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斯卡特蘭，黑暗時代最後的遺產

    這段時間，艾蘭拜爾經常看着他從營地帶出的懷錶…

    而萊特林人則輕巧穿梭於漆黑的管道，甚至不需要光芒，就像魚在深海中那般自然。

    他經常會用手指撫摸管道的轉接處，接下來便胸有成竹，當艾蘭拜爾打着燈照耀他撫摸是地方，他才意識到，那不是什麼巫術，而是一代代的傳承，小小的文字僅僅只有拇指大小，隱藏在管道轉角的地方。

    “這是什麼，奇怪的符號，像…”艾蘭拜爾很難形容這樣的東西，但是他大概清楚，就是類似二維碼那般的圖像，複雜，密集，並且信息量大，這也不可能是人類能讀取的東西。

    萊特林人卻說。“這是管道人們的文字，不同於哥特語，這是獨屬於我們的東西。”

    艾蘭拜爾卻注意到不對勁。“文字？你們都有獨立於帝國內部主流社會風氣的文化了？”

    “那麼…”他腦海閃過個可怕的想法。“這裏住滿人時的人口…”

    萊特林人回答。“300萬左右。”

    艾蘭拜爾評價。“又一筆大的，還未算的。”他又有點感嘆，他經歷的泰拉歷史不過數千年，當這個狹隘的，管道都能使如此數量的生命建立小小的獨特文明，他前世的那些“偉大”還有“先進”在此刻又算什麼。

    而他的世界還在因爲人種，性別，性取向而矛盾不斷，在這個漆黑的第四十個千年末期，人類早早跨越了那些問題，而很多人卻評價這個時代是“落後”的。

    人類沒有落後先進的區別，只有力量和掠奪能力的區別，如帝國可以恢復黑暗時代的科技並且有靈族的靈能造詣，那麼這個時代的人類必然成爲銀河的主人。

    他雖聰明，卻從未敢高高在上，諸神邪笑，帝皇疲倦，人類正在岌岌可危的時代，那麼…

    斯卡迪人們此刻聽到通道盡頭傳來嗡嗡的噪音，他們都清楚，目的地要到了。

    艾蘭拜爾收起思緒，關掉燈光，只有通道盡頭格柵外微弱的光芒傳來。

    咔咔，金屬和能量電池互相撞擊的聲音和微弱鉕素的氣息宣告着戰爭的預告，那種讓人內心怦然的感覺，血腥和鬥爭的本能埋在作爲生命的本質其中。

    他們自己的帝皇在他們心中，喧囂着，要求他們向人類之敵開槍，而不管是斯特林人還是斯卡迪人，如光此刻照耀在他們臉上，那此刻他們的表情絕對是笑容，猙獰可怕的笑容。

    復仇的甘甜味道會讓人上癮，品嚐過戰爭的人也被詛咒了，離開戰場就會陷入孱弱和精神崩潰，只有不斷的征戰，鬥爭，才能感覺到活着，在這個漆黑的銀河，讓戰爭的烈焰燃燒出光芒，直到它可以代替恆星，代替熱和光。

    行動，從管道中射出一發爆燃，斯特林人就和他的先祖一般，長年累月的管道生活讓他的眼眸更加敏感，射擊的手感和動作更像刻在他的DNA中，基因中，生命中。

    爆燃銃的消音槍口散發着紅光，斯特林人的射擊，他生命中起始的射擊，帶着怨恨和死亡的射擊，讓他纖細的毛絨手臂不斷顫抖，士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整個人都幾乎在管道狹隘的地方跳起來。

    “新兵，感覺怎麼樣？”士官問他，斯特林人也喘着粗氣，看着管道口流出的機油，向血液似的鮮紅的機油。“爽…太爽了，原來那些高高在上的東西那麼孱弱？”

    “我想勝，想贏，想復仇，長官！”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殺人”了，反而狙擊成功帶來的快感分泌強烈的多巴胺，讓這個蜷縮在隧道裏的傢伙幾乎上癮。

    而那種癲狂沒有讓帝國衛隊感覺到恐懼，在管道那邊滴滴的警告聲發出後，矯健的獵豹們不再假裝老鼠，他們手腳並用的躍出管道，鋒利的卡塔昌刃貫穿機僕的液壓管道，液體潑灑而出，溼潤了金屬的地面。

    “區域安全。”

    艾蘭拜爾命令。“開始安裝熱熔炸彈，這是最後兩發，確保虛空護盾崩潰。”

    當艾蘭拜爾離開管道，久違的刺眼光芒讓他微閉着眼眸，巨大並熟悉的虛空發生器在他面前，那種向反過來的桌子似的設計，上面前段還鑲嵌提供能量的寶石，這價值不菲的東西居然要毀於自己，艾蘭拜爾還有點不忍心。

    這個至黑暗時代開始便存在的龐大造物在這沒有天日的巨大房間日夜不休的工作，鉕素燃料的氣息充滿這被精金保護的地方。

    炸掉它，掀起全面戰爭，得到這座世界，向帝皇表達自己的忠誠，和平時那般的前進。

    萊特林人保證了這裏不會被靈能探測，事情已經落定，成功毫無疑問，艾蘭拜爾確定自己被帝皇保佑，起碼這次行動被帝皇保佑着。

    士兵們靠近轟鳴的虛空護盾，這就是戰爭的啓動曲，熱熔會改變現在帝國衛隊被動的局面，強力的撼地炮產生的龐大火力將把這間有數千年歷史的高塔毀滅，而作爲科研基地它已經存在太久了，死於異端的背叛雖可惜，但它內部的各種問題也早已存在。

    管道老舊，地基凹陷，牆壁上的精金雖還堅固，倒塌卻只是時間問題，帝國衛隊只是提前了，曾經忠誠的神算塔的死亡。

    斯特林人卻對這裏依然留念，在他的全部記憶聚集的此地，被捲入戰爭風暴的中心的此地，就是他的家鄉。

    “我什麼都沒有了，中校，沒想到居然是我幫助別人毀滅的她。”斯特林人感嘆着。

    艾蘭拜爾卻說。“你有了新家，讓事情過去吧，人必須向前走，就和我們習慣的那般一樣。”

    斯特林人坐在地上，百無聊賴的翹起大腿，將口袋裏的寶藏掏了掏，那是卷皺巴巴的菸圈，他用打火機點燃，猛吸一口，吐出個又白又大的菸圈。“是啊，過去了，感謝您，中校，現在我有了新的家人，她叫什麼？”斯特林人舉起自己的卡賓槍，那幾乎有他半個人長，漂亮的加長槍管和威力的斯卡迪用狙擊爆燃銃。

    艾蘭拜爾說。“沒有名字，你來取。”

    斯特林人說。“袋底洞怎麼樣，我的夢想就是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洞穴，溫暖，有火爐和食物，牀鋪和幸福，門口有田產，可以沐浴風和陽光。”

    艾蘭拜爾想了想。“不錯的名字，只是現實和夢想貌似相差甚遠，如果有一天燃燒銀河的戰爭結束，我們也可以做到每個人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袋底洞，也許當帝皇從王座上站起，就連巨人們也能退休，半神們可以聚集在酒館喝酒，成爲老師，藝術家，商人…”

    “而現在，我們能做到的只有勝利，在這幾乎末日似的絕望中勝利，讓異端膽顫，讓異形恐懼。”士官強調着。

    工程組也報告。“已經安裝完畢了，可以啓動了，我們撤退…”

    滋滋，嗡嗡，精金製作的大門突然緩緩打開，帝國衛隊瞬間安靜下來，像昆蟲似的躲入複雜的管道系統之中或掩體後面。

    五臺四五米高的龐大機械造物緩緩的走入這裏，它們腳部踩踏出來的聲音幾乎像地震那般，壓迫感強烈的比星際戰士更上一頭。

    而艾蘭拜爾就躲在躁動的鉕發電器後面，那些沒有靈魂的機械怪物也不斷向前。

    “調查，巡邏，協議啓動，需求許可，嗡嗡…”

    艾蘭拜爾看着他們緩緩的靠近，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就和機僕那般是依靠電子靈能遠程操作的，那麼只要它們靠近萊特林人的身邊，它們就會進入短暫的停滯，然後切換爲毀滅狀態，無休止的對付任何的活物。

    持續到它們的能量使用完畢，這也是機械教驅動這羣鐵人所設計的最後保險，更是艾蘭拜爾不恐懼這羣鐵皮的原因。

    沒有智慧的東西甚至不如機僕，只需要讓它的控制者不指揮它們，那麼它就是廢鐵罷了。

    什麼黑暗時代科技都是過眼雲煙了！現在是帝國衛隊的時代！

    60名精銳舉起武器，警惕着那些怪物靠近，在這個鐵人小組靠近時，艾蘭拜爾能感覺到萊特林人的心跳幾乎轟鳴到隱隱約約可見。“冷靜，新兵，不過是鐵皮。”他向這個可憐的亞人宣告那些不多的慰籍，並看着那些東西靠近。

    十米，八米，六米…

    到了！五米！

    ？！

    沒有失控也沒有失去目標，它們依然向前，艾蘭拜爾不能理解，在沒有軟盤輸入和靈能控制的情況下，沒有數據工匠的幫助的情況下，這個愚蠢的科技怎麼可能…

    一個癲狂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閃過，那就是，這羣鐵人是…AI！

    “不可能，但是…”敵人繼續前進，艾蘭拜爾突然奔出掩體，舉起自己的動力鐮刀，強大的力量將一名使用動力拳套近戰鐵人抵住。

    “啊！”他喊叫，那鐮刀的毀滅立場嗡嗡作響，鐵人馬上回答。

    “啓動，自保衛協議。”它作出防禦姿態，將艾蘭拜爾的力量全部抵住，旁邊的鐵人舉起武器，向他射擊，而斯卡迪人則馬上站起，無數光束突然襲擊。

    “啓…”那些鐵人看到攻擊，還未念出啓動防護護盾協議就觸發了其身邊的偏射護盾。

    艾蘭拜爾露出可怕的笑容，看着面前和自己角力的東西。“人工智能，沒想到真的存在啊，鐵人們！躲躲藏藏在帝國的暗處，此刻便和異端們一起爬出來了嘛？！”

    他面前的那個機器人忽然人性化的表現出恐懼的情緒，發力也瞬間變弱，當他被推進到向後，便不可思議的唸叨無感情的音調。“怎麼，怎麼可能，人類居然…”他也發出斷斷續續但準確的哥特語，並驚訝的看着面前這個帝國軍官。

    “掩護我！掩護我！同胞們！”

    那些機器人舉起武器，急迫的向艾蘭拜爾開槍，但它們的武器很快被艾蘭拜爾的個人虛空護盾吸收，當它們打算使用燃燒炮將護盾過載，但它們承擔攻擊的偏移護盾也在此刻到達了極限。

    數十條激光射在他們的身體之上，熱射線強烈的能量瞬間撕開那些厚重的陶鋼混合裝甲，露出其下面複雜的電路系統。

    那些機器人只能快速躲入掩體，但其龐大的軀體總使其顧不得全身，不斷的增加裝甲傷口。

    那臺被撞擊的近戰斯卡特蘭機器人被艾蘭拜爾向虛空護盾發生器推去，它厚厚的腳部護甲在地面劃出深深的痕跡，毀滅立場互相觸碰，花火和嗡嗡的聲音足夠讓凡人腦袋流血，眼眸失明，但艾蘭拜爾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個鐵人的眼睛。

    鐵人的智慧程序不斷的喊着。“不是人類，不是人類，你到底是什麼？！”

    艾蘭拜爾罵道。“我是你們這樣遺物的噩夢！爲毀滅人類最偉大歷史的罪孽而去死吧！異端！”

    嗖嗖，嗖嗖，那機器人背後的燃燒炮聚集能量發出墨綠色的光芒，僅僅瞬間打在艾蘭拜爾的臉上，猛烈的能量讓虛空護盾發出強烈的光芒，之後那強大的個人護盾上明亮的光芒散去。

    “過載成功，凡人，再見。”鐵人露出清楚的情緒，他不再壓抑自己，他要勝利，無論什麼時間，什麼時候。

    能量灼燒起來，漆黑的炮口中能量從其背後攜帶的武器中聚集，熱量使其變成紅色，而艾蘭拜爾只有兩個選擇，被打到殘疾，甚至死亡，或者躲開，讓這個人工智能小隊沒有損失的重組陣線。

    這羣聰明的機器人顯然是吃了艾蘭拜爾的突襲和其不清楚體力的虧，如果他們重整旗鼓，帝國衛隊就會引來損失，這是他無法忍耐的事情，就算會失去一條手臂，他也得將這個指揮官機弄死！

    鐵人射擊，熱光乍現，但瞬間後，熱射線貫穿剛剛聚於槍口的熱量之上，接下來就是炸膛，鐵人的內部系統因爲熱量反噬而從裝甲縫隙溢出無數機油。

    而斯特林人舉起卡賓槍，證明着自己的加入毫無問題，是艾蘭拜爾最明智的決定之一！

    接下來，鐵人叛亂至今的恩怨全部疊在艾蘭拜爾的身上，那些怨恨和復仇的心態讓人類歷史上無數英靈其想清算鐵人罪孽的想法聚焦，使其共鳴而強大，直到凡人居然真的將鐵人按在提前裝好的熱熔炸彈之上！

    “不！”機器人哀嚎，接下來猛烈的閃光乍現，如恆星落下，美不勝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