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毀滅雄鷹的復仇

    士兵躲在用沙袋鑲嵌搭建出來的堡壘裏面，就像孩子躲在用紙殼或木板打造的脆弱東西裏躲避自己內心恐懼的陰霾或雷電，或不和睦的家庭或其他諸多足夠讓孩子窒息的東西。

    當然，洛安德的士兵並不是孩子，沙袋堡壘也並沒有那麼不堅固，只是在狂風驟雨的戰爭中，那些東西可能連木板或紙板箱都不如。

    諷刺的是，這樣的“城堡”卻成爲了炙手可熱的寶貴東西，以至於依然活着的人們不斷的佔有，搶奪，並爲這個廝殺，這樣去想，這件事其實很像兩夥小孩子爲了自己的愛好和想法去打架。

    只是如今看來，這次打架規模更大，計劃更密，也真的會死人，可也許這就是文明的本質，戰爭的本質，人們從出生到現在爲止其實從未變過，都可以爲了微不足道的物質去獵殺其他人，因爲我們感覺不到別人的痛。

    不過這樣的異端想法在一位洛安德列兵的腦袋裏沒有停留太久，原因也很簡單，她的複雜思緒讓她行動慢了，她的腦袋因爲缺氧昏昏沉沉，因此胡思亂想，放棄了信仰，警惕，因此在戰友嘶嘶吼着，“手榴彈，跳出戰壕！”時，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對的，戰爭是不是幼稚的，帝皇會不會認可。

    然後，砰，啪嘰，沙袋，血肉，碎骨肉和她的思緒散落了滿地，接下來其他人就幾乎無意義的拿起更多沙袋，堆砌新的牆壁，然後進行一如既往的“堆沙袋，保城堡，然後幹掉對面那些孩子”的遊戲。

    這樣的情況在戰場不多見，不過其根本原因是漫長的戰爭讓人精神衰弱，她無法集中注意力，許多思緒渙散，她之前肯定是偉大的士兵。

    現在，這樣的情況開始襲擊整個戰線，無數次噴射，爆炸，嘶吼的震地巨炮和其發射出灼熱的高爆彈藥，整天的不眠不休。

    缺乏植物的地表本依靠那些設備或進口飛船提供氧氣，可異端的襲擊讓那些事情停擺，人口減少緩解了燃眉之急，可終在一個月後，本就稀薄的空氣於連日不斷的廝殺，轟炸，互相搏鬥終在武器散發熱量和士兵粗重的呼吸裏變得短缺。

    不移動還好，可上萬位成年人聚集在這裏，不斷進行歷史上最殘酷的遊戲，每次呼吸，每次射擊，每次點燃土壤，都覺得讓人窒息。

    長時間微弱缺氧讓士兵們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敵人也差不多，整個戰場的死亡變得密集，按照泰拉時間來看，也僅僅是下午開始三小時左右，洛安德人最後兩個帝國衛隊團，洛安德地154步兵團和洛安德第四十四重步兵團已經再無重新補充，編整的可能性。

    他們已損失超過三分之二，按照人類戰爭的歷史經驗，本都應該土崩瓦解，可以想象當你認識的戰友，朋友，甚至和你一起參加部隊的父親，哥哥，都死於炮火或者一次射擊，腦袋留着血洞倒在地上，軀體冰冷了，還有什麼人能堅持？

    他們卻表現出超越凡人部隊的堅固，讓毀滅雄鷹的阿斯塔特們也忍不住側目的堅毅，那是只有在帝國爲其歌頌的矚目星界軍士兵團中才能找到的品質，比如著名的瓦爾哈拉軍團，克里格軍團，卡迪亞閃擊軍，或被打入大量精神和控制藥物的機僕集團，機械教的宏枝。

    因此，苦難到了敵人面前，這段時間的戰爭，異端依靠較多的人數取得了優勢，可人數不僅僅代表着強大，也是對於指揮階級要求的負擔。

    異端這段時間接連的失敗已動搖了士氣，如今又一次遇到硬骨頭，在缺氧和信仰動搖下，那由前帝國衛隊或pdf組成的部隊終在損失百分之40兵力後陷入了消極怠工的狀態。

    沒有逃兵只是因爲他們無路可跑，只要其被看出一點點的遲疑，給他們的獎勵就是自動槍中一發被擊發且拋殼的彈丸，炙熱的彈丸，沒入其腦袋，嚼爛他的意識。

    可暴力很快也變得無效，死亡也不能讓士兵繼續前進，指揮官們遇到了相當嚴重的問題，且第一次發現信仰無法驅動那些戰士繼續射擊。

    副官，而不是總指揮官，他再三強調自己的身份，而總的那位卻卑躬屈膝的像個副官，不過大部分還有理智的軍官看到他，那個在黎曼努斯車體上拿着望遠鏡的戰士身上鮮紅色的紋路便也就清楚了，他爲了戰爭而生，並且被嚴格禁止加入軍官階級。

    而士兵消極的情報已經傳道他的耳邊，許多人依然不理解爲什麼他那麼，冷靜，甚至有點，漠然。

    “大人，我們沒有時間，要麼撤退重整旗鼓，要麼全軍覆沒，敵人，那些屍皇的信徒簡直是瘋了，不計代價！”

    “我的一隻擲彈兵團襲擊敵人駐紮的山坡，開始很正常，很快，敵人損失超過一半，然後三分之二，然後幾乎全滅，可依然有人射擊？！”

    “直到他們拖延到了另一個班組過來，交叉火力，因此僅僅二十人，將我的精銳擊潰了！”

    “我不敢相信，他們就像機器，向我的部隊宣泄火力，他們的士氣就是無底洞，可以爲了極小的優勢肆無忌憚的投入活人，那些傢伙就是屍皇的信徒嗎？他們被洗腦了！”

    這位信仰瘟疫之主的異端軍官忍不住罵着這件事，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部隊，經驗不多，老兵沒有，設備不算好，戰鬥意志卻如此可怕。

    他們因此可以把大部隊拆開，一個標準連可以散成十個以上的步兵隊伍，一個隊伍起碼十二個人，並不需要監管就能駐紮一個區域。

    相比之下，他們的部隊起碼需要用連隊級別的班組才能維持基礎戰鬥力，沒有監督者的彈丸，那些人馬上就會消極起來。

    戰爭就是如此，能拆開部隊就是有更多更多的火力點，更多更靈活的部署，更大的防禦線，同時代表着更加強大的部署能力和士氣。

    洛安德人清楚這裏的山溝，戰壕，地形，其中不少人在這裏服役過，反軌道要塞顯然是帝國衛隊的瑰寶，因此敵人總能準確抓住防禦地點，以高打低，以險打平。

    那些異端苦不堪言，如今的，真的指揮官，也就是奪取了自己需要一切的那位放下望遠鏡。“我清楚，你總結的很好，不過作爲軍人你們沒見過野獸掙扎時的臨死模樣，當然會害怕。”

    “什麼意思？”那位提問的軍官不懂，也不會懂，獵手也回答。“洛安德人快死了，因此他們才強大，正常來說處理辦法是等待，可我們沒有時間。”

    “其次，另外一個辦法，就正在進行。”

    他的話語引導軍官們向戰場不起眼的角落看去，所謂的辦法就是給野獸足夠致命的攻擊，因此他的親友們已經出發，那是在經驗和裝備水平上相當可怕的部隊，輕便的步兵更是在龐大戰場上看起來悄無聲息。

    他們正在接近戰場的核心，要插入那用沙袋組成的堡壘，來打斷敵人核心的運輸能力和讓士兵休息的地方，以此徹底將這只獵物殺死，就像他們爲了活下去一次一次做的那些事情一樣，只是這次爲了信仰，也是一種特殊的享受。

    悄無聲息，匍匐軀體，在那些烈焰炮彈子彈中躲避着射擊或偵查，不得不說他們作爲士兵的專業和及格，就算是星際戰士最敏感的鳥卜儀器也會因爲其身體上特殊的恩賜消散，他們就是獵人，還是這個四十千年誕生最可怕的獵手。

    他們爬上高處，這裏有帝國衛隊駐紮，洛安德的士兵們警惕的看着周圍全部的情況，可僅有一個班組，其目標就是死亡，然後在死亡前報告敵人到來，他們的存在就是個可以發出聲音的鈴鐺，可悲可嘆。

    而那些血腥的獵人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辦法，彈丸瞄準，本被嚴格保護的偵查員，卻在簡陋的地方揹着大型無線電機，因爲他們不相信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爬上這只有一條道路的地方。

    可符文戰士能感覺到微弱的未來，他們早早看到情況，並依靠其超然的技術和能力鎖定了對於死亡還未清楚的帝國衛隊，急促的發射聲後，那些槍械的槍口帶着炙熱，留下一片狼藉。

    帝國衛隊猝不及防，烈焰焚燒了許多人的軀體，只有十二人的小班組卻沒有慘叫，通訊員馬上按下手裏的按鈕，可早有預謀的敵人已將整個通訊揹包打爛，同時殺死了通訊兵的兄弟們。

    當通訊兵看着那些可惡之人靠近，拿起身上的自動槍射擊，可在扳機扣動前，一聲嘶吼喊出前，他的腦袋便被融化，就這樣忠誠者們離開了，黃金王座會收下其魂魄，而那出賣同胞之人必然在可怕的亞空間中哀嚎。

    倒下的通訊兵軀體緩緩地落在地上，一顆岩石被悄無聲息的擠壓下去，跟着陡峭的山坡翻滾，這無傷大雅，卻砸到了山坡上一處陡峭，只是那地方卻沒有被砸出聲音，只是悶的噗聲。

    一位偵察兵，阿斯塔特，擡起自己的腦袋，他幾乎和岩石一體，被迷彩覆蓋，怨恨的看着那些畜生，又低下頭，向可以信賴之人報告。

    可敵人渾然不知，或者是他們的諸神也犯了錯？

    “到了，我能聞到那些人的味道，他們信仰的屍皇味道。”帶隊的士兵如此說着，這只足200人的精銳部隊是整個異端軍團能調動的全部核心力量，並且有許多威力巨大的單兵爆炸物，其目標可想而知。

    他們就是惡毒的東西，從山坡上探出軀體，而下方除了正常戰爭的士兵還有許多傷員，奄奄一息的被戰地醫生治療，希望能重新回到戰線，這裏成爲了帝國衛隊的續航站點，只要這個野戰工程能運作，他們的士氣就不會低落，因爲希望還在。

    “瞄準，看好，攻擊敵人的核心區域。”那些安靜，致命的瘋狂之人舉起武器，成兩排向下射擊，一排跪着，一排站起。

    “預備！”隊長大喊，可嗡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劇烈的颶風拂過其臉頰，一臺雷鷹炮艇，緩緩地擡起其龐大的機體，搭載着被叫做無畏機甲的龐大金屬引擎，毀滅雄鷹軍士憤怒的看着那些異端。

    他的腦海都是第十連隊對第四連的偵查部隊老隊長被那些傢伙殺死的念頭，作爲阿斯塔特，情緒不應該干擾他，可唯獨這次，他想把情緒放大，任那颶風拂過，將帝國敵人毀滅。

    “隊長…”他握住拳頭，向駕駛員喊到。“射擊，把爆彈清空！”

    帝國的烈焰發射，那聲音震耳欲裂，就算是符文異端本質也是肉體凡胎，而這是毀滅雄鷹對於那些異端的復仇，他們既然膽敢宣戰，對於帝國最強大的阿斯塔特宣戰，就應該付出相關的代價。

    瞬間，那些強大的戰士化作血污，很多人都無法喊出恐懼的聲音，或者向瘟疫之主祈禱，因爲爆彈太快了，軍士長也只是默默的看着那殘酷的屠殺，等一輪彈丸傾瀉完畢，舉起武器給還有氣息的異端補上幾發。

    被掉在雷鷹炮艇下的老先祖大喊。“哈，異端血液，充滿地面，多麼美麗，帝國敵人，帝皇敵人，都該死去，快快死去！”

    “小子，按照原本的計劃，拉我去黎曼努斯那，我要給異端的大炮做開顱手術！”

    軍士點頭。“願原體保佑我們，這次如果不是偵查部隊發現了情況，我們也不會發現這次襲擊…”

    “而想出這個可怕的戰術，那些異端，該死。”

    復仇，復仇開始了，這是人類文明最大的暴力行動，戰爭帶來的無比仇恨在時間和實際死亡的損失下聚焦出來的噩夢，冤冤相報，以牙還牙，這並不好，這並不對，這會讓異端邪神變得更加強大，這會讓宇宙更加漆黑。

    可在這個糟糕的日子，可怕的時代，沒有光芒的人類文明第四十千年末期的宇宙，以牙還牙就是唯一的出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