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卡拉扎

    波爾德羅在虛空中前進，撥開那些漆黑的迷霧，攪動那些人類在星辰探索時未清的地方，她像一條流星劃過了接近上千萬公里的星體天文距離，遠離文明航行了足15天。

    虛空沒有重力，那次脫離給帝國戰艦帶來了超出預期的速度，而他們只需要付出轉向和維持的能量，因此比預期依然快許多，僅僅15天他們就飛過了正常商業民船45天左右的路途，同級別戰艦30天的路途。

    當星圖上被叫做卡拉扎的戰爭要塞越發貼近，艦長向常年就住在艦橋的艾蘭拜爾問。“需要去正常入境的窗口嗎，這裏的領主將其領地嚴格把控，甚至修建了專門爲盤查來着使用的太空站。”

    “不過我們並不是依靠正常補給線路而來，是一路依靠大量燃油儲備和慣性直接飛過來的，而這真是奇蹟！”

    這件事相當於在大航海時代不沿着岸邊航行，而去選擇直接渡過漆黑的深海，正常的情況下去這樣做的人肯定是行商浪人或自由船長這樣的瘋子，他們的船體量較輕，儲存空間大同時船員也都是冒險者或者僱傭兵較多。

    像帝國戰艦這樣的正規軍肯定因爲各種輜重和大量人員武裝等物需要限制自己的航行，不如說戰艦絕對無法繞過補給點，而卡拉扎領主對於那幾個補給點的控制也到達了相當的程度。

    因此艾蘭拜爾則回答。“是啊，我們是需要同盟，不過能在這裏建造空間站已經很了不起，按照規矩他們得給漫遊港百分之5的生產物才能維持其正統，而如何一個足夠防禦戰艦的設備都代表他們需要足夠滋養一臺戰艦的資源。”

    “他應該比我們預計的更加強大，不是嗎？”艦長如此回覆，並讓這只龐然大物緩緩地靠近那被明確劃入領主所在地的位置。

    短促的滴滴聲預告着那些東西在哪，他們逐漸靠近，最後在目視也能看到的情況下和其相遇，在漫漫虛空第一次目睹那實際的畫面並不如他們想象中的偉大，

    兩臺金屬製作的巨大類戰艦物體成球體在虛空漂浮，顯然它們沒有移動力，起碼絕無帝國戰艦那般強大的機動性，可在此刻虛空那些長足四公裏的金屬空間站可以容納比帝國戰艦更多的士兵，子彈，設備還有更加厚重的裝甲，可就算是如此可怕的戰爭武器現在卻顯得千瘡百孔。

    尖銳的棱堡角度或足夠強大的宏炮，波爾德羅能越過着兩臺巨大的門神，絕對可以，但是她無法擊潰這只部隊，它們佔據着地利，被精金包裹，炮臺密密麻麻從其肢體衍生出來，像兩顆可怕的金屬海膽爲卡拉扎看門護航。

    可這樣的兩臺噩夢如今卻腐敗凋敝千瘡百孔，炮臺冒着煙霧，可能是裏面提供能源的核心在溶毀，密密麻麻的炮擊將它撕開，露出裏面一片漆黑的居住區，還有其中焦炭似的屍體，幾乎是下意識的讓人想到死亡和廢墟。

    “怎麼回事，這裏不是卡拉扎的控制範圍嗎？”艾蘭拜爾少有如此失態，畢竟在他的眼中邊境伯爵諾恩德是強大的潛在同盟，絕不是被如此踐踏的弱者。

    “前進把，糟糕極了，帝皇難道看不到這裏的殘酷嗎？”艦長忍不住抱怨，他開啓船舶向前，當戰艦緩緩地從兩臺古舊的要塞中間通過，他們還能依稀看到這兩臺可怕的戰爭引擎曾經的偉大和光榮，這必然是敵人以超出他們數量許多的兵力襲擊才能造成的慘樣！

    “不堪入目。”艾蘭拜爾在窗口看到穿着類帝國衛隊軍服的當地pdf的屍骸冰冷的被上了層寒霜，諷刺的是新鮮的還如同昨天死亡，面孔上的掙扎可見一斑。

    波爾德羅緩緩從那兩臺太空站的中間空隙向前，尊嚴和偉大如今成爲了破敗和殘酷，卡拉扎人們對於殘暴的漫遊港唯一反抗的能力如今被徹底撕的粉碎，花費無數人力物力打造的希望和尊嚴，成爲廢鐵。

    當波爾德羅從其左右向前還能看到側面雕刻這高哥特語用自豪的語句寫下足足五百米以上的巨大文字，右側爲“友誼之門”，左側爲“必然常在”，優雅的流線型文字和特意爲它們留下的金屬版面，卻在廢墟碎片和死亡遺骸旁看起來無比的諷刺。

    船體在虛空漂浮過那東西，艾蘭拜爾的情緒也低了起來，不過他眼睛剛剛想離開，卻注意到那在破敗空間站內部反應堆發出光芒閃爍中，墨綠色的屍骸。

    這個是個老朋友，艾蘭拜爾的目光幾乎是瞬間鎖定了他，一隻墨綠色，肌肉結實，軀體勾着，彎腰的同時又讓人厭惡且生着獠牙的惡婦，他穿着粗糙簡單的衣服，很難想象他是以什麼樣的狀態漂浮到虛空，可能是登錄部隊？但是他沒有虛空服，僅僅是鐵皮和布料拼出來的橙黃色衣服。

    他死死的握住彎刀像在砍什麼，胸口被帝國武器貫穿，臉上掛着讓人難受，瘋狂的笑容，最後被虛空的寒冷固定在這裏，而艾蘭拜爾說出他的名字。“獸人（歐克）！”

    他們曾經數次和這個異形種族廝殺和戰鬥，這並不是特例，顯然一次噩夢在這裏誕生了，不過他們並不是血斧，而是虛空海盜，看樣子有點類似惡月，但不管是那個氏族對於帝國來說都不算好東西。

    “異形。”艦長發出聲長嘆，他不喜歡獸人破敗的戰艦，雖未確切交手太多，但他並不喜歡那些難纏的傢伙，瘋狂，並喜歡撞擊他寶貴的戰艦。

    艾蘭拜爾只是開口。“快快的離開，獸人並不是毀滅這裏就滿足的東西，他們可能已經去圍攻卡拉扎了，如果我們運氣好還能給那些可憐人收屍！”雖有點調侃，可也是真的，獸人太多惡毒，因此來的兇殘，他們兼具帝國最厭惡的異形所需要的全部屬性並臭名昭著到連鈦都無法忍耐。

    因此艦長開口。“全速前進！”

    波爾德羅開始燃燒自己的燃料，那次危險的起步讓她經歷了足15天旅行依然留有大量的燃料足夠她越過大部分地方，這也是爲什麼艾蘭拜爾選擇了那顆流浪世界作爲自己的幫助。

    她如一顆流星劃過整片宇宙，直到星辰的速度再也趕不上她，卡拉扎距離這裏不遠，僅僅讓人忐忑不安的5標準時後戰艦就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顆足夠閃爍的人造星星。

    “沒有戰艦？”艦長有點疑惑，他也確實能收到遠處來的無線電，不如說他是第一個看到卡拉扎無礙的人。

    艾蘭拜爾搖頭。“不對勁。”

    “看起來還沒有問題，意外的，這裏並沒有獸人的襲擊，可這並不符合他們的性格，那麼肯定是有人引開了那些獸人。”參謀長從獨特的角度看待這件事，不得不說他的觀察角度很有趣，並且可能接近真實。

    “不管如何，先去星港降落，我們需要和當地領主溝通來完成這次可悲的聯盟。”艾蘭拜爾思考着，是忠誠者馬哥羅恩讓他改變的想法，而他也就其放在了最惡劣位置，當做誘餌。

    他需要時間，需要成功，因此卡拉扎如今的情況讓他十分的不滿，是怪罪野蛇情報更新緩慢，或是那些獸人的野蠻粗暴都沒有用，巨大的戰艦在短暫的溝通後就輕鬆降落，如今的卡拉扎沒有阻礙帝國衛隊的能力，星港空空蕩蕩，戰艦大概已經不剩多少。

    他們的降落很成功，依靠帝國對忠誠者人道援助的蹩腳藉口和主要爲波爾德羅的火力威脅下他們的運輸船降落在那顆金屬空港的表面，這座金屬要塞比其他小行星堡壘更加堅固。

    這裏幾乎是全民皆兵，就算是小孩子也會操作防空炮，因爲這裏是一個龐大獸人氏族的活動範圍，雖然這個龐大是對於只有30-40萬人口的小行星要塞來說，卻也足夠驚。

    他們在強盾諾恩領主帶領下一次一次擊潰獸人入侵，與此同時以強大的武德得到了其他領主的信賴的補給，其他領地也意識到了脣亡齒寒的道理，因此源源不斷爲其提供資源。

    當高聳入雲的炮口代替帝國龐大的工廠煙囪或高樓大廈，在地面跑到的車體都是軍用化的裝甲車或重卡。

    “就像卡迪亞。”艾蘭拜爾在運輸船上從窗口向外目睹這座奇特的城市，或者說兵營，這裏的人們要義務服役，並且軍人幾乎是這裏最好最有前途的職業，沒有之一。

    這樣的殘酷是處於這個宇宙最好戰最難以清除的異形於身邊導致的，幾乎無法改變的，甚至可以說這裏的人已經和獸人達成了一種默契，一種它們破壞，領主守護並依靠守護獲得資源的手段，但這並不是自願的也不是有預謀的，僅僅是爲了活下去。

    當運輸船緩緩地降落，把人們的思緒平復了，艾蘭拜爾看着星港複雜的環境，重型的運輸設備，赫拉克勒斯半履帶車，洛伊特運輸車，在無數大型集裝箱內部搬着東西，港口上的工人匆匆忙忙，卻依然不能掩蓋牆壁上的彈坑，刀痕。

    這裏被襲擊了，而他們擊潰了？艾蘭拜爾並不確定，但應該過了一段時間，最起碼也有三天以上，但絕對不久遠，因爲填補彈丸打出來的微弱破壞並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和物資。

    那些狐狸似的官員貼近艾蘭拜爾和他的運輸船，波爾德羅一次性就將幾乎大部分兵力投放，一爲能在突發情況壓制這裏，二爲了防禦獸人可能的襲擊，雖然有點來者不善，但也是無奈之舉。

    因此那些官員面露苦色，特別是身高相當高的艾蘭拜爾擡頭挺胸的樣子使其莫名增加了不少奴僕色彩，但就算這樣也必須開口。“帝國衛隊的中將大人，您大駕光臨是爲了？”

    “我不是說過了嘛，人道援助，你的領主怎麼未來。”艾蘭拜爾開口，他本覺得強盾諾恩會直接前來，按照卷軸中的記錄，他必然會帶着好酒來會客，但和記載不同，來的人只有幾個連士兵都指揮不好的文員。

    可在短促的交流中，那些官員已經表現出他們除了花俏的外貌和批改卷軸的能耐此外別無他物，艾蘭拜爾本來沒有多少預期，直到官員中走出一位擦着汗水，身穿藍色符文長袍，胸口將忠誠的顱骨項鍊掛着的年輕人。

    “大人，我是領主的僕人，也是此地的宰相，領主這段時間久病不愈，有什麼可以和我來說。”他褐色的眼眸和淡金色的頭髮已算得上帥氣，可作爲宰相依然顯得年輕，不過艾蘭拜爾很慶幸有個還算能處理事情的人，如果僅僅是那些官員他大概只能享受到辦公室扯皮的待遇。

    “略有點年輕啊。”他這句話有點老氣橫秋，當然也是因爲他總把自己的生命做了簡單的加法，這句話幾乎也暴露着那接近50歲的靈魂，雖然在這個人類文明末期的時代，外表什麼都不能代表。

    而那位宰相還算聰明，上來就介紹。“我繼承父親的位置輔佐大人，沒想到我上任後，也大概是兩個月前，領主得了病，大概是心病，身體消瘦，能力不復，加上他病後獸人馬上開始劫掠，領主被無數潰敗消息徹底擊潰，如今…”

    他做出一個擺手的姿勢，並說。“時日無多。”

    “僅僅兩個月，一位偉大的帝國領主就淪落如此嗎？”艾蘭拜爾突然有點懷疑，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加在意。

    “那如果潰敗了，這裏怎麼還在帝皇的光芒之下？”

    宰相馬上回答。“那是奇蹟，在獸人入侵本土，也就是四天前左右，我們的戰艦基本上完全損失，虛空作戰能力崩潰，在士兵殘酷的進行對於登錄獸人的反擊戰，並準備點燃城堡內的古老武器，核彈，和獸人同歸於盡時。”

    “天使降臨了，他們穿着紅白相間的戰衣，揮舞戰刃，其指揮威風凜凜，一柄淡金色動力之劍高呼天災降臨，最終擊潰入侵獸人，可敵人大部隊依然存在，那些天使還未交代戰團和補給需求就匆匆忙忙回到虛空，向獸人巢穴，一顆廢棄的要塞前去，爲我們爭取重整旗鼓的時間。”

    聽着那栩栩如生的描述，艾蘭拜爾腦海就想到了毀滅雄鷹們，而動力劍確實是士官長的武器…

    不過他並不着急，對付獸人，他們不能全滅敵人也足夠保護自己，而他則敏感的感覺到，如果不處理好領地內部的鬆散，將曾經擊潰獸人的兵團重新復活，他的目標和短期的勝利也會遙不可及。

    因此他只回答那宰相。“帶我去見伯爵，現在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