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姍姍來遲的同盟軍

    七八小隊長商量之後決定上報長官請求增援。

    卻是得來回覆：暫不增援！

    要增援，武裝軍就需要再調派士兵。

    此時已是近午時，從外調派人手耗費時間不說，調來的人手將與前來支援的同盟軍相遇，在這種情況下，武裝軍無勢，只能選擇退讓。

    但回覆還有言，無論他們在這裏做任何事，都有武裝軍爲其抹平。

    七小隊長面露沉思，揣摩長官“抹平”的意思。

    八小隊長則咧嘴笑道，“他如水滴入海，僅僅我們這些人無法在這幾個小時內找到他！”

    “但我們可以找到這裏的倖存者隊伍，以這些倖存者威脅他…”

    八小隊長的提議直接被七小隊長打斷，“他絕不會心軟出現，他只需要安靜地躲在黑暗的角落裏，等到同盟軍的到達，就能順利從從這裏脫身。”

    說不定還會笑話他們異想天開、蠢笨天真。

    他是上位者，領導人最愛惜自己，不會爲了…犧牲自己。

    況且他們此次行動，也顯現出了局限性。

    包括他出現在內亞地區，都是暗地裏的事情，這種事情不能大方的宣之於衆。

    那麼他們脅迫他出現爲倖存者負責之事，抹黑他的名聲也不會如願。

    八小隊長收起笑容，冷豔瞥向七小隊長，“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找到他！”

    線人不知其心中倒向哪邊，更不知其死活。

    沒有線人的指引，他們如同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只會無故踏入“他”埋伏的陷阱。

    若是其它六隊士兵沒有出事，他們還有可能聯合一起，勉強組成一條搜尋封鎖線，逐地逐塊搜索他。

    可惜他們太過相信那個不知死活的線人，也太過信任自己的武力，才會進入別人刻意設下的陷阱裏，被逐個擊破。

    七小隊長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他們確實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對付他。

    他只道，“怎麼行事由你安排。”

    八小隊長嗤笑一聲，好似爲了七小隊長心理上那麼一點的負隅頑抗，又好似嘲笑他表現出來的虛僞。

    但他還是很快接下七小隊長給予他的隊伍權利，“全體都有，跟我走！找到內亞地區裏的倖存者！”

    他集結兩支小隊的人轉頭朝着先前發現倖存者隊伍蹤跡的方向而去。

    周棠三人也先一步他們找到了神父隊伍。

    艾哈卻是在臨門一腳選擇避而不見，用他的話來說，他們不見到我，也是另類保護他們的方式。

    武裝軍擅長拷問人，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不管自身是否願意，很快會被破吐露出一切。

    說是保護普通人，也是保護他自己。

    周棠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誰信誰是小傻子！

    艾哈若是像其說得那樣想要保護民衆，何不在最初時刻，犧牲小我保全大我？

    況且還有一句話，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時候才想着民衆，更顯現出他先前的無情。

    周棠點點頭，“那你先找一個地方躲好，我們去和神父交涉，由他出面安撫倖存者，讓他們分散開躲藏起來。”

    艾哈點點頭，卻是在周棠轉身之際又加了一句話，“也不用告訴神父關於我的事。”

    周棠隨意順從道，“如你所願。”

    他們倆還卸下了胸前的槍，只保留貼身的手槍和手榴彈，才大步離開。

    神父看着周棠兩人消失在街道轉角處，他只站定片刻，隨後往身邊房屋中躲去。

    周棠兩人很快接近隊伍，隊伍中的人再次見到他們倆一點起伏情緒都沒有，他們在明面上只是可有可無的人，不具備領袖精神，不是大家心中的精神支柱。

    離開或是出現都很平常，倖存者們更關心的是他們還能活下去嗎？活不下去，過幾日大家都將化爲一柸黃土。

    兩人很快來到領頭的神父身邊。

    神父滿眼疲憊轉頭看向來人，卻是在見到周棠的一瞬間雙眼亮起來。

    “你們！？”

    周棠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脣上，在神父稍微冷靜下來後，她輕聲快速道，“找個地方讓大家休息一下，我們有事情和你商量。”

    神父按捺不住，“是找到他了嗎？我…”

    周棠左右一看，輕微搖頭。

    神父給她一個眼神，立即轉身來到修女旁邊低語幾聲，隨後朗聲道，“我們在此休息一下再上路。”

    隊伍其實在一個小時前就休息過，按照原先的計劃，和前兩天的實踐，應該是兩到三小時休息一次。

    只這會兒雖然間隔時間太短，也沒人提出異議。

    神父讓修女去察看大家的狀態，自己則轉身來到周棠兩人身邊。

    周棠輕輕道，“我們找到‘他’了。他自稱艾哈！”

    神父面色略有些奇怪。

    周棠疑惑道，“難道他不叫這個名字？他欺騙我們？”

    神父揉了揉臉頰，“不！艾哈是他青年時代的名字！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只是沒想到他會告訴你們這個名字。”

    周棠卻是複製粘帖了神父先前古怪的表情，好似再問爲什麼神父會這麼瞭解“他”。

    神父自覺失言，逃避似的撇過臉。

    只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周棠不理會神父的微妙情緒，開門見山道，“武裝軍從昨晚上開始，已經派遣小隊進入這裏來找他。”

    “我們利用自身優勢讓他們受挫，但是他們不會放棄殺死艾哈這個大好難得的機會。”

    “我想他們找不到艾哈，情急之下，會找上我們！”

    神父沒能理解周棠口中“我們”的意思。

    她善解人意爲他解釋，“武裝軍想要利用倖存者威逼他出現。”

    神父直接脫口而出，“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

    周棠點頭同意，“對！他是不會出現，不會因爲…”她擡頭看向四周癱坐在地上、靠在牆角休息的人，“我們所有人都不值得他放棄生命，包括你在內。對吧？”

    神父一下子閉上嘴，因爲他清楚明白周棠沒有說錯一句話。

    他就是這麼一個冷心冷血的人，他自從不斷地往上爬，坐上了高位，整個人早不似從前。

    他有些慌亂，有些不忍，自問自答，“那我們該怎麼辦？等死嗎？這裏的所有人都要爲他去死嗎？”

    周棠伸出手落在他的肩上。

    神父肩膀瘦弱不堪，骨頭直突出來…

    這十來天，不僅在物質上，還有精神上都承受有巨大壓力，和先前早已旁若兩人。

    “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也是我們重回這裏的目的。我們需要你暫時解散隊伍。等到晚上同盟軍趕來，再出來集合。”

    神父不解擡起頭，似乎在確認周棠所言語。

    周棠點頭，“讓大家都分散開來，躲藏起來！讓武裝軍找不到我們的蹤跡！”

    “武裝軍只剩下兩個小隊，共計十四人！看起來這十四人能做很多事，但其實他們能做的有限！”

    “因爲我們先前對他們設下埋伏，導致他們不敢分散行動，聚合爲一體又不能快速搜索。我們只需要躲藏好！避開他們。”

    神父好似懵懂反問，“我們又能躲藏到哪裏？”

    周棠卻道，“這應該問你！或者你可以問一問他們！”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更何況這裏有二三十人！

    總有人能夠提出合理的躲藏位置。

    “來不及了！我們要抓緊時間！”

    神父不再耽擱，直接起身遊走在衆人之中，提出推進這個躲藏方法。

    大家集思廣義，有人提出當初倒塌教堂下的空間，那有人就說倒塌的戰地醫院構成的空間，還有人想起某些人家中曾經挖掘出來的地窖…

    神父立馬安排起來，還有體力、沒有受傷的人原路返回教堂和戰地醫院躲藏起來，或者躲進稍遠的地窖中。

    受傷的人則就近躲進有地窖、儲藏室的房屋中。

    只他再回頭就看見周棠和程牧不知所蹤。

    神父莫名有些悵然，但忙碌的時刻還在繼續，大家還等着他。

    周棠兩人找到艾哈。

    艾哈抱着槍靠在避人視線的拐角。

    周棠莫名來了一句，“他一直都很優秀！”

    艾哈瞬間擡起頭，眼睛一錯不錯地看向周棠。

    周棠沒有任何的迴避，“比起你也不差！”

    這句話一出口，艾哈嚴肅表情陡然一鬆，能看出他眉角都帶有笑意。

    “是，他比我想象中成長的還快！”

    “你和他直接也很有趣，一個臨門躲避，一個….”

    程牧突然打斷他們這似是而非相互試探深淺的話。

    “武裝軍快來了！”

    周棠立馬轉移話題道，“倖存者隊伍中有很多傷者，他們走不快，我們爲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

    爭取時間這樣的事，艾哈還是樂意去做的。

    他站起身把槍遞還給周棠兩人，“我們走吧！給他們製造一些小麻煩。”

    艾哈率先離開屋子，周棠他們緊隨其後。

    七小隊長全程不發聲如同一個完美聽從命令的士兵。

    八小隊長則把隊伍中最擅長偵察的士兵派出去。

    “報告隊長，我們先前就是在這個岔路口發現倖存者的存在，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就能抓住他們。”

    八小隊長厲眼四處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我們走。”

    只是他們一行人剛走進街道，突然接連幾聲爆炸聲響起，街道兩旁本就搖搖欲墜、鬆垮的房屋牆壁直接朝着他們坍塌而來……

    這感覺很不好，有一種被埋葬的感覺。

    八小隊長只能嚴厲出聲道，“快退！向後退！我們遭到埋伏了！”

    只一點，他們走在街道中間，兩旁的房屋有倒塌，有只是砸落碎磚石塊，還算留給他們呢喘息的空間與時間。

    八小隊長在其中算是運氣不那麼好的一個，因着他是領頭人，被碎磚石砸到，趴伏在地面，還沒等到防護好，又被大石塊壓住了腿，任他如何用力都沒能抽出腿。

    還有幾名士兵被砸傷了，兩名士兵被徹底埋在了碎石塊底下。

    在爆炸聲停下後，七小隊長站出來，指揮着完好的士兵們把壓在八小隊長大腿上的石塊搬開。

    還有人在周圍警戒…

    “該死！”八小隊長咬牙切齒，忍住不痛呼出聲。

    他的眼中暴虐氣息翻涌沸騰。

    士兵們的動作不慢，很快把八小隊長挖出來，他的大腿到小腿一塊沒有傷口，但壓傷嚴重…

    七小隊長仔細察看過才略微鬆了口氣，又馬不停蹄地安排士兵去挖被掩埋在石塊下的人。

    八小隊長坐在石塊上，看着士兵爲自己處理傷腿，提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你們不用管我們，他一定就在這附近！你快帶人去追！”

    七小隊長持不一樣的想法，“他在暗，我們在明！”這些房屋都將成爲他對付他們的武器！

    現在的他們佔據不了任何優勢！強行追上去，只會使他們的隊伍被分割！落入他設下的圈套！

    他們早就猜測，他身邊至少還有兩個幫手！且幫手的射擊技術不弱於他！

    八小隊長卻不依不饒，“你別忘了我們軍人的使命！就算前路是斷崖，我們也只能向前衝，不後退！”

    七小隊長沉默，只這是無意義的掙扎！

    越掙扎越讓他們陷入絕境。

    但…

    七小隊長站起身來，“沒受傷的都跟我來！”

    他帶人轉身離去，留下受傷的三名士兵聚集在八小隊長周圍。

    八小隊長卻道，“你們繼續挖！不用管我！”

    他挪着身體緊靠在牆壁上，手中握緊槍十分警覺。

    周棠三人扔完手榴彈就跑，誰傻氣留在原地被抓？

    七小隊長憑藉着多年的作戰經驗和知覺，帶人往他和他身邊人最有可能撤退的路線走。

    只是大家都是好手，好手之間過招，很少留下破綻。

    七小隊長領着人追了一陣子，停下腳步，眉頭微皺，“微散開，找痕跡……”

    時間是一分一秒地往後走，太陽高照到逐漸西斜，他們卻沒有進展！

    七小隊長擡頭看天，覺得大勢已去！

    在武裝軍派出轟炸機輪番轟炸內亞地區，卻仍舊讓他逃脫之時，武裝軍就已經敗了！

    但還有挽回顏面的機會！

    可是他們八支小隊進入這裏，卻只剩下十餘人，這是慘敗！

    神父和傷者躲在房屋下的地窖裏，耳朵豎起來緊張兮兮地分辨頭頂上傳來的任何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