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如水那般，如陰霾常在

    不打無把握之仗。

    保持運動作戰，打了就跑。

    讓敵人成爲主要武器的供應者。

    行蹤要保持隱蔽。

    軍事行動一定要出其不意。

    奪取了一些政權後要立即組建新的縱隊。

    一般而言，遊擊戰爭的發展要經歷三個階段：戰略防御；敵方行動與游擊隊行動進入相持；最終徹底地消滅敵人。

    ————————切·格瓦拉，摘自《論游擊戰》

    很多人覺得在建築羣和只有數公裏的範圍內的游擊戰並不可能，可足夠的小的組成隊伍，足夠精銳的部隊和堅定的意志可以跨越這點，加上帝國衛隊內部營地源源不斷的掩護和補給，卡塔昌們面臨的情況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糟糕。

    比如這裏漆黑的環境，就算是城堡上連綿不斷的流明塔也有不少死角，地下又溼潤又暗，給他們提供了不少方便。

    當然，危險依然伴隨他們，並且爲了安全和不暴露，無線電被嚴格把控，卡塔昌只能依靠在這可憐地區如幽魂似的行走來得到機會。

    在星際戰士營地不遠的地方，那條臭名昭著的叛徒臨時防禦上厚重的鋼筋水泥牆壁和槍械讓人膽怯，可怕的裝飾品或變異的骸骨，無論如何，最致命的依然是那些站在牆壁上如雕像似的星際戰士。

    卡塔昌士官長和他的“水小組”正潛伏着，他手持着望遠鏡，背後披着一塊地面上撿到的，因爲戰爭而破裂的碎鐵皮加上布料縫合出來的“吉利服”準確來說是吉利披風的設備保持自己的足夠安靜。

    絕對的安靜，在地面爲排熱製作的管道後，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團足夠安定的碎片，和其他那些因爲戰爭出現的“兄弟姐妹”碎片們別無二致。

    “大概5公里才一個小組，阿斯塔特密度並沒有那麼高，大部分都是邪教徒組成的凡人防線。”卡塔昌士官輕聲向身邊的萊特林小子報告，並強調。

    “你不需要跟着我們，我們沒有烹調需求，並且會長久的離開營地區域，唯一和營地聯繫的辦法只有定期的補給配發和信號彈，你堅持不下來。”

    萊特林小子只是回答。“我小且隱蔽，並精通鑽管道，其次我的射擊水平遠勝你，士官長，我明白我這樣的亞人並不受歡迎，特別是萊特林有摸戰友補給品的問題，但是我對帝皇發誓，我需要回報太陽領主。”

    “讓我幫你，我的兄弟。”他重重的向卡塔昌說。

    士官長沉默，他看着遠處，並說出完全不同萊特林小子問題的話語。“牆壁大概三米高，不算太過分，但是上面有鐵絲網，正面突破並不可能，我覺得熱熔手雷不錯不錯，可以融化牆壁，但如何製造突破口？”

    這就是卡塔昌風格的對話，如果一位卡塔昌這樣和你說話（問戰術意見）那麼恭喜你，你被這個宇宙最堅硬的硬漢接納了。

    萊特林小子遲疑了下，又露出笑容，向平時那般熱鬧，親切，臭哄哄的回答。“榴彈怎麼樣，用單兵榴彈帶着熱熔彈砸進敵人的牆壁。”

    卡塔昌士官搖了搖頭。“不行，當量問題，得厚厚的像花束的熱熔反坦克雷才能，但我們最好的投彈手也僅僅只有數十米的範圍。”

    萊特林小子沉吟一下。“那還是狙擊把，只要敵人的損失大到無法維持龐大的防線，通過人力薄弱處並不難，可…”他話語還沒說完，卡塔昌士官捂住他的小嘴巴，接下來一片寧靜中，遠處的防線上星際戰士正在和幾名機械教叛徒聊天。

    卡塔昌士官長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這個距離也無法讀取口齒動作來推測情況，但他依然需要安靜來關注這裏的情況來判斷戰略目標。

    在模糊不清的畫面和望遠鏡黑白的高對比度夜視效果中，那些機械教機僕將一個個黑色的箱子遞給星際戰士們，檢查完後機僕將那些寶物送進高聳的固定機槍哨塔。

    “我敢打賭，那是爆彈，我們需要摸清楚這個補給線，然後截斷那些東西。”士官長說。

    萊特林小子問。“可我們在包圍圈內，怎麼可能打到外面的人？”

    “水壩容易抵住河流卻不會阻礙雨滴，我們人數很少，可以通過管道進入外圍，這裏的管道四通八達，並不難出去，只是大部隊不可能撤離。”卡塔昌士官長回答。

    “那不是我的強項嘛？”萊特林小子說着。

    沒錯，這個地方有許多管道，對於帝國的巨型建築來說那些東西就是血管，氣管，四通八達並實際有用，可這個地方貌似是從地心攝取熱量來發電，換句話說，如果找錯管道他們就會被地下熱量燒成焦炭。

    這個任務很重並可怕，沒有經驗的人無法分別，萊特林小子便應該是最好的人選，帶着游擊隊離開包圍圈的人選，卡塔昌士官長此刻看敵人偵查班組換班，便站起身，極快的帶着部隊向附近走去，離開這個區域。

    萊特林小子指出附近可能的管道入口，並應該足夠隱蔽，卡塔昌人極快並安靜的向前，他們很快來到萊特林人指出的位置，一個向下並隱蔽在半突出地面裏的下水管道將廢液排出外面。

    萊特林小子撫摸着管道口模糊不清的文字，看起來足有幾百年了或者幾千年？“應該是中水（回收水）管道，沒有腐蝕性或者輻射，難得的好東西。”

    “你怎麼分辨出來的？”一名卡塔昌新兵大驚小怪的問，作爲巢都人他也不能確定這個位置有管道，就算有也無法理解這個東西排出的是不是輻射水。

    “我撫摸管道就能感覺到它的歷史，先生，我和你這樣的人不同，我在裏面出生的，並度過了大部分年月，帝國常見的管道我都清楚。”萊特林小子難得自豪的向卡塔昌這樣的精銳如此大聲的說，這在帝國內部，崇拜武力的環境下很正常。

    能在卡塔昌面前作威作福的日子不多，就算接下來的游擊戰再怎麼艱苦，此刻萊特林小子都覺得值了，直到他下意識打開自己的單兵能量棒，他因爲這件事變得餓了，然後被士官長呵斥。“別吃！我們距離下次補給還有一個星期！”

    萊特林小子摸了摸自己的揹包，大概15公斤的食物，還有一把卡賓槍，沒有防彈衣的情況下就有足足40公斤，但是一個星期？

    他習慣性需要吃早餐，早午餐，午餐，午晚餐，下午茶，晚餐的生活習慣完全不同，平時他單人一天就能吃完整個揹包的食物，雖然這裏的單兵口糧都是高能量，他手裏小小的一個棒子都有400大卡，可對於萊特林小子來說不能吃飯就是痛苦！

    後悔了，他相當後悔，卻只是小心翼翼的將那些東西收起來，不過他沒有退卻，反而作爲一名士兵帶着自己並非血脈的新同族向前，他生在管道，走入這個漆黑陰暗的地方就像回到了家鄉，軍靴踩在地面啪嗒啪嗒的聲音不斷，他一馬當先向導盲犬似的在錯綜複雜的管道開闢屬於自己的道路。

    而管道並不是給人類走的，它彎彎曲曲，骨骼清奇，上上下下，十分要命，但是對於萊特林小子來說不算什麼，就算他沒有設備也能通過手指上的絨毛攀爬那些東西，就是生滿青苔的管道牆壁再怎麼光滑他也能如攀爬的蜘蛛似的上去。

    他的探索很有用，並且他回來就會帶來不少齧齒動物來填補部隊的食物空缺，因爲卡塔昌在管道裏面舉步維艱，那些動物也很好緩解了補給問題，雖然在爲期兩天的路途中萊特林小子依然消瘦了不少。

    很難想象那小的軀體除了肚子略微鼓起來其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和暴食扯上關係，但現實是萊特林人的食物消耗遠遠大於普通人，好消息是萊特林小子在潘藍上時就因爲排擠和暴亂忍耐了許久飢餓，食物匱乏並不能讓他失去戰鬥力。

    而他的意志強大也確實被卡塔昌們認可，那些森林戰士也提出過把食物給萊特林小子的事情，但是清楚食物多麼重要的萊特林小子全部拒絕了，很難想象在帝國內部以小偷小摸爲名的萊特林人會作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現實是作爲一個無魂者，他的人生極少接觸主流萊特林社會，偷盜也並不多見，他並非那些臭名昭著惡名昭彰的傢伙，但帝皇給他的出生就是如此，臭，並充滿讓人厭惡的元素。

    方法命中註定，他就和管道裏的那些齧齒動物別無二致，就像他的出生，註定被人排擠和厭惡，可斯卡迪不同，太陽領主不同，戰爭不同，帝國在此刻會無條件喜愛那些犧牲的人，帝皇會在戰場上保護爲了帝國戰鬥的人，就算他出生下賤。

    這是帝國大部分戰士的想法，是帝國衛隊給了他們改變的機會，從巢都廢物到獨當一面的老兵，向帝皇表達自己的價值，向帝國證明自己的存在，將那些怨恨和恩賜都表達出來。

    萊特林小子路過每個管道彎曲處都會用刀在金屬管道上雕刻出只能依靠觸摸分辨的記號來記錄道路，因此他們可以避開許多地方，在迷宮一樣的管道不斷試錯，他還能通過雕刻時的觸碰分辨管道的性質。

    因此他保證，回來時帝國衛隊只需要現在十分之一不到的時間就能越過這裏，當然，這個記號只有他看得懂也是問題。

    而當漫長旅行的最後一絲光芒撒在他們面前，可惜那並不是讓人溫暖舒服的陽光而是讓人噁心的流明塔光芒，缺乏紫外線照耀的感覺讓人難受，縱然大部分巢都人都對於這樣的感覺習以爲常。

    沒有走入錯誤的管道，兩天的行軍此刻有了回報，毫無疑問，萊特林小子是英雄，是奇蹟，但人們通常不會爲了他歡呼，可今天，他探出管道的腦袋被一隻粗壯的手臂按住，磁性的聲音說到。“做得好，兄弟。”

    那是卡塔昌的聲音，那是卡塔昌的認可，在時隔三年後，這個隊伍又一次接納外人，只是比起那時的絕望，情況已經好了許多。

    而當卡塔昌們離開管道內部，這裏是戰線的後方，也是斯卡迪人目前夢寐以求的自由世界，可他們的力量並不能脫破敵人包圍回到地面發射情報，只能有條不紊的在這個破爛似的金屬垃圾堆般的地下空洞裏研究情況。

    他們極快的找到一條被人爲清理出來的道路，寬闊到可以通過帝皇毒刃，上面的車胎告訴他們這裏通過了不少東西，比如運輸車。

    “就是這裏。”士官長宛如獵犬似的匍匐軀體判斷時間。“大概一天以上了，這裏一天沒有經過車體，但是前天或者大前天留下的痕跡。”

    “就是那個機械教的車隊嘛？”萊特林小子問。

    “差不多，就算不是也是運輸食物什麼的。”士官長說完，萊特林小子肚子就咕嚕嚕發出聲音，萊特林小子馬上縮着腦袋害怕被罵，士官長卻看着這個乾瘦的傢伙，嘆了口氣。

    “去管道裏用鉕素和鐵桶生無煙火，爲我們準備食物。”然後掏出自己的補給品，肉罐頭，澱粉，豆子罐頭，鹽，糖等等。

    “用這裏的食物，我體質好比你多背了20公斤東西。”士官長拿出本來應急的食物和儲備，這並不理智，可是他卻難得心軟了，其次萊特林小子是他們回去的祕訣，或者補充體能和保持士氣，烹飪和休息也至關重要。

    不過所有人都明白，他在找藉口，這個長那麼大就沒關心過別人的男人第一次對於自己的兄弟同胞露出軟弱的感情，最後化作只有蹩腳藉口的話語，而事實證明，這世界沒有超人。

    不管你多強大，多厲害，只要你的精神和意志依然還是人類就會忍不住對於某個事情產生感情，關心身邊的事情，而整個宇宙也不僅僅只有戰爭。

    跟着管道升起烈焰，萊特林小子擦乾管道上的液體，把這裏打造的乾燥舒服，用鐵皮來做煎鍋，用鐵桶當鍋具，用豆子熬濃湯，用罐頭和澱粉做肉排。

    卡塔昌和萊特林，兩批從來不可能和睦的人在斯卡迪的家園中握手，此刻鼠人和猿猴，坐在金屬的洞穴裏分享着食物。

    該死標題忘記改了（隨便打的）

    這章應該叫猿人和老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