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凝成霜或成雪 自由者爲五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嶼沉沙字數:3514更新時間:24/06/29 17:07:28
如落葉歸根,我們這些鳥兒終是墜入泥土了
我們自樹枝築成的巢穴中誕生
我們帶着裝飾天空的使命張開雙翼
於晴空中起舞
我們用羽翼取代了雙手
不斷觸碰更高的天空
因爲自然給予了我們駕馭氣流的天賦
我們雖俯瞰芸芸衆生
卻不知那籠中的同胞是否也能見到那迷人的晚霞呢
......
撲通——,擂臺上的敗者倒地不起,勝者緩慢走向擂臺邊緣,臺下觀衆發出激烈的喝彩聲。
“打得好!我就知道!我看上的會出錯?跟我賭?跟我賭?拿來吧你!”一個身着廉價西裝的男人興奮地手舞足蹈,衆人也順勢讚賞着西裝男人的眼光。
而這個成功男人的旁邊,一個衣着破爛的流浪漢甩了甩手,灰溜溜地從人縫中飄了出去,嘴時不時說出一些罵娘的話——他又把自己辛苦找來的錢輸光了,因爲他以爲這個已經連勝幾場的選手會被主辦方要求打假拳,就像影視劇裏的一樣。其實他猜對了,主辦方確實想着讓這位常勝將軍“意外”輸一次,但不是這次,他們得等西裝男人多煽動幾個人才行。
“打得好啊,不愧是我們的新晉王牌選手。”龍哥一邊叫好,一邊向沙尋說着,“沙先生你看看,這比賽多精彩啊!就算我沒有沙先生你這麼喜歡拳擊,我還是能感覺到臺上兩個人的熊熊鬥志,這就是我們這裏最具特色的項目,沙先生要不考慮一下,後天這個時間我請先生再來觀摩一場?”
沙尋明白,這貨是想拉自己賭拳。
“算了,這種環境的拳擊場,我看不上,我還是隨便逛逛就離開吧。”說罷,沙尋起身就要走。
眼見這樣一條大魚就要溜了,龍哥怎麼也不舒服,怎麼說至少都得讓沙尋吃點苦頭,於是......
“大家先別走!”龍哥跑上了擂臺,扯着大嗓門朝正想離開的人羣喊道。
正當人們都納悶發生什麼事了的時候,龍哥奸邪一笑,用手電筒照亮了人羣中的沙尋。
“今天我們這裏迎來了一位貴賓——沙尋先生,沒錯,就是那個從始至終都是一人爲伍的獨狼,各位!難道你們不想見識一下如此神勇的沙先生有着怎樣的身手嗎?”
此話一出,立刻點燃了羣衆的激情,他們爲新樂子而歡呼,把沙尋圍在中心。
“看來你們完全沒有被上一輪的表演滿足啊,那就由我來擔任沙先生的對手如何?”
“我要是拒絕呢。”沙尋的語氣有些憤怒,因爲自己行動不想被別人安排。
“這可不行啊,沙先生,你看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
“是啊!打一場吧!”周圍的人跟着起鬨,他們推搡着沙尋,想把他推上擂臺,他們想看熱鬧,他們想看臺上的人相互廝殺,他們笑着,鬧着,看似歡樂的場面將這堆人的劣根性完美繪出。
沙尋擋開黑暗中襲來的一隻又一隻手,但還是無奈被推向擂臺,甚至還被一個椅子絆倒了,這一倒,又使得人羣大笑起來。
“哎呀!瞧吧我們的貴賓弄得,這也太客氣了,現在還沒過年呢。”
沙尋想拔槍,然後離開這是非之地,反正東西他也拿到了,但他其實也明白,來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委託的發佈方,手裏可能掌握着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報或外星科技,若是拿槍威脅他人,會使他以後的任務更不好做。
“這樣吧,沙先生,我給你換個對手,因爲我覺得如果是我倆對決,不管打輸了還是打贏了都會傷了和氣,我老闆會罵我的,所以我覺得讓你和我們上屆的冠軍打,大家覺得怎麼樣?”
龍哥的戲謔讓沙尋的怒氣持續增加,他從地上站起,惡狠狠地盯着龍哥說:“那我不能白打吧,要是我贏了怎麼說?”
“你要是打贏了,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好,你自己說的。”沙尋走上了擂臺,他沒有戴拳套,只是用繃帶在手上纏了幾圈。
龍哥見沙尋已經身處高牆頂端了,便心裏暗喜,用嘴角難掩的笑示意手下把冠軍再次放出——那是一個1米67左右半裸的男人,準確來說是個小夥子,因爲那只屬於青春年華的稚氣仍未褪去,但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純真,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的敵意與警惕,與沙尋之前看到的那些籠中之人一模一樣。他的身體比較結實,那不像蛋白粉養出來的肌肉以及皮膚表面的傷痕似乎在告訴沙尋他已身經百戰。
龍哥退出了擂臺,然後讓手下把冠軍的腳銬解開。
沙尋繼續審視着這個小夥,誰知在腳銬解開的一瞬間,冠軍如同子彈一般朝沙尋衝來,一個迴旋踢直襲沙尋的腹部。
幸好沙尋離冠軍有好一段距離,不然他可能來不及用手格擋,直接被一擊制勝。
見這出其不意的一腳被擋下,冠軍立刻變換身形,飛快地收腳作防禦姿態,不給沙尋反擊的機會,但這一舉動對沙尋效果不大,畢竟一個是剛打完一場比賽,神經與身體仍處於戰鬥狀態,而沙尋在擋下這一擊之後只感覺手臂近乎骨折,根本沒有去抱住冠軍腳踝的想法。
手臂的疼痛提醒着沙尋,不能再大意了,他迅速將雙手舉起調整成格鬥姿態。
兩人互相出拳試探,僵持了好一會,突然冠軍一記左鞭腿襲來,沙尋受擊後身形偏移,冠軍乘機一招右擺拳呼向沙尋。那拳頭如鐵錘一般朝沙尋的頭部揮來,剛剛冠軍被擊中的沙尋只得迅速後仰。
高速的鐵拳從沙尋眼前劃過,激起的拳風讓他不寒而慄,大腦警告他得立刻拉開距離,可冠軍不依不饒,追着沙尋就是一組連續拳將沙尋逐漸壓制至角落,但誰料沙尋看準時機,在冠軍伸出左拳收回右拳的中途向左微微側身留出距離,然後瞬間爆發,雙手交叉,右臂擋下冠軍的右拳,左臂肘擊冠軍的下顎,由於冠軍不斷地前頂壓制,且並未發現沙尋在假意後撤,實則想找機會貼近,加上沙尋擁有更高的身材,所以這一擊根冠軍本來不及躲閃。
嗡嗡嗡,冠軍只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頓時感覺失去了四肢,眼中的世界是天旋地轉,而正當他想努力找回身體的控制權時,沙尋已抱住他的身體,接着腰部發力,將冠軍擰趴在地,然後用身體迅速壓制住地上的冠軍,用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擊打着冠軍的後腦勺,當觀衆看着他再次舉起的拳頭以爲他要再補上幾拳結束這場比賽時,他停下了......
準確來說是他被嚇住了,他好像突然受了詛咒一般,死死地盯着冠軍的後背......那上面有什麼呢?沒什麼,有的只是一些淤青的傷,和一個大大的烙印——156!
156號不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嗎?剛剛我打的就是她的孩子?
此時此刻,沙尋腦海裏再次回想起那位母親瀕臨崩潰般低着頭帶着低賤的身姿用顫抖的聲音乞求自己的樣子,那是溺水時瘋狂掙扎時的絕望,那是幼鹿母親向獵鹿人屈膝時的卑微。此刻,她眼中的無助與悲哀再次從令人窒息的空氣中刺入沙尋的大腦,像只漆黑的巨手一樣把他的痛苦再次攤開——黃昏的墜落,救不回的她。
此時沙尋只覺得此時被自己壓制着的不是那位母親的孩子,而是自己的孩子,他驚恐地擡起頭再次看向那堆籠子,雖然擂臺的光讓他除了近處以外看不清其他地方,但會場角落裏那一雙雙眼睛卻似一條條鎖鏈一般,緊鎖着沙尋——他們又是誰的孩子呢?
看着冠軍被打倒,臺下的人瞬間沸騰起來,他們在歡呼,在拍手,在吹着口哨。
沙尋站起身環顧四周,他看不到一個人,臺下只有一羣野獸在歡呼,它們張着血盆大口,露出慘白的獠牙,它們在嚎叫,在獰笑,在享受盛宴!它們腐爛的臉上有着蛆蟲啃食後的空洞,它們將臺上最後的一絲血氣舔舐殆盡,然後滿足地用自己骯髒的臭嘴對沙尋給予高度的讚賞。
“哎呀,真是一場精彩的對局!不愧是沙尋先生,差一點我就以爲我們的前任冠軍會取勝呢。”龍哥一躍而上,對沙尋一陣鼓吹。
可沙此時已是怒火中燒,他想過這裏可能會用拐來的人來當拳手,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讓未成年的小孩來打拳,他用雙手一把揪住龍哥的衣領,大聲地質問他:“你們竟然讓小孩來打拳?!!”
聽到這話,龍哥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還以爲你會說什麼呢,結果只是這個啊?哈哈哈哈!”,笑過之後,龍哥接着說:“對啊,從這個項目開始就一直都是這樣,我們會收留那些流浪兒或者從牆外拐來的兒童,然後讓他們在這個擂臺上自相殘殺賺取利潤,我們持續到現在已經五年了,最早活下來的也已經長成小夥子了,你剛剛打倒的就是當年的第一批,而且我們不光有這個年紀的小孩,還有其他級別的”
龍哥掏出手電,將會場角落的鐵籠照亮,鐵籠裏,一幅幅瘦弱的身軀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中,十三歲左右的,八歲左右的,甚至是六歲左右的,今天成爲新晉冠軍的拳手也在其中,他們都被考上了鐐銬,背上印着自己的編號,他們本該充滿光的眼睛暗淡無神,恐怖與死亡的氣息充斥着他們全身。
“瞧你那眼神,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那我再告訴你吧,我們把拐來的人分爲兩部分,男的來打拳當苦力,女的去賣,哈哈哈,你是不知道那些十多歲出頭的小女生有多嫩!感覺就像那種將開未開的花苞!但是幾歲的還沒發育好,太緊了不好弄,要不要我那天帶你去體驗體驗?哦,對了,要是她們懷了也沒事,我們讓她們生下來,還能賣奶水,等孩子養到一定年紀就再次循環,男的去打拳當苦力,女的去賣,雖然現在還沒到計劃的第一次收穫.....”
嘭!沙尋的右拳打在龍哥的臉上,打出了血。
嘭!又是一拳,這一下打得血液四處飛濺。
嘭!龍哥已經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他的鼻子歪在一邊,正如他扭曲的內心。
嘭!沙尋左手仍揪着龍哥的衣領不放,右手仍不斷地揮舞着拳頭。
此時的擂臺上,三個人同時接受着着聖潔的燈光的洗刷,一個人痛苦地蜷縮在臺上,一個人舉起拳頭對着另一只人不斷地捶打,他們一個躺着,一個站着,一個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