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凡塵 第235章 朱雀之後

    在陸長風的逼問下，少女終究是說了她的來歷。她確實不是人，而是一隻妖。從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就發覺她跟別的孩子不太一樣，但那時她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爹孃都很寵愛她，她就沒放在心上。可是在一個月圓之夜，一切都變了。

    這天晚上，女孩的爹在喂馬，娘在燈下縫補衣服，女孩則在院裏玩耍。就在此時，月亮冒了出來，隨着皎潔的光芒撒灑在身上，女孩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隨後她身上漸漸長出了毛髮，先是手臂，雙腿，隨後脖子，最後渾身都長滿了毛。

    女孩嚇得大聲哭喊，聞訊趕來的爹孃也被嚇了一跳，他們以爲女孩患了什麼怪病，正準備帶她去看大夫的時候，女孩身體的異變卻還在繼續。沒多時，她居然變成了一隻長了兩隻翅膀和兩隻爪子的怪鳥，爹孃都被她嚇得半死，女孩自己難以置信，爲什麼她會變成一個怪物。

    村子裏出現了一隻妖怪，全村人都很害怕，都要處死她。無奈之下，女孩的爹孃只得將她趕出了家門。女孩千萬般不舍，苦苦哀求着爹孃，可爹孃告訴她，其實她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從外面撿回來的，當時沒想到她居然是一隻妖怪，否則早就把她……

    就這樣，女孩離開了養父母，從此流落街頭，以殘羹剩飯爲食，此時她剛滿十歲。每當月圓之夜，她都會變成一隻怪鳥，因此每當月亮即將變圓的時候，女孩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就這樣，她在外面流浪了兩年多。

    直到一年前的某個月圓之夜，女孩躲在一處荒涼的破廟中。可就在她變身的時候，有個修仙者突然路過此地，發現了變身的女孩。見到女孩的真容後，此人欣喜若狂，並立即將她擄走。

    然而這第一個歹人並沒有高興多久，就被其同夥發現了女孩的存在，隨後招來更多人的搶奪。女孩幾經易手，最後落到了被陸長風他們殺死的那個老頭手中。此人叫祝福，是個心思狡詐之輩，搶到女孩後，他就帶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這樣就不太可能會遇到與他相爭之人，於是他們一路來到了流沙城。

    爲了讓女孩聽話，祝福甚至喪心病狂地給她服了毒藥，再按時給她解藥，達到控制她的目的，所以女孩一路上都只能乖乖聽話。聽祝福說，以女孩現在的身體來看，用不了多久，她就長成熟了，那時祝福就會先奪取她的元陰，然後殺掉她奪取血脈，魂魄，甚至是脊骨……用祝福的話來說，女孩全身都是寶貝。

    “我一個人都沒有害過，可是他們都想殺了我，然後……哇！”女孩越說越激動，隨後抱頭痛哭起來。本該處於人生最幸福的年齡階段的她，卻因爲身體的異變被養父母狠心拋棄，隨後淪爲被人搶奪的物件，即將面臨被侵犯，被宰殺的命運，比之豬狗牛羊尚且不如。人性之惡劣，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聽着女孩的故事，陸長風激動的心情漸漸緩和，最後露出了悲天憫人的神色。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彷徨無助，只是他運氣較好，遇到了師父。師父，當年你救了我，現在如果你在此處，應該也會救她吧？

    陸長風扶起女孩，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邊溫和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蘭蘭。”

    “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今日正值十五，月圓之夜！

    ……

    密林深處，月亮滿得像個玉盤，當月光透過樹葉照到兩人的時候。蘭蘭開始忍不住渾身顫抖，陸長風輕輕地抱了抱她，再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別緊張，要從容面對。蘭蘭點了點頭，心上淌過一股暖流。

    隨後蘭蘭的身體開始長出硃紅的羽毛，渾身骨骼的結構也發生了異變，整張臉也變得扭曲。這模樣確實夠駭人，如果不是陸長風早有心理準備，估計他也被嚇得夠嗆。

    一刻鍾後，蘭蘭身體變異已經完成，此時她變成一隻奇怪的鳥，尖細的嘴巴，渾身硃紅的羽毛，背生雙翅，兩隻利爪，長長的尾巴，這模樣有些像雞，但又不是雞，她可比雞好看多了，也威風多了。她到底是什麼呢？陸長風心念一動，乾脆把阿黃召了出來，這小東西雖然廢物，但見識還是不賴的。

    “沒良心的東西，總算想起放我出來……哎呀媽呀，老妹！呃，不對，你誰呀？”當阿黃見到了蘭蘭的樣子，馬上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了。

    “老妹？”陸長風吃了一驚，奇道：“阿黃，你認識她？”

    阿黃搖搖頭，淡淡地道：“她我不認識，但我認識她祖宗！”

    御天大神和夕洛大神當家時期，天地間生出了許多強大的靈獸，應龍和朱雀便是其中之二。應龍翻江倒海，其水系法術登峯造極，實力堪比大聖。朱雀掌握極致的火系法術，實力更是不在應龍之下。兩獸在靈獸界都是一方霸主，爲了搶地盤，它們曾經交過手，也因此結緣，成了至交，其關係類似人類的異性兄妹。

    後來應龍玩太過火了，被人類衆多修士圍攻，但都奈何它不得，逼得當時的三界第一人救苦天尊出手將它降服，並收歸門下。應龍從此當起了乖寶寶吉祥物，專門幫人降雨什麼的，樹立了很高的威望。

    朱雀則起了凡心，跟個人類男子相戀，並且有了後代。也正因如此，她陷入人類的糾葛中，福禍雙至，陰謀詭計也隨之而來，最後無奈重傷隕落……

    “你說她幹什麼不好，非要跟個人類談戀愛，真是該死！”阿黃一邊搖頭，一邊咬牙切齒地道。

    陸長風正色道：“打住，那是人家的自由，你管得着嗎？”

    “是管不着，可那又怎麼樣，她死沒死嘛？”阿黃齜着龍牙，不服氣地道：“這就是教訓，談戀愛就該死！”

    陸長風：“……”

    蘭蘭：“……”

    事實已經明了，蘭蘭就是朱雀的後人，繼承她的特徵，算是半人半靈獸，所以說她是妖也沒什麼問題。可問題她從哪裏來的，人界應該不會存在朱雀後人吧？但蘭蘭自己也不知道，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是別人家的養女。

    至於阿黃，朱雀跟凡人相戀，它苦勸無果後兩兄妹就決裂了，後來它再也沒有關注過她的消息。連朱雀的死，阿黃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我還有個問題啊，阿黃。”陸長風促狹地道：“你說朱雀化形後選擇了變成人的模樣，也因此她才與人相戀。那你當時爲什麼不選擇變成人呢，你就一點凡心都沒動過嗎？”

    “我爲什麼要變成人？”阿黃擡頭望着天，龍眼中滿是不屑：“人多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