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車壘

    一次謀殺，來自人類厭惡的表親們，準確來說，亞人這一叫法更準確，只是大部分人都認爲野獸人和忠誠的萊斯特人或歐格林人相差甚遠，在這個扭曲的時代，對於異端的仇恨遠比所謂的血脈同族更加重要。

    於奸角之王的宣戰後，在帝國衛隊高層還未反應過來前，在亂石廢墟其中擊發而出的重型彈丸或者拋殼器們，也就是俗稱自動槍的拙劣科技產物呼嘯，還有爲數不多的填裝火藥的投擲爆炸物。

    不過可能是紫色之手並不會給野獸人太好的武器，這個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它們有足夠的火力，這次埋伏可以讓帝國衛隊損失慘重，相反，就算槍械射擊可以命中帝國衛隊，他們身上的甲殼甲也能緩解大部分衝擊力，雖然依然會淤青和骨折，但好過殘疾或者直接死亡。

    大部分人被打的猝不及防，一部分士兵的腦袋被準確的命中，野獸人的槍法不差，它們天生的夜視能耐帶着下巢日益嚴酷的交火密度，在戰爭中鍛鍊出來的槍法展示出和剛剛那些拿着劣質武器的雜種完全不同的強度。

    直接被命中腦袋雖然在類阿斯塔特的陶鋼裝甲和緩衝動力單元的幫助下絕不致命，但是那種感覺也類似被重重的砸了一鐵錘，貫穿可免，但是淤青不能，老兵可以忍耐痛苦，他們舉起武器反擊，不過同時爆炸物在混凝土地面炸裂產生的碎片，煙霧，還有車輛傾斜又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不得不說，這次襲擊很成功，負傷機率基本上做到了帝國衛隊十個人有六個被命中，如果算要害，那應該有三四人死了。

    如果敵人的武器再好一點，如果敵人的爆炸物再多一點，那麼帝國衛隊必然收到重創，其次那些傷口並不會因爲戰鬥結束消失，帝皇的止痛藥很難給那麼多人隨時隨地補給，不過就算這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此刻重型火力和大口徑自動武器依然可以穿透大部分無裝甲並且承擔大部分貨物和人員的赫拉克斯勒履帶車，那些混蛋野獸對於帝國衛隊造成的任何物質損失都是相當噁心的，在這裏，一發爆彈運輸進來都需要足足無數犧牲，燃料，如果按照價格計算，造價一箱幾個王座幣，那麼其到戰場就需要花費數十個王座幣！

    雖然爆彈不容易被引爆，並且彈藥箱也防爆防彈，粗製的自動槍銅彈到達其旁邊大概也就失去了大部分動力，但是耐不住食物，藥物，還有車上的衣服，布料等好東西被損失。

    其次，在火力壓制下，那些野獸人開始離開自己的位置，它們並沒有恪守自己的地方，反而其中最健壯的一部分離開那些掩體，因爲只要帝國衛隊反應過來，剿滅它們只是輕鬆的隨手之勞，爲了打出效果，差不多百分之40的野獸人，那些身體健壯的大角們爬出廢墟房屋掩體，手持破破爛爛的砍刀或揮舞自己的大角而來。

    這樣雷厲風行的捨生戰術需要極高的士兵思想和戰術統一，同時它們避開了帝國衛隊的核心戰鬥力位置，也就是風暴兵和卡塔昌，星際戰士亦然，他們雖然可以依靠射擊幫助其他部隊，但是人數不多，很難形成壓倒性優勢，僅僅只能讓車組內圈高枕無憂。

    而在那些角獸開始衝鋒的那一刻，大部分老兵都沒意識到，直到那巨型的撞角以其主人彎腰衝鋒的狀態猛撞而來，可在敵人火力壓制前又難以開槍反擊，赫拉克勒斯履帶車脆弱的外殼被瞬間貫穿。

    老兵雖然有意識躲避，但是角獸之後更是有其同伴踏着巨角插入車體的同胞軀體，把它們當做天梯跨進貨車內部，帝國衛隊士兵很難在狹隘的區域和它們纏鬥，就算裝備更好，但被勢大力沉的砍刀或斧頭如同錘子似的敲砸，也免不了傷筋動骨。

    而帝國衛隊的刺刀對於它們厚重的皮毛收效甚微，動力鐮動作大開大合，也不適合這裏狹隘的空間，只有軍官手中的鏈鋸劍或者單分子軍刀還能週轉斬殺幾個惡徒。

    只是裝備差距依然難以彌補，可雖然血液大多數都是野獸人流出的，它們目標也很明確，只是抵住攻擊，拿出貨車內部的物資，向外拋去，然後一部分接應的同胞就撿起那些食物，彈藥，藥物向外去跑。

    這樣的攻擊相當拙劣，可對於目前的帝國衛隊來說就相當於傷口撒鹽，無法忍耐這一點，斯卡迪人最清楚沒有補給是什麼感覺，在那個被叫做老喬的士兵好不容易用刺刀殺死一隻野獸人，他鋒利的刀鋒恰好插入其脖頸，血液噴射，撒在他墨綠色的甲殼甲上，使其宛如惡魔。

    他把那具屍體從車體上立起，堵在千瘡百孔的卡車護欄後，當做額外掩體阻礙其被射擊，同時舉起武器。“該死異端，開槍，弄死那些雜種！”

    其他老兵也大概如法炮製，與其說是他們學習，不如說是大部分人都想到了這個辦法，有不少人甚至用自己倒下同伴的軀體去做，縱然他們幾分鐘前還在把酒言歡，只是死人不多，死野獸人更多，它們爬入帝國衛隊的車，就要用命去做車票。

    死亡，爆裂，軀體崩潰，都無法阻礙那些野獸人像生命接力跑似的拿走那些物資，在許多老兵忍不住想下車時，他們卻接到了通訊。“夠了，窮寇莫追，接下來你們的任務是掩護精銳部隊進行開門，那些物資雖然可惜，但是不能爲了它們忽視核心戰略目標。”

    少尉的聲音阻止了這次鬧劇，那些遠處的野獸人也開始因爲巨大的損失逃竄，帝國衛隊至多也就死了10來個戰士，雖然傷的很多，卻只是斯卡迪第四團的老兵被彈丸或者毆打砸出來的淤青，敵人卻有上兩千只大角被撕成碎片。

    很難說它們勝利了，也不能說帝國衛隊做的很好，在士兵們粗劣打入止痛藥或者消炎藥後，戰爭的主力也轉變了。

    在指揮車中，少尉分析着襲擊的情況。“各連隊忠嗣們的統計，百分之30的物資被那些噁心的畜牲奪走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打仗的，不以奪取敵人，消滅更多有生力量爲主，反而看到露天的物資就像紅了眼似的！”

    帝國衛隊大部分物資都在臨時營地，武器裝備都在奇美拉裝甲車內部，這次一共也就損失了百來把爆燃槍與彈丸和許多食物，藥品，只是遠遠的算不上傷筋動骨，士兵損失則更少，相比之下打進去的止痛藥更多！

    而敵人奇怪的攻擊讓其他軍官也摸不着頭腦，在他們議論紛紛許久，有人說是爲了消耗他們，有人說那些野獸只是土匪，但是野蛇卻開口。“先開門把，哨塔上依然有數百個野獸人駐紮，兩邊壕溝也有不少，敵人沒有完全撤退，叫兩側士兵掩護，然後突破大門，我們先去駐紮營地，我的組織那裏補充損失，雖然我也不算富裕，但也勉強能保證士兵們溫飽。”

    他的語氣回到一如既往那種的溫柔和平靜，更多還有捉摸不透，不過話糙理不糙，那個金屬大門依然是帝國衛隊被打成這樣的核心問題。

    當機動組失去機動性，車輛反而成爲了負擔，不然老兵們絕不會如此狼狽不堪，加上敵人攻擊之快，還刻意繞過了卡塔昌和星際戰士們的位置，顯然對於帝國衛隊觀察已久。

    只是他們不能在這件事上思考再久，目前主要的目標就是離開這裏，天知道這個噁心的下巢還有什麼妖魔鬼怪等待着。

    很快，在上層的任務調度中，阿斯塔特和卡塔昌們也有了新的任務，阿斯塔特用飛行揹包跳躍上哨塔，清理其中的野獸人雜種，卡塔昌脫離車體，向前壓制，奇美拉裝甲車以移動車壘的形態組成一條道路。

    當然也有殘餘的野獸人試着爬過奇美拉裝甲車，更有不少因爲其不懼怕死亡的性格而成功，只是卡塔昌很輕鬆聽到那些動靜，然後對着它用爆彈霰彈槍開火，瞬間撕開一條血肉之路，整個巨大的大角獸一下裂開，像脆弱的布丁那般。

    那些卡塔昌和星際戰士互相搭配，野獸人在那些粗糙哨塔上的佔崗就像雨滴似的落下，大多數都被鏈鋸劍切的七零八落，那些碎片落在地上，亦然落在奸角獸的心頭，它以通訊器聽着嘶吼，那些斷斷續續，雜亂的戰報，人類大概不懂那些話語，可對於它來說那些詞彙才是它的家園語言。

    它聽着通訊器，裏面的嘶吼斷斷續續，慘烈痛苦，對於野獸人來說，帝國的精銳何嘗不是惡魔?它死死的握住那巧妙並小的通訊器麥克風，卻久久沒有開口，只是在急促的鏈鋸聲後，那邊變得寂靜。

    不過它沒有被痛苦壓到，反而露出詭異並人性化的笑容，它開口。“我主，我主。”它的禱告用人語，它的語氣多麼優雅，它就多麼怨恨人類，只是因爲哥特語在被其主人聆聽方面各位有優勢。

    大概是因爲它說那些言語時自帶的怨恨所導致，它的靈魂在那些情緒中就像閃耀的明燈，讓它的主人十分的喜愛，也是它的厭惡，讓它的靈魂被萬變之主青睞有加，至此它的禱言不斷。

    “萬物萬事皆可變，人性人心都爲迷，您洞悉一切，明白萬物，賜我恩典，贊我慾望，成我大事，我讚美，萬變之主，您的榮譽，您的光芒，至此，我已食遍同族，品遍絕望苦痛。”

    它像個殉道者似的低着頭，它的罪孽難清，這次戰爭，它把數萬，數十萬只可以戰鬥的同胞送去無意義的死亡，只換來一份諸神信賴，一份帝國資源，一份紫色之手的憐憫。

    它讓戰士用破銅爛鐵戰鬥，它讓同胞以虛假的命運和口號去死，至此，奸角，對於自己人來說，對於帝國來說都名副其實，畢竟，自己都欺騙的人，何不是個萬變無同之人？

    可，諷刺的是，如今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家園，那些帝國衛隊的高熱量補給可以養出更好的角獸，那些強大的帝國武器，彈藥，醫療可以幫助它們佔領下巢更多的資源，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獄，它想活下來，就必須站在無數同胞的屍山血海之上。

    至此，本地野獸人數量大規模降低，並且它們得到了大量物資和資源，生存空間，這次行動之後它們可以精選精兵策略，打造出一隻足夠稱霸下層的部隊。

    而在這段時間之前，它們會因爲這次襲擊失去之前全部的高價值領地，好在野獸人能忍耐極端惡劣環境，大量其他部落的死亡讓許多巢都惡劣的下層和邊界區域都空了出來。

    沒錯，它都計算好了，用一百年，一次戰爭，一個契機爲自己的子嗣爭取偉大的未來，甚至在數百年後可以攻入恩吉利太空港內部，佔領這裏，飛翔星海，而它至此並不需要帝國衛隊死在這裏，反而它需要他們勝利，擊敗紫色之手，取得權利真空，給它們休養生息的時間。

    而它也不會讓帝國衛隊損失過度，不過這次演戲做的很好，毫無疑問，紫色之手會誇獎它們，然後宛如給狗骨頭一樣給它們更多獎勵，加上這次戰爭掠奪的東西，野獸人足夠熬過接下來帝國衛隊的清剿和人口寒冬。

    它們會再一次匍匐於暗影，被視作烏合之衆，然後直到千百年後，帝國的那些表親們再次鬆懈，獸羣亦然，捲土重來。

    它的眼眸發出像惡魔似的光芒，在這個幽暗千年，威脅不僅僅是叛徒，異形，變異，也有各種意想不到，看起來弱小無比的東西，可對於這裏居住的億萬人們來說，足夠頃刻覆滅他們脆弱的生命。

    這就是諸神所期待的人類未來，希望可以來臨，但是永遠只有暫時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