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因果？

    隨着太陽西沉，最後一道日光消散，傑伊再次踏入石頭小鎮。

    此時小鎮內歡聲笑語，小孩出街嬉笑打鬧，籠罩城民多日的壓抑烏雲被刺破，生活復歸熱鬧。

    本來傑伊也該是其中一員，只是沒想到被洛倫索狠狠地算計了一把。

    傑伊氣勢沖沖找到了亞德里恩，他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亞德里恩一拳。

    被打得偏過頭的亞德里恩，用舌頭舔了舔略微有些鬆動的大牙，嚥下一口帶有鐵鏽味的口水。

    只頗爲冷靜地抓住了傑伊隨之而來的下一拳，他低聲吼道，“你是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逼瘋的！”

    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到了傷心處也得留下幾滴，他眼眶通紅，“洛倫索和你到底在背地裏做了什麼交易？！”

    “我妹妹就這樣被你們親手送上了祭臺，是你們謀殺了她！你們怎麼敢？”傑伊從小和親妹相依爲命，他是盡一切可能讓妹妹活得自在、活得好！

    “她才十七歲！還有大好的年華。”這是聲聲血淚般的控訴。

    亞德里恩卻不能平白無故接受傑伊的指責，首先他要做的是儘可能地推卸責任，“我、洛倫索找到我，希望我能在昨晚巡邏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要換出他心愛的戀人！”

    他接觸到傑伊憤恨的目光，真誠堅定地說道，“我並不知道他是把你的親妹和他的戀人互換！”

    “他能找到一個自願和克萊爾互換出來的少女，我怎能阻攔？！”亞德里恩頗有些不自在，“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你怎麼不能？！”傑伊雙目只差噴火。

    亞德里恩緊抿嘴脣，“克萊爾也只有十七歲！她也是一條生命，她也有大好的未來！”

    對於亞德里恩來說，克萊爾和莉莎是同等的，都擁有美好的年華，都不該被當作祭品，更何況…

    他繼續強調解釋道，“我並不知道她是你的親妹！我、我…”

    傑伊自動把造成這一切的錯事都歸到了洛倫索身上。

    亞德里恩他不懂他們村子裏的情況，洛倫索怎會不知？若不是最開始的開始，村子裏的人就把克萊爾當作下一個祭品，也不會同意共同將克萊爾撫養長大…

    亞德里恩趁着傑伊態度軟化下來，眼神堅定，似在贖罪，提議道，“傑伊！這也是我的過錯！我願意陪同你一起前往惡龍的老巢救出那些可憐的少女！”

    傑伊瞪大了眼睛看向亞德里恩，裏頭盛滿了不可置信又或者是什麼不知道的種子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

    亞德里恩心中略微詫異，看起來傑伊還未走到這一步，他不介意再推他一把。

    “我聽說”，他的眼裏帶有憐憫之色，“聽說你和你親妹從小父母雙亡，是姨父姨母收養了你們，但你的姨父姨母是洛倫索的親生父母…”

    “親生父母多是偏愛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洛倫索放下了如此大錯，他們嘴上說着責罰，到最後一定會求着你原諒他的！”

    “畢竟你的親妹生死不知，他們的孩子和戀人達成所願…”

    “我願意贖罪，和你一起前往惡龍的老巢！”

    “你一定要快點做下決定，我們早一點踏上路，你的親妹就多幾分活下來的可能…”

    傑伊深一腳淺一腳，目光空虛，緩慢地在月夜下趕路，但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循環反覆亞德里恩所言的幾句話。

    懷疑的種子被種下，遇風一吹、遇水一淋，將會快速的長大。

    他在慘白的月光下回到了石頭小屋。

    婦人守着一根蠟燭，聽見聲響立馬站立起來，“傑伊！你回來了。”

    傑伊無言以對。

    婦人找話道，“在你前往小鎮後，伊戈爾借了匹馬追趕着洛倫索和克萊爾而去！他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克萊爾真是個壞女人！都是他哄騙了洛倫索犯下如此大錯。”不管婦人曾經是如何的善良，在面對親子犯錯的問題上，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把所有的問題、錯誤推向給他人。

    這樣就好似，她的親子在她的教育下，還是那麼的善良…也讓她不感到那麼的失敗。

    傑伊找回自己的思緒，雙眼緊盯婦人，“真的嗎？伊戈爾真的會爲莉莎殺了洛倫索和克萊爾？”

    婦人一頓，目光有些迴避，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確實頹然閉上了嘴。

    就算伊戈爾真的出了手，她迷茫地想她也會攔住他吧！？

    兩人沉默不語，室內只餘下蠟燭跳動的影子，及偶爾炸裂的聲音。

    伊戈爾騎着馬奔襲，他依照着對洛倫索的瞭解，選取了一條最爲可能的路線。

    洛倫索揹着克萊爾走了好一陣，最終體力透支，跪倒在地上。

    克萊爾連忙從他的寬闊的背上滑下來，雙手輕輕地捧起洛倫索的臉，語帶哭聲道，“你沒事吧！你不要有事啊！我只剩你了！”

    洛倫索大口喘着粗氣，勉強伸出一隻手撫上克萊爾瘦弱的手背，“沒事！我只是太累了！克萊爾你別擔心，我就休息一會，就能再起來。”

    他抽出心思安慰克萊爾，“你好一點了沒？可能接下來的路程，我沒有體力再揹着你繼續走了！”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算計好了，再走上一天，我們就能到達普盧城，屆時我們僱傭一輛馬車，就能真真正正地遠離這裏，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

    聽到洛倫索有詳細規劃，克萊爾內心不由輕微放鬆，“我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

    “好！克萊爾，你扶我起來，我們繼續走。”

    兩人互相攙扶在一起，如同沙漠裏尋找生路的旅人，慢慢地朝着前方前進。

    只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克萊爾心一緊，擡起頭望向洛倫索。

    洛倫索在心裏不知覆盤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他輕輕地道，“別擔心！萬一不是他們呢？！”

    他環顧四周，“我們躲入草叢裏，先避開來人。”

    克萊爾點頭，兩人慢慢地步入草叢蹲下躲好。

    只怕什麼來什麼！伊戈爾經驗豐富，一下子就發現了草叢裏的動靜，他揮舞着皮鞭甩了過去。

    洛倫索驚聲高呼，下意識地反手抱住克萊爾，用自己的脊背抵擋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