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人才輩出

    “師尊，首批招納弟子的使者們都已回來，如您所願，將那些人安排至山下坊市了。”

    “好，儘快登記造冊，納入門牆。”

    小半個月後，聶英智再次登上浮雲臺，向李柃稟報了一個好消息。

    這段時日以來，李柃除了幫助林柔娘薰香易氣，消除隱患，就是研究自己新得的死亡之力。

    不過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把注意轉移過來。

    慕青絲得知此事，笑着說道：“夫君，這批弟子人數過千，不知幾人能夠踏上仙途，幾人白首無爲，庸碌一生，真希望多些良才美質才好啊。”

    李柃點了點頭：“過去宗門納新，都是從凡間精挑細選，需得擁有過人智慧或者靈根資質才帶過來，而今卻只要是倖存者就收，甚至有一些人安土重遷，不願離開廢土，都以安全爲由勸了過來。

    料想當中庸常之輩應當不多，一些人年紀稍大，明珠蒙塵，難有好的前程，但那些少年與兒童都將不負我期望。”

    慕青絲道：“多說無益，不如我們去看看。”

    李柃道：“也好。”

    此後李柃與慕青絲便下了浮雲臺，親自去看那些人。

    ……

    “竹步國林豐，籍貫黃魚鎮，十二歲……”

    在宗門弟子的稟報中，坐在上首的欽天院管事傅長老看着一名瘦弱少年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笨手笨腳行禮參見，不由得眉頭微皺。

    他不大喜歡這種市井小民的氣質，但想來這個林豐出身平凡，若非遭逢天變事件，很難被宗門發現，一輩子也就是平凡漁民的命。

    很多東西都可以教導，閱歷與自信也可以培養起來，就是不知這天賦如何。

    不待傅長老吩咐，便有一名築基境界的管事長老上前爲林豐摸骨相面，並利用修仙界中一種奇特的寶物查驗其靈根資質。

    果然不出所料，此子五行俱全，擁有着成爲修士的資格，甚至隱隱然間，有某種特殊的根骨天資。

    “此子體內火行鼎盛，疑似火德道體！”

    查驗的長老帶着幾分訝然說道，負責登記造冊的內院弟子也不由得訝然擡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平凡少年。

    入門檢驗才剛剛開始，就出了個道種？

    道種乃是修仙界中對身具道體根骨者的稱呼，擁有道體之人，再不濟也能混個築基前程，乃是草莽江湖之人夢寐以求的成就。

    這人家要耗盡畢生心血所追求的終點，只不過是這位少年郎修煉之途的起點。

    世間之事，就是這麼不公平。

    “真的是火德道體麼？”

    “八九不離十！”

    就在這時，院子裏面的另外一個房間中，李柃和慕青絲並排而坐，亦在此間觀摩這場登記造冊的查驗。

    李柃擔心在此混有幽天後手，和林柔娘身上印記那樣進入宗門，親自看過這幫人是有必要的。

    隔着房間的牆壁，他們也感知到了外界的情況，不免欣慰之極。

    “他的判斷沒錯，的確是五行寶體之中的火德之體，倘若落在器宗，丹宗必是重點關照的頂級人才，不過我香道亦能利用這種道體，同樣有辦法把他培養成才，運氣好的話，將來或有可能築基結丹。”

    此後便是一番考校心性志向的問答，最終確認爲甲等潛力，或有結丹前程。

    “免試納入內院，授予正式弟子稱號吧，稍後授予香道基礎之學。”

    外面幾名負責此事的管事長老商量一番，作出了決定。

    李柃轉過頭，對坐在另外一邊的聶英智道：“你打算怎麼安排這批弟子？”

    聶英智道：“除卻那些六歲以下的幼童按照正常流程完成學業，此番招納的弟子，都依各自年齡階段因材施教。

    他們年紀已經不小，再從外院小學教導起已經太遲，但有許多東西，又不能不教。

    故此，六至十歲者，插班補習，能識文斷字者，免除基礎課程，再配備專門教習……”

    李柃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心中有數，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切記，本宗所信奉者，始終還是教書育人並重，並不是說傳下功法，任由發展就了事。”

    聶英智道：“師尊放心，我曉得的。”

    檢驗繼續進行，長老們繼續對後續被領進來的新弟子進行相試。

    這回倒是沒有先天道體了，但同樣五行俱全，得個煉氣境的前程不難。

    這還只是任由其在草莽江湖闖蕩的結果，倘若悉心栽培，又得宗門資源扶持，築基可能性大增。

    接下來陸續幾個，同樣清一色五行靈根俱全，質量之高，彷彿經過精心挑選一般。

    那一日黑色天幕籠罩蒼穹，億萬生靈直接暴斃，唯有天賦異稟或者福緣深厚之人才能僥倖存活。

    李柃判斷這些人極具價值，事實也印證了如其所言。

    甚至於，眼下所知的五行俱全，都遠遠不是這羣人的極限。

    因爲當日普通煉氣境修士也斃命不少，若說這些人只是尋常煉氣修士的資質，那說出來都沒有人信的。

    說不定，也有什麼道體，天賦，只是潛隱無形，暫時不得而知。

    聶英智想到此處，不免有些遺憾道：“修仙界中，資質平庸者不勝枚舉，但也不是所有天才都能出頭，都能得到充分栽培的。

    這些人當中或有被埋沒者，未必見得能夠檢測出來。

    除此之外，他們當中或有其他各大道途的天賦，未必能夠成爲高明的香道修士。

    一些已經到了中年，甚至老年之人，明珠蒙塵，難發光亮，這個時候再來煉氣築基，也要事倍功半。”

    方纔聶英智看到了幾個年紀不小的倖存者，都已經成年，定型。

    甚至還有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中年婦女，六七十歲的老者。

    這些人就算真的有什麼特殊才能，大概也很難得到開發利用了。

    好在就算不計這些人，剩下的英才之輩也會遠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更多。

    “佘蘭讋國羅真，籍貫大渡城，八歲……”

    正當聶英智遺憾之際，又叫到下一個倖存者。

    他把神識探了出去，見到一個脣紅齒白，長得可可愛愛的女娃兒，似是富貴人家出身，氣質不凡，但因遭逢劇變，也變得有些鬱郁，在門中雜役的引導下走進堂中。

    “嗯？”

    欽天院管事尚未檢查，房中的李柃就輕咦一聲，露出驚喜之色。

    “此人和方纔那個林豐一樣列入別冊，暗中關照。”

    聶英智怔了一下，問道：“師尊，是何緣故？”

    李柃道：“她身上有靈蘊之氣，堪稱地香道體！”

    原來，李柃從其身上嗅到了一股宛若靈花香草的氣息，最初還以爲她用了什麼特殊的寶材貼身薰香，仔細感受，卻是自發的從體內散發出來，乃是其本色人香。

    李柃一時之間不知其奧妙，但亦判斷出，和某種稱之爲羅斛香的靈物有些相似，其味極爲清遠。

    這種人借香修煉，必定能輕輕鬆鬆薰香入味，修成積香宗的煉氣之法。

    而後觀想香神，凝鍊三寶，也能事半功倍。

    “地香道體？”聶英智聞言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就是師尊在《香道大典》之中推演出來，生具地香靈蘊的特殊道體資質？”

    李柃笑着說道：“不錯，我積香宗的煉氣之法基於薰香入味，以酴醾香之用爲例，配合香食，香飲，香湯沐浴諸法，於日常生活和修煉功課之中薰陶己身，久而彌香，便能開始觀想香神。

    一旦得意，凝鍊精神之力，引導法力之變，則爲築基。

    再之後以氣蘊化象之法發掘本色人香，明心見性，即可見本來面貌。

    這種歷程之中，自身人香與所薰之香性味相和爲正途，性味相沖爲歧途，都需要找到切合自身資質與喜好的香品作爲主香，精細鑽研。

    但普通人其實是不知自身人香與所薰之香是否相和的，甚至可以說，無從判斷。

    因爲構成他們肉身骨血與精神意志的靈蘊太多，太雜，人香性味複雜，根本也沒有這種說法。

    唯日積月累的薰香做功，入味之後，成就後天道體，才有堪堪達到借香修煉的起點。

    但地香道體不同，他們或因地靈人傑，或因天意垂青而誕生，生來就具有比較純正與明顯的性味，自帶香韻，因而擁有着更爲穩固的香道根基。

    他們和同樣修煉香道的普通修士相比，前程無疑更加遠大！

    其實我也是以香魄理論和自身情況推導出有這種資質的存在，譬如我自身，可稱蘭香道體，但卻未料，從凡人身上得到了實證！”

    聶英智聞言，恍然大悟。

    這樣的人才，簡直就是天生爲積香宗而準備的。

    只可惜，人海茫茫，若無特別的緣分，還真未必見得能夠納於門下。

    得此封菡一女童，積香宗第六代真傳弟子當中的領軍人物，幾乎便可以確定了，但讓李柃和聶英智都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又出現了好幾位特殊資質的天才。

    比如卜芳國韓真，男，十一歲，生具天香道體！

    他生具一種能夠中和世俗惡濁的奇異根骨，自散無名天香，與無相香，絕塵香類似。

    雖然只是低品，但卻賦予了他一種不同於凡俗的資質，宛若時刻處在天人合一的狀態之中。

    這種人，不但修煉起來心無旁騖，更能修煉一些與聻靈相關的問道之法，不爲混雜資訊所困擾。

    還有可能繼承李柃在無相香，絕塵香這些領域的衣鉢，把李柃引以爲豪的希夷妙法都傳承下去！

    又如昉甾國葉真，男，十歲，生具人香道體！

    他擁有的是類似李柃門下真傳池英庭的人香資質，生具七情之香，雖無聞香，感應之能，但在運用方面更勝一籌。

    這毫無疑問，可以繼承池英庭獨創的七情香諸法。

    再如阿叱釐國佟大全，男，十八歲，生具五濁惡體！

    積香宗弟子發現他的時候，他在爲人掘墓安葬。

    此子身世堪稱坎坷，不但三歲失怙，五歲失恃，還在十歲那年染上惡疾，變得醜陋猙獰，身具怪異體臭和腫脹爛瘡，爲親人所嫌棄。

    養父養母待他極差，當成牲口一般肆意打罵，鄉親鄰里更是棄之如敝履。

    他從無感受過親情，友情，內心也極其自卑敏感。

    忽有一日，天穹劇變，那些所有曾經欺凌，嫌棄他的人都暴斃而亡，他僥倖存活下來，卻顧不上其他，一心爲其料理身後之事。

    這是一個心胸豁達，心地善良的少年，更爲難得的是，與生俱來的爛瘡，惡臭，非但不是那些凡民所稱的詛咒，反而是上天賜予其的貴重禮物。

    李柃從中發現了可以引導劫力與人心精神的特殊天賦，與佛經之中所稱的劫濁，衆生濁，命濁，煩惱濁，見濁契合，故而命名爲五濁惡體。

    以其天賦，他年或有可能開闢出一門新的香道之法，甚至全新路線。

    還有同爲阿叱釐國出身的方馨，生具百花香韻，本質上也是一種地香道體，但卻更爲斑雜，也更加豐富。

    她才年方八歲，就已經展現出了傾國傾城的絕美風姿，內在更是媚骨天成，靈蘊動人，連負責檢驗的弟子，管事們都看得呆住了。

    這等女弟子，且先不說修煉資質如何，光是擺出來當門面，都能爲宗門謀得極大好處，配與那些真正的青年才俊，也可綁住人心，爲宗門效力。

    莫說名門正派就只要探究天人之道，不用搞世俗公關，聯姻這一套，名門正派照樣要搞這一套。

    “凡天下有三德，生而長大，美好無雙，少長貴賤見而皆說之，乃上德也，此女是有德之人！”

    李柃幾乎看到她的瞬間就決定將其好好栽培，配合各種輿論宣傳營造仙子形象，再傳授其自己的祕法意和香，精心打造名望聲勢。

    偌大個宗門，不可能所有人都一律超凡脫俗，出世清修，總要有不同的分工。

    用江湖的話來說，就是既要有裏子，也要有面子。

    這毫無疑問是能當宗門面子，培養成爲仙子，女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