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暖花開 第十章 祕密談話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延綏勃勃字數:5400更新時間:24/06/27 12:15:22
    徐青陽緩緩睜開眼睛,劇烈的不適應之感隨之而來,茫然地擡起眼瞼四處張望,眼前的黑佔據了自己的視線,白色的屋頂此時也不再明亮,倒是那盞吊燈在走廊燈光的照耀下還能夠清楚地分辨出來。

    旁邊的陪護牀上徐青月的身形清楚可見,和衣而睡的她雙手枕在頭下,身穿一襲白色長裙的她此刻好似與那白色牀單融爲了一體,還發出輕輕的鼾聲。

    緊挨着門口的衛生間亮着燈,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自己那一套黑色的作戰服還掛在晾衣架上。

    房間門中央的條形玻璃上掛着吊牌上的字樣因爲走廊燈光的關係從背面映照出來,“請勿打擾”的陰影和門框上方“重症監護室”的門牌讓徐青陽明白此時的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聞,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黑暗之中那些插在什身體上的線管線路黑乎乎的如同一隻只觸手讓他頓時生出一陣厭煩的情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將它們全部扯下來。

    牀邊的櫃子上心電圖顯示屏正在安靜的工作,另外還有幾臺其他的監測設備也在亮着屏,另一側的櫃子上,徐青陽瞧見了徐青月常用的水杯和一籃包裝的得很精緻的水果,靠着牆壁的位置還擺放着一束花。

    淡淡的香菸的味道從房間的牆角處飄來,還伴隨着一陣清涼的風襲,他忍不住看向那邊,眉頭立馬皺了起來,擡手的瞬間他不由得面色痛苦地輕聲冷哼一聲。

    “你最好不要亂動。”一道低沉的聲音從牆角處傳來,徐青陽看着牆角處沙發上的那道人影,注意到兩張單人沙發中間的桌幾上竟然還擺放着一把手槍,在窗戶外的光亮照撫下,散發着黝黑的光澤,還有幾道紅色的光影浮動,他定了定神,略帶慌亂地說道:“你是什麼人?來殺我的嗎?”

    “爲何會這樣問?”坐在沙發上的人徒手掐滅了手裏的香菸,隨手從窗戶外甩了過去,站起身來輕輕關閉窗戶後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好似輕笑了一下,然後再次坐回到沙發上,拿起了桌幾上的那道槍,來回把玩着彈夾。

    下意識想要坐起身來的徐青陽結果還能再次發出一聲悶聲,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的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固定支架,感受着腦袋上傷口處微微傳來的疼痛以及那緊緊地包裹感,無法自由活動的他只能無助地看了一眼掛在衛生間裏的那件黑色作戰服,再次看向那名男子,說道:“護林站的自動防衛火炮啓動了,我趕到站裏的時候,就在門口遭到了炸彈的襲擊,所以很明顯有人裏應外合,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肖青。”那個男子的聲音很平靜,甚至還帶着一點笑意。

    “混蛋。”徐青陽咬牙切齒地痛罵着那個來自第二軍區的不合羣同事,一想到站長此前對他是那麼的信任,固定着支架的雙臂高高舉起又狠狠地落下,就像是在捶打着空氣,只可惜根本不能傷及空氣分毫的同時還讓自己痛不欲生,身體上那些監測設備的線路更是被扯得一陣搖晃。

    擔心會驚醒一旁的徐青月,徐青陽還只能咬着牙痛苦地堅持着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滑落,他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也好像被咬破了,舔了舔流血的嘴脣,他緩緩地扭動了一下身子,看着那道黑影,說道:“所以你是肖青派來的?”

    “不是。”那道黑影從沙發處緩緩起身,來到牀前幫他細心地將病牀搖了起來,擔心咯吱咯吱的聲響會將徐青月驚醒的徐青陽一直側着頭看着另一張病牀上正在熟睡的女子,那名男子貼心地提醒道,“我打暈了她,暫時應該醒不來。”

    “不過你不用擔心,並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種粗魯的方式。”

    “那就好。”扭動了一下身子的徐青陽輕輕地擡動了一下手臂,雙手擱置在病牀兩側的護欄上,依然有些警戒地看着站在牀尾的男子,低聲問道,“那麼你到底是誰?”

    走廊外探照進來的光亮很好地避開了他的身體,另一側窗戶外進來的光亮也只直照耀到了牀前的位置,那名男子始終令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這種很高明的手法自然而安全。無形之中也讓徐青陽始終都覺得自己處於危險之中,更何況他的手裏還有一把槍。

    雙手撐在牀尾圍欄上的他擡起頭看着徐青陽,探着身子從牀尾處取出那塊餐板,輕輕地擱在兩側的圍欄上,然後從衣服裏掏出一塊小巧的平板式電腦擺在了餐板上,再一次將病牀前半部分擡高了不少,起身來到圍欄另一側,打開了平板式電腦,說道:“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渾身都在顫抖的徐青陽雙手緊緊地抓着病牀兩側的圍欄,深沉的夜色中,一個金屬破碎的聲響和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緩緩張開嘴巴的他忍不住想要大聲喊出來。

    那名男子及時地阻止了他。

    快要不能呼吸的徐青陽擡起手臂艱難地拍打了一下那名男子的手臂,眨動着眼睛的他藉着窗外的光亮,終於能夠模糊地看到那名男子的臉龐。

    通過他身上的特殊味道,徐青陽可以確認他和自己一樣,都居住在混亂不堪的放馬川。可是除了他衣服上所攜帶的那些特殊味道之外,徐青陽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與自己相同的地方。

    西裝外套沒有系褲子,徐青陽一眼就能夠瞧得清楚他西服裏側的銘牌,也注意到了他褲子上那條皮帶扣中間的標誌,徐青陽確信一位穿着頂級名牌西裝的男子是不會,也不願意住在放馬川的,除非這個人來到放馬川的目的很不簡單。

    更加不簡單的是他衣領駁頭處那朵紅色的小花,讓徐青陽的心裏不禁發出咯噔一聲,他忍不住側過頭看向那名男子,自言自語道:“第四軍區?”

    平板式電腦裏的視頻再次開始播放,緩緩鬆開手的男子一隻手按住徐青陽的肩膀,另一只手豎在嘴巴上,低聲提醒道:“不要發出聲音。”

    “好。”

    ……

    ……

    “人體實驗?第二軍區?巡邏騎警?殺害隊友?”劇烈的呼吸讓徐青陽的胸膛上下起伏,半躺在牀鋪上的他頓時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爆炸了,內心無比複雜可又欲哭無淚的他茫然地擡起頭看向站在窗戶邊的男子,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樣,一羣被人陷害的巡邏騎警從地下排污巷道潛入了林地保護區……”雙手插在褲兜裏的那名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躺在病牀上的徐青陽,說道,“更爲可怕的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負責場外遠程援助的一名騎警被人暗殺之後,在他的嘴裏還留了三粒藥丸給肖青。如今肖青一定還潛伏在暗處計劃着下一場計劃。”

    “那粒藥到底是什麼東西?生化病毒,病毒強化劑?”徐青陽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場災難性的礦區爆炸事件,驚慌地顫抖道,“難不成是晶能……”

    “你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什麼好處。”轉身靠在窗戶上的那名男子伸手拉開窗戶,露出一點縫隙,從衣兜裏掏出一盒紅羅花牌香菸,叼在嘴裏一邊點燃一邊說道,“你總之記住一點,返回護林站的你被肖青提前埋伏的炸彈襲擊,,僥倖找回了一條命,往後的日子你好好活着就行。”

    “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知道,最好也不要去管,不要去嘗試查清楚。”

    “能給我一根煙嗎?”徐青陽舔了舔發乾的嘴脣,低着頭黯然傷神道,“那肖青呢?”

    “你最好就當他已經死了。”收回去平板式電腦的那名男子也收起了手裏的打火機,看着嘴裏叼着香菸的徐青陽,他指了指牆壁上的電視機,說道,“有時間你看看新聞,就什麼都清楚了。”

    徐青陽瞥了一眼窗戶,冷笑道:“你爬了好幾層的窗戶,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

    “只是三樓而已,並不費力,也不危險。”男子再次回到了沙發上,看着捂着嘴巴的徐青陽,低聲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夾着香菸的手臂輕輕地抖動,紅色的火星從手指間跌落,徐青陽連忙用另一只手臂護住牀單,心有餘悸的他一邊檢查着牀單一邊好奇地說道,“我可不認爲我能夠幫助到你。”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把玩着手裏的槍,彎着腰探着身子,說道:“從那架戰機裏逃出去的一個女人。”

    “你是……你是林森仁中校?”徐青陽猛地坐直了身子,夾着香菸的手臂僵硬地停留在空中,喉結蠕動的聲響令他詫異的情緒冷靜了下來,他看着那名將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的男子,許久才說道,“你能平安歸來挺好的。”

    “謝謝!”桌幾上的那盞小檯燈亮起一團黃色的光團,坐在沙發上的男子的臉龐的輪廓逐漸明朗,只是仍然有一些陰影籠罩在他的面頰之上,精緻的臉頰和明亮的眼眸讓他看起來英俊又英武,眉宇間淡淡的哀傷讓原本就眼神冷漠地他看起來銀魚而冷厲,低着頭把玩着彈夾的他探着身子,嘴裏叼着的香菸不斷有淡青色的煙霧騰起。

    他擡起頭,額頭上泛起一道道皺褶,伸出手從衣領處揪出一串十字架項鍊的他抓着那串項鍊亮給徐青陽看,說道:“我在紅河谷那邊的電子圍欄後方的一棵樹上看到了十字架路標,應該就是那個女人留下的,所以我想她一定去過你們護林站,或者是當時她曾經想過向你們尋求幫助,所以我想你們應該見過她。”

    “目前你是174-14號護林站唯一還倖存的隊員,我只能向你尋求答案,希望你能將你所知道的所有都告訴我。”

    “她……”徐青陽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想着當時的情景,緩緩說道,“她被第二軍區的一夥特種兵接走了,就在事發之後不久。”

    “具體說說。”直起身子的林森仁收起了手槍,背靠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菸,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五個人全副武裝,清一色的GSH81突擊步槍,乘坐着一架黑鷹直升機……”

    “你確定他們真的就是第二軍區的軍人嗎?要知道第二軍區所在的軍衛星距離三林一的距離可不短,光是乘坐最快的星際航船都需要一個多星期。就算是乘坐軍用星際運輸戰船,只怕也就五六天的時間。”林森仁很是不解地說道,“根本不可能在事發後那麼短的時間裏就能夠到達,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從他們作戰服的迷彩色以及徽記,再加上那架黑鷹的塗裝來看,的確是屬於第二軍區。”徐青陽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搖了搖頭,一臉迷茫地說道,“當時肖青那個混蛋還沒來到我們站內,因此也就沒有人敢去辨別他們到底是不是第二軍區的軍人,只是看到他們手裏確實有一份來自第二軍區的祕密文件,因此也就信以爲真了。”

    林森仁眉頭緊皺,不甘心地問道:“帶隊的是誰?可曾告訴過你們他的姓名?”

    “沒有。”徐青陽很是肯定的搖了搖頭,有些慚愧地說道,“那些人只是告訴我們,他們是接到了上級的祕密命令,特地來接走那名女子的。再三叮囑我們不可以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而且那名女子在見到那些人之後也什麼話都沒說,就跟着他們走了。”

    “就這些?”

    “是的。”

    “記住我說的話,護林站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活着,就當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另外我們之間的這次見面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再向他人提及那個女人的事情。”

    “明白。”

    ……

    ……

    輕微的抽泣聲驚醒了熟睡中的徐清月,睜開眼睛頓時覺得明亮的光線有些耀眼。

    揉了揉眼睛的她環顧了一下房間,驚愕地發現牆壁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着新聞,連忙起身關掉了電視機的徐清月看着坐在病牀上不停抽泣的徐青陽,滿臉驚慌的她還注意到就在牀邊的地面上,竟然還散落着兩個菸頭。

    “不要動。”

    看了一眼依然緊閉着的房門和窗戶,驚慌不已的徐清月許久才緩了過來,腳步緩慢地走向牀頭,伸出去準備按下呼叫按鈕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看着臉頰上掛着淚痕,眼裏滿是絕望的哥哥,不解地問道:“爲什麼?”

    “到底什麼人來過?”徐清月無比清楚整個房間裏根本沒有一支香菸,更何況即便是有,以哥哥目前的狀態,根本無法拿得到。

    至於病牀被搖起來這種事件,又怎麼不需要藉助外人呢?

    “沒什麼。”緩緩閉上眼睛的徐青陽背靠着牀,長嘆一聲後無奈地說道,“睡吧。”

    “是不是你們公司的人來過?”坐在牀邊的徐清月整理了一下情緒,擡起頭看着閉上眼睛的徐青陽,長嘆一聲後說道,“他們又改變主意了嗎?”

    “怎麼了?”睜開眼睛的徐青陽轉過臉,悽慘的苦笑一聲,說道,“他們已經來過了嗎?”

    “嗯。”點了點頭的徐清月低着頭,雙手撐在欄杆上的她看着自己那件長裙,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哭泣道,“住院後的第二天他們就來了,告訴我說你是14號護林站唯一的倖存者,其他的隊員全部在與那羣黑警的戰鬥中犧牲了。”

    “全部?”徐青陽冷哼一聲,想着電視新聞裏的報道,有些氣憤的狠狠地拍了一下牀邊的圍欄,大聲罵道,“都是一羣混蛋,他們倒是會息事寧人啊。”

    “是的。”徐清月點了點頭,擡起頭關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說道,“你就不要生氣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他們還說因爲此件事件的影響很嚴重,護林局和巡邏騎警局的高層都極爲重視,就連林區管委會都做出了特別的指示,爲了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護林局決定對林局的安保系統進行一次全面的升級,同時爲了提高護林隊伍的整體戰鬥力以及……護林局決定開展一次全面的內部審覈。由於你出身放馬川,又因爲之前有過案底,所以此次審覈你肯定是不會通過的。再加之你此次受了那麼重的傷,醫生說即便是痊癒了,你的腿還是會留下後遺症,此後多半是要瘸着腿走路了。所以爲了讓你能夠更有體面的離開,護林局建議你最好是主動離職。但是局裏一定會給與你最大的補償。”

    徐青陽再次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會已經替我做主了吧?”

    “青青姐,還有如玉姐,我們三個一起商量的。”擦了擦淚痕的徐清月站起身來拉開身邊的櫃子,拿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以及一份文件遞給了徐青陽,顫顫巍巍地說道,“兩百萬的安置費,清水灣物業管理局的工作,另外還有一套位於城郊處的房子。”

    發紅的手掌撫摸着那張黑色的銀行卡,兩百萬對於徐青陽來說不可謂是一筆巨大的橫財,他也難有拒絕的理由,要知道人魚混雜的放馬川的確不是自己和妹妹相依爲命的好住所,更何況從林森仁那裏看到的真相以及新聞裏大相徑庭的新聞報道,徐青陽無比清楚這件事情的背後潛藏着多少自己根本無法撼動的龐大勢力,對於他一個小小的護林員來說,如今還能活着真的是天大的幸運。

    只有接受這一條選項,根本沒有別的選擇,無奈地長嘆一聲,徐青陽看着那份新職業的合同書,苦笑道:“條件呢?”

    “不再追劇此事。”徐青陽一字一句地說道,“更不要對他人提及此事。”

    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的徐青陽明白對方這是在警告自己,以他的能力又如何做到追究,又如何去追究,面對着能夠顛倒黑白的高層,他無比清楚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一羣什麼人,到頭來就算是再有不甘也只能無奈接受的他睜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說道:“所以你們之間也有過一次祕密談話?”

    “是。”徐清月緩緩地點了點頭,愣了一下的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再次閉上眼睛的徐青陽,詫異地欲言又止,“啊?”

    “沒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