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解霜的道路

    “既然如此……”寧星移的眼神之中掠過思索之色。

    而後，他將顧解霜手中那張承載劍意的魂卡拿了回去。

    “既然你能夠直接使用魂卡之中的劍意……那我就送你一道劍意吧。”寧星移道，“小蒼，你們兩個這幾天先住在我那裏，我將這道劍意完善一番，就當做初見的禮物了。”

    劍意是很私人化的東西，寧星移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顧解霜這樣，可以使用別人劍意的人。

    這樣看來的話，這劍意對顧解霜來說大概就能算得上是一張特殊的魂卡，可以正常加入卡組，正常在戰鬥中使用……那就送她一張這樣的魂卡就是了。

    剛纔，寧星移給顧解霜的那道刻着劍痕的魂卡畢竟太過粗糙，只是他隨手做成的，真要作爲禮物，他還得精雕細琢一番。

    “啊？這這這、這不好吧……”顧解霜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煩您了……”

    寧星移是一位頂級劍客，可與此同時，他也是一位頂級的鎮國制卡師！

    他親手製作的魂卡……不管是什麼品質，價值恐怕都不會少於千萬，甚至要以億來計算吧……不對，就算有這些錢，大概也是買不到的。

    “誒，別高興得太早。”寧星移恢復了他笑呵呵的表情，“這張魂卡可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小蒼的，我欠小蒼的人情，光是這一張魂卡可還不完……小霜啊，你要是想要，私下裏可得多求求小蒼哦。”

    “我知道了……”顧解霜看了眼於蒼，發現他也是面帶笑意之後，只能輕咬着嘴脣，點點頭表示接受。

    看起來，自己欠老闆的錢又要多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等等。

    顧解霜反應了過來。

    她擡起頭，卻發現寧星移的嘴角，分明掛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私下求求小蒼”……等等，你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顧解霜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她連忙呼喚姑奶奶，但是姑奶奶恰好正在睡覺。

    寧星移輕輕搖頭，笑着嘖了幾聲，而後看向於蒼：“小蒼，本來我拿到的任務是，讓你適當經歷一點危險，就把你救出來……現在看來，根本用不到我出手，這八號遺蹟，對你來說半點危險都沒有啊……呵呵，那我這任務算是完成了，如何，和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於蒼搖了搖頭，“說實話，這才是我們來到這裏的第二天，好多地方我都還沒有體驗……寧前輩，等我明天把這裏逛完，一定上門拜訪。”

    “那我就等着了。”寧星移呵呵一笑。

    ……

    晚上

    於蒼鑽進了顧解霜的帳篷。

    “啊？”顧解霜一愣，而後臉袋稍稍泛紅。

    她現在已經脫了外套，上身只有一件束胸，將緊緻的腰線與白皙的胳膊裸露在外面。

    “等等，老闆……”顧解霜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而這個時候，於蒼已經湊了上來，一把便抓住了顧解霜的胳膊。

    “老闆！這裏在外面……”

    “快，解霜，和我講講你感應到星階的技巧！”於蒼滿眼興奮。

    “啊……啊？”顧解霜身體僵住。

    她有些僵硬地側了側身子，這才看見在於蒼的身後，棋兒正抱着小人玩偶，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她。

    小人玩偶的眼神中一片空洞，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偶，但顧解霜分明從中看出了揶揄的情緒。

    顧解霜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老闆，你先坐……”

    實際上，她已經在心底瘋狂呼喚姑奶奶了。

    “切……”擁霜之翼撇了撇嘴，但她似乎也知道這個情況是不可能發生什麼了，於是也很乾脆地放出了陣陣寒氣，幫助顧解霜穩定心神。

    終於感受到了熟悉的寒氣，顧解霜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走到一旁，淡定地披上了一件外套，而後轉過身。

    “其實我也是稀裏糊塗領悟到的。”顧解霜道，“當時我在遺蹟之外……因爲實在是進不去星天視域，十分着急，而後忽然想到了使用‘星階締約’時的感覺，便試着能不能感應到彼界通道的星階。”

    她坐在於蒼面前：“然後，我的腦海中好像突然閃過一道明悟，緊接着，我看到了……很多的星星，它們彷彿連接成了一條通道，一直延伸到盡頭的一顆星。雖然我沒有見過那顆星星，但幾乎是瞬間便能確認，那就是我的命星。”

    “你直接感應到了命星？”於蒼道。

    “是的。”

    “那你在星天視域之中能看到什麼？”

    “能看到……很多的星星，還有界影，還有王女的靈子……”

    “能看到韻律嗎？”

    “這個倒是不能。”

    於蒼的眼神中掠過思索。

    顧解霜進入星天視域，貌似和於蒼他們進入星天視域的方式不太一樣。

    他們進入星天視域，是藉助了自己命星的視線，以命星的視角，觀察萬物。

    而顧解霜……只是因爲感應到了魂能井與命星的通道，藉助這個通道，顧解霜將自己的視線送入了星天視域。

    差距自然是有的。

    於蒼之所以能在星天視域中見到萬物的韻律，是因爲命星的視線直擊本源，顧解霜自己的視線，自然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在這裏，所有的韻律，顧解霜都看不見，也沒有那種天上只有一個命星的“單間”狀態，只能看到滿天繁星，以及一些現世中的影子。

    當然，像識獸識蟲、或是界影校區這種高度固化的韻律，顧解霜也是能夠看到的。

    這種方式……有利有弊吧，看不到韻律，這就意味着顧解霜在星天視域中幾乎可以無限制地待下去，而不用擔心被信息流撐爆大腦。但是除此之外，星天視域最重要的看清所有韻律的功能就沒有了。

    但，這樣的話。

    於蒼的眼神亮了亮。

    假如顧解霜能夠藉助星階來到星天視域，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

    他連忙從卡盒中把王女叫了出來。

    “你們帝國，有能讓人在星天視域中傳送的技術嗎？”

    “啊……是有的。”王女突然被叫出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上去剛纔應該在睡覺，“.不過，那需要很多的靈子……你想要做什麼？”

    “假如，我把這種傳送裝置給炎國，或是軍隊的人人手一個，那豈不是說，無論軍隊在什麼地方，瞬間就能取得聯系？”

    “嗯，理論上是這樣的。”王女看了眼顧解霜，“其實，就算是帝國，能夠進入星天視域的都不算多，能稱得上是高級人才——不過於蒼，你的小女友似乎找到了另一種方式……從我之前的接觸上看，這種進入方式應該是和你們種族特有的那個‘魂能井’有關，算是你們文明特有的技術。”

    “那太好了！”於蒼一捏拳頭。

    通訊手段，一直以來都是限制炎國探索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說別的，現在葉衍神話雲遊在外，離藍星遠到不可估計，炎國每一次與其溝通都要耗費大量的資源，而且還不能取得實時的聯繫。假如這項技術能夠浮現出來，光是能隨時聯繫葉衍，就已經足夠強大了！

    至於其他的作用，更是數不清——就比如幽荒天界碎片，現在的猜測是，荒蕪教派或許就隱藏在幽荒天界深處的某個地方，但是如今的幽荒天界太過破碎，每一個碎片之間的通路變化莫測，可能前腳剛進去，後路就會直接消失。

    只要空間通道稍有變化，那麼前頭探索的人就已經可以看做回不來了——有空間相隔，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好的通訊和定位手段。

    但是假如有了這種在星天視域裏的傳送技術，這種情況就會改善很多。

    還有一點，任錚設想中的界影圖書館，也擁有了最後一項技術——以後，擁有傳送裝置的人可以在炎國的任何一個地方進入界影圖書館，方便至極。

    “別高興得太早。”王女顯然是知道於蒼在想什麼，“這項技術很依賴靈子流，以我現在的這幾個靈子發生器，想要做出穩定的識界傳送器還早得很——而且就算能做出來，在星天視域裏傳送對被傳送者的要求相當高，意志力弱的，甚至可能在傳送過程中死掉。”

    “這樣嗎……”於蒼的熱情消退了不少，“好吧……那就慢慢來。”

    果然，限制還是存在的。

    自己的想法確實太美了，還是務實一點吧。

    “那……”於蒼想了想，“既然感應萬物的星階是同調的進階技巧，那在你看來，這種技巧可以對同調召喚產生怎樣的影響呢。”

    “理論上講。”顧解霜解釋道，“只要能感應到星階，並且歸屬權屬於我的，我都可以將其作爲調星的素材。就比如……”

    顧解霜伸出手，一張魂卡在掌心破碎，而後，層層堅冰在她的掌心凝結成型，構成了一把寒氣凜然的長劍。

    “比如，這把劍是我用法術卡‘堅冰徹骨’做出來的，現在，我也能從中感受到星階，完全可以將其作爲同調的素材。甚至，‘寒風在握’召喚出的寒風，也一樣可以作爲素材……不過現在我還做不到這一點。

    “這其中的規律我還不太瞭解，不過就目前看來，這種有形之物會更容易一些，”

    “這樣嗎……”於蒼眨了眨眼。

    嗯？意思就是……可以用衍生物同調？

    ——是你！相劍！

    於蒼忽然釋懷地笑。

    他摩挲着下巴，心中似乎也來了靈感。

    貌似，真的可以按照召喚劍型衍生物的方向強化一下解霜的卡組。

    她有姑奶奶在，劍型衍生物只要召喚出來就是現成的戰鬥力，還能根據戰況靈活搭配，同調出不同的劍。

    聽上去就帥！

    於蒼雙眼發光。

    可以，回去之後就按照這個方向給解霜搭配一套卡組！

    “額……”顧解霜用手在於蒼的面前晃了晃，“老闆？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於蒼看着顧解霜，“只是忽然有了些靈感……回去之後，我給你做一套專屬卡組。”

    “誒？”顧解霜一愣，看着於蒼認真的神色，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應了下來。

    欠款又要多了啊……多就多吧，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

    “對了。”於蒼又開口道，“你之前……是怎麼藉助到楓的‘劍意’的？”

    他也近距離地看完了這兩場決鬥，對於那所謂的“劍意”，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

    大概，就是制卡師對某種韻律的理解達到了極深的程度，以至於將這種韻律完全固化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並在其中添加了大量自己的意志、精神、感悟等等各種私貨，混雜成了一道極其特殊的韻律。

    就相當於多出了一張隨時能用的魂卡，只要隨便找一個載體，就可以激發出來。

    “也是通過星階——其實是楓前輩照顧我啦。”顧解霜有些不好意思，“楓前輩的劍意對我一點沒有設防，甚至還做了很多方便我理解的處理，所以才能連接到……不過我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能發揮出的力量很有限。”

    “等你完全理解的劍意，你也能用出來嗎？”

    “這個……不行哦，我只是一個魂卡師，沒有那種手段。”顧解霜搖頭。

    於蒼想了想，大概搞明白了。

    這其實就像是楓與夜來的區別。

    楓擁有和寧星移類似的手段，擁有屬於自己的劍意，能將其注入到其他的物體之中。但是夜來不同，雖然他對於光暗力量的領悟也很透徹，不弱於楓，但他本體只是一隻巨龍，沒有那種學者的手段。

    於蒼要是做出一張光暗屬性的高級魂卡，夜來很輕易地就能發揮出這張卡的全部力量，因爲他對力量的理解是足夠完美駕馭的。但假如沒有魂卡，那麼夜來就不能無中生有。

    但是楓可以——只要於蒼給楓一個真名，楓就可以一定程度上將自己的劍意召喚出來。雖然大概率仍然會受到軀體的限制，但確實是可以拿出魂卡之外的力量的。

    現在的顧解霜就像夜來，對於寧星移的劍意，她在那兩招中有所領悟，所以就可以藉助到那張劍痕魂卡的力量。

    但就算他對這道劍意的領悟達到了寧星移的層次，甚至之後領悟了屬於自己的劍意，也無法做到寧星移那樣隨意注入萬物的層次。

    “不過，也不用氣餒。”於蒼安慰道，“楓和我說過，他也不是學者，但是現在依然能夠擁有這種力量。解霜，這其中一定有某種方法，能讓你也達到這種境界。”

    “嗯，安啦老闆，我才不會糾結呢。”顧解霜嘿嘿笑道。

    “那就好。”於蒼點頭。

    他打定了注意，等回到古都，就去和楓好好聊聊這方面的事——從今天來看，楓似乎也很願意幫助顧解霜。

    “不過老闆，其實這種狀態也蠻好的，是有自己的優點的！”顧解霜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湊近了一點，道，“我能感受到，寧星移前輩應該是只有一道劍意的，這道劍意凝聚了他的所有精神與意志，這雖然令其更加強大，但是也限制了前輩領悟更多的劍意。

    “但我不一樣呀，我只要找到了劍意，並且領悟水平合格了，就可以直接使用，無論多少種都可以的！”

    於蒼神色一動。

    這倒是確實——這麼一想，不是學者，似乎也不算壞事？

    只不過，這種戰鬥方式未免有些太過……怎麼說呢。從寧星移的反應看，藍星上領悟劍意的人，似乎很少，甚至只有他一個也說不定。

    這種情況下，要想收集複數個劍意……有點太難了吧！

    第二個掌握劍意的楓，受限於真名，根本沒辦法出手製作魂卡的。

    於蒼稍稍沉默。

    自己回去用詞條記錄儀試試吧。

    但是不得不說，一旦這種戰鬥方式成型，其強度絕對是恐怖的。

    於蒼已經能想到，顧解霜提劍而立，身後飄着無數把劍、無數道劍意的場景了。

    “不錯，解霜。”於蒼輕輕一笑，“跟得很緊嘛……我這纔剛拉開差距，竟然就被你跟上了。”

    “哼哼！”顧解霜眉毛一樣，表情神氣了不少，“當然咯！老闆可不要小瞧我，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重新把你壓在身下啦！”

    “好了。”於蒼站起身，“我想問的就這些……等回到古都，你可不能藏私，要好好教教我感應星階的技巧。”

    “放心，交給我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早休息。”

    “嗯嗯，晚安啦老闆~”

    於蒼帶着棋兒離開了，一瞬間，帳篷裏似乎空了不少。

    顧解霜眼看着於蒼的身影消失，而後便愣在了原地。

    姑奶奶的力量逐漸在身體裏消失，肉眼可見地，顧解霜的臉色紅潤了起來。

    “可惡……”

    ……

    回到帳篷後，於蒼一愣。

    此刻，自己帳篷的門口，站着兩道人影。

    見到於蒼，鍾麟立刻激動了起來，他走上前來，深深鞠躬：“於蒼大師！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我弟弟他就、就……鍾麒！愣着幹什麼，趕緊過來謝謝於蒼大師！”

    “來了來了。”鍾麒走過來，神色真誠了不少，“謝謝你，於蒼同學……”

    “行了。”於蒼哭笑不得，“鍾麟，鍾麒他沒和你說嗎？王女只是找他完成試煉而已，就算沒有我，他的安全也是不用擔心的。”

    “不，那怎麼能一樣。”鍾麟面色嚴肅，“您救了阿麒，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好吧。”於蒼只能應下，“事先說明哈，感謝完就算了，不用想着報答什麼的，咱們也算認識，太客氣可就不好了哦。”

    之前收古羅的龍眼粉末，他感覺就怪怪的，現在也找不到機會回禮，所以，這次他提前說明。

    “這怎麼行，那、那……”

    “好了好了，就這麼定了。”於蒼轉頭看向鍾麒，笑道，“說起來，你弟弟很強啊，在遺蹟裏的表現非常驚豔。”

    “……哪有。”鍾麒有些心虛。

    他那些表現，在於蒼面前，簡直班門弄斧。

    不過，看着於蒼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於蒼，你也要參加高校聯賽吧？”

    “是的。”

    “那好……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打過一場！”鍾麒眼神明亮。

    有了靈子流……只要好好鍛修煉，他未必會輸給於蒼！

    於蒼一笑：“好，我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