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 蟲噬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蒼茫天下字數:4261更新時間:24/06/29 14:56:48
    酸霧,指的是霧狀酸類物質,這種霧顆粒比水霧小,比煙的溼度要高。介於煙與水霧之間,具有較強的腐蝕性。其中包括硫酸、硝酸、煙酸等等。

    一般電鍍、冶金、機械制造等等,會產生這類酸霧,通常和大氣混合之後會大大降低其腐蝕性,但是依舊有極大危害。

    地下世界這大片酸霧,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而且聚集在半空久久不散。雖然濃度還沒有強到瞬間致命的程度,但也遠比工業生產排放到大氣中的酸霧要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吊橋沉入酸霧的部分,距離少說也有五六十米,如果要強行穿過酸霧,就算能暫時閉住呼吸,不吸入這些有毒霧氣,那些酸性物質也腐蝕皮膚燒傷角膜。

    韓大膽兒他們所在的索道橋,整個橋身的長度,遠比另一端通往巖壁平臺的索道橋要短得多。本身的橋身重量也就相對較輕。

    另一端的索道橋由於沉重,在酸霧出現,並且凝聚在一定高度之後,這較重的索道橋大部分都沉入了酸霧之中,幾十數百年之後,索道橋的鐵索,便即被腐蝕斷裂。

    而另一端衆人所在的索道橋,重量較輕,原本應該是懸在酸霧之上的。只是年深日久,索道橋下沉,最後中間的一部分也沉入了酸霧之中。

    可能由於時間不長,所以僅僅是鎖鏈被腐蝕的厲害,但卻尚能承受衆人過橋的重量,不至於斷裂。若是再過百餘年,恐怕連這條索道橋也要會完全被腐蝕斷裂了。

    衆人雖然找到了護目鏡,但尚不知酸霧腐蝕性有多強,王維漢僅僅剛走入霧中,就已經被灼傷得如此厲害,其他人實在不敢冒險進入。

    正在衆人扶着王維漢回到高塔頂層,想等着烈風再起時,強風將酸霧吹散的間隙,衆人再快速通過索道橋,誰知這時,兔起鶻落又生枝節!

    適才在高塔裏,範統見到黃金壁畫貪心大氣,用短把鏟去撬動壁畫,可壁畫鑲嵌得甚爲牢固,他費了半天勁兒,卻只撬掉一塊金片。這時候他又發現壁畫上鑲嵌的紅寶石,便扔下那塊巴掌大的黃金薄片,去扣壁畫上的紅寶石。

    豈料,那黃金薄片,又薄又利,卻被大個子悄悄拾起。

    衆人來到塔頂之後,大個子趁沒人注意,便暗中用黃金片,將身上所縛繩索割的只剩一絲相連,方便他隨時將繩索掙斷。

    一行人上橋之後,由於索道橋並不太寬,衆人一字縱隊前行,範統扯着繩圈,走在大個子前面,李環走在大個子後面。那大個子身材高大,他在前面悄悄割斷脖頸上的繩圈,由於動作幅度不大,李環在後面卻並未察覺。

    韓大膽兒幾人扶着王維漢退回高塔的時候,衆人注意力集中在王維漢身上,大個子這時候突然掙斷繩索,暴起發難,單臂一橫,一把將範統咽喉扼住,又用黃金片頂住範統脖子。待得衆人驚覺之時,已經晚了一步。

    李環原本在大個子身後,此時大個子利刃頂住範統脖子,李環掏出手槍就要瞄準大個子後心,誰知,大個子身形雖然巨大,應變卻是奇快,他單腳向後一個撩陰腿,直奔李環下陰。

    李環閃身後躍避開,人雖然避開了,但手裏的槍卻被大個子這一腳踢中。李環手上一麻,手槍也已經脫手飛出,直接落入雲霧之中。

    李環原本只會寫家傳掌法,後來得韓大膽兒指點,武藝又再精進。他槍一脫手,另一手立即翻掌迎上,眼看一掌就要摁在大個子後心,卻忽然“砰”的一聲槍響,李環肩頭血花飛濺,已被子彈擊中。

    原來大個子,撩陰腿踢掉李環手槍的時候,已經拔出了範統腰間插着的手槍。

    範統肉大深沉,但個子卻比大個子矮得多,被大個子單臂橫扼,雙腳離地,勒得他直翻白眼,脖子又被利刃頂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大個子這一槍聲傳數裏,卻也已經驚動了正從平臺下來的日本人。

    李環雖被子彈擊中,但好在大個子舉槍的時候,他一見槍口立即矮身,雖然慢了一步,被子彈在肩頭劃了個口子,卻幸好只是擦傷,並沒被子彈打穿肩膀,受傷也不太重。

    只是他身子被子彈衝力一帶,已經飛出索橋,好在眼疾手快抓住一條鐵欄,這才掛在橋邊。

    就在李環被子彈掃中的時候,離着最近的陳飛揚也已經舉槍瞄準。他原想一槍結果了大個子,誰想到,李環剛中槍掉下索道橋,大個子不等迴轉槍口,就橫着飛出一腳,直中陳飛揚胸口。

    陳飛揚心口吃痛,一槍失了準頭,“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擦着範統頭皮飛過,直接消掉範統一綹頭髮。

    範統飯轍白眼,擠出幾個字道:

    “你……小子,要……我……老命啊!”

    葉靈雖然身有暗器,但剛纔見了王維漢臉上的灼傷,想到幸虧自己還沒走近霧氣,不禁心有餘悸,卻忘了發射暗器救人。

    韓大膽兒見範統被挾持,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如何援手,而是想看看範統如何應對,他既然暗藏武藝,一定就有辦法脫困。誰知那個字扼住範統脖子後,又用黃金薄片頂住範統脖子上的大動脈,這樣一來就算是再厲害的高手,也不敢冒着動脈破裂噴血而亡的危險,再稍有異動。

    此時大個子挾持着範統,槍口卻指向了韓大膽兒幾人!

    陳飛揚胸前吃了一腳,疼得胸骨猶如斷裂,老半天才能爬起身來,站起身也搖搖晃晃,幾欲作嘔。

    這時大個子早就吐出了嘴裏的襪子,這時忽然張口道: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這是一句白蓮邪教曾用的咒語,因爲三陽教和白蓮邪教一脈相承,所以三陽教徒也常常唸誦這兩句箴言。可不知大個子這時連念三遍卻所謂何來。

    大個子唸誦完畢,便舉槍道:

    “都把武器扔下橋,不然我先宰了這胖子!”

    他雖然失聰,但失聰時間尚短,還並未失語,說話依舊十分清晰。

    面對威脅,韓大膽兒卻對梅若鴻幾人道:

    “別聽他的,都舉槍對準他!”

    這大個子只見到韓大膽兒嘴動,卻聽不到他說什麼,只是不明白爲什麼其他人並不放下武器,反而舉槍相對。

    卻見韓大膽兒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手裏只有一個人質,而己方有四五個人,所以不會放下武器!

    大個子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手勢卻看得明白。他頓時惱怒異常,朝着範統腿上,就是一槍。

    可範統這時也不知是被勒得痙攣了,還是有意躲閃,雙腿抽搐,身子一抖,這一槍竟然沒有打中,子彈只是打在化石橋板上,打得石屑四散,腳下橋板頓時開裂。大個子忙後躍一步,躲開斷裂的橋板。

    韓大膽兒這時道:

    “大家快用布包住頭臉,咱們退進霧氣中!”

    這時,陳飛揚已經將攀着鐵索爬過來的李環拉了上來,聽見韓大膽兒這麼說,忙問道:

    “師父!那可是酸霧!”

    葉靈看了一眼王維漢,他臉上的灼傷起了一層血泡,女人最是愛美,聽說要進酸霧,不由地手撫臉頰,背後生出一陣寒意。

    韓大膽兒道:

    “相信我,這酸霧雖然有些腐蝕性,但不像大家想想的這麼強,而且包住頭臉儘量減低呼吸別吸入酸霧,應該無礙!”

    原來適才王維漢竄出雲霧,頭臉均被灼傷,衆人吃驚之餘無暇多想。但剛纔一番變故,韓大膽兒卻有了些思量的時間,所以才沒第一時間出手,用鐵筷子暗器,攻擊大個子,以至於失了先機。

    韓大膽兒剛纔緊跟王維漢,雖然王維漢深入霧中,出來時滿臉滿身灼傷,但自己當時也已經接觸了霧氣,並且有一些霧氣也粘在自己臉上。

    當時他雖然覺得有些燒灼瘙癢,但並沒有像王維漢一樣被灼傷的那麼厲害。那些被他吸進去的霧氣,的確嗆鼻難聞,但還不至於能灼傷呼吸道。

    照着王維漢體表被灼傷的樣子,他呼吸道也應該受到了極強的灼傷才對,可他用水清洗漱口,清理鼻腔的時候,吐出來的水中,並沒有絲毫血絲血跡,而且只是片刻之後,便既呼吸如常,雖然仍舊咳嗦,但看樣子呼吸道卻並無大礙。

    韓大膽兒推測,這些霧氣雖然含有酸性,但腐蝕並不甚強,適才王維漢進入霧中,一定還接觸了其他東西,而這些東西,只能從人的表皮對人進行腐蝕攻擊,並不能深入人體內。

    衆人見韓大膽兒說的言之鑿鑿,雖然不甚明了,但卻都相信他的判斷,於是便依言,掏出揹包裏的一些衣物將頭臉遮住。他們本就剛剛帶上護目鏡,有的人還帶着手套,所以遮住頭臉之後,便已沒有暴露在外的皮膚。

    韓大膽兒、梅若鴻、葉靈、陳飛揚和包紮完肩傷的李環,扶着王維漢,衆人幾步就退到了酸霧之中。

    大個子一槍沒打中範統,還自納悶兒這死胖子運氣真好。他後躍跳開斷裂的橋板,再擡頭舉槍時,見韓大膽兒等衆人,正從包裏掏出一些衣物抱在頭臉上。

    王維漢被灼傷,從霧中跑回時,大個子心思全在割斷繩索上,並沒留意王維漢是如何就受了傷,全沒想到前方霧氣中會有古怪。見衆人行爲反常,剛出言喊喝,卻見衆人已經退到霧氣中。

    他以爲衆人是要丟下範統先逃,也顧不上許多,連忙夾着範統追上,奔着霧氣中跑去。

    衆人走進霧氣,都按照韓大膽兒說的儘量放慢呼吸,但猶是如此,呼吸產生的水汽,依舊有不少附着在護目鏡上,眼前本就霧氣繚繞,如此就更加難以看清周圍環境。

    王維漢臉上有傷,被布包裹着,走動時布面蹭到臉頰,疼得他入心入肺,身子不住顫抖。

    衆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靠近鐵鏈的人,紛紛用手捋着鐵鏈挪動步子。

    這時,大個子已經帶着範統追了進來,他舉着槍,朝着衆人就要射擊,可霧氣嗆鼻,嗆得他一陣咳嗦。範統被他勒住,呼吸減弱,卻並沒如何咳嗦不適。

    韓大膽兒從護目鏡中看出去,見大個子走入霧氣果然並無大礙,心知自己的推斷果然沒錯,這霧氣本身腐蝕性並不太大,反而是這霧中不知隱伏了什麼東西,那才是最危險的!

    大個子和衆人距離越來越近,已經看清了衆人身影。他正要開槍,忽然覺得手臂上一疼,好像是被鋼針刺中。

    他擰轉手臂一看,手臂上卻落着一隻白色甲蟲,大小跟黃豆粒兒差不多。

    他晃動手臂,想將蟲子抖落,卻發現這小蟲牢牢地吸在他手上,竟然甩不脫。

    忽然又飛來兩三只白色小甲蟲。有的趴在他手臂上,有的則飛到他臉上,他忽然感覺一陣徹骨劇痛,從甲蟲所伏之處傳來。

    正這時,範統忽然身子一掙,大個子感覺腋下一陣痠麻,手臂一鬆,便將扼住的範統扔在了橋板上。

    範統得以脫困,還沒站起身來,就見遠處一股濃重的白霧襲來,可細聽那白霧卻帶着嗡嗡振翅之聲,白霧越近,他才看清,原來那並非白霧,而是一大團白色甲蟲。

    白色甲蟲如一陣颶風,朝着大個子襲來。大個子渾身猶如刀割針刺,徹骨疼痛不禁讓他高聲嘶吼。

    他一邊拍打,一邊朝着甲蟲開槍!被他拍碎的甲蟲,頓時化成一滴黏液,那黏液帶着極強的酸性,燒得大個子皮膚冒出絲絲白煙!

    霎時間,無數白色甲蟲將大個子整個人吞沒,他便如一個包裹在白色霧圖案中的人形,在索道橋上,撲打翻滾,痛苦哀嚎,撞得索道橋不住亂晃。

    韓大膽兒一衆人,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不由得人人心驚,紛紛後退!

    這大個子雖然不像好人,但他骨頭極硬,也是條漢子,卻不想被蟲子包裹會發出如此淒厲的叫聲,可見其痛苦程度,遠遠超出常人可以承受的範圍。

    那大個子身子一軟,摔倒在橋板上,卻依舊想要掙扎着站起,忽然他腿上一軟,便賽沒了骨頭血肉,兩腿像是麪條一般,軟趴趴地癱在地上。

    剎那間,他整個人都開始軟化,全身柔似無骨,從身上不停滲出,濃稠的血水黏液,氣味兒焦臭刺鼻。不多時,他整個人完全塌陷,已經化成了一灘黃水,衆人眼睜睜沿着一個大活人,瞬間消弭於無形,當真是匪夷所思!

    那大團白霧般的甲蟲,嗜幹了大個子化成的黃水,全都振翅而起,轉頭便朝着楞在當場的範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