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犧牲者馬格羅恩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超級王艾拉字數:4013更新時間:24/06/27 12:34:54
    虛空爆發的火光從地面上看就像雷霆轟鳴,每個人都唸叨着偉德伯爵的攻擊是不是開始了,士兵爭先恐後從掩體和炮臺跑出,拋棄了自己駐守的位置,從軍官到列兵,那些足夠毀滅戰艦的防禦陣列很快變成了一團廢鐵。

    只是這並不是進攻,而是拯救,只是那些耀眼致命的光是人們難以分別的,盲目和服從則更加致命,整個要塞都陷入了癱瘓,唯一能維持秩序的大型暴力組織正在互相撕咬,或者奔潰逃亡,現實是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道德只是一紙空談,末日實際的降臨了,掠奪,殘害,搶奪食物,抓住弱小,勞動力,女人,都成爲了物資。

    可最諷刺的是明明是拯救者到來,卻加劇了這樣的情緒,人心現在成爲了最可怕的道具,如狂風似的席捲這個破敗地方,逃出的pdf士兵沒有軍官指揮,馬上化作巢都幫派那般的東西,平民與平民互相的私掠則從文明秩序奔潰開始至今未消散過。

    那些暴力最後組成了廢墟,人與人的戰爭把曾經欣欣向榮的街道毀於一旦,莫名的怒火在pdf之中宣泄,加上官員和武官之間的矛盾因爲伯爵的宣言加劇,最後一隻人數遠超駐紮在領主堡壘的衛兵數倍的軍團出現了,由本地pdf組成,領導者是在防禦戰失去幾乎全部部下的萊德中校。

    不過中校對於這件事抱有的看法僅僅是服從,就和他曾經做的一樣,服從大多數人的選擇,他坐在裝甲車上看着滿目廢墟,領主的堡壘附近卻因爲大型虛空護盾而得以倖免於難,那片還算完好的大型哥特風堡壘,大概50米左右的要塞和其中密密麻麻的哨塔與戰壕,都成爲領主貪生怕死的罪證。

    最後隨軍牧師大喊着領主對於帝皇的褻瀆和其愚蠢的抉擇,比如過度囤積食物破壞秩序,襲擊同盟違反約定,總之在他的口中,有的,模糊的,莫須有的,且都是真的,並且被全部套上了帝皇的意志,信仰就是如此好且方便的東西。

    而中校只見了領主一面,他沒有什麼情緒,他此刻只是相信如果領主伏法,放棄抵抗,那麼戰爭就可以結束。

    強者揮刀對更強大者,弱者對更弱小者,這個人性邏輯在漆黑的四十千年依然有效,比起那些懸浮虛空的強大艦隊,不過五千人的領主衛兵隊顯然更弱小,因此中校不得不,也只能去相信,領主的死亡可以結束戰爭。

    因此他必須也只能去死,這是如今還想活着的人打心底的訴求,但是很多人,特別是中校都有隱隱約約意識到事情的根本並不是領主,而是敵人強大的力量和威脅,可問題是中校當然自認自己是強大的,所以他的眼中領主成爲了座有強大力量的邪惡,也是這樣的思維盲區讓他認識不到,敵人並不是馬格羅恩領主。

    可人們就如牧師宣傳的那些概念裏無比確切的各種字眼一樣的確信讓領主死亡是結束戰爭的真正關鍵。

    滾滾的雷電從人造的大氣層出現,密集的雲朵和帝國衛隊發出的炮火共鳴,發出那種特殊的閃電,明亮到像一閃的恆星,突然,整個世界都白了,面朝雷霆的人們或背對的,都被強烈的閃光覆蓋,像一層光幕披在士兵身上,牧師大喊着。“此乃帝皇之意!”調動着人心。

    燃油鉕素加進引擎機魂之聲不絕於耳,在車體排出那些霧氣,像長久未勞累的舒了個懶腰似的人那般。

    從堡壘高臺向外,上校,準確來說是前上校若有興趣的看着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士兵,他拿着望遠鏡和通訊兵說。“標準的攻擊陣列,他們的前方部隊在試着靠近虛空護盾,不過這個東西真的是方便,帝皇的恩賜。”他如此評價虛空護盾不僅僅是因爲其力量,更是在於它的實際殺傷力和讓人忌憚的能耐。

    僅僅是它淡淡的護盾光幕出現就能讓大型重型機器和設備停擺,這樣的能耐足夠左右戰局,以少打多,不過絕對性的人數差距在這裏,上校看着那些車隊,曾經屬於自己的部下現在要攻擊自己,他也是五味雜陳,背叛,真的是個讓人厭惡的字眼。

    他看着望遠鏡裏的畫面。“四連隊注意,敵人接近雷區,爆炸後清理區域敵人,防禦陣列組開始射擊,用對軌道光矛武器進行轟炸。”他們有足夠的火力,上校並不擔心這裏被拿下,在那些重型車輛靠近並穿過虛空護盾的瞬間,地雷就撕開了它們的軀體,冒出滾滾煙霧,個別聰明人知道貼着城堡平時的進出運輸要道前進,可光矛也能挨個毀滅那些車輛。

    煙霧從地面飄到天空,上校很難不誕生一種自己應該凌駕於他人的想法,掌握他人命運的想法,他看着那些對於普通人來說毫無疑問的重型機器和步兵貼近,理智又回到了他的腦海。

    “太多了……”他有點猶豫,這個數量足夠拿下這裏,地雷的數量並不多,雖然對於敵人的士氣嚴重打擊了,但是只要正常的觸雷探雷手段就能避免,正面的話戰爭,這個以居住性和戰鬥力同時看起的要塞很難說可以承擔這個壓力。

    看着那些金屬廢鐵裏面爬出來的士兵,上校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清楚衛兵不過五千人的數量無法在長時間攻擊下取勝,而真正的威脅,是上空的戰艦,如今這個世界已經陰雲密布,轟鳴不斷,敵人在轟炸什麼東西,但是他們看不清。

    那些鋼鐵巨物正在用其威懾力撕開整個要塞,甚至不需要實際開炮,那種落差感讓上校忍不住苦笑,他第一次覺得艦隊權利高於人權,王權,除非帝皇顯靈,這樣的部隊看到無堅不摧。

    當敵人試着從清理了的雷區攻擊,他揮手再次指揮部隊廝殺,卻突然被叫住。“夠了,上校。”那是馬格羅恩那個仁慈又瘋狂的人,他穿着平時所不穿戴的華麗服飾走入這裏,比起領主更像個教宗,在這片帝皇信仰正在退卻的四分,這整個虛空港勢力範圍,這樣的打扮十分的,莊嚴。

    “大人,您怎麼來了,這裏距離戰場太近,會污穢您的眼眸。”上校忍不住用了敬語,彷彿一個孩子第一次踏入帝皇的教堂,和其神甫溝通,溫馨,又帶着侷促和緊張。

    馬格羅恩只是回答。“已經夠了,野蛇先生幫助我清空了要塞的沉思者陣列,從最小的倉庫到要塞的主核心,上面的dna被全部清理了,只留下其主人的。”

    “您的?”上校不確定的說。

    “斯卡迪之王的,也是潘吉亞之主的,更是帝皇信賴之人的也是帝皇的。”馬格羅恩回答。

    “您把權利交給了前太陽領主?”他不敢置信的說。

    “是歸還,這個要塞一文不值,重點是我們犧牲了那麼多忠誠者才保住的儲存,現在潘吉亞之王可以總攻了,撕開這裏囚禁我們數千年的領地,領民,榮譽,背叛和規則。”馬格羅恩唸叨。

    上校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只從領主話語裏面聽到了死亡的意思,他沒有問,只是看着領主緩緩地走上高臺,他的聲音蒼老又有力,從通訊器的公頻道傳播出去,因爲pdf曾經也隸屬於他們。

    “停下,停下戰鬥,如你們僅僅是想取我的命那大可拿去,不過我的死亡也不會讓他們停止侵略,最可悲的是,這裏並不是我的家鄉,而是你們的。”他的話語讓戰場上的行動全部停下,因爲他曾是他們全部人的領主。

    “我知道你們不怨恨任何領主統治你們,可你們想過嗎,不打擾你們生命,並且給你們溫飽的領主和用大炮轟炸,挑撥離間的小人,這並沒有可比性,而我聽着帝皇的教誨來的,本想給你們福音,現在卻遍地狼煙。”

    “戰爭,犧牲,忠誠,在這個小小的土地發生了太多次,而你們正在因爲恐懼忘記曾經全部的榮譽,帝皇啊,可我並不怪罪你們,人性也是帝皇天生賜予我們的恩賜也是磨難,它既美好也貪婪,克服人性的壞是生命一輩子都需要維持的課題,如果我們都是聖人,那這個世界將毫無意思。”

    “所以我原諒你們,永遠的原諒你們,帝皇也是,當你們年老體衰,死亡,肉體奔潰,因爲疾病,或者老化或者意外,你們依然可以前去黃金王座目睹我們的主人。”

    “你們沒有錯,異端才是問題的來源,貪婪之人正在侵蝕我們,用言語,用行動,用武力,帝皇的孩子不會臣服。”他的話語字字有力,但是那些執迷不悟的人依然存在,戰爭確實停了,那是帝皇的力量,可不信賴依然存在,那是人性的劣性。

    領主看着下方生命百態,看着天空烏雲密佈,眼眸好像穿過了雲朵,觸碰到了虛空,看到了斯卡迪之主帶着艦隊歸來,他突然問自己的僕人。“到伯爵預計轟炸的時間了嗎?”

    僕人點頭。“還有五分鐘。”

    他回答。“好,那就把要塞給他。”

    他打開通訊器,短短的一分鐘寂靜,戰場這樣的地方可以鴉雀無聲,讓人難以想象,特別是那些軍官,他們清楚自己的士兵多麼吵鬧,他們不得不承認領主在宗教上的權威,如他出生在帝國國教的世界,那肯定可以取得驚人成就,但是大概到此爲止了。

    領主開口。“告訴伯爵,我將這裏給你,而你的仇恨我也給你,當我的生命誕生時它就不屬於我,我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等待其價值到達極限,現在我的耳邊已經聽到了帝皇的聖言他告訴我,我的時間到了。”

    人們沒有聽懂,可領主卻從高臺一躍而下,上校下意識伸出手去抓取,可爲了保持其莊嚴,他下意識拉開了距離,僅僅一米多點,一步,事發突然,他的僕人也始料未及,最後上校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長袍末端,絲滑的布料從手指溜出,這個一輩子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的人在穿上這個要塞最好的絲綢時,他彷彿就命中註定應該被其害死。

    那柔軟的布料從上校的手掌心劃出去,上校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足一秒鐘,他不敢相信這樣忠誠的聖徒在他面前用自殺這樣的醜陋形態結束生命,在遼闊的帝國,自殺依然是對於懦夫和未盡帝皇責任的代名詞,那種人可以上黃金王座前膜拜嗎?

    這個想法從上校腦海閃過,他不由得爲這個忠誠了一輩子的人感覺到惋惜,因爲他的誓言破了,滅了,且不是因爲自己的不忠不節,而是因爲數萬看不清情況的惡劣叛徒,這值得嗎?

    他想讓士兵從炮臺擊發彈藥,有一種莫名的怒火在他的眼前,這相當看到一個人將美妙的藝術品在完成的前一秒打破,好在,他忍住了。

    他調整身體,從高臺向下看去,他有點於心不忍,可此刻恰好,可能是波爾德羅或洗禮之火發出的炮彈劃過人造大氣層,蒸發了雲朵,露出一片極小的晴天,彈丸砸在虛空護盾上,像帝皇憤怒的雷霆,而這個忠誠者的屍體此刻恰好跪在庭院裏的帝皇雕塑上。

    在人造光明的聚焦下,在許久未見過的晴天中,每個人都用手掌遮住眼眸才得看清,馬格羅恩的身體砸在帝皇雕塑向前高舉的石劍尖尖上,心臟被完全貫穿,下半身耷拉在其頭上的荊棘圓環上,手臂握住劍尖,血液不斷落下

    其姿態彷彿跪拜,血液滴答的落在帝皇劍鋒上,然後從一個角度落在帝皇眼前,右眼,一滴紅色的眼淚就如此完成了。

    全場沉默無語,領主死了,不管還有不信賴感或徹底信賴領主的士兵都感覺到找不到抓力,他們已經握不住槍了,理由已經沒了,不管是仇恨還是崇拜,不管是祈求一線生機還是想要負隅頑抗。

    戰場上不管是墨綠色的服裝還是褐黃色的,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都下意識站起來,脫掉帽子,頭盔,像這個死者默哀,因他以生命停止了同胞的廝殺,這個行爲不管是最漆黑的四十千年還是任何一個人類文明時代,都值得尊敬。

    至,馬格羅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