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突變

    “事關重大，巖天，你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你現在隨我去見大長老。”孫寒神情沉重，鄭重道。

    梵巖天疑惑，不解道：“大長老？”

    “大長老是一峯之主尊稱，走，隨我來。”孫寒隨口解釋了一句，當先出了門。

    出了房門，梵巖天愕然發現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天蒼峯筆直聳立，山身挺拔巍峨，孫寒領着梵巖天一路往山頂飛去。

    山峯頂部植被茂盛，正中央處有一座宮殿，宮闕朝東氣勢恢宏，門上高高懸掛“天蒼殿”三字，門前左右有弟子負劍守衛着。

    跟着孫寒來到殿門口，梵巖天暗贊其手筆不凡。

    “來者止步！”守門弟子大喝道。

    梵巖天擡眼看二人，這一看居然發現還是熟人，忍不住笑道：“虞蒙，原來你們住在這兒啊？”

    守衛二人中有個大漢，他正是當初在白羽城幫助梵巖天鬥斬塵仙門的虞蒙，虞蒙見梵巖天與他說話，忍不住擡眼看他。

    “你是梵巖天？”虞蒙對梵巖天印象頗深，當初全靠梵巖天把斷鋒牽掣住，他和另外幾個刑罰殿弟子才能順利逃脫，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

    “哈哈，你還記得我啊。”梵巖天大笑，正要上前。

    “莫要放肆。”孫寒及時拉住他，訓斥道。

    虞蒙眼神示意他，隨即慢慢恢復了嚴峻神色，不動如山站在那。

    梵巖天見孫寒和虞蒙都是這般模樣，忍不住嘀咕：“這天蒼峯也忒能裝了吧。”

    “我是明穹殿長老，勞煩二位爲我通報一聲，我有重要的事求見大長老。”孫寒客氣道。

    刑罰殿地位特殊，有些弟子的修爲甚至堪比他們各殿的長老，面對刑罰殿，孫寒不想輕易得罪他們。

    “等着！”站立在虞蒙旁邊那名弟子平靜開口，轉身走進去。

    梵巖天無言，瞥了眼拘謹的孫寒和嚴肅的虞蒙，頓感無趣的很。

    “峯主宣你二人覲見。”通報的男子很快走了出來面無表情說道，隨即又宛若雕像般繼續站在那。

    “好大的面子。”梵巖天吐槽。

    孫寒點點致謝，眼神示意梵巖天，自己當先走了進去。

    梵巖天嘆氣，邁步跟上。

    跟着孫寒進去，只見孫寒輕車熟路走向一座大殿。

    金碧輝煌大殿中，夜明珠熠熠閃爍璀璨的光芒，主位上正坐着個白髮蒼蒼老者，老者目若繁星，面容威嚴，目光掃視二人。

    “孫寒，你深夜過來尋本座所爲何事？”

    孫寒行禮，神色恭敬道：“啓稟大長老，今日我殿首席梵巖天從中上次襲擊中逃回，弟子詢問後得知重要消息，不敢怠慢，故此深夜前來稟報。”

    老者正是天蒼峯峯主，名叫海安，修爲已達到了人劫境後期，聞言，他把目光轉越過孫寒投到梵巖天身上。

    梵巖天第一眼便從海安散發的氣勢判斷出他修爲來，而他因爲修煉太拳拳經緣故，別人卻是很難看穿他的底細。

    不卑不亢平視海安，梵巖天點頭，旋即把先前與孫寒說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海安詫異，隨後露出讚賞之色，一般弟子見到他無不是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像梵巖天這般不卑不亢還是少有，海安也不生氣，隨即深思起他的話來。

    “本座就猜此事絕不可能就這般簡單，千鶴寸離都險些命喪其手，憑浮屠教如今還沒那麼大膽子，不行，這事還得報與宗主知曉。”海安半眯着眼低語。

    “孫寒，你先行回去，梵巖天留下，一會兒我要帶他去面見宗主。”海安看向孫寒。

    孫寒眼神鼓勵梵巖天，慢慢退出了大殿。

    梵巖天咬牙，嘀咕道：“還有完沒完？早知道我就什麼都不說了。”

    “梵巖天是吧？本座帶你去見宗主。”海安瞬移到他身前，笑道。

    無奈下，梵巖天又跟着海安來到摘星峯。

    依舊是古色古香大樓，二人來到華姬雲房門外。

    輕輕敲門，海安平靜道：“天蒼峯海安有重要的事求見宗主。”

    深夜的摘星峯異常安靜，加之現在的天空無星無月，只見房間裏燈火搖曳，傳出華姬雲聲音。

    “進來吧。”

    梵巖天兩相對比，發現這摘星峯對比天蒼峯實在太過寒酸，他想不通一宗之主住的地方居然還不如手下峯主，不由納悶。

    房間裏依然簡單，除了蒲團、茶几、冰牀、書櫃外便再沒其他裝飾物，二次光臨，梵巖天有種再回故地感覺。

    二人進屋，只見華姬雲正閉目端坐在冰牀上修煉，冰牀那刺骨的寒氣已經把他兩鬢和眉頭結了一層白霜。

    “自殘嗎？”梵巖天好奇看去。

    他不知修行艱難，尤其是修煉上千年的修士，哪個不是吃盡人間苦楚而得來的造化？而他僅用了十年不到的時間就趕上別人數千年修行，是很難體會的。

    海安倒是見怪不怪，指着梵巖天開口道：“宗主，這弟子是我峯座下首席，他是從上次襲擊中逃出來的，今日剛回來，我想他所說的信息或許對宗主有用，所以特地帶他前來面見。”

    聞言，華姬雲倏地睜開雙眼，五年前門內精英弟子幾乎損失殆盡，這是他心中的疤，自己愧爲一宗之主，如今卻連兇手都沒查出來。

    “梵巖天？”華姬雲見梵巖天后有些意外，心中也有些驚喜，梵巖天天賦有目共睹，他能歸來對他來說心裏倒是寬慰了不少。

    舉手抱拳，梵巖天皮笑肉不笑道：“宗主，我們又見面了。”

    海安瞬間皺眉，梵巖天這般樣子在他看來太過無禮，不由喝斥道：“莫要無禮。”

    華姬雲走下冰牀，淡笑着揮手：“無妨，這小子我認識。”

    梵巖天嘴角抽搐，上次華姬雲說等考慮後處置他，他心中就有了芥蒂，雖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但鬼知道是不是斬塵仙門還沒找上門來？

    “海峯主，你先回去吧，我與這小子慢慢細說。”華姬雲把海安趕走，笑眯眯打量梵巖天。

    海安走後，梵巖天變得面無表情，平靜看着華姬雲。

    “坐吧。”華姬雲淡笑，示意他坐下，自己則走到了茶几另一邊。

    因爲屋內就一盞油燈緣故，光線顯得很是暗淡，梵巖天無語之極，感覺眼前這宗主真是混得有夠差勁的。

    用法力引火煮茶，華姬雲擡眼笑看梵巖天。

    “說說你知道的。”

    梵巖天自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便又把和孫寒、海安說的話加上自己想法再次敘述了一遍。

    華姬雲陷入沉思中。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聯合起來針對我星辰宗？”華姬雲眯眼道。

    梵巖天點頭。

    “會是誰呢？”華姬雲掃了他一眼，腦海中開始過濾着星辰宗敵對者。

    惡鬼澗屬於三不管地帶，苦思一番後，華姬雲實在難以判斷，畢竟星辰宗仇敵實在不少。

    梵巖天面無表情坐着，眼波打量着華姬雲。

    倏地擡頭，華姬雲發現梵巖天正盯着他，不禁眼中浮現笑意：“怎麼，有事與我說？”

    “宗主，你說實話吧，要怎麼處置我？整天提心吊膽，弟子覺得真沒意思。”梵巖天心裏藏不住東西，直接說道。

    華姬雲眼珠轉動。

    “是不是斬塵仙門還沒發現我在星辰宗，所以宗主才遲遲不肯下決斷？”梵巖天心很是敏感，瞧華姬雲樣子，開門見山說出自己想法。

    “去年斬塵仙門少陽峯有個首席找上門來，本尊也接見了他。”華姬雲嘴角含笑，似有意說道。

    梵巖天心神微顫，“少陽峯”三字對他而言實在太過沉重了。

    “本尊貴爲一宗之主，自是要心繫宗門安危，你也不要怨我，我已經允諾他，等你回來後就送你回去。”華姬雲面色變得平靜。

    梵巖天眼中徒然閃冷芒射向他。

    “怎麼，你想逃？”華姬雲不爲所動，眼神淡淡瞥他。

    腦海中霎時閃過張若汐母子和司徒雲姐弟，梵巖天緊緊捏住的拳頭瞬息鬆了下來，他微微嘆了口氣。

    “你是我宗天才弟子，本尊自然不會害你，你且安心跟隨他們回去接受審查，到時我自會護着你。”華姬雲見差不多了，哈哈笑道。

    梵巖天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華姬雲冷笑道：“我星辰宗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之輩，哪怕他斬塵仙門想要找麻煩也需要掂量掂量代價，你無需擔心。”

    萬舉因自己而死這是事實，梵巖天自是知曉一旦回去會面臨什麼，心中苦澀，站起身向華姬雲抱拳告辭準備離去。

    “這小子竟如此膽小，你也太小看我華姬雲和星辰宗了。”華姬雲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搖頭。

    回去的路上，梵巖天咬牙，事態的發展已然超出了他的預想。

    “少陽峯首席都出動，想必也驚動赤木峯主，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梵巖天深知斬塵仙門宗規的殘酷，心中很是煩躁。

    “呵，我這是自投羅網？現在好了，知道我回來，華姬雲肯定會派人給斬塵仙門聯繫，我還真是個傻子啊。”梵巖天差點忍不住扇自己一耳光。

    回到明穹殿，一番打聽，得出燕婉住處後，梵巖天眼珠轉動，便跑了過去。

    燕婉房間內，她呆呆趴在牀頭，腦海中不停閃現張若汐母子身影，不知不覺中枕頭已然被淚水溼透。

    悄悄溜進燕婉房中，見她正趴在牀頭，梵巖天嘿嘿暗笑，從後面撲了上去。

    燕婉痛呼一聲，雙眼通紅轉頭看向他。

    嘿嘿怪笑梵巖天正要幹壞事，突然瞅見她那張佈滿淚痕的臉蛋，動作嘎然而止。

    “怎麼了？”梵巖天伸手摸她臉，站了起來。

    燕婉眼淚淌得更是厲害，一把打開他的手，嘴裏哭喊道：“騙子，你是個大騙子，滾開，給我滾開。”

    梵巖天納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你到底怎麼了？”

    燕婉哭得更傷心了，打開門快速跑了出去。

    “額……”梵巖天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