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異變

    炎炎烈日下沒有人留意，一隻銀白色巨狼在城市半空穿梭。是的，就是半空，她自信自己的速度可以完美躲避往來人流的視線，更重要是必須避開城市中那密麻麻的電子眼，因爲無論多快的速度，哪怕是一道殘影，在這些電子科技中都變的有跡可循。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狄安娜選定監控範圍之上作爲她的行動路線。她早上乘坐基地的車來到上京，因爲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總部的位置，所以來時在城外下了車。此時，她只需要奔跑回車裏就可以乘車返回基地，可是，她不敢。

    從總部大門一出來，她憑藉這副身體先天的警覺感應到，貌似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上了自己。她四處觀察，沒看到任何異常，然後她把自己幾經強化的身體發揮到極致，極速狂奔起來。她自信的認爲，在陸地上，自己的速度不輸於任何人、任何動物，乃至任何機械工具。

    轉眼出了城市，距離停車的位置越來越近，可那種被監視着的感覺仍然還在，也就是說自己無論多努力奔跑，始終沒有甩下那雙眼睛。狄安娜緊咬牙關，狠了狠心，車不能回了，自己不能將這未知的麻煩帶回去。陡然轉身，向北方羣山中狂奔而去。

    不知道在山林中穿梭了多久，狄安娜只感到身心俱疲，她的身體要支撐不住了，她的精神也飽受折磨。不能再跑了，敵人是誰還沒有見到，自己就將要累死在這羣山之中。

    放緩腳步，在一片空地處停住身形，狄安娜這時才清晰體會到，腿腳已發軟，肌肉在打顫。出於本能，不由自主發出一聲低嚎，而後露出獠牙，惡狠狠的詢問，“什麼人？何須藏頭露尾，還不現身相見。”

    “吼”，猛然間，一聲虎嘯響徹山林，一頭五米多長的吊睛白額虎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邁着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向狄安娜走來。

    這一幕的出現，讓狄安娜在這炎熱的天氣裏，激靈靈打個寒顫。對於狄安娜來說，老虎並不可怕，可眼前這頭老虎體型也未免太大，而且一想到剛纔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跟着自己，自己都發現不了任何蹤跡，還真讓人不寒而慄。

    隨着一步步逼近，巨虎的威壓令狄安娜有些喘不過氣，距離大約還有十米，巨虎站住了，開口說，“怎麼？你害怕了？”

    不同於狄安娜聲音的尖銳，巨虎的聲音卻異常溫和，如果說也是人爲改造的發聲系統，那使用的科技可高出狄安娜太多，這個猜測狄安娜有些難以置信，卻又找不出否定的理由。突然又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不過來不及多想，即刻反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兇獸？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刻，巨虎似是覺得體型太大好像沒什麼用途，還得低下頭和眼前這小家夥說話，索性在原地趴了下來，趴着的視覺高度雖然還是略高，但比之前要強許多。調整好臥姿，這才慵懶說道，“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告訴你幾句話，可是你不停下，我只有跟着嘍！”

    看着對面巨虎有恃無恐的姿態，狄安娜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形勢，跑，是跑不過的，打，沒試過，恐怕也不用試。既然這樣，狄安娜反而放鬆下來，都已經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了，那無謂的掙扎還有什麼意義呢？

    狄安娜十分懊惱，自己跑的快要虛脫了，此時最該趴下的不應該是自己麼！但她不能趴，巨虎這一趴充分體現了它的蔑視天下，但自己如果趴了，怎麼看都像俯首稱臣。想到這，慢慢將身體後傾，緩緩坐了下去，兩條前腿伸的筆直，頭昂的高高，雙目直視巨虎，說道，“你要問我什麼？可以說的，我會考慮告訴你，不能說的，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看着正襟危坐的狄安娜，巨虎發出一陣笑聲，“好啊！這個角度才剛剛好。放心吧，我不殺你，你好容易重新活了一次，我怎麼忍心要你性命。我也從來沒說過要問你什麼，你那還沒有我感興趣的祕密，我是說要告訴你幾句話。”

    慶幸中帶着些許失落，原來自己的一切在對方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麼。既然對方不想要自己性命，何必再惹怒這尊凶神，小心迴應，“那你說，我聽着。”

    巨虎緩緩開口，“好，那你可記清楚了。第一句，你回基地問亓德成，你就說，‘你亓德成尸位素餐，欺世盜名，我狄安娜打得過後山那只猴子麼？’記住了麼？”

    狄安娜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兇狠，“你爲何侮辱我的老師？”

    巨虎說，“你如果想止步不前，那也不必問。第二句，你告誡你的堂妹，‘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定要自己想的清楚，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都被人利用了，還只記着人家的好。’這句能轉達麼？”

    狄安娜愣住了，“你是說秋雨？你怎麼知道她，而且她不是一直在國外麼？”

    巨虎說，“她回來了，不管你轉不轉達，我已經告訴了你。還有最後一句你要聽好，你不是狄安娜，起碼不是以前的狄安娜，狄安娜只是一個名字，你也可以選擇做回你自己。言盡於此，我走了。”

    不待詢問，巨虎直接消失在原地，山林中留下了呆若木雞的狄安娜。她先是震驚於巨虎的速度，完全沒看明白是怎樣離開的，哪怕是一絲殘影都沒捕捉到。又反覆咀嚼着巨虎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知道自己身體裏擁有的並不是狄安娜的靈魂，自己只是個承載狄安娜半生記憶的生命體，可我如果不是狄安娜，我又是誰呢？

    秋雁翎打開車門，看到端坐的樂陶陶，說道，“陶陶姐，怎麼這麼快，辦理好了麼？”

    樂陶陶詢問的目光盯着秋雁翎說，“貌似不是我辦理的快，是你出去的久，去哪裏了？”

    秋雁翎嘻嘻一笑，“跑步，運動一會兒。”

    樂陶陶也懶得拆穿，催促道，“快上車坐好，咱們回家。”

    秋雁翎在樂陶陶身邊坐好，笑問道，“天已過午，你還沒餓麼？”

    不說還好，這一句提醒，讓飢餓感來的猝不及防，樂陶陶佯裝生氣的說，“你這丫頭又不會餓，好端端提這做什麼，本想挨到家裏一起吃，看來是挺不到了，路上看哪方便，買些吃的。”

    駛離上京地界不遠，途徑一處小縣城，樂陶陶伸手拍拍陶星郎的肩頭，“星郎，就在這清河縣隨便找家飯館吧，隨意吃些。”

    又走了沒多遠，看到路邊一處家常菜館，門前停車場地也很寬敞。

    樂陶陶一指，“就這家了吧！”

    停好車，三人走進店內，空間不大，裝修也很樸素。外屋只有六張方桌，已經坐了兩桌，裏面還有扇門，看樣子是間包房，似乎也有人了，四人找了張空桌坐下。

    見三人坐下，一個四十幾歲面容和善的女人走了過來，詢問三人想吃些什麼。樂陶陶隨便點了一葷一素和兩碗米飯。女人詢問是否夠吃，樂陶陶解釋有人已經吃過了。女人笑笑，沒再多說，到後廚走菜。透過廚房門，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忙碌，估計是夫妻二人經營。

    等待吃飯的期間，裏間包房傳來噼裏啪啦的碎裂聲，側耳再聽，又沒什麼太大動靜了，也就沒太在意。

    秋雁翎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想聽聽裏面說的什麼不？”

    樂陶陶搖頭，“不聽，偷聽別人的話終究不太好。”

    秋雁翎說，“或許是你感興趣的呢！”

    樂陶陶疑惑的看向秋雁翎，路人的閒談，自己能有什麼興趣呢？

    秋雁翎繼續說，“打開絲絲，我接收，傳給你。”

    樂陶陶看到秋雁翎一臉認真，也只有點點頭說，“好！”

    聽到聲音應該是三個人，語速很快，樂陶陶詢問的目光看向秋雁翎。秋雁翎小聲說，“回放，二倍速。”

    樂陶陶點頭，認真的聽起來。

    甲：二哥，咱們清水白河開河十餘天了，今年這魚怎麼沒有往年好打了？

    乙：是啊，我這和三哥情況一樣，不僅魚不好打，連漁網也壞了兩條，真不知道衝撞了哪路神仙了。二哥你那邊怎麼樣？

    丙：打魚的事先放在一邊，你倆說說，咱哥仨個關係怎麼樣？

    甲：那感情是好，要不你也不能找我倆出來吃飯不是？不過二哥，你這麼問是不是家裏短錢了？不是駁你面子，你要用個兩萬三萬，我現在回家去取。但老弟這條件你也知道，你要是開口再多了，就讓老弟難辦了。

    乙：我也和三哥差不多，我也能給你湊三萬。

    丙：來，先整一口！再吃點菜。你倆這兄弟我沒白交，你們放心，二哥不用錢，二哥碰到點兒事，找你們哥倆來就是給我分析一下。

    碰杯聲響，過後是短暫的停頓。

    甲：哥，什麼事你說說看，咱們研究研究。

    丙：你們說世界上真有武脈麼？

    甲：什麼玩意？什麼......麥？

    丙：武脈，武功、武術的那個武。

    甲：幾十年前小說裏寫的那些東西？

    丙：對。

    甲：要不我和老四還是給你拿點錢吧！

    丙：你們認爲我瘋了是麼？把那個空酒瓶遞給我。

    繼而噼裏啪啦響，樂陶陶知道這應該是剛纔聽到的聲音，又繼續聽下去。

    乙：這輕輕一抓？就碎了？二哥你啥時候練的？

    丙：也就幾天前，我無意間發現自己的力氣原來越大，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增長。我在網絡上查詢也沒查到明確原因，但我覺得和以前小說中寫的武脈覺醒很相似。

    甲：這倒的確是個奇事，但咱們現在雖然失業在家，可都是上過大學的人，你先別相信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人，特殊的事，或有沒有吃過特殊的東西。

    丙：沒有啊，你們也知道我，失業在家媳婦都沒娶上。現在就老哥一個，土地被集中耕種後，補貼這點錢勉強維持生活，我除了在家還能去哪？前幾天開河打魚我也就去了一次，一共沒打幾條，拿到集市賣了。至於買魚的人，一走一過記不清了，而且我印象中也沒什麼直接接觸。

    聽到語速突然慢了下來，樂陶陶擡頭，秋雁翎點頭說，“同步了。”

    甲：那可真就奇怪了，難道真有能量在體內隱藏四十多年覺醒了？長這麼大也沒聽過哪個人身上發生過這種事啊。

    丙：誒！我又想起一件事，那天我打的魚裏面，有一條魚也不知道刮的還是撞的，身上有道很深的傷口，當時我降了半價，都沒有人買。後來集市散了，我就拿回家自己燉着吃了。還別說，別看傷的重，勁還不小，不太好打理，折騰時把我手還劃了一下。你們說能不能和這件事有關啊？

    甲：這就是了，十有八九就是這條魚。前幾日政府沒公佈原因，突然封海，這裏面絕對有問題，聽說很多去海邊的人都看到魚在天上飛了，咱們清水白河雖說距海二百裏，可畢竟是通着入海口呢。

    丙：那我現在怎麼辦，我現在這情況是好事還是壞事啊？如果被政府知道，能不能找上我。

    甲：是好事是壞事還很難說，但二哥你千萬別仗着能力做一些國家不允許的事來。現在除非會飛天遁地，不然再大的本事還能擋住國家的槍炮麼。

    丙：那現在該怎麼做，就這麼等着？

    甲：我合計，咱們國家半面臨海，你不會是個例。未來還不定怎麼回事呢，趁着這個機會咱們可以早賺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乙：三哥，就你主意最多，你看看怎麼能賺錢，帶我一個，咱們一起幹。

    甲：好辦，沿河收其他漁戶的魚。買過來我們集中賣，就說清水白河的魚吃了可以強身健體，力大無窮。

    乙：這不是騙人麼？這能有人信？

    甲：管他信不信，二哥不是可以在旁邊表演做個見證麼。而且咱們收魚的時候，和他們打聽清楚，哪網魚打出來時最難打。咱們真正的目的就是，真的找出這種魚來，那可就真發財了。

    乙：好，那一會咱們就開始行動。

    甲：宜早不宜晚，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遲則生變。

    丙：好，你倆快吃，吃完馬上走！

    不一會兒，裏屋三個中年男人走出來，和老闆娘說不小心打碎一隻瓶子，結了賬，匆匆忙忙走了。

    樂陶陶靈光一閃，在三人出門前快速啓動了探測功能，測試發現，其中一人戰力已達到5781，重複確認一下，竟還在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