大能老祖的聖裔，血脈之中流傳着極爲強大的力量。

    這種基於種族血緣的感應真切無比，基本不會出錯。

    對方道：“我並不是妖后娘娘，我是她身邊的侍者月玲。”

    “什麼？”胡姤吃驚了。

    “您就是月玲夫人？”

    燕笄面上也露出驚訝之色。

    這段時間以來，她們收攏不少本族妖修，從一些氏族的老者那裏得知了當年的許多東西。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們才知道這個叫做月玲夫人的存在。

    這的確是天狐一族的先祖，當年只有妖皇境界，並未成就妖神。

    不過即便如此，她在妖後娘娘身邊是類似侍從和使者的存在，在族內也享有崇高的地位。

    胡姤問道：“敢問夫人，妖后娘娘何在？

    我們能夠感受到，這座洞天裏面有她的魂靈，所以才想盡辦法在此舉行祭典，試圖招引。”

    月玲夫人哀傷道：“娘娘已經隕落，再也無法重聚真靈了。”

    修士修煉有成之後，照映元嬰，還原本來面目。

    及至化神，精神已然凝練成爲元神，是比普通魂靈還要更爲根本的存在。

    而元神的核心就是真靈。

    即便一個生靈魂飛魄散，經歷百轉千回，輪迴不休，真靈仍然還在。

    這是一個生命體存在於這方天地宇宙之間的唯一憑證，也是所有靈性物質的根本核心，不可分割的最小單位。

    肉身毀滅，魂飛魄散，對於大能高手而言其實都不是真正的殞落，真正的殞落，是連真靈都已經喪失，徹底身死道消。

    即便施展回溯光陰，逆煉生死的手段，也無法將其重新凝聚的。

    李柃的蘅蕪香都還沒有達到輕易凝鍊元神地步，更不可能對這些真靈作出任何改變。

    “這……”

    狐妖一族的妖修們得知這個消息，都呆住了，旋即紛紛露出悲傷之色。

    不過這似乎不是什麼難以理解之事，畢竟當年妖后的那些敵人也都是些妖神境界的強者，他們肯定有辦法針對同階高手，令得其萬劫不復的。

    燕笄道：“那我們在這邊感受到的東西又是怎麼回事？我似乎能夠感應到娘娘還在。”

    月玲夫人道：“大概是此前娘娘留下的手段吧。”

    她解釋了一番，衆妖這才知道，當年遭難之前，妖后娘娘也並非全無準備。

    娘娘雖然寡不敵衆，但是憑藉着天狐宮的防禦法陣，還是爭取了短暫的時間。

    月玲夫人說着說着，忽然面帶訝色，看向前面的燕笄。

    “夫人，你爲何這樣看着我？”

    燕笄感覺有些莫名所以，甚至以神識感應了一下自己全身，但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你真的是天狐一族的後裔，爲何你的氣息……你的氣息有些不對？”

    月玲夫人帶着些許異色，難以置信道。

    胡姤連忙解釋道：“月玲夫人，這是我的弟弟胡嫪，如今叫做燕笄。

    她曾被當世大能施展過轉世重修的手段，所以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人類的氣息，但她的元神還是我們天狐一族的，體內血脈也已經提純，重新掌握了我族的天賦能力。”

    天狐一族的血脈是燕笄繼續統領部族的法理基礎，爲了這一點，她可沒有少費苦心。

    如若月玲夫人不承認這一點的話，會給她們帶來不小麻煩的。

    胡姤準備傳音給她解釋一下如今天狐一族的狀況，好教她暫且放寬幾分標準，不要太在意燕笄的血統，卻不料月玲夫人道：“不，我的意思是，她身上有娘娘的氣息！”

    “什麼？”

    燕笄，胡姤，還有一起跟着進來的衆妖修呆住了。

    “你身上真的有娘娘的氣息！”

    月玲夫人神識鎖定燕笄，仔細查探起來。

    漸漸的，她面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甚至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娘娘，你真的成功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笄完全不明所以，她的根腳，自己還是清楚的。

    “這個月玲夫人該不會是瘋魔了吧？”

    燕笄和胡姤對視了一眼，心裏有些擔心。

    她們可沒有什麼興趣假冒妖后娘娘，因爲這要擔很大的關係，也是玷污了自己心中的信仰。

    孰料月玲夫人彷彿看穿了她們的心思，解釋道：“你們不必這樣看着我，我是不會認錯的，你的身上的確有娘娘的氣息。

    但也不必驚訝，這或許是大能高手的手段，她把自己的魂靈寄託在了虛空，然後在必要之時重新凝聚，還可保留部分本源和意志。”

    “傳說中的不死之法？”胡姤驚訝說道。

    “不錯，大能高手修煉到了後期境界，都會開始踏入不死不滅的領域，然而不同高手擁有着不同的道途，對各自的元神和真靈，也有自己的處理手法。

    我等妖修一族大多注重於血脈，往往是把本源道果寄託於血脈之中，然後在後裔子孫的體內覺醒，這樣就算不能重新復活，也可以留下豐厚的遺產，聖裔血脈就是這樣來的。

    也有一些是寄託於虛空，必要的時候感召歸還，重新凝練自己的道體。”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得也面露困惑之色， 似乎感覺自己把兩種辦法說混了。

    胡姤卻是瞬間想到了原因：

    她再清楚不過，燕笄並非正常繁衍的狐妖。

    月玲夫人道：“你指的是當世大能的手段？倘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你們大概也曾聽說過，生靈在世，有天地人三魂，還有七魄，魂魄之外，更有聻靈，乃至於希夷微靈的存在。

    這些種種，組成了世間的萬事萬物。

    娘娘的真靈的確已經被敵人消滅，但是部分本源和意志，乃至於天狐一族的信仰之力仍然有所留存。

    這樣一來，你們出現在此也不難理解了，定是這裏也有另外一部分娘娘靈蘊的殘餘，彼此之間相互吸引和感召。

    莪不知道這些年過去，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天狐一族如今的處境，但若這一切真的都是娘娘安排的話，那想來，由有你們繼承這座宮殿是再合適不過了。”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這樣的結果，無疑令得在場衆修都大感欣慰。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有望風的狐妖傳來警訊。

    “大王，不好了，馬琒他們有詐，已經打過來了！”

    “什麼，馬琒竟然沒有被迷住？”

    燕笄和胡姤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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