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天運榜

    臨近夜幕，梵巖天被長春仙門的弟子用繩子捆住，他眼眸通紅的盯着這些人，嘴裏不停亂罵，心中恨恨發誓：“如果不死，他要他們付出代價。”

    一片紅葉林中，長春仙門和玲瓏仙門的弟子分席而坐，薛飛端坐在一塊光滑的花崗岩上，他看了看坐在對面一棵粗大紅葉樹下的龍言等人一眼，旋即轉頭對長春仙門一個年輕弟子吩咐：“把那賊子帶過來，我有事要問他。”

    年輕弟子領命而去，一小會功夫，披頭散髮的梵巖天被帶到薛飛面前，那弟子怒喝：“還不跪下！”

    他嘲諷一笑，冷冷看了眼男子，向人下跪，他梵巖天可沒這個習慣。

    薛飛不以爲意，淡淡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姓名，說說吧，殘殺那麼多人，你們目的是什麼？你是哪個逆修宗門的弟子？若說了，貧道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須知這世間修士有兩種，分爲天修與逆修。

    天修者是順應天意修行的修士，他們不亂殺無辜，以濟世除惡爲己任，也被稱爲仙修，正世之道，正門之人。

    另一種則被稱之爲逆修，因其爲提升修爲無所不用其極緣故，最爲天修所不容，在修行界中被稱爲邪修、魔修、逆倫之修。

    值得一提的是，逆修雖爲世人所不容，但因其修爲提升快速原因，是以當今天下逆修宗門比之天修宗門要昌盛許多。

    而薛飛一開始便先入爲主認爲梵巖天是逆修，是以才會這般對待。

    龍言原本閉目修煉的，聽到動靜，便站起身緩步徑直走來。

    梵巖天冷笑一聲：“什麼狗屁十大仙門，不分青紅皁白就污衊我殺害一個鎮子的人，你們是親眼看到我殺的嗎？呵——現在又無緣無故安個魔門身份在我頭上，你這條老狗，你怎麼不立馬去死。”

    見其對長老這般無禮，長春仙門一名男弟子怒喝：“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出言不遜，全鎮上下就你一個修士在，身上全是村民鮮血，別告訴我，你是碰巧路過的。”那弟子呵斥道。

    薛飛揮手讓那弟子閉嘴，他那雙死魚眼睛直定定瞪着他，冷冷道：“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別耍花樣。若回答讓我滿意，我給你個痛快。”

    “老子什麼都不知道，要殺要刮來就是！”梵巖天牙齒咬得咔咔響，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好心給人收屍，到頭來還成了殺人兇手。

    到來龍言皺了皺眉頭，她看着薛飛說：“此人心狠手辣，又很記仇，如果讓他逃走，日後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人，還是處置了吧。”

    梵巖天第一次正視龍言，他沒想到生得如此美麗的女子，心腸會這般狠辣，不分善惡，只憑一面之詞就致人死地，不由諷刺道：“生得人模狗樣，說出的卻不經腦子思量，誰要是娶了你這種女人，下半輩子恐怕不好過。”

    龍言面色一僵，旋即冷冷看向他：“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梵巖天冷哼一聲：“好話不說兩遍，白癡。”

    豐滿的雙峯氣得劇烈起伏，自己從小天賦異稟，深得門中長輩喜愛，向來沒人敢對自己出言不遜，歷來聽到的都是些阿諛奉承話，加上她又生得貌美，何曾受此待遇，就想要發作。

    薛飛低頭思量，似有決斷，轉頭對旁邊藍衣女子江雪吩咐：“雪兒，我把他交給你，記住，不要讓這麼多無辜生命枉死。

    聞言，龍言才壓下怒氣，對其冷笑一聲，好似在說，你一個快死的人，本姑娘何須與你計較。

    江雪一怔，連忙接答：“弟子明白!”說完，她右手提起他走進了紅葉林深處。

    紅葉林深處有一條通往正寶河莊河流，只見綠草叢深，蘆葦旺盛的草色間，她拔劍對着梵巖天胸口，深吸了口氣，開口道：“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放心，我不會折磨你的，會給你個痛快，死在本姑娘手裏，也算你運氣。若下了陰曹地府，記得告訴閻王爺殺你的的人叫江雪。”說完，她便毫不留情一劍刺向梵巖天心窩。

    梵巖天心臟一陣抽痛，他死死盯着江雪，旋即緩緩倒在了草叢中。

    江雪抽出滿是鮮血的長劍，看了一眼被刺穿的梵巖天，她渾身顫抖，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望着他死不瞑目的雙眼，臉色蒼白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希望下輩子你做個好人。”說完，她搖搖頭轉身而去。

    梵巖天感覺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不過頭腦卻異常清明，以前的記憶一幕幕閃現在眼前，他好不甘心，此時此刻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爲他陪葬。

    “世上本無因，是非一場夢，因果循環，一切都是虛幻，心生則魔生，心滅則魔滅，莫要誤入歧途。”突兀的，太玄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

    “前輩，晚輩是不是要死了……”

    “本來吾已經是不存在的人，你讓吾再次看到這個熟悉的世界，吾心願已了，這是欠你的因，自當還你。”太玄平淡的聲音傳到他腦海中。

    梵巖天還想說什麼，突然腦海一震，無數玄奧的文字傳入他的腦海，他感覺腦袋快炸了一般，很痛苦又很痛快，一道道金色光芒從蒼穹降下慢慢沁入他的身體，瞬間他的骨骼慢慢變成金黃色，那被刺穿的心臟神奇的漸漸恢復——很痛很痛，而他就這般痛昏死了過去。

    “天之道，生與死，創造與毀滅，因果循環，自有註定，老家夥，吾走了，汝好自爲之！”只見此時太玄虛影從梵巖天眉心顯現出來，他仰望天空喃喃自語。須臾，虛影便慢慢的分離消散，直至再沒一絲痕跡。

    在其消亡後，蒼穹好似傳來一道遙遠的嘆息，最終也跟着消失沉寂。

    紅葉林——

    江雪回到薛飛面前，對着薛飛覆命：“薛長老，此人已經被我誅殺了。”

    薛飛睜開眼，微微頷首，對江雪和藹一笑：“雪兒，你做的不錯，此事過後，想必你心境會再邁進一步。”

    “你如今聚氣幾段了？”他問。

    江雪忙應：“弟子聚氣六段，再過些時日打通玄陰脈，就聚氣七段了。”

    須知人體共有四大命脈，分爲：“天宮脈、紫府脈、玄陰脈、少陽脈。”修士平時運轉周天吸納靈氣就以填充四脈爲主，天賦越高運轉四脈則越快，境界越高納入靈氣也就越多。少陽脈依次到天宮脈是每個境界過渡，氣轉天宮，預示將達到下一個大境界。

    薛飛含笑點點頭：“才進宗門十載就達到聚氣中期即將步入後期，雪兒，你的資質很好，所以你更要勤加苦練，不得懈怠。”

    江雪俏臉泛紅，不好意思說：“弟子比起“天運榜”那些天才來說，還差的很遠，但弟子絕不會懈怠的。

    薛飛一愣：“天運榜嗎……”

    “天運榜”是立在甾州極樂山頂的一塊巨大玉碑，號稱氣運之極。其蘊含大道意志，堅不可摧，此碑高約百丈，傳說只有天賦絕世之人才能在此碑上留下名字。

    當年玉碑現世時，彩雲飄飄，每日長空中都會響持一個名字，而且不斷的重複這個名字。世人聞言，皆疑惑不明，後來有個修爲高深的修士眼望天空，道出緣故：“這是玉碑上的留名者。”

    衆人聞言後，不覺驚悚，當天，此消息便席捲天下，世人無不驚歎。很多修士慕名而來，不過結果卻是大部分人連玉碑都難以靠近，直至後來人們才發現成功着俱都是些不過二十出頭少年天驕，方纔恍然。

    百年轉瞬，曾經高懸天運榜那嫋嫋百人已漸漸被玉碑抹去，可抹不掉的卻是那一個個英雄豪傑，百年光陰，除去那不知所蹤的，無一例外玉碑上留名者皆成了一方巨擎。

    大道真意，氣運之地，名不虛傳，漸漸的“天運榜”三字已然名動天下，每年不知有多少年輕俊傑對之趨之若鶩。

    要知道大元朝一州之地就近乎十幾萬億人口，還不加那些異化修行的草木精怪，而榜單之人卻不過嫋嫋數百人，榜單含金不言而喻。

    如今又近百年過去，碑上又出現新一批天之驕子，彩雲依舊，大道音依舊，不過這次榜單卻比以往多出來上百人，比之曾經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值得一提的是，修仙界號稱正道之魁首的十大仙門之一的“永垂仙門”現任掌門獨女就是榜上的人物，且還是威風凜凜排在天運榜第一位，榜曰“玉心”二字。

    這刻，修士們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上了榜的人，前景是非常樂觀甚至是影響一個時代的人物，同時，玉碑也被大仙門高度關注，但凡來到甾州測試者，登上榜單，一陣拉攏是免不了的。

    不過也因爲如此，令如今甾州龍蛇混雜，各個宗門世家皆混跡其中，亂哄哄一片。

    如今的玉碑成了王孫貴族，豪門世家，隱世宗門眼中的香餑餑，都盼望着自己宗門出一個榜上的人物，後繼有人，期之前途無量。

    年輕一輩的青年才俊也是掙紅了雙眼，只要自己上了榜，光宗耀祖，成仙得道，泡妞把妹那是好處多多。

    君不見玲瓏仙門九大美女榜排第一絕世美人李瀟瀟言非天運榜第一人才有成爲她道侶資格嗎？君不見只要榜上之人加入仙門，必是以核心弟子待遇培養嗎？

    不過可惜的是，現今天運榜第一人是個女子，李瀟瀟沒想法了；可惜的是，大元朝百億人口，上榜的只是區區百人而已，要想上榜，猶如登天。

    值得一提的是，“仙門”只有世間雄霸一方聞名天下且有化羽飛昇成成仙修士的宗門才能有此稱號，所以現今天下也不過十個宗門得此殊榮，故號稱十大仙門，也是十大仙門的由來。

    薛飛搖搖頭，這天運榜能這麼容易上就好了？二十歲轉眼而過，上榜何其難？他不禁笑道：“雪兒你天賦很好，切忌不要好高騖遠，同樣的也不要氣餒，好好努力修煉就是。”

    江雪行禮道：“長老教誨，弟子謹記。”

    兩個仙門之間相互排斥，弟子橫眉豎眼，薛飛看的明白，他自己也不想去湊人家冷臉。一夜無話，各自修煉。

    梵巖天睜開雙眼，腦子還有點亂，迷茫打量着周圍，漸漸的回過神。只見他牙齒緊咬，翻身便跪在地上，他顫抖着身體泣聲磕頭：“前輩大恩，晚輩有愧，晚輩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前輩……”太玄消散前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悲從心起。

    對方與自己無親無故，如今卻是兩次救自己性命，這等恩情，現在甚至連報答機會都沒有了，他又如何不難過？

    時間流逝，平躺在草叢中，梵巖天怔怔望着天空沉默着。

    “我要修煉……”隨着思緒迴歸，他咬牙翻身。

    邁步走到一旁，盤膝坐在地上，靜下來後他便按太玄所說的意進識海。

    當看到腦海中法訣後，他微愣，因爲這就是他時刻翻看的那本書且如今已能倒背如流修煉法門。

    “原來它進了我腦海中……”他詫異。

    想到今時不同往日，不再遲疑，他立即盤膝開始神力篇修練。

    時間推移，隨着丹田有股熱流開始流淌，他不禁睜開笑了，此刻心情誰又能體會？

    “你們這些該死傢伙，風水輪流轉，咱等着瞧吧！”開始認真研習，只見他照腦海中圖解跟着做怪異姿勢，而後面色越來越認真，逐漸整個人陷入奇異狀態。

    梵巖天沒發現的是，周遭天地靈氣恐怖洶涌而來，異常駭人，整個人氣勢也變得越發凌厲。

    正常修士應該是先修習道典，等待境界提高，法力滋生，才慢慢習練法術神通。而梵巖天對修行如同門外漢，不管不顧直接修煉“太玄拳經。”膽子不可謂不大，一般人是不會這麼做的，沒法力做基礎，最是容易損傷經脈，也無法修行得果。

    可是他這樣奇葩修煉，如今還成功了？這情景，把十大仙門各大掌門人叫齊恐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漸漸結束修煉，醒來的梵巖天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在修煉嗎？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他納悶。

    “這就是修士感覺嗎！”回斂心神，在感知到渾身彷彿有用不完力量後，他面色大喜。

    “先去找師姐吧，然後再做打算。”修煉結束，隨後他心中有了計較。

    ……

    因神祕仙洞現世，又正值斬塵仙門招收弟子緣故。一時間各路修士雲集，當真是熱鬧無比，就連嶽陽城都能隨處可見販賣的天材地寶修士，平時珍惜之物，現在更滿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