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蕨類植物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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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務部文件 8712/AM/D09 ——

    星界軍行動報告

    對應編號：OR-62750735629

    致：岡德瓦次星區軍最高指揮官

    抄送：軍務部—檔案室—函授部

    極限星域至高統帥辦公室

    戰術後勤保障部門

    來自：艾蘭拜爾中校，指揮岡德瓦世界防禦的軍官

    主題：岡德瓦世界防禦計劃的最新簡報

    附件和引用:

    岡德瓦參考圖

    岡德瓦星際防禦力量的細目和分佈報告

    世界範圍的綠皮清理行動的最終傷亡報告

    以人類最神聖的皇帝之名，(此處插入姓名)艾蘭拜爾中校，提交以下關於(此處插入相關作戰名稱)岡德瓦次星區防禦的報告。

    根據我上次的正式報告，在成功清理本地綠皮勢力後，達岡德瓦VI便遭遇了叛徒力量的襲擊，波爾德羅號月級打擊巡洋艦嚴重損壞，戰鬥被拉入地面作戰。

    我的司令部機關和新部署的斯卡迪第四步兵團已經到達岡德瓦VI，叛徒部隊從亞空間出現後在這裏登陸。

    岡德瓦VI異常活躍和波動的磁場使得從軌道上的傳感器掃描和地面通訊十分困難，此外，濃密的叢林覆蓋了星球的大部分地表，幾乎不可能依靠目力偵察，因此，目前存在的異端的數量是未知的。

    儘管如此，我毫不懷疑斯卡迪第四步兵團的能力，儘管是一支相對較新的團，但能夠迎接挑戰。目前我們正在進行依靠本地地形的游擊戰消耗敵人有生力量。

    可以參考文獻2和3關於當前兵力的細目和喀斯特戰役的傷亡報告，總的來說卡塔昌第57團已經完成了本地的綠皮清理。

    但我還想請大家注意4號附件，儘管我對斯卡迪第四步兵團非常有信心，但我已經向參謀部提交了第七份裝甲支援的請求。

    岡德瓦星系以前發現過獸人的威脅，並且已經多次戰勝了綠皮異形。我毫不懷疑，在皇帝的祝福下，我們將再次做到同樣的事情(詳見參考附件5)。

    皇帝的所有戰士，從我和我的參謀軍官到在戰場上手持皇帝之怒的士兵們，都準備好了清除來自岡德瓦VI的異端威脅，並繼續神聖的工作，將他們從這個次星區逐出帝國的領土。

    我們英勇的星界軍戰士準備好了面對敵人，準備好了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們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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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信結束——

    在可怕的混沌營地文森特是諸神的僕人，星際戰士的僕人，也是信奉力量的人，他是巢都中的中巢人，如今卻可以拿捏那些高貴貴族的生死，他對於混沌的力量表現出比任何人都激動的渴望，對於星際戰士們的力量更是無比的神往。

    他被編入這次地面部隊的凡人部隊已許久了，他負責通訊，一個完全沒有必要的位置，在這個該死的世界，毫無用處，什麼都毫無用處，那諸神恩賜的無線電在發出沙啞的嘶吼，靈能通訊也因靈能者的稀少而難以使用。

    諸神在上，文森特扣掉軀體上疾病創造出來的皮質，因爲這該死的世界充滿了潮溼的空氣，不可逆的皮膚病和不乾淨的水源讓他的軀體不斷腐敗。

    “該死的…”文森特看着幾乎就是廢鐵的通訊器，他已經受夠自己的工作了，自上次失敗後那些星際戰士便蜷縮起來了。

    他需要人類的血液來滿足他的慾望，他需要向諸神獻祭來治療他的軀體。

    但這個世界卻處處和他作對，使他軀體生疾，使他昏昏沉沉，森林裏的高溫，悶熱，僅僅三十度就可以將人殺死。

    厚重的聲音響起，那是他的主人，服從者，一名星際戰士，前星辰之爪的成員，只聽黑心王教導的男人。

    “凡人，你收到來自吾主的指揮了嗎？”

    文森特單膝跪地。“吾主，絕沒有，黑心王大人的信息無法穿過磁場，只有上次維恩加爾大人發信息時他回覆了。”

    然後文森特得到了重的驚人的拳擊，他幾乎是飛出去的，趴在地上，他的肋骨都幾乎斷裂了，要破出他的軀體。

    “混蛋，你毫無用處，現在去森林裏面巡邏，把無線電交給我！”

    文森特低着頭，拿起自己的激光槍。“是，大人。”

    這樣溫馨的互動在這該死的情況下很多見，星際戰士把自己在維恩加爾的服從訓練中積攢的怒氣全部灑在自己的僕人身上，而文森特因爲他的位置根本沒用，經常成爲最倒黴的倒黴蛋。

    用綠皮說法就是最難看的那個屁精，生得是綠皮都想打它一拳。

    失落的文森特拖着脆弱的軀體走到營地核心，他開始進入編組，但他的叛徒兄弟卻也不歡迎任何人，他們好似驚弓之鳥，說着這個森林有多麼可怕。

    “你是誰？伱爲什麼來到這裏？”曾經是星界軍鐵衛的貴族兵拿着自己的自動槍指着文森特。

    “我是被我主人派來加入巡邏隊。”文森特緊張的舉手，表達自己沒有攻擊意願，但他依然能注意到這羣傢伙貌似已經數個日月沒睡覺了似的。

    大概400人的滿編巡邏隊，如今怎麼才160人不到?文森特因爲經常捱打，對於細節已很習慣的去偵查，他內心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

    那名貴族放下槍械。“現在去巡邏，現在！”

    他拉着文森特加入隊伍，整個巡邏隊沒入森林，但幾乎是瞬間，進入其中的瞬間文森特就感覺到不適應。

    他的防彈甲流出汗水，每個人都趴在地上，他們幾乎不敢移動，彷彿自己會死似的，森林溼熱的風和厚重的腐葉更難受，它們好似無孔不入的沒入文森特的衣服裏面，將這裏的吸血水蛭和加重皮膚病的腐化物質帶入他脆弱的凡人皮膚。

    “你們爲什麼…這裏是營地附近啊！”文森特抓狂，他相信自己的兄弟們瘋了，但是他面對的只有貴族兵把他腦袋按下的動作。

    在那個片刻，文森特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那是貴族華麗衣服的縫隙，連着皮膚的地方，掛着帝國的…雙頭鷹徽章！

    文森特腦袋幾乎短路了，他無法理解這裏發生了什麼，只能木納的跟着那個人，爲何他會帶着帝國的標誌並且身居高位（對於文森特的高位）。

    今天的變故太多了，森林帶來的溼癢讓他開始懷念自己還算乾燥的工作崗位。

    “380！光束！”突兀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片刻後隊伍就躁動起來，他們不是巡邏隊嘛？爲什麼更像進入了狼羣的肉？

    文森特馬上舉起他的槍，卻看到一道粗壯的過載光束劃過他的臉頰，打在他身邊戰友的軀體上，血液溼潤了他的臉頰，那是巨大出力的過載導致的肌肉崩裂，軟組織的溼潤讓他感覺好了點，畢竟這還算乾淨。

    如果他沒有什麼病…

    文森特深呼吸，他的腎上腺素分泌，左顧右盼的到處看着，但是漆黑並且可怕的森林貌似完全沒有敵人。

    光束那裏來的？敵人在哪？文森特感覺被扼住了咽喉，眼淚在他的眼珠子打轉，瘋狂的想法在他腦袋亂飄，他要死了！

    他不敢開槍射擊，恐懼自己暴露位置，他不敢面對敵人，恐懼他們會殺死自己，但無論是如何的逃避，也無法改變如今的現狀。

    他想喊出來，哭泣，卻完全不敢發出聲音，只是把腦袋埋在土壤裏面，聽着光束在空氣中互相對射的嗖嗖聲。

    那160人的部隊僅僅五分鐘便減員過半，文森特雖然確實期待血液，但是不是自己人的…

    他手臂在顫抖，興奮，恐懼，各種東西混在一團，砸在他的內心，他能聽到隊友向混沌諸神祈禱的聲音，但是毫無作用。

    他能聽到森林發出話語，說着異端，該死，蛆蟲的辱罵。

    文森特完全不能理解，他就是趴着，他就是趴着…

    當一顆等離子手榴彈在他旁邊炸裂，他整個軀體被掀開，溼潤的泥土和偏離爆炸點產生的緩衝和等離子體做出的“煤炭”砸在他的臉上。

    他腦海空了，只閃過一道光芒，那是那名貴族士兵的護身符的樣子，還有那腦海中的銀色的光芒，他癲狂的哭着。

    “抱歉，抱歉，我不應該，我不應該，帝皇啊！帝皇啊！”他跪在地上，蜷着軀體，虔誠的向自己唾棄的存在跪拜，他的腦海閃過了無數，那些可惡東西對於自己的打罵，侮辱，混沌諸神對於他的無視。

    他哭泣着，跪拜着，虔誠着，好似那些可怕的存在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似的，當腥風血雨過去，活着的人只有，6人…

    他們面面相覷，文森特看到那名貴族，他雲淡風輕的爬起來，帶着文森特和其他人大搖大擺走回營地。

    接下來文森特看到了維恩加爾，強大的前赤紅天使，他跪在祭壇上，口中念着混沌禱詞，虔誠並且強大。

    他擡起頭，漆黑的皮膚，巨大的軀體，他看着文森特和回來的其他幾個人，嘆了口氣。

    “又死了？你們這羣沒有用的凡人！不就是幾個該死的人類，隱藏在森林裏面嗎？”

    維恩加爾搖了搖頭。“現在，你們去負責組織新的隊伍，記得，下次行動要更加小心，這次還有六個人，很不錯了，我記得上次還是三個人…”

    維恩加爾給了活下來的人相當高的凡人部隊指揮權限，比較他的眼淚，自己的僕人肯定經歷了腥風血雨和癲狂的反擊，在敵人數量遠大於自己的情況下殺死了那些該死的帝國衛隊。

    然後在只剩下幾個人的慘痛經歷後回到營地，他們並非失敗者。

    沒錯，文森特不是失敗者，他接過代表維恩加爾的徽章別在胸口，如今他可以告別那些該死的事情，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日子變好了後，他忍不住內心的愉悅，卻又想到，自己的經歷拜誰所賜？

    他對於星際戰士的崇拜被帝國衛隊的防禦打的稀爛，他剩下的那絲絲對於混沌諸神的信仰也徹底潰爛，和他的皮膚一樣。

    看看他如今，飢渴，膽小如鼠，和死亡相伴，活的沒有尊嚴，並且弱小，和他在巢都時一般弱小，只有今天他得到了力量。

    文森特皮膚變得更加瘙癢，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受到那麼多痛苦，諸神是如此的，星際戰士是如此的，他最開始的背叛也僅僅是因爲他的上司背叛了，他不想死就得加入混沌。

    那些噁心的咒語和該死的禱告詞污穢了他的神智，他從來沒見過混沌諸神的力量，但是如今他遇到了帝皇的力量…

    這也是黑心王的問題，他有意識讓很多混沌力量避開他的部下，但那些普通人因此腐化的也絕不深刻。

    當那些還算純潔的，頭顱未有徹底變異的人被他們的同類挑選出來，情況就徹底改變了。

    貴族兵拉着那些人向另外的地方走去，他向來一言不發，這羣人跟着卻跟着他，因爲文森特很清楚，他如今的瘙癢是什麼人給他的。

    他們步伐一致，來到營地之中一間隱蔽的地方，這裏是曾經這個城市人崇拜帝皇的小型教堂，神皇的畫像掛在牆壁上，煙霧繚繞的神潔薰香飄着，文森特深吸一口，感覺軀體上的疾病都好了不少。

    這裏已經坐着三個人，他們軀體上也不見得有多少變異，卻都有個特點，胸口有維恩加爾的“恩賜”，代表支配的徽章。

    他們看到新人到來，馬上鋪好團蒲，拿出讚美詩，並不斷強調。

    “我們活下來是因爲帝皇的保護，我們和那些帝國衛隊沒有一絲溝通，但是我們活下來了。”

    “帝皇在上，我們之前走了彎路，如今卻被認可了。”

    文森特聽完，內心不知爲何酸楚楚的，他跪在地上，看着那金色的聖人。

    “吾主…”

    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覺到溫暖，感覺到期待，感覺到歸屬感，曾經他在巢都中人們對於帝皇的祈禱，跪拜，他全部都已經理解了。

    文森特抱着自己的腦袋哭泣，他像嬰兒似的蜷縮，在帝皇的光芒下重生着。

    此刻，忠誠者文森特，誕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