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根之鬼

    兩月時間匆匆。

    仲秋已去，葉落初冬。

    漩渦一心在木葉已經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根部的忍者，鬼。

    在挑選暗部的面具時，漩渦一心並沒有像同事一樣選擇動物的形象，反而是將面具繪製成了鬼神面容。

    這一切也正如一心所預料的一般，他並沒有被帶到火影那裏，反而直接被團藏所吸納，成爲了根部的一員。

    漩渦的血脈，還掌握着不少漩渦一族的封印術，無疑是志村團藏需要的稀缺人才。

    這些時日裏，不知是出於團藏的授意，還是野乃宇本人的主張。

    這個帶他來到木葉的女人似乎對他有些過分地關心。

    野乃宇表現地全然讓人看不出她是一個間諜，不禁讓一心對她的業務能力歎爲觀止。

    溫柔，美麗，善解人意。

    活潑，開朗，胸懷寬廣。

    這個女人好像有着好幾副面孔。

    她的表演天衣無縫，若非漩渦一心清楚地知道她的成分，也許真的會把她當做是人畜無害的鄰家大姐姐。

    當然，他更願意相信這並非是她的表演。

    誰不想要一個溫柔大姐姐呢？

    在團藏的顛倒黑白下，當初襲擊他的烏鴉在衆人口中的身份，已經成爲了隸屬於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的暗部。

    要不是一心親眼看見烏鴉舌頭下的咒印，只怕他就真的信了。

    上帝視角中，團藏自以爲是的小動作暴露無遺，這也更讓一心堅信一點：志村團藏的根部，是一個充滿謊言與利用的組織。

    志村團藏這種人，今天可以讓藥師野乃宇待他如至親，明天就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斷情絕義。

    如果有機會，他是一定要脫離根部的。

    ……

    “吱啦、吱啦——”

    小刀劃在面具上的聲音響脆而短促，隨着一心收起工具，將面具倒過來磕在桌上。面具溝壑中的碎屑傾瀉而出，隨着凜冽的北風漸漸飄遠。

    大功告成！

    漩渦一心興奮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作品。

    方纔他所做的，便是在暗部面具上刻下封印術式，這樣便可以將27張漩渦一族的鬼神面具封印在暗部的面具中。

    待有需要之時，便可直接解開封印，變臉戴上漩渦的面具。雖然他只辨識出了少數幾張面具，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助力了。

    駕馭屍鬼封盡，能夠斬斷敵人靈魂的死神；統御封火法印，能夠吞噬後釋放火焰的鬼神；代表封邪法印，能夠抹除或者還原咒印的鬼神；還有象徵契約封印，能夠阻斷通靈的鬼神。

    能力不多，但個頂個的實用。

    儘管同一時間只能戴上一張面具，使用一種鬼神的封印力量。

    但只要能把變臉這項非遺琢磨個七七八八，四捨五入等於全能！

    忍界只能有一個蜀面豪傑，那就是我漩渦一心！

    正當他捧着封印面具暗自得意之時，門外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一心？你在房間嗎！”

    漩渦一心將面具扣在桌上，趕忙關上敞開的窗戶，又隨意用手將桌面殘留的碎末掃下桌子，這才起身開門。

    木葉所有人裏，只有一個人會叫他的名字。

    “有事嗎，藥師姐？”

    漩渦一心問道。

    “怎麼，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藥師野乃宇扶了扶眼鏡，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同爲戰爭孤兒，她在一心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個愛哭鼻子的小下忍。

    而漩渦一心老是像個小大人一樣波瀾不驚，讓她總是想撩撥他的情緒。

    也許是平時的諜報工作太過壓抑，此時的放鬆時間反倒讓她過分地開朗。

    只是漩渦一心平靜的眼神中毫無波動，野乃宇抿了抿嘴坦白道：

    “我聽說村子外圍新建了一所孤兒院，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野乃宇將木葉的護額從頭上摘下，輕輕撩了撩鬢邊的金色髮絲，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只是在大圓鏡片的映襯下顯得少了幾分靈動。

    “爲什麼讓我一起？”

    漩渦一心剛剛搞定自己的封印面具，正想練習變臉的技術。此時聽聞野乃宇的計劃，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抱着手臂，想聽聽野乃宇打算用什麼樣的理由說服他。

    “因爲我和一心一樣，都是戰爭孤兒呢……”野乃宇道。

    漩渦一心聞言臉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根部十個忍者裏面，最少有八個是戰爭孤兒，這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藥師野乃宇見到一心不信任的表情，臉上的笑意微微凝滯，眼神中流過一絲憂鬱和歉疚。

    她其實早發現了，漩渦一心必然知道烏鴉的真實身份，否則也不會對她戒心拉滿，好在這兩個月自己坦誠相待，多少也收穫了幾分信任。

    雖說他們並未親自下場執行對渦潮隱村的絞殺，但根部對友鄰的苦難視而不見、甚至落井下石，在她的心中已然是一種罪過。

    甚至烏鴉那家夥還差點殺死了漩渦一心。

    在她短暫的忍者生涯中，傷害過的人不計其數，大都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亦或是已經失去了生命。

    唯獨眼前的少年，不僅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甚至還會是朝夕相處的同事。

    野乃宇不禁將這些年來累積的全部的愧疚，毫不保留地投射到了漩渦一心的身上。

    但隨着兩個月的相處，對這個小心眼男孩的憐憫似乎有些變質的傾向。

    “來吧，來到木葉這麼久了，整天憋在基地裏怎麼行？就當做是陪姐姐逛一逛。”

    野乃宇歪頭露出明媚的笑容，直接拉了住少年的大手。

    ……

    二人來到孤兒院時已是傍晚。

    木葉的孤兒院建在遠離村子的地方，此時還是一座簡單的民房。孩子也並沒有幾個，但那些面黃肌瘦的小臉上也閃着和村裏其他孩子一樣的渴望。

    孤兒院的管理員有兩個。

    其中的中年男人叫做緒方，是二代目時期活躍的忍者，後來在與雷之國的戰爭中負傷，便退居二線做一些後勤工作。

    沒過幾年便因傷病退役，一直在籌備木葉孤兒院的事宜，直到前些日子才落成。

    時值初冬，雖未落雪，但天氣已然寒涼起來。

    夕陽下，幾個衣着單薄的孩子在後院奔跑，不時有人吸溜幾下鼻涕，便繼續加入打鬧的行列。

    扶着圍籬，看着院內玩耍的孩童，野乃宇的目光柔和下來，不由得輕聲問道：

    “一心，你說，我們做忍者是爲了什麼呢？”

    少女的多愁善感並不爲人所知，漩渦一心只道這是根部的試探，又默默在心底警惕了起來。

    雖然歷史上的藥師野乃宇後來確實退出了根部，成爲孤兒院的新院長。

    只是一心也無法知道野乃宇的心思，兩個月來漸漸習慣了她諜報精英的身份，此時竟不敢信任她表露出來的一切。

    “復仇，至少對於我來說就是這樣。”漩渦一心沉吟了片刻，故意回答道：“讓襲擊漩渦一族的霧隱血債血償。”

    還有木葉也是一樣，他在心中默默補充。

    “是這樣嗎？目的就只有復仇嗎？那還真是就像……鬼一樣啊。”

    想到少年自己取的代號，藥師野乃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憫，伸出胳膊輕攬過一心倔強的頭顱，讓他倚靠在自己柔軟的肩膀上。

    漩渦一心起初還不太習慣地想要推開，但架不住野乃宇的執拗，他便秉着不做王八蛋的原則破罐子破摔了。

    “一心，你有想過，不再做忍者嗎？”

    她已經厭倦了，與其整天在敵國潛伏風餐露宿，還不如在孤兒院照顧那些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