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六 排除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蒼茫天下字數:3824更新時間:24/06/27 12:12:12
    副廳長姓嚴,叫嚴本真,四十多歲,身材中等偏上,身材微胖,圓臉眯縫眼,留着濃密的小鬍子,總帶着一副雙圓黑邊眼鏡,不愛抽菸,卻喜歡抽菸鬥,最喜歡西洋進口菸絲。據說他和天津衛着名的大書法家沾親,家裏也算是書香門第。

    跟廳長不同,嚴副廳長平時總是笑容可掬,顯得十分親切和藹,看着好像人畜無害,可瞭解內情的人卻知道,這是個笑裏藏刀的口蜜腹劍的傢伙,對人總是關懷備至,顯得平易近人又夠朋友,實則是能利用的人絕不放過,擋他道的人卻會被他暗地裏下刀子。

    您想,他原本只是公文署的書記員,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爬到了南開一個管片副所長的位置,又過了沒二年,這人靠着玩陰謀耍手段,擠掉了管片所長,把自己給扶正了。

    常廳長雖然和嚴副廳長性格不同,但也是個人精,所以時時防着他,絕不給他縫下蛆,要不然恐怕也早就着了他的道兒了。

    這位嚴副廳長和常廳長有一點倒是很像,就是倆人都是靠着老婆孃家關係,才爬到總廳這個位置。

    常廳長的老婆是白崇偉的姐姐,靠着白家關係,常廳長才能坐上天津衛警察廳長的位子,所以當小舅子白崇偉知道韓大膽兒要調到總廳之後,就給姐夫打了招呼,讓廳長一定要多關照韓大膽兒。

    廳長惹不起老婆孃家,一開始瞧着韓大膽兒也挺不順眼,但韓大膽兒這人不好名利,破案率還高,給自己臉上增了不少光。而且衝着和白崇偉的關係,韓大膽兒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後來廳長對韓大膽兒的態度才逐漸轉變。

    嚴副廳長也是取了一個家底兒雄厚的老婆。他老婆孃家別看現是經商的,但他岳父早先卻是軍界出身,雖然退下來了,但和軍界一些頭臉人物很有交情,要不他怎們能這麼快從管所的所長,提升到副廳長的位置。

    只不過,據說常廳長的老婆品貌端正知書達理,別看出身名門卻十分賢惠。可嚴副廳長的老婆,不但長得醜,而且脾氣還大,比老爺們兒還彪悍。

    上次韓大膽兒挾持廳長,廳長雖然惱火,但是後來得知真相以後,怒火就全都轉移到羅小良和三陽身上。

    其實當時廳長被挾持的時候,親眼看見了嚴副廳長,嘴角帶笑地躲在人羣後面。雖說是羅小良說話,想引韓大膽兒開槍打死廳長,然後再將韓大膽兒擊斃,但就在一剎那間,廳長分明看見嚴副廳長用胳膊肘,頂了頂前面的端着槍的警察。

    那人是嚴副廳長的親信,夜巡隊的劉大成,他那意思是讓劉大成趁亂開槍,激韓大膽兒開槍打死廳長。幸好劉大成反應慢了一步,而且韓大膽兒只想逃走,根本無心傷廳長,這才沒出事。

    您說這位副廳長夠多陰險!所以韓大膽兒建議排查總廳內奸的時候,廳長立馬覺得這是個機會,說不定能想轍把這個眼中釘給擠下去。

    這幾年在總廳,正副廳長倆人是面和心不和,有事兒就互打太極推來讓去,看着相互都是恭恭敬敬,表面上相安無事,實則暗地裏都提防着對方。

    這會兒,廳裏全體警察都在驗血,打防預針,可副廳長卻一直龜縮在辦公室,這讓廳長覺得有點不對勁。

    廳長心裏有些激動,心想,副廳長身上一定是有什麼貓膩見不得人,管他是不是那個三陽教內奸,只要有一丁點苗頭,就能想辦法栽他個罪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廳長這才親自把副廳長請到一樓大廳,副廳長這人表面謙和,從不輕易發火,所以才一臉躊躇,半推半就地來到一樓大廳。

    廳長坐定之後,臉上帶着謙和的微笑,卻有點心不情願地挽起袖子,廳長還“暖心”地專門叫人搬過一個屏風擋上。韓大膽兒拿眼一掃,見副廳長膝蓋部位的褲子,有些不太顯眼的褶皺,樣子有點奇怪。

    副廳長沒解懷脫衣服,只是把外衣袖子往上提,僅僅剛把右臂手肘上大臂露出一小塊,還用手裝着扶衣袖,實則擋着袖子別往上撩。

    但這抽血能從小臂抽,可打針得往大臂上打。護士就讓把袖子往上提,不行就脫了外衣。這護士打了半天針,也有點累了,脾氣還挺急,說着就上手直接幫副廳長往上挽袖子。副廳長沒來得急反應,手壓着的袖子就已經被翻上去了。

    赫然露出,大壁上有一處新傷!

    副廳長頓時臉有怒色,把袖子拉下來,對小護士道:

    “你這小閨女,怎麼還自己上手呢?別弄了我不打了!”

    說着把衣服拉平穿好,轉身就往外走。

    小護士也一臉沒好氣兒,剛要還言,梅若鴻就在邊上拉了她一把。

    此刻在場的韓大膽兒、梅若鴻、廳長和梅本事,已經都看見了副廳長大臂上的傷疤,那傷疤殷紅,一看就是癒合沒多久的槍傷!

    這麼一來韓大膽兒也有點意外,想不到總廳裏竟然有三個人胳膊上有傷。

    廳長心裏倒是一陣狂喜,心說,想吃冰下雹子,甭管這姓嚴的是不是三陽教內奸,現在都說他是,除了這個眼中釘才是要緊的。

    想到這,趕緊對梅本事使了一個眼色。梅本事立即會意,就要掏槍上前,可他心裏也真怕副廳長就是面具人。面具人的身手他可見識過,甭說拿着手槍,就是拿着機關槍,都未必敢靠前,以面具人的功夫,一巴掌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梅本事走近副廳長,正猶豫要不要拔槍的時候,副廳長一側身看見梅本事動作僵直,眼神卻直愣愣看着自己,也是一愣,然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後退了一步,正要開口問梅本事想幹嘛,韓大膽兒卻趕緊搶上一步說道:

    “嚴副,這個是防禦針,有好處,這不方便,一會換個護士,去您辦公室給您打!”

    副廳長,看看韓大膽兒,又望了一眼梅本事,微微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出了會議室,上樓去了。

    廳長看韓大膽兒攔着,有點惱火,上前道:

    “你幹嘛攔着,不是你說……”

    韓大膽兒趕緊做個小聲點的手勢,把廳長請到一邊,低聲道:

    “現在廳裏有三個嫌疑人,這時候要抓人,萬一抓錯了,恐怕會驚走了面具人,到時候就不好逮了!”

    廳長道:

    “嗨,總廳這麼多人都是吃幹飯的?先把這三個控制起來不就得了!”

    韓大膽兒道:

    “這面具人可不簡單,一掌就能拍死一個大活人!”

    “廳長說得對,我就不信手槍還能打不死他?”

    梅本事這時候反倒能耐了,插口說道。

    他這個人隨時隨地都能拍,這時候更不能顯出自己膽怯,反而得順着廳長的話說才行。

    韓大膽兒瞪了梅本事一眼,說道:

    “之前幾次有槍有人,都讓他跑了,真要打起來,就算能把他亂槍打死,估計也得拉進去不少兄弟墊背,咱要抓他,這回就必須做萬全準備才行!再說,我覺得是副廳長應該不是!”

    廳長道:

    “爲嘛呢?”

    韓大膽兒道:

    “這副廳長有家有業,老婆孃家還在軍界有人,他要是三陽教內奸,沒必要在總廳潛伏,就憑他老婆孃家勢力,想乾點什麼那還不腳面水——平趟!”

    廳長有點不服氣,說道:

    “我覺得就是他!要不堂堂警察廳副廳長,被手槍傷了,怎麼能黑不提白不提也不上報!”

    廳長心裏其實也知道,副廳長是面具人的可能性很小,但這麼好的栽贓機會實在不想錯過。

    韓大膽兒道:

    “他那槍傷是他老婆打的!”

    梅本事和廳長都有點愣了,一起問道:

    “你怎麼知道?”

    韓大膽兒道:

    “誰不知道嚴副廳長,是靠着老婆孃家的勢力爬上來的,他老丈人以前就是行伍出身,他老婆從小在刀槍堆里長起來的,脾氣暴躁可是個出了名的悍婦……”

    韓大膽兒說到,嚴副廳長靠着老婆孃家勢力爬上來的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廳長臉上也有點不自然,畢竟他也是靠着老婆孃家才爬到廳長的位置上。

    梅本事問道:

    “是啊!副廳長懼內,這誰都知道!”

    韓大膽兒道:

    “那你知不知道,就這副廳長還養了個外宅!”

    廳長忙問道:

    “他還能有那個膽兒?”

    韓大膽兒道:

    “那天我剛回天津衛,去一個眼線家裏打算讓往外散點消息。結果從這眼線嘴裏得知,副廳長在外面養了個外宅,養的是從富華班贖出來的小月仙。”

    梅本事突然很感興趣,忙追問道:

    “哎呦!那小娘們兒我可知道,長得可不賴歹……”

    廳長瞪了梅本事一眼,說道:

    “那和老嚴受傷有嘛關係?”

    韓大膽兒道:

    “不是說前段時間,西樓那邊晚上鬧騰有人說鬼哭,還說有人聽見放炮崩鬼麼!”

    梅本事和廳長都點點頭,他倆對這個事兒似乎也有所耳聞,但也就當成個小道謠傳,天津衛這種謠傳,一年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不放在心上!

    韓大膽兒接着道:

    “副廳長的外宅就在西樓村那頭的一個小院兒,其實哪來的鬼哭,那是副廳長的老婆帶着槍去捉姦了,小月仙挨了打半夜哭嚎,聽見的那炮響,就是槍聲。

    副廳長胳膊上的槍傷準是他老婆打的,要不怎麼一聲不敢吱,真要是有人襲擊堂堂警察廳副廳長,他不得抓人嚴辦?

    你們掃聽掃聽,副廳長前段時間不是在外面運作,打算升遷到中央政府麼,最近還有他運作的消息麼?那是他老婆火兒了,正罰他呢!

    你沒見他褲子膝蓋位置,有一道道的褶皺壓痕,那一定是跪搓板壓出來的!”

    梅本事恍然大悟道:

    “好麼!我說他遮遮掩掩的呢,感情是嫌鬊!”

    韓大膽兒道:

    “他膽兒大敢在外面養外宅,估計升遷的事兒,他孃家也不會幫忙,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他要真是三陽教的面具人,還能讓家裏亂成一團?”

    韓大膽兒這話其實是說給廳長的,意思就是告訴廳長,這嚴副廳長,暫時對他沒什麼威脅了,也不用死咬着不放。

    廳長自然也聽出韓大膽兒言外之意,也微微點頭,然後道:

    “就算可能性不大,還是得找人盯梢,萬里還有個一呢!”

    韓大膽兒見他屬王八的,咬住了不撒嘴,也不再多說什麼。

    梅本事問道:

    “那不是他,準是另外那倆人裏的一個!”

    韓大膽兒道:

    “一會兒找人埋伏好,我先去分別試試這倆人,動靜一定小一點,別驚動另外一個!而且我要是推測得不錯,這裏恐怕還牽涉一條人命!”

    嚴副廳長身上的嫌疑解除的同時。三樓,副廳長辦公室裏,嚴副廳看着窗外,將剛纔在樓道裏,一個彈向自己的小紙團,打開了了一眼,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他將紙團迅速塞進菸斗裏,填上些菸絲點燃了,隨着一縷縷青煙升起,那紙團也化成了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