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五十一章 早有防備

    “你是何人？！”

    兩個明顯業務不熟練的殺手，開口問道。

    一般的專業殺手，在刺殺時遇到阻力，無非就是兩種選擇。

    要不是連帶着這個阻力一起收拾了，又或者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等待下一次時機。

    而這倆顯然業餘得不能再業餘了！

    被周芷若所阻止之後，不但沒有立刻出手或者逃遁，反而高聲詢問周芷若的來歷。

    你擱這江湖比武呢？！還互通性命！

    “峨眉派，周芷若！見過兩位少林的大師！”

    那個青年和尚聞言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麼知道……”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下去。就算是再蠢，他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爲剛剛那一句話已經暴露了。

    “你詐我！！”

    他惱羞成怒之下，反而愈加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周芷若見這和尚惱怒的模樣，忍俊不禁，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幹啊！之所以知道兩人的身份，只是覺得兩人的出手的劍術與少林的達摩劍極爲相似。

    沒想到她一個平a，這和尚把什麼都說出來了！我還沒用力，你就已經倒下了！

    年長的和尚瞪了自己師弟一眼，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嘴！

    然後他才上前一步，“這位施……施姑娘估計搞錯了！我們師兄弟二人和佛門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無量天尊！”

    他甚至誦了一聲道號，來和佛門撇清關係。

    “什麼時候，達摩劍成了道門武功了。”這和尚的不要臉程度，在周芷若看來已經堪比楊清源手下的緝盜司中人了。

    在交談之間，這兩個黑衣人體內的真元已經提到了極限。

    “出手！”

    就在周芷若嘲諷之際，兩個黑衣殺手出手了。

    剛剛年輕殺手的劍，被周芷若的九陰神爪所震斷，乾脆棄劍不用，直接以一對肉掌對敵，出手就是少林的絕技般若掌。

    而年長之人則是以達摩劍對敵，其中還夾雜了幾招似是而非的武功，想要來混淆視聽。

    周芷若如法炮製，再次以九陰神爪應對，她當即伸五指在此人的劍上輕輕一拂，這一柄青鋒劍再次斷爲兩截。

    這是以九陰神爪施展出了手揮五弦，看似輕輕的一拂，但足以折斷青鋒寶劍。

    而面對年輕黑衣人擊來的一掌，周芷若左手出拳以對。

    和剛剛巧妙的武功不用，這一拳剛猛霸道，似有金剛伏魔之威。正是九陰真經之中所記載的絕學，大伏魔拳。這拳法剛陽之氣更重，與道家武學的一味陰柔並不相同，穩重剛猛之氣，招數神妙無方，拳力籠罩之下，委實威不可當。

    但就在對上這年輕殺手掌力之時，周芷若卻覺得對方掌力虛浮其表，難以擊實，就周芷若猶豫的瞬間，對方的掌力自空而實，讓周芷若吃了個暗虧。

    “般若掌！？”

    周芷若沒想到這個年輕稍輕的少林弟子，竟然一人精通兩門絕技。

    般若掌，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少林天花板級別的上乘掌法，極爲難練。

    學這門掌法之前，先要學羅漢拳，接着再學韋陀掌，之後才能學般若掌。光是學前面兩種基礎掌法，悟性根骨一般的，就需要花費三四十年。

    雖然少林寺內練的人不少，但少有僧人能將其練到小成的，就算是講經堂中的老僧也沒有幾人擅長。

    少林玄字輩中，唯有玄慈、玄悲二人的般若掌才小有所成，但他們二人仍有三招掌法沒有練成。

    其中就包含了般若掌的絕招“一空到底”。

    般若掌的特點是掌力越練越強，有着步步高的慣性，這也符合一般的武學規律。

    偏偏最後一掌是空空如也！

    不發力怎麼打人呢，這是很另類的。它的困難瓶頸絕對不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困難重重。而且這一招不僅要將自己的掌力空空如也，還要將對方的掌力空空如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般境界，整個少林恐怕也只有一人能達到。

    不過即使是這樣，般若掌也讓沒有防備的周芷若吃了個暗虧。

    好在她勤修九陰神功多年，又有易筋鍛骨篇，其根基紮實無比，不過是運轉了一個小週天，便輕鬆化解了這個掌力。

    “都用了般若掌了，還說自己不是少林中人！？”

    二僧正欲爭執之際，卻發覺夜空之下突然颳起了陣陣的陰風，寒意刺骨。

    以北境此時的天氣，夜有寒風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只是二僧的內功都是不弱，區區寒風照理說，是難以對二僧造成這麼顯著的影響的。

    只是周芷若出言之際，用上了九陰真經的絕技——鬼獄陰風。

    此功屬音波功，以音傷人，以音索魂，亦可以音布罡氣，其威力無比，其音如地獄鬼吼，陰風陣陣，使人不攻自退，不寒而慄。

    若是二僧修有獅子吼神功，只需一吼便可破解，獅子吼也是需要大毅力和高修爲才能練成的神功。

    兩人不察之下，齊齊吐了一口鮮血，兩人隨即同時出掌，年長者以少林大力金剛掌攻出，而稍稍年輕者再次以般若掌對敵。

    兩道掌力向着周芷若包圍而去，可當兩道掌力靠近周芷若三尺之時，她周身的音波功外向內旋爲聚，漸如虛空，與宇共振，竟然將這兩道掌力輕鬆化解了。

    這鬼獄陰風乃是九陰真經之上記載的玄奇武學，練到最高境界——無相音罡，其妙音無窮，可防敵護體，亦可以音控他人或給他人治病。

    不過這最高境界，需要以先天真元爲根基周芷若估計是沒有機會了。

    未等二僧手掌，周芷若身影左右挪移，其聊不爲，以氣行之，甚至幻出了四道虛影以擾二僧之視聽。

    九陰真經——螺旋九影。

    這門武功是九陰真經之中記載的絕世身法，練到最高境界可幻化九影誘敵，配合上九陰神爪，令人防不勝防，難以抵擋。

    而年長僧人見狀，腿法迅疾無比地踢出接連十三擊，少林絕技如影隨形腿。

    這腿法在鎖定敵人之後，攻擊如影隨形，在破滅了三道虛影之後，攻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固然是元化境中的佼佼者，不過這二僧能被少林派來行刺殺之事，無論忠心還是武功，必然是少林中弟子之中的上上之選，周芷若也難以輕鬆將二人拿下。

    “鏗！”

    隨着一聲劍鳴，寒夜劍光起！

    一柄尋常的長劍，被周芷若舞動，劍光綿密，如拔絲、如肅繭、如長江水河，滔滔不絕，不但招式奇幻，更是破綻難尋。

    剛柔、快慢、動靜、虛實、高低、輕重。

    峨眉武功的十二字訣，天、地、之、心、龍、鶴、風、雲、大、小、幽、冥，在這一套劍法之中被完全體現了出來。

    這一套劍法，已然勝過原本的峨眉劍法多矣，比峨眉劍法更像是峨眉劍法。

    玉女素心妙入神，殘虹一式定乾坤，

    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

    臨敵只須出半手，縱是越女也失魂。

    此乃楊清源在峨眉峯，觀峨眉劍法有感，而創出的劍法，是他送給峨眉的禮物之一。

    雖然劍招已經迥然不同，但劍意卻是峨眉的劍意。

    這劍法得自峨眉，歸於峨眉，乃是楊清源入法天象地境後，劍法的大成作品之一，足以讓峨眉的劍法更上一層樓，並不輸給失傳的峨眉古劍術。

    周芷若雖然練了九陰真經中的不少武功，但她的根基還是在峨眉劍法。

    這一套劍法一出，原本還有還手之力的二僧，立刻被包裹在了劍光之中，如蝶入蛛網，難以自拔。

    二僧雖然盡力掙扎，但是都是徒勞無用，只能在劍光之中越陷越深。

    劍光掠過，兩人的頭套被撕裂，露出了兩個鋥亮的光頭。

    ……

    ——

    不只是幷州都轉運使的府上，還有晉陽城防軍參將的府上亦有殺手光臨。

    只是他們二人也遇到了對手。

    一個手持墨筆的書生正面對兩個手持銅棍的殺手，但出手之間沒有絲毫的壓力，狼毫靈動如揮灑潑墨一般自如。

    一支狼毫毛筆看似輕巧無比，但出手之際如有千斤之力，壓着兩根熟銅棍只能招架難以反擊。

    顯然，佛門的這些人不適合當刺客，哪有殺手揹着兩根熟銅棍到處跑的。

    只見這書生一邊出手，一邊還唸唸有詞，“子~~曾經曰過：君子不重則不威。君子動手若是不能下重手，就無法樹立威信。”

    身影飄逸，狼毫犀利，完全不像是在對敵，更像是書法潑墨，縱情山水。

    就在三人混戰之時，一道聲音快如驚鴻，掠過兩人。

    電光石火之間，封住了兩個殺手的穴道。

    指如疾風，勢如閃電。

    “老白，沒你這樣搶功的！”書生明顯不願意了，“大理寺的狄大人說了，只要能活捉五個殺手，就能給我換個同舉人出身。”

    “秀才，以你的文采，考個舉人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但是哥哥我可就不一樣了，現在還在六扇門的通緝榜上待着呢！六扇門的柳總捕頭可說了，只要我能抓住七個殺手，就能去換一塊免罪金牌，以後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這兩人正是七俠鎮內的神筆書生呂輕侯和盜聖白玉湯。

    呂輕侯受楊清源指點，但依舊屢次落第，被人戲稱爲“呂落第”。

    而白玉湯則是之前在行竊之時被六扇門的高手追捕，遇上了六扇門總捕頭柳獨峯，還請他喝了酒。

    柳獨峯見這白玉湯也算是個人才，而且所盜財物很少自己揮霍，這才給了白玉湯一個機會，戴罪立功。

    趙王起兵謀逆，暗六部料到趙王會派人來刺殺，於是提前在各地都佈置了人手。

    這樣的高手不止周芷若、白玉湯、呂輕侯。

    幷州西部，各處縣城之中，都是出手的武林中人。

    趙王早就開始招攬江湖中人，效仿古之孟嘗君，豢養門客三千，加上他甚少約束江湖中人，與另一邊以律令制衡江湖的楊清源形成鮮明的對比，故而他招攬到的高手也不在少數。

    而且趙王主攻，佔據主動，雖然實力不如暗六部，但在短期內竟然也鬥了個難分難解……

    ——

    龍武軍前哨營中，就在曹雪陽初戰告捷，打算慶功之時，一個渾身風塵的斥候快馬衝到了營門口

    “曹侯，大事不好！！”

    曹雪陽當即接見了這個斥候，在聽完這個斥候所報之事後，曹雪陽臉色微變。

    凡上將者，面如平湖而胸有風雷。

    尋常的事情，曹雪陽是不會有如此反應的。

    ……

    三日之前。

    雁門關東北六十裏外，趙天麟的大軍便是再次紮營。

    之前的遭遇戰，龍武軍和趙王軍都沒能佔到太大的便宜。

    龍武軍傷亡一萬有餘，其中五千斬馬營的重甲軍爲了抵擋敵人的追擊，血戰到底，全軍覆沒。

    而趙王軍雖然覆滅了斬馬營，但在這場遭遇中，他們的損失是更大的。

    直接戰損一萬三千步卒，輕騎八千，重騎兵三千，傷亡近兩萬五千人。

    從戰損比看，龍武軍顯然是遙遙領先，這應該是一場大勝。

    但對於戰爭來說，從來都不是比誰剩下的多，或者比較誰死的少。而是戰略目的是否達成！

    如果龍武軍的戰略目的是消滅趙王軍的有生力量，那對於龍武軍來說，無疑是一場大勝。

    但可惜，並不是。

    趙天麟出兵雁門，最大的戰略目標就是給趙王軍的側翼施加壓力，讓趙王的大軍不敢輕易地進攻晉陽。

    就算是進攻晉陽，也得防備他從側面的攻擊而難以全力以赴。

    可現在不是他給到了趙王軍壓力，而是邱福率領的這一支偏師給到了趙天麟壓力。

    邱福固然損失更大，但並未傷及根本，他依舊有盯住趙天麟的能力。

    原本趙天麟想要畢其功於一役，擒殺邱福，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少了一刻時間，讓邱福盤活了全局。

    趙天麟不得不退走，還損失了五千斬馬營的精銳，連種子也沒有剩下。

    再想重建斬馬營，就只能從龍武軍大營抽調斬馬營的士卒了！

    而邱福雖然損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兵馬，但他絲毫沒有撤軍的意思，反而全軍壓上，向着趙天麟的軍營逼來，在距離趙天麟大營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

    雙方再次陷入了短暫的平靜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