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兩個選擇與三次死亡

    “團藏大人，事情就是這樣。”

    漩渦一心將當夜的事情半點沒摻假地如實彙報。

    他剛剛死裏逃生返回根部，還沒來得及和野乃宇慶祝，便被團藏叫了過來。身上的暗部風衣扯開一個大洞，心臟的部位袒露着一條寬約兩指的可怖傷痕。

    地下基地燈光昏暗，面具上凝結的血痕映成紫紅色，搭配上胸口的猙獰傷口，讓他顯得如同一個剛從地獄裏歸來的惡鬼。

    志村團藏聽着一心的彙報，在心中與兩天前從暗部那裏得到的證詞相對比，事件的全貌已然在他腦海中還原了。

    只是，事實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並不重要。

    他的胳膊拄在沙發扶手上，沉首託腮，看不出任何情緒，有所側重地問道：

    “所以，你其實是使用了漩渦一族的保命祕術，才堪堪逃過一劫？”

    他一度真的認爲漩渦一心已經死了，此時見到少年安然返回，甚至還有了保命祕術的消息，心中不免帶上三分驚喜。

    漩渦一心回來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封印術回來了。

    志村一族作爲木葉最早的一批元老，不僅沒有什麼血繼和傳承，甚至到了自己這一代已經是人丁凋敝。

    不論是漩渦一族血脈的強大還是封印術的傳承，都讓他十分地歆羨。

    好在，自己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繼續老師的研究了。

    注意到團藏的眼神有些複雜，漩渦一心心裏咯噔了一聲，暗自腹誹。

    團藏應該不會不要臉到直接伸手向自己討要吧？

    眉頭微挑，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說，一心簡短地回道：

    “是的，大人。”

    團藏當然不至於完全不要臉，可也不願意就此放棄瞭解祕術的機會，他旁敲側擊地問道：

    “你所說的，就是那個像黑洞一樣的術嗎？”

    漩渦一心聽到封印的形態被志村團藏精確地描述出來，面具下的瞳孔急劇收縮，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渾身雞皮疙瘩驟然起立。

    “是……”他囁嚅着回答道，心中已經泛起了嘀咕。

    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團藏派人襲擊了自己？

    “團藏大人，可是掌握了襲擊我的人的消息嗎？”一心試探地問道。

    團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一聲說道：“你把心放在肚子裏，不是我們自己人幹的。我也清楚地知道他是誰。只是事關村中的重要人物，我還不能夠告訴你。”

    重要人物？不能告訴我？

    漩渦一心怔了怔，自己在根部深居簡出，見過的村子裏人加起來不超過十個，他完全想不到是什麼人能讓團藏顧忌，更想不到哪個重要人物會出手對付自己一個雜魚。

    可團藏對此三緘其口，一心也不好一直追問，只是默默記在心中的小本本上。

    團藏又隨意問了些細節，略加思索，然後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才是重點，你聽好了。”

    志村團藏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襲擊同伴的事情畢竟十分惡劣，所以爲了那位的名聲考慮，你的身份必須是被殺死的叛徒。”

    什麼意思？是打算滅口嗎？

    漩渦一心猛然擡頭望向上司，而志村團藏卻還是那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但團藏似乎還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心黑，下一句話便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根部的鬼要消失在所有知情人面前，至少在你改變模樣之前的這幾年，絕對不能夠再在村中露面。”

    團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你畢竟是這件事中的受害者，我可以給你提供兩個選擇。”

    “第一，我會派遣你到其他國家潛伏，進行諜報工作。我會給你兩個A級忍術，但是能夠練習到什麼程度，全憑你自己的努力。”

    “第二，加入我的研究所從助手做起。相比諜報工作輕鬆許多，待遇優渥，不過代價是這幾年你要寸步不離地待在研究所裏。”

    “給你兩天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希望你記住，根部絕非是一個冷血的組織。”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團藏交代完，便結束了這次對話。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離去的身影有些踉蹌，似乎剛剛發生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志村團藏沉默着凝望漩渦一心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他用了一個小小的敘事詭計。

    自來也確實是村中重要人物，此事也確實事關他們師徒幾人的名聲。

    但所謂大人物的趕盡殺絕存不存在，還不是由他信口胡謅。

    他繞了一個大圈子，一是爲了讓漩渦一心深信自己絕不能露面。

    否則一旦讓猿飛日斬鬼沒有被殺死，那他們的交易，就不能作數了。

    至於第二，就是慢慢培養漩渦一心對火影派系的憎恨。

    從野乃宇最開始的報告來看。

    漩渦一心必然知道烏鴉是他手下的人。

    那麼漩渦一心的救人行動，目的便絕非是單純的救人，他在向猿飛展示自己的價值。

    但那又如何呢？想藉此脫離根部，是絕對不可能的。

    整個世界不過是一個比爛的舞臺，只要讓漩渦一心知道，三代集團容不下他的存在，那漩渦一心就沒有其他選擇。

    最後一個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忍者，已然值得他用上一些小手段。

    ……

    團藏的餅畫的很好，但漩渦一心並不感冒。

    他更在意團藏口中的那件事。聽上去，似乎身爲火影輔佐的團藏都要爲對方讓路，但是在他的認知中，以團藏一向強硬的態度，這樣的人除了火影就沒有其他人了。

    所以是三代的人殺了我？

    老實說，他並不願往這個方向去想，因爲對方沒有殺他的理由。

    除非是他擋了什麼人的路了。

    漩渦一心思考良久，卻依然毫無頭緒，最後只得考慮起團藏提供的兩個選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木葉頂層的權力雙方，無論是哪一邊，都不是現在的自己得罪得起的。

    而做一個間諜，潛伏到其他國家生活，偶爾傳回一些可有可無的消息，聽起來反倒還不錯。

    回到根部的公寓，漩渦一心在玄關處隨意地甩掉鞋子，剛要一頭扎進浴室，不料卻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了睡眼惺忪的野乃宇。

    “在家等你。”

    漩渦一心腦中忽然閃過面見團藏之前和野乃宇的約定。

    原來說的是我家嗎？他微微一怔，看向眼前的女人，眼中滿是驚豔，嘴角難以抑制地上揚。

    野乃宇身上穿着有些寬鬆的浴袍，頭髮披散着沉在肩上，似乎還未完全晾乾，只是未着粉黛的俏臉上寫滿了憂慮。

    見他回到家中，她臉上的憂鬱如同冰雪消融，走上前去，一把將一心身上已經破爛的衣服扯開，露出瘮人的傷口。

    “掌仙術。”

    嫩白的手掌發出綠色的查克拉熒光，覆蓋在一心的傷口之上。

    野乃宇故作鎮定地問道。

    “團藏大人怎麼說？”

    在掌仙術的作用下，漩渦一心的傷口迅速癒合結痂，他感受着胸口溫暖的手掌，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短短兩個多月內，他就經歷了足足三次死亡，可是真正關心他的人，加起來卻也只有野乃宇一個。

    “謝謝你，藥師姐。”

    “團藏大人說，根部的鬼，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