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暖花開 第十二章 麻煩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延綏勃勃字數:5307更新時間:24/06/27 12:15:22
聯邦整個星域版圖最爲遙遠的西南角落裏,有一顆向來被聯邦民衆戲稱爲“雪丸子”,如今被喚作“狼窩”的星球,那裏終年積雪覆蓋,舉目四望只有白茫茫一種顏色。
作爲聯邦國防力量不可或缺的一員,駐守在這裏的第四集團軍肩負着護衛聯邦“南大門”的職責,若不是此前經歷了一場時長五年之久的戰爭,因爲一直都受到其餘幾大軍區的排擠和聯邦國防部的不待見,加之各種虛假宣傳和惡意抹黑的誤導下,聯邦民衆眼裏他們還真的就只是一個看大門的。
而且還是最爲討厭的那種。
因此這支聯邦國防力量第四序列的部隊一直都拿着最差的裝備,靠着最少的物資,任勞任怨地駐守着西南邊陲,默默地守護着聯邦的南大門。
由於駐紮在最爲偏僻之地,又加之聯邦軍方的刻意冷落,向來默默守護着聯邦邊陲的第四集團軍一直很少有機會露面,就連聯邦國防部三年舉辦一次的跨區聯合軍演上都很少見到他們的身影,更爲可惜的是當初因爲馳援建設星而造成的“坑兵”這一歷史遺留問題而最終爆發的集體自殺事件使得這支忍辱負重的軍隊不僅僅越發被國防部冷落不待見,就連世人都不見得很喜歡他們。
當他們第一次正式集體亮相,便是踏入那片已經白熱化的三角雲星系戰場,聯邦軍隊節節敗退就連後撤回防都顯得捉襟見肘的時候這才打算起用這支破爛軍團的時候。
當時手裏最好的裝備也已經落後其他軍區一兩個版本的他們實在是有些寒酸而可憐,着實是名副其實的“破爛軍團”。即便如此還是只會令所有人嘲笑不止,聯邦之內根本沒有人爲他們的武器給養感到悲哀和痛恨,更不會爲裝備如此寒酸的軍隊居然還要衝在最前線而感到心痛和可憐,因爲在他們的眼裏,這樣一支軍隊只要能夠拖住帝國人前進的腳步就行了。
至於最後會不會因爲裝備懸殊而全軍覆沒,他們根本就不關心,也不在意。
反正在他們的眼裏,這些人就是一羣炮灰。
就連帝國人也覺得可笑,這樣的一支軍隊只怕是聯邦想要拿來當做拖延他們前進步伐的炮灰來用,也着實有點拿出手吧。
誰也沒有想到這支破爛軍團扔在戰場上後看起來就如同炮灰一般,而且從一開始也是被當作炮灰一樣使用,手裏的裝備都是其他幾個軍團早就淘汰下來,檔次規格都出現了隔代甚至斷代的情況,一直被冠以“破爛軍團”“雪丸子”名號的軍隊,居然可以憑藉着手裏落後不堪的武器裝備,憑藉着一股見人就咬的惡狼般的血性,用最原始最簡單的戰略方針和作戰方式,硬生生地將帝國士氣高漲最春風得意的前頭部隊打得節節敗退落荒而逃。
此前幾大軍團所受的屈辱和失敗,此時此刻卻成了第四軍團手到擒來的無聲炫耀。
尤其是當他們遇上帝國最爲精銳的部隊——皇家十字騎士團時,結果卻是再一次出乎意料地讓人大跌眼鏡。
同樣作爲第四集團軍的王牌,手裏依然只有一堆“破爛”的直屬特戰部隊就將那支聯邦軍隊人人談之色變的“帝國猛虎”生生咬下一塊肉來,初戰就打出威名的第四集團軍更是憑藉着這一戰讓帝國人開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和畏懼,此後更是憑藉着越來越傲人的戰績徹底洗刷掉了之前的冤屈。
在帝國人看來,這羣喜歡穿着白色僞裝作戰服的聯邦軍人簡直就如同一羣長着獠牙,看見血肉就興奮的雪狼。他們當中的軍官更像是狼羣裏的狼王一般,隨着他的一聲吼叫,整支隊伍頓時嗷嗷直叫,手底下的士兵一個個滿眼血怒,如同一隻只看見獵物而興奮,舉起鋒利的爪子奮不顧身地撲向面前敵人的狼崽子。
不管你是什麼的敵人,你有着什麼樣的武器,在他們的眼裏,都是一塊即將到嘴的肥肉,看見了就興奮的獵物。
只要你敢露頭,他們就會瘋狂地撲上來,先狠狠地咬一口嚐嚐你身上血肉的味道。
因此,他們更喜歡稱這支軍隊爲“雪狼軍”。
出於對對手恐懼的同時,也給予了對方極高的尊敬。
只是聯邦國防部和公民們是始終不理解,這支軍隊究竟是如何戰勝帝國的精銳,又是如何能夠爆發出那麼恐怖的戰鬥力的。
要知道在以往的內部軍演裏,這支軍隊可謂是不堪一擊,別說是在第一集團軍這支聯邦戰鬥力最爲強悍的王牌之師面前。就算是面對着守衛首都圈的那羣少爺兵面前,他們也只能艱難地取得一些可有可無的局部戰役的勝利,而且那次不是慘勝。
怎麼一旦遇上了帝國人,他們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變得無比勇猛,一躍成爲聯邦最有戰鬥力的國防力量了呢?
其實這也怨不得第四集團軍。艱苦異常的環境和與生俱來的吃苦耐勞精神讓他們爲聯邦培養出了一支訓練刻苦,技術過硬的強悍隊伍只是一方面,更爲重要的是數次軍演中其餘三個軍團面對着第四軍團拱手相讓的勝利果實,毫無底線地選擇了照單全收,並且沒有一點羞愧之心地表現出完全是自己親手爭取來的,以此來換取大衆的崇拜和追隨,更能博取來國防部的嘉獎和政府的大力扶持。
還有社會各界的資助。
面對着這一切,第四集團軍始終不說一句話,就連媒體的大肆辱罵和抹黑他們也依舊能夠做到無動於衷。
就如同那顆獨一無二的星球一般,第四集團軍人和那些只生活在那顆星球上的動植物一樣,從來不在乎其他的同伴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也不羨慕外界的陽光溫度,身處冰天雪地的他們只在乎自己的世界是什麼樣?
他們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們只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對這個世界,去面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問題,也只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那些問題。從來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也似乎從來都不聽取未外界的聲音。
與之交戰過的帝國人稱其爲“雪狼”,其他軍區則將他們看做是一羣不動聲色的悶葫蘆,而熟悉他們的聯邦民衆則視其爲不可侵犯的怪物。
怪物是出於對他們可怕能力的敬畏,正是出於對他們的敬畏,出於他們曾經在紅雲星域戰爭中不可磨滅的偉大功績,在聯邦民衆心目佔據着神聖地位的第四軍區身上那層神祕的面紗始終都不曾被揭開過。
對於各個星域的聯邦公民來說,從那片雪原來的人,各個都如同一張神祕的卡牌,你永遠都不會知曉當他被揭開的時候,自己將會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因此,爲了不讓自己陷入某種可怕的絕境,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打擾不接觸不自找麻煩。
黑色衣服男子深吸一口氣,終於理解了隊長的心思,也理解了老闆娘的反常舉動的他也選擇了閉目不見,身子向後一仰優哉遊哉地躺在椅子上,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
……
方形的白底紅十字標誌招牌懸掛在店門上方,兩扇玻璃門上沒有張貼任何標記和圖標,甚至就連多餘的一個字樣都沒有,就這樣被周圍的一衆商店所包圍的一家私人小診所便是放馬川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醫療機構。醫生外加兩名護士一共三人的小團體便要擔負起混亂不堪的放馬川所有人員的傷病治療。
所以一旦診所裏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老醫生總是會破口大罵。因此但凡只是輕微的創傷,大家都會很自覺地塗抹一些藥膏自行醫治,根本不願意來打擾老醫生。
只是今天不知道爲何,忙得暈頭轉向的老醫生一直沒有說話,小護士好幾次都拿錯了藥他也沒有抱怨一句。也不知道是因爲擔心再罵上幾句,那兩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重的傷員的小護士會忍不住放聲大哭,還是頭一次見到瑪麗蓮藥店的店員被打傷,就連老醫生自己都覺得事有蹊蹺。
因此儘管診所的那幾間病牀上都躺着等待着包紮的傷員,端着擺放着彎血管鉗,持針器,手術刀以及手術鑷等一應外殼手術用具盤子的小護士蹲在一旁有些顫顫巍巍,眼睛恨不得都閉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手進行一些簡單的包紮手術,老醫生板着一張陰沉的臉,雙手平穩老辣地縫合傷口的時候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緊皺的眉頭越發擠在了一起。
那名穿着西服的男子僵硬地挺着脖子,赤裸着上半身的他拄着柺杖站在病房門前,舔了舔嘴巴的他一臉憂心忡忡地看着窗外,街尾的那家店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擡起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男子計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到現在都過去一個小時了,那裏居然還是毫無動靜。
甚至在這一個小時之內,竟然都沒有人進出那家店。
“老醫生,他們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啊?”
正在給另一位店員縫合手臂的老醫生微微側了一下頭,瞥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貼醫用膠布的鎖骨處裸露着縫合的傷疤,一條褲管被裁剪了很大一部分,露出來的白花花的大腿處緊緊地纏着好幾圈紗布,大腿面上好幾處血漬都還沒有擦拭乾淨,老醫生有些不耐煩地指了一下他身後的藥房,說道:“自己去找點酒精和棉花,把傷口附近的血擦一下,另外找塊膠布把鎖骨處的傷口貼合起來。”
“哦。”那名男子淡然地應了一聲,轉過走向藥房的時候再次隨口說道,“難不成‘郵箱’也有歇業的時候?”
老醫生剪斷了醫用縫合線,看了一眼站在另一旁的護士,起身再次走向另一張病牀,擡起頭順帶着看了一眼街尾,長嘆一聲後蹲下身來仔細檢查着那名店員受傷的手臂,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面色淡然的看着身邊端着盤子的護士,耐心地說道:“傷口要檢查仔細,一定要清洗乾淨。”
“鑷子。”
“是。”一邊遞了一把醫用鑷過來一邊拼命點頭的護士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店員受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傷口,心想着自己反反覆覆清洗了好幾遍,那些玻璃渣子都被取出來了呀,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更大,差一點叫出聲的她看着老醫生用鑷子從那名店員的手臂裏取出一根細長的針頭,她這才知道的確是自己疏忽了。
手掌和另一只手臂上的傷口被貼好了膠布的那名店員從病牀上緩緩坐了起來,肥胖的身軀壓着病牀中間的位置都有些下陷,眼神茫然的他看着地上那根鐵釺,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眉頭緊皺的他看了一眼再次杵在藥房門口的西裝男子,眼神木然的說道:“這還是我們頭一次吃虧,沒有想到來得這麼猛烈啊!”
同樣赤裸着上半身,但是纏滿了繃帶紗布的店員伸出手摸了摸纏着厚厚紗布的腦袋,輕輕動一下就渾身疼,腦袋處也是一陣陣疼痛襲來的他不由得呲牙咧嘴起來,滿腔悲憤的他咬着牙,費力地從靠近門口的病牀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站在藥房門口的男子,說道:“那人應該是才來放馬川不久,要不我去梅姨那裏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她那裏的租客?”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躺在病牀上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正在接受老醫生包紮手臂的他緊皺着眉頭,表情痛苦地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粗重的呼吸聲中他憋着勁說道,“他可是實打實的怪物,我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要是那些人呢?”身材肥胖的男子挑了挑眉頭,眼神木然的他看了一眼衆人,嘴角輕輕揚起,說道,“我倒是認識一些只要付錢就願意替別人出頭的人。”
“要不試試?”西裝男子不再保持沉默,眨了眨眼睛看着衆人。
老醫生有些生氣地看了衆人一眼,長嘆一聲之後低着頭繼續清洗傷口,聽見那名胖胖的店員已經開始撥打電話,他忍不住提醒道:“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其實是不惹麻煩。”
……
……
有些人生來就是麻煩,有些人所到之處就會惹出麻煩。
瑪麗蓮不害怕麻煩,但是也不願意惹上麻煩。
事實上她每天面對的都是麻煩事。
而且有誰又不是呢。
從那個男人進門之後她就有所預感,事到如今,她更是開始有些後悔了。
藏在白色羊毛外套下的手掌裏一直緊緊地攥着一枚小小的呼叫器,就如同一支口紅般大小,外型也看起來和口紅很類似,只要輕輕地按下尾部的按鈕,車間裏的所有守衛就都能夠收到行動信號。
到時候幾十條槍火齊聲迸射,想必整個車間眨眼間就會變成一片廢墟,那個男子也會在那一瞬間變成一具滿是血窟窿的屍體。
可是她沒有那麼做,不是因爲她擔心僅僅十幾條槍還不足夠解決掉他,反而讓自己的車間淪爲地獄,也不是因爲擔心安保人員裏有潛伏之人會暗中對自己下黑手,更不是擔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到時候會不好收場。
對於聯邦民衆來說,那串十字架項鍊很出名。不管是金光星域信奉十字教的教徒,還是武館街只知道揮灑汗水的學徒,所有人都清楚單純的十字架只是十字架的聖物,可如果上面還出現了一朵花和一頂皇冠,那麼就意味着這是一件無上的戰利品,一項只有第四軍區直屬特戰旅的那羣兵王們才能摘取到的榮耀。
神羅科技公司,這家站立在科技領域頂峯之上的民營公司最具特色的公司文化產物便是一枚多功能的高級定製腕錶,作爲公司員工和公司旗下電子商城高級會員的特別紀念物品,錶盤常規界面的最上方刻有一串具有特殊意思的數字——紅色工號或者黑色會員碼。
黑色會員號位數早就限定好了,數字越小證明入會時間更早。而紅色工號位數沒有限定,位數越短級別越高,數字越小職位越高。瑪麗蓮注意到了那名男子所佩戴的那塊腕錶上的數字是紅色的,而且還是很簡單的三個重複的三位數。
所以她沒有那麼做,沒有按下呼叫器的按鈕,而是帶領着那名男子走進了最核心的化驗室,退散了所有的化驗人員,關閉了窗戶關上了門,在那名男子的注視下親自化驗起了那粒膠囊。
化驗數據出來後她整個人都傻眼了,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那件事過後這麼多年了,居然還可以再次見到這種東西,腦海裏立馬回想起小時候所經歷的種種噩夢一般的場景,瑪麗蓮頓時覺得雙腿不穩,雙手緊緊地抓着桌子邊緣伸直了手臂支撐着自己站穩的她呼吸急促,體內氣血翻涌的她用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想要以此來保持清醒的她竟然越發覺得頭暈目眩,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再一次開始發紅通亮,身體逐漸燥熱難耐的她清楚自己的晶血癥又開始發作了。
根本來不及顧忌身邊還有陌生的男人在,她連忙脫掉自己身上那件白羊毛外套,可就在她想要脫下那件長裙的時候突然覺得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身子向前一顫的她登時昏迷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人往她嘴裏塞了什麼東西進去,一股冰涼的感覺頓時傳遍整個身體,燥熱的身體很快就冷卻了下來,她也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