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雲泥(四十八)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沅燁字數:4228更新時間:24/06/29 15:44:59
你讓我怎麼能夠當她不存在?“惜玉眼睛一瞪,立刻大怒。
現在的她也算是體會了一把擁有管家權力的快感,侯爺不管後院裏的事,正合她意。
即使每日坐在書房裏思念先夫人,那也沒關係,可現在唯一一個壓在自己頭上的人就是夫人了。
雖說夫人不出來管事,那也是壓在自己頭上的,還是讓自己覺得不痛快!
珍珠被嚇得有些發抖,最近的惜玉都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暴躁地大發脾氣,嚴重起來還會對自己動手。
難以想象當初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
“好,她倒是很好,整日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院子裏不出來!即使我做到這種程度,她也不打算出來管一下!
道士都沒有讓我有辦法抓到她的錯處,難不成這一輩子都想這樣的躲下去嗎?我倒要看看她究竟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惜玉使勁瞪着眼睛,眼裏可全都是憤恨。
她只知道現在想要將自己看不慣的人全部都處置,這些下人若是敢說一句自己的不好,立刻被拉下去打板子,就是得讓所有的人全部都聽話!
而且也不喜歡旁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先夫人,一個字都不準提。
不想聽到先夫人三個字,更加不想聽到關於先夫人所有的一切,甚至對於沈芸、沈宏兩個孩子,自從上一回從蘇家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去看過了。
她現在只想過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像從前一樣,只會照顧兩個孩子了。
更何況自己以後也會有孩子,爲何要把他人的孩子當做寶貝一樣看待了?
人都是會慢慢的變的,也都是會慢慢地爲自己而考慮的,不可能做先夫人永遠的僕人,她也要決定自己的命運。
“珍珠啊,你爲何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從前你跟我不是最要好的嗎?現在在你看來,我也是病了嗎?”
惜玉忽然來了興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初月容還在的時候,自己便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而和自己最要好的也是珍珠,那個時候好像大家都很好,都很開心。
那時她把照顧少爺和小姐當做自己這一輩子該要完成的任務,可是現在看來,憑什麼呢?
她憑什麼要一輩子照顧別人的孩子呢?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你真的已經變了,你現在變得這麼的暴躁狠毒,對待身邊的人動輒打罵,甚至你也打過我。我們早就已經不是朋友了,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珍珠眼眶有些溼潤,有些自嘲地搖搖頭,她們確實早就已經不是朋友了。
當惜玉拿起茶杯扔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麼友誼,有的只是尊卑有別。
現在惜玉做了夫人,擺足了夫人的架子,又哪裏有什麼資格去說從前的事情呢?哪裏還敢覺得和她是朋友呢?
“好好好,既然你都這般說了,看來我也是強留你不得了,那你便退下吧,從此以後,你與我,只不過是主子與下人的關係!”
惜玉不屑地笑笑,她都到現在這種地位了,怎麼可能還會照顧這些呢?
就連曾經照顧了那麼多年的兩個孩子,現在都覺得不過如此,一個小小的珍珠又算什麼呢?
只遺憾自己都鬧了那麼多天了,可夫人那邊還是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都不出來管事的。
這樣自己也沒有法子抓到她的錯處,然後讓侯爺寫下休書,那就繼續鬧吧!
看看夫人那邊究竟還能夠忍多久,若是能夠忍一輩子,也算是服了她。
珍珠出去的時候深深地嘆了口氣,現在只要自己去面對惜玉,居然都會有一種特別驚慌的感覺。
怕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怕自己會被惜玉責罰。
曾經能夠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好朋友,居然現在都成了這個樣子,確實是挺感慨的。
沈芸和沈宏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練字,最近他們備受忽視,父親不管他們,曾經照顧他們的惜玉姑姑也是不管,一開始還會哭鬧,到了現在也完全不會在乎這些了。
兩個孩子小小年紀便感受到這一次又一次被拋棄的滋味兒,個個性子也都變得有些孤傲。
尤其是沈芸,她年紀大些,最先能感受到這些情緒,已經完全認識到現在的惜玉姑姑根本就不像從前那樣的好了。
“姐姐,惜玉姑姑什麼時候會來看我們?”
沈宏年紀小,他早就坐不住了,便輕輕地扯着沈芸的手,小心翼翼地問着。
其實最近他們很想惜玉姑姑,無論是父親母親,陪伴他們的時間甚至都沒有惜玉姑姑長。
“好了,你到現在還記着她做什麼?她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的母親已經死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代替母親!
你以爲惜玉姑姑還是從前的那個人嗎?現在的她甚至比那個夫人還要厲害,她根本就不喜歡我們兩個了!
以後他會有自己的孩子,她生的孩子會取代我們的位置,你還不懂嗎?
而沈芸一點就炸,將手中的筆扔下去,對着沈宏大聲吼道。
其實這也是埋藏在她心裏許久的話了,她年紀大一些,對這些事情看得很明白,早就能感覺得到這惜玉姑姑已經沒那麼的好了。
沈宏被這一頓哄聲直接就給嚇住了,張嘴巴就想哭,可是現在哭了,又沒有人過來哄他們。
父親是每天見不到的,母親是早就已經離世的,現在對他們好的惜玉姑姑那也是拋棄他們了,現在身邊還能擁有誰是最親近的那個人呢?
而沈芸同樣也是瞪大了眼睛,小小年紀的他們便已經意識到身邊是沒有一個親近的人,所以以後性子也是越發的孤獨。
這一回,惜玉胡作非爲已經許久,這府中的人最怕她了,每每到她身邊做事的時候,那總是嚇得瑟瑟發抖,生怕又是被抓住了錯誤而被責罰。
這惜玉責罰人可不是輕飄飄的訓斥幾句,而是直接把人拉下去打板子,打得鮮血淋淋。
哪怕這些人從前都是最信任她,跟隨於她,而故意去冷嘲熱諷桃夭那邊的。
而這一回,惜玉終於是找到機會和桃夭碰上了。
“怎麼了?你這是想做什麼?好端端的到我的院子來幹什麼?”
本來桃夭正在和逸塵一起看書,馬上就要到時候了,可得抓把勁把逸塵培養的更加的優秀一點。
現在看着惜玉氣勢洶洶的帶着人過來,便知道恐怕是想到自己面前的耍些威風了。
就說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吧,曾經的惜玉只想着能夠做沈墨軒的妾夫人已經夠了。
做了妾夫人之後呢,又想做唯一的夫人,只想有她一個女主人,現在便想來自己面前證明一下自己的地位。
“夫人到現在還是在照顧着這個野孩子,將這個野孩子照顧得很好,可否想過,少爺和小姐,那才是夫人應該真正要去關心的啊!”
今日的惜玉打扮得很是華麗,穿金戴銀,渾身上下的氣質和從前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了。
只是啊,這面相裏卻多了幾分的刻薄和狠毒。
聽到野孩子三個字,逸塵眼睛眨了眨,隨後又很快的翻過一頁書,他才不會被這些人說的話給影響。
“芸兒和宏兒向來都是不喜歡我的,他們最喜歡的不是惜玉你嗎?”
桃夭頗爲好笑地問着,“當初這兩個孩子可是一直粘着你的,你也說過許多回了,讓我不要靠近他們。
可現在真正對他們不管不顧的不是你自己嗎?怎麼這些天你總算是耍夠了夫人的威風了嗎?“
也許人到了最無恥的程度,是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大的錯的。
哪怕聽到這樣的話,惜玉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爲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當初照顧那兩個孩子,那是因爲自己心軟,那是因爲自己還是把她當成了先夫人留下來的下人。
可現在自己已經不是下人了,她也是夫人了,已經是這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了!
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至於沈芸和沈宏,愛怎樣就怎樣吧,連侯爺對他們都不管不顧了,自己又瞎操什麼心呢?
惜玉眨眨漂亮的眼睛,其實她的模樣也很是好看,只是這雙眼睛現在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的戾氣。
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得到了很多,便想要更多,現在的惜玉就是如此。
曾經她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個名分就好,那樣也就知足了,可現在想要的卻是更多,只想成爲這侯府唯一的夫人。
至於桃夭,只希望抓住她的錯處,讓侯爺親手寫下休書,將她趕出去修好。
“夫人說得對,我的確是耍夠了夫人的威風,可是啊,夫人這個人依舊是存在於侯府當中。
更何況您身邊的這些人啊,總是把你擡出來壓在我的頭上,讓我覺得不痛快了,夫人覺得這應該要怎麼做呢?“
惜玉微微笑道。
如今的她穿金戴銀,已經很有着貴夫人的樣子,哪裏還想象得到從前曾經陪在月容身邊的樣子呢?
從前的這些記憶,她已經刻意地去淡忘,哪怕最維護的蘇月容都覺得已經不過如此了。
人都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要念着她一輩子嗎?還要給她當一輩子的下人嗎?
“該要怎麼做?我覺得你應該去問一下姐姐,姐姐曾經做夫人的時候,你對她倒是畢恭畢敬,百般地維護。
怎麼現在我做夫人了,你卻是處處挑刺,難道忘了姐姐對你說過也要好好地伺候我嗎?“
桃夭直接把月容搬出來,反正從前惜玉不是說話根本就不理月容的嗎?不是對她百般的維護的嗎?現在這麼快就變了嗎?
果然,聽到蘇月容這三個字,惜玉的眼神很是不好看,現在最厭惡聽到的便是這個名字。
人都已經死了,卻彷彿永遠都活在每個人的心裏一樣。
侯爺日日思念,日日都在書房裏不出來,永遠都在畫着那些沒用的畫!
即使自己百般辛苦地照顧兩個孩子,可那兩個孩子心裏,月容永遠是她們的親生母親,旁人永遠都替代不了,更別說,府中的人都只認先夫人。
若不是自己是月容留下來的人,沾了她的光,恐怕府中的人是不會這麼快滿意自己的。
所以啊,說來說去,這心裏面的憤恨嫉妒簡直都是佔滿了!
“這個孩子是夫人莫名其妙地從外頭帶回來的,父親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夫人難道就該養着嗎?若是以後養出了一個禍害,該要怎麼辦?”
惜玉不再理會這些,而是將目光放在逸塵身上。
今日,自己前來的目的就是如此,這個孩子養在侯府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無非是長着活也不管事,所以才留了下來,可今天自己非要管一管!
逸塵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不是捨不得侯府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捨不得離開夫人。
“別怕,有我在,誰都沒有辦法將你趕出去。”桃夭看出來了逸塵的恐慌,輕輕拍拍他的頭,給予安慰。
這個惜玉總算是感覺到自己面前來了,從前在那些下人面前,使勁耍着夫人的威風,更別說這些下人原本就是偏向着她的。
現在終於是暴露出自己的目的,是一定要來找自己鬧一鬧了!
“夫人還真是喜歡這個孩子啊,帶回來好吃好喝的養着,養了那麼久,應該也夠了吧?”惜玉高高地仰起頭,擺足了夫人的架子。
“府中已經有了雲兒和宏兒,並不需要再養一個孩子,這孩子從哪裏來的,便回到哪裏去吧!”
反正這個孩子她看着實在是覺得礙眼,早就想要趕出去了,現在自己也擁有了這個權利,也該要收拾一下不喜歡的人!
逸塵的精神更加的緊繃起來,難道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其實在侯府的這段時光,真的覺得像是自己在做了一場美夢,其實心裏也清楚的知道,這場美夢終究是要醒的。
現在就是要清醒的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