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班德塔爾

    班德塔爾，這位強大的領主突然從睡眠中醒來，此刻按照泰拉標準時間來看已經是午夜，可他卻意識到了什麼，所謂血脈親情，和那一絲絲靈能悸動，他從無邊炙熱的痛苦中驚醒，冷汗溼了他的淡藍絲綢睡衣。

    他的軟糯牀鋪不再能給他提供安心，可他卻並不恐懼，漆黑的臥室中，模仿月光的人造光源撒下的悽白色光芒通過哥特風的窗口撒在他的身上，他卻發現藍色的羽毛充滿了自己的身邊。

    那是他的羽毛，準確來說是他自己身體隱藏的那些東西，即他作爲惡魔不可分割的那部分，現在卻隨意的如同垃圾似的掉落，換句話說，他的父親，給予他這一不穩定亞空間特徵的大魔父親，讓他於噩夢中生生世世痛苦的父親，那個不可一世的紫色之手主人，那個帝國最強大的人類靈能者之一的存在，死了。

    甚至不是被放逐去亞空間，而是實打實的死亡，不然他的靈能特質和變異不會散去，至此他欣喜若狂，這代表他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能擊敗艾蘭拜爾，同時把紫色之手收入囊中，真正的成爲可以和帝國叫板的星區霸主，而潘吉亞次星區也會成爲他的囊中之物。

    “死了，哈，死了！”他欣喜若狂的低聲嘯叫，這個方面他和他的父親別無二致，除了他並不是惡魔的靈魂，也不會使用靈能，更加沒有他父親那般龐大可怕的神通能耐，此刻他的想法裏，他的父親必然給帝國衛隊創造龐大的損失了。

    他聞到了味道，和他擊敗馮家族時一樣的味道，他認爲那是萬變之主對於自己的青睞，像最好的紅酒搭配他未品嚐過的甘甜肉排，刺激着他的多巴胺和內啡肽，他幾乎對於這樣的感覺上癮，並且迫不及待讓戰果再一次擴大。

    沒錯，對於他來說，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亡這件事是比他此生最大的榮譽，即得到恩吉利太空港一致的偉大事件，用陰謀詭計得到如此榮譽，更是激發着他惡魔血脈的那一面與生俱來的快感，同時也能解釋爲什麼諸神的惡魔對於例行自己的責任有性快感似的歡愉和認可。

    而他能感覺到，紅海盜越來越近了，他這個城堡莊園控制着整個要塞的防禦系統，只要他守住這裏，勝利就近在咫尺，依靠要塞作爲地利，紅海盜作爲人和，還差一個美妙的時間，他就可以取得完全勝利。

    至此他興奮的無法入眠，輾轉反側，可很快，他冷靜下來，並且安排自己的僕人開始進行規劃，他要自己的要塞固若金湯。

    他向來最大的依靠就是他的符文戰士，而爲了這次勝利，他已經將足足兩萬人的全部戰力聚集在這裏，他們只忠誠於自己，並且戰鬥力強大，依靠萬變之主給他的教誨製作，因此他確信，這次勝利命中註定屬於他。

    只是他算的錯了，因爲萬變之主是整個宇宙最陰晴不定之存在，祂給這位領主的恩賜更多是養蠱和實現自己的計劃，不過對於祂來說，班德塔爾亦然一文不值。

    在漆黑的夜晚，突然急行的車組出現，那些在地面極快前進的車輛都屬於班德塔爾的特別軍事部隊，其組成都是火蜥蜴偵察坦克，哨兵機甲或者奇美拉裝甲車那種對於巢都領主來說至關重要的高貴之物。

    鑑於艾蘭拜爾對於這個星區的鑄造世界絕對性的控制，那些軍事載具的來源也並不乾淨，上面的紋章不乏可以追逐到叛教時代的帝國衛隊，顯然那些東西是被亞空間雪藏的無數帝國軍火的一部分。

    也怪不得有學者私下調侃，在萬年的時間中，亞空間內部的帝國戰鬥力甚至比實體宇宙中的，這個奄奄一息的帝國更加強大，因爲除了變節星際戰士，還有不少忠誠的星際戰士或者意志堅強的帝國衛隊，帝國海軍，帝國組織和被亞空間吸納的帝國設備，因各種意外或者情況被吸入亞空間。

    也是亞空間具有的時間空間不確定性，對於那些人來說度過了幾天，就相當於外部宇宙度過千萬年歲月，至此，那些設備，個體可以像時間穿越似的跨越數個千年來到如今的帝國。

    亞空間就像個巨大的儲存倉庫，把帝國千萬年來的英雄和兵力埋在自己的體內，因爲它本質上並不存在意識，遼闊如現實宇宙的特性也讓諸神燈下黑，無法找到那些物質和個體，至此，亞空間可能比現實宇宙更加的“安全”也說不定。

    而啓動那些車輛的人是誰?在呼嘯的聲音中，引擎的轟鳴裏面，那些身體紋着符文的士兵出現，他們沒有服從班德塔爾的命令，因爲他們並不忠誠。

    從之前的戰爭就能看出來，這些頗具野性的戰士某個方面來看是武癡，不下於星際戰士的榮譽狂徒，也是癡迷戰爭的怪人。

    那些忠誠只是軍人的一部分發揮作用，如今帝國衛隊的接近，強大的星際戰士和斯卡迪老兵正在拉扯那些戰士的神經，此刻他們駕駛車輛傾巢而出，留下孤獨的班德塔爾沉迷於自己的世界渾然不知。

    而他們一來是爲了給符文戰士唯一的敗績，即面對阿斯塔特，毀滅雄鷹戰團的戰士們殘酷的失敗後洗刷自己的恥辱。

    二來是天生喜愛攻擊的他們無法忍耐漫長的陣地戰和拉鋸戰，被強制聚集，強制管理，至此心生反意的符文戰士也早早準備好了這次狂歡……

    萬變之主的配方製作出來的超級戰士，卻帶着另一位諸神的氣質，這個何嘗不是祂的小任性吶?

    而另一邊，在戰場，準確來說，是帝國衛隊剛剛奮戰過的地方，工業級的重型電梯之中，這個一片狼藉的戰場如今只剩下死亡和灰燼，那些pdf大部分都四散逃離，當那可怕的巫師也被燃燒殆盡，他們那些扭曲的堅信也徹底崩潰。

    那個不可一世的，陰謀詭計的，曾經實際威脅這個星區的紫色之手的兩個核心，即慈悲聖母像和其主教都已經被帝國衛隊處理，這個依靠堅固信仰維持的龐大組織很快就會因爲權利分配問題崩潰。

    就如同人們認識裏大部分權利極端的機構在失去核心價值觀和領導人後發生的那些破事，這個維持星區千年黑暗的龐大組織，此刻被帝皇的烈焰撕成一片塵土。

    堅不可摧?龐大可怕?實際上，一個組織的毀滅是這個世界最簡單的也是最困難的，只要其教條一直存在，他們就不會徹底消滅，而如果那些東西沒了，就算遮天蔽日的巨物也會消散。

    也許就算是萬變之主也沒想到最安全的恩吉利太空港內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祂埋了兩個棋子，又故意讓那兩個棋子變得距離相差甚遠，只是凡人和自己僕人的自作聰明讓它的計劃破產了。

    不過對於這個宇宙來說那點事根本無所謂，對於這個晦暗千年來說，潘吉亞這樣的機會在數萬年的歲月裏面還有千千萬萬次……

    同時對於潘基亞次星區，特別是斯卡迪人們來說，戰爭苦難的日子過去了，小小的工業級電梯成爲了血腥的絞肉機，那些發出血腥味的人類軀體躺在那，有戰友，更多是敵人，可斯卡迪第四團依然付出許多。

    三千人，一個加強連隊的死亡，其中一千五百人是斯卡迪第四團的老兵兄弟，一千人是風暴兵，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第四團的補充連隊，即那些因爲成績優秀而被破格選入斯卡迪第四步兵，這個榮譽部隊的填充物。

    換句話說，新兵們沒有損失，而老兵們死亡人數是那些技術和能力比他們更差傢伙們的三倍，而風暴兵們也執行參謀長的計劃，散開作戰，吸引火力，同時承擔着軍團戰爭無法想象的負擔，比如後勤短缺，被敵人從死角攻擊，更加容易精疲力盡，同時還要面對邪惡的萬變之主的大魔。

    那些英雄承擔了超出凡人想象力的痛苦和困難，創造了凡人無法想象的強大功績和成就，如今長眠此地，而他們的兄弟朋友只能帶走他們的狗牌，設置許多被靈能閃電直接攻擊的已經連帶狗牌一起汽化了，如不是名單上和戰友的記憶裏面他們存在，還有斯卡迪第四團不存在逃兵，那麼他們的存在都會因此模糊不清。

    在這個充滿怪力亂神的戰場上，那句把狗牌含在嘴巴裏的忠告都變得沒有作用，血肉之軀在這裏甚至不存在在機能崩潰後的死亡，而是直接像連着他的靈魂一起汽化了。

    這不同，死亡還有遺體落下，還有血肉破裂，可那些靈能，彷彿整個人被突然抹去，只留下一抹青煙，運氣好的才能留下個腿腳，或者殘垣斷壁似的碎肉。

    而用軍服和沙袋臨時搭建起來都靈龕成爲象徵性的個體，那個破敗並且簡單的東西旁站着那位戰士生前的朋友，也是唯一依然記着他的人們，這樣的沙袋大大小小立在戰壕之中，恰好填滿一條最長最大的防線。

    此刻，就算是星際戰士也停下腳步去銘記他們的凡人兄弟，人們活在這個世界必然產生感情，就算是半神也在長年累月的戰鬥中和斯卡迪第四團產生了不可磨滅的情緒，憤怒，喜愛，厭惡，有好有壞。

    這樣的事情在帝國歷史上極少，星際戰士和帝國衛隊並肩作戰多見，可是如此親密被化作一個戰鬥團體，則是大遠征的凡人輔助軍都不能做到的豐功偉績。

    被超人們贊同和認可即是榮譽也是詛咒，他們必然去超人才能適應的戰場才能得到這樣的榮譽，對於肉體凡胎來說，這樣的情況何嘗不是詛咒?

    不過這樣的殘酷代價也不能抹去帝國衛隊的偉大勝利，這次是大勝，絕無僅有，並且榮譽非凡，只是也不阻礙少尉拿起一瓶阿姆賽特，把這高度數的酒水咕嚕咕嚕灌入腹部，享受迷離懵懂和食道的灼燒。

    他坐在沙袋組成的座位上，高高的看着戰場，這個地方處處都是彈坑和死亡，那些黑色的地面，金屬材料製作的棺木，成爲了斯卡迪許多兄弟的最後一站。

    他把半瓶酒水，在戰場上很寶貴的物資撒在地面上，讓巢都溼熱難受的風帶着那些液體潑灑出去，一來是因爲他不能多喝影響思緒，二來是他聽老大說，逝者亦然也能品嚐酒水的灼熱，讓他們感覺到自己活着的觸動。

    “我不推薦你這樣做。”毀滅雄鷹的士官長從他的側方走入他的視線，這位豐功偉績的半神此刻腰間配劍在斬殺邪魔後變得更加鋒利，他也帶着不理解的情緒說着這句話。

    “撒出的液體也能被逝去之人品嚐，這是老大說的。”少尉回答。

    “那就讓那些液體飛散的更加遠吧。”士官長揮舞手臂，他的靈能能量使用的更加熟練了，在微弱的念力影響下，那些酒水化作霧氣，長長遠遠的擴散，又蒸發消散在空氣之中。

    少尉說。“謝謝。”

    “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士官長點頭。

    少尉嘆了口氣，又問。“你殺死惡魔的烈焰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伱使用?”

    士官長回答。“那不是我的能耐，準確來說，我在那異端物品的附近時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災難，我清楚自己敵不過敵人，但是帝皇找到了我，我的靈能和他聯繫起來，並且在那一刻，他告訴我如何去殺死那位惡魔。”

    “帝皇在上……”少尉見過許多奇蹟，他難以形容現在的感覺，但是這也能解釋爲何戰爭開始的六小時後，士官長才姍姍來遲的出擊。

    不過士官長卻說。“好了，繼續向前把，我們的目標還沒完成。”

    少尉回答。“我正在派發興奮劑，接下來是強行軍和一次突襲，如果不出意外，當地pdf已經徹底潰敗，我們的勝利也已經板上釘釘。”

    士官長此刻卻看着遠處說。“不，戰爭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