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團體

    當奇美拉運兵車行駛過月球的荒野，掀起那陣塵土，幾名老兵將艾蘭拜爾從低迷中拉出來，艾蘭拜爾不動聲色，將那顆圓球死死地攢住。

    宇航服內部，耳邊傳來對講機聲音。“士兵，沒事嗎？”

    是參謀的聲音？“是，大人，我很好。”

    “沒事就好，神皇保佑，當你被砸飛，我還以爲帝皇又失去了一名忠誠的士兵。”

    艾蘭拜爾被士兵拉出月球坑，整個人其實都還是懵的，他面前的射擊輔助標誌還是那麼顯眼，絕對不是幻覺。

    當他走過環形山，前方的奇美拉裝甲車，遠處正在處理屍體的士兵，一切都在證明一件事。

    他得到了黑暗時代的科技產品，並且還能使用，是因爲月球的真空和寒冷使其保存完好，還是黑暗時代強大的科技水平讓它可以自我修復，但無論如何…

    艾蘭拜爾握住那圓球，這東西不能給機械教派，他們只會把它放在軟墊子上對着磕頭…

    奇美拉的後面打開，機械的轟鳴聲也因爲艾蘭拜爾坐在上面而傳達到他的耳邊，嗡嗡嗡嗡，引擎轟鳴，機魂歡愉。

    他腦袋一抽，向通訊器問了個問題。“大人，它服役多久了？”

    “它？”帝國語言裏，她它他是可以被口語區分的，對面的人很快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

    “已237年了，忠誠的機器，它是我的坐騎，我曾帶着它在喀斯特星上…”他的語氣變得歡快，彷彿有人問他的老戰友讓他很愉快，他又突然停頓下來。

    “我不該和你說那麼多，但…帝國的敵人沒有那麼脆弱，我希望你可以活下來。”

    “我知道，先生，我知道。”艾蘭拜爾如此回答，又透過奇美拉的全覆蓋窺視孔看着月球上的環境。

    他到底被這東西弄飛了多遠？

    當他回到營地，摘下自己的頭盔，衣服，將圓球和一抹月土塞進自己的胸口，他赫然成爲了這代新兵的焦點，大家議論紛紛，艾蘭拜爾在後面一段時間也很快被取了個綽號。

    叫，“大難不死的小子”。

    現在作爲負責人的行軍參謀穿着那套標誌性的衣服走來，他年紀看起來不大，也沒有艾蘭拜爾印象裏的那種獨眼，動力拳套的配置。

    他呵斥停了新兵的喧囂

    但忠嗣學院出身，各種方面已經碾壓艾蘭拜爾無數了，他在軍銜方面，是連級別的高級軍官。

    艾蘭拜爾馬上敬禮，他是士兵裏面反應最快，也是最機靈的，那參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士兵，回去休息吧，如果難受就去找醫療看看。”

    顯然他有了參謀的好感，這不是壞事，但他也沒真的愚蠢到直接回去，因爲帝國最厭惡的就是逃兵。

    “大人，我不回去，我要和戰友一起，帝國的士兵不會逃離。”

    這裏的軍官都忍不住側目看着這個新兵，他真的是巢都世界來的？是不是那個PDF被送來了？

    參謀笑了笑，又點頭。“好，下一個繼續，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

    人們再次有條不紊的開始訓練，等第一天的訓練徹底結束，在軍隊食堂中，晚餐時間，艾蘭拜爾被一羣人圍住。

    “被怪物撞飛的感覺怎麼樣？”

    “我的天，你運氣太好了。”

    “你怎麼克服在荒野的感覺。”

    但這樣的熱鬧很快被排長制止，不過他不是來表達安慰的，而是分配食物，在星界軍的一切資源都是上司分配的，將軍如此，士兵也是。

    可能是因爲襲擊，晚餐很豐饒，除了難吃的燕麥棒和澱粉塊，正常還有海蛇濃湯和肉排，雖然那東西不是海蛇，但肉貌似能吃。

    但艾蘭拜爾很快發現不對勁，因爲只有他，還有一部分人，跟排長是有海蛇肉的，並且很多有肉的士兵都不止一塊兩塊，而是三甚至四塊。

    而自己的朋友，約翰德恩卻只有燕麥棒，他今天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的勇氣，不應該這樣被對待。

    “排長，爲什麼…”艾蘭拜爾才剛剛開口半句，約翰德恩就捂住他的嘴巴。

    “那些多食物的都是黑幫的原成員…他在照顧他們…”

    “我應該的，晚餐就能吃那麼多澱粉塊，我滿足了！”

    艾蘭拜爾也不想惹事，只是有點詫異爲什麼約翰那麼懂這樣的事情，畢竟巢都幫派成員的真實模樣都在濃墨重彩的哥特風化妝下面…

    但他還是切開自己的肉便給了約翰德恩三分之一，全當他無辜的好心了，畢竟這裏也沒人說話。

    “給你的。”

    約翰德恩口水都流下來，但卻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在食慾面前，他屈服了。

    晚餐結束，盤子都乾淨的像舔過似的，大家回到房間，被要求翻開手冊，閱讀上面帝皇的禱詞半小時，由排長監督。

    而艾蘭拜爾肯定沒那麼老實，他攤開手冊，就開始解自己的狗牌，然後用從洗衣房要的夾子把圓球夾在狗牌繩子上，當做項鍊來使用。

    約翰德恩也看到這樣的情況，便問。“拜爾，這是什麼東西？”

    “嗯，我喜歡的小裝飾品。”他回答。

    約翰德恩也認可。“品味不錯，有一種簡單的美感。”

    艾蘭拜爾也注意到他也沒看書，只是攤開手冊，看着自己未婚妻的照片。

    “小壞蛋，伱也不老實啊。”艾蘭拜爾不忘吐槽。

    但是好巧不巧，該死不死，那個排長推開門。

    “嗯？是誰沒有禱告？！”他的眼睛左顧右盼，恐怕因爲在巢都被PDF抓多了，這個表情很傳神。

    此刻雖然大家都在摸魚，但約翰的照片不好收起來，被抓了個現狀，他緊張的磕磕絆絆。“長官，我…”

    約翰連忙把照片放在自己的屁股後面。

    排長推開約翰，拿起照片。“真是個美人，要還在巢都，我得請她一杯。”

    然後嚴厲的說。“但你拿着這東西只會想家，無法在戰場爲了帝國鞠躬盡瘁。”他手指貼上照片邊緣，撕裂的聲音緩緩傳來。

    艾蘭拜爾腦袋一熱，說了句。“夠了，長官，給他留下唯一的念想把！”

    但片刻後，僅僅是撕拉撕拉的聲音，照片被撕成了六份，散在地上，變成了垃圾。

    約翰站起來，不知那裏來的勇氣罵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猛要握緊拳頭打向排長，又被其他人按住，他們喊着。“襲擊長官鞭刑16下！16下！”

    硬生生將約翰的怒氣消散。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牀上，排長也看向艾蘭拜爾。

    他警告着說着。“我給你面子是因爲參謀大人喜歡你，下次再蹬鼻子上臉，就…”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然後輕飄飄的走出房間，弄得艾蘭拜爾內心也有一種無名火，反正就是不爽，直到房間安靜下來，只有唸叨帝皇禱詞的聲音時，他才突然發現那種惱火且不和諧的感覺來自那裏。

    他耳朵貼上牆壁，爲了容下更多士兵，這裏的牆壁不厚，隔壁傳來一陣一陣調笑。

    “兄弟們，今天那個艾蘭什麼，也就那樣嘛，還有隔壁那個娘娘腔的，正拿着自己女朋友照片發泄！還好我發現了。”

    艾蘭拜爾腦袋裏閃過許多人，最後判斷出，那是排長的聲音…

    他嘆了口氣，又突然拍了拍臉頰，眼神再次明亮，銳利，和他從巢都攢到20塊澱粉塊時一樣的眼神。

    他唸叨。“好了，這段時間的目標有了。”

    那就是…先把他從位置上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