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風雨月字數:3851更新時間:24/06/27 12:09:05
    我們被帶回了達拉然尖塔,這一次,我們接受的是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的詢問。年邁的大法師就坐在我的面前,當米尼格布敘述我們的遭遇的時候,我看見他那雙淺色的眼睛裏不住的噴射出奧術光芒,那光芒要比我們頭頂的魔法吊燈亮得多。

    當米尼格布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他望向面前的那個被燒掉了一大半的巫毒娃娃,“韋德就是用這個和他的僱主聯絡?”

    “是的,殿下。”米尼格布義憤填膺的攥起了拳頭,“他們一定是要做壞事!”

    “但是你阻止了他們。”大法師微笑着說,隨後,滿是褶皺的臉又緩緩沉了下去,“巫毒娃娃麼……它讓我想到的是薩滿,獸人……他們想……幹什麼?”他低聲道,爲我們記錄的紫袍子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說實話,我心裏可是有些七上八下,尤其是安東尼達斯蹙起眉宇的時候,“我發誓,米尼格布說的都是實話。那個韋德用點金石建造了一個法陣,然後獻祭,爲的是復活他的……他的妻子?”我不太確定的看向了米尼格布,侏儒立刻點頭。

    “您,您不會把我們也扔進法陣吧?”我有些畏懼的問對面的大法師。

    “什麼?我們也要被扔進法陣?”米尼格布叫了起來,臉色也變得糟糕極了。

    大法師微微一愣,隨後忍不住笑了,“別怕,孩子們,”他安撫道,“那個法陣是用於懲罰罪惡的。”說着,他忽然一頓,目光看向了我的手腕,“孩子,你的匕首很特殊。”

    “噢,這是我從韋德身上奪來的。”我把手放在了桌面上,扭了扭刀柄,可是,那玩意居然纏在我的手腕上,怎麼都弄不下來了,我心裏大驚,“哎?哎?!怎麼會這樣?!”

    “讓我看看。”一直沉默着站在桌角的娜塔麗開口了,她搖曳着走到我身旁,捧起了我的手,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起來,“喔?很有意思。”

    “聖光在上!我就知道這東西有問題!”我幾乎要驚恐的叫起來了,另一只手用力的拔着匕首,它卻紋絲不動,“在對峙韋德的時候,它就一直在和我說話!裏面一定有個惡魔!”

    “喔,它和你說話了?”娜塔麗笑着撥開了我的手,繼續看着那把匕首,“那你聽了麼?”

    “……聽了。”

    “那它還挺好的,你瞧你還活着呢。”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在一旁瞪大眼睛的米尼格布,沒敢說出口它的建議讓米尼格布差點擁抱聖光。

    “娜塔麗大人,弄得下來嗎?”塞林在我身邊擔憂的開口,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把匕首,眼裏的焦急掩飾不住,“我能看見上面的暗影光帶,我不認爲這是個好東西。”

    “喔,小騎士,你眼裏的好東西只有面前的小姑娘,對不對?”娜塔麗的話讓塞林的臉紅到了耳根。

    “我,我不是……我只是很擔心……”

    “噓”娜塔麗將手指豎在嘴邊,下一秒,她用微冷的雙手托住我的手腕,掌心忽然亮起了一團溫暖的聖光,而那匕首也亮起了漆黑的暗影之光。兩股能量在匕首上較量了一下,只聽見咔嚓一聲,匕首從我的手腕上正常的脫落了下來。

    噢!

    一瞬間,我立刻縮回手,跳到了塞林的身後。我看見我的手腕上,還有一道極淺的黑色紋路,它不甘的攢動了一下,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氣裏。

    “它已經走了,”塞林仔細的看着我的手腕,雙眼中亮着暗淡的金絲,“沒有一絲殘留。”

    *

    此刻,那把紫色的匕首就躺在泛黃的實木桌上,靜悄悄的。

    “它怎麼不說話?彌賽亞?”米尼格布悄悄走到了我身邊,用極低的嗓音問我,彷彿怕打擾了誰的美夢那樣,“是不是只有你能聽見。”

    “它現在沒有說話。”我也用極低的聲音悄悄告訴他。

    娜塔麗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的把手伸了過去,在她再次觸及匕首的一剎,匕首忽然嗡嗡的蜂鳴了起來,而她也悶哼了一聲,雙眼裏忽然迸射出如同墨汁的漆黑光芒。

    安東尼達斯立刻站了起來,娜塔麗卻向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黑光如同針刺般不停的閃耀,當最後一線迸射出去之後,娜塔麗忽然用雙手撐住桌子,劇烈的喘息起來,“……薩拉塔斯……”看起來,她明明很難受,可是,她的語調卻忍不住的想笑,“它的名字是薩拉塔斯,黑暗帝國之劍……咳咳咳……”

    “你還好嗎?娜塔麗?!”只見奧術光芒一閃,安東尼達斯的身影越過了木桌,到達了娜塔麗的身旁,“你體內的魔力在翻騰。”

    “沒關係,”娜塔麗深深吸了口氣,“把它給我,安東尼達斯。”

    “可我認爲它應該留在達拉然。”

    “它留在達拉然什麼都做不了,而我卻可以使它大放異彩。”

    大法師抿了抿起了嘴脣。

    娜塔麗緩了一下,從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推到了我的面前,“這是我給你的酬勞,小姑娘,我可以帶走這把匕首麼?”

    她滿頭冷汗,嘴脣發紫,全身都在顫抖,我真害怕如果我搖頭,她會暈過去。

    我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所以,我不由的看向了塞林,後者與我一樣一臉懵懂。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那把匕首很值錢。

    “那枚戒指是我的徽記,有了它,你可以在聖光大教堂的任何地方,借到任何東西,讀到任何文獻,見到任何人。”娜塔麗靠近過來,吐息噴在我的耳垂上,充滿了引誘,惹得我全身汗毛倒豎!

    “我……”

    “你想不想學到聖光的究極奧義?小姑娘?”

    我忍不住朝後跳了一步,“說實話,我好像不太感……”說着,我忽然又停住了,因爲,我忽然想起了斷掉了一條腿的瑞奇,忽然想起了瞎了一隻眼睛的拉法耶,接着,我又瞥了一眼身邊的塞林,到了舌尖的話又被我給生生的咽了回去,“如果我能做主的話,我就收下您的戒指。”我不由的去看那名滿頭白發的大法師,雖然他長得很和善,但是,我就是從心底畏懼他。

    娜塔麗笑了出來,轉身攔在了我與安東尼達斯之間,她拿起戒指,仔細的戴在了我的手上,“現在,它是你的了。”

    戒指微微的收縮,很快變做了我的尺寸。

    “過來,小家夥,”娜塔麗親暱的攬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刻不容緩的攥住了薩拉塔斯,“我來和你具體談一談這枚戒指要怎麼用。”

    *

    我沒有想到,在我們隔壁接受詢問的,是拉法耶與金迪。

    金迪是被溫德爾牽着手走出來的,而拉法耶身後是兩名押送的士兵。男孩滿臉死灰,他的臉上纏着繃帶,露出的那只眼睛裏只有絕望。

    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的掙脫了娜塔麗的手,向他們走了一步,卻被塞林一把拉住了胳膊。那一刻,他們的記錄官也剛剛走到門口。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達利安?”

    “彌賽亞?”他看了看我們,忽然,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要問我這件事情?”

    “去我家裏吧。”溫德爾嘆了口氣。

    “拉法耶不會有事,對不對?”金迪搖了搖父親的手,眼睛裏淚光閃閃,“火燒過來的時候,他幫我擋住了。”

    溫德爾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

    此刻,我們坐在溫德爾家的小客廳裏。拋去誤會,溫德爾其實是個不錯的主人。

    “那個男孩,拉法耶,他會被驅逐出達拉然,永遠不允許再踏足這裏。”那是達利安告訴我的第一句話。

    我們都驚了一下。

    “爲什麼?”塞林不解的問道,“就我瞭解,拉法耶是個很好的孩子,聰明,而且,正義。”

    “他爲那些入侵達拉然的暗影魔法師繪製了法陣。”達利安低聲道,“你們應該看到了,數不清的枯骨亡靈在大街上襲擊一切活物,而那些召喚它們的法陣,有很多都是出自那個孩子之手。”

    我覺得我的嘴張的可以塞進一個蘋果了,“怎,怎麼可能?!他,他才才多大?!”

    “拉法耶確實是個法陣方面的人才,”溫德爾爲我們一一倒了杯水,坐到了主人的位置,“有很多東西,我只需要對他講解一次,他就能記住。有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向我詢問召喚類的法陣,可是,我並不知道……”

    “這不是您的過錯,溫德爾大師,”達利安翻開了筆記本,發亮的眼神裏倒影着一串翻動的書頁,“這個韋德可以說是拉法耶的啓蒙老師,拉法耶必然對他是無比尊重的。”

    “……你別告訴我,拉法耶也和那個韋德一樣,有個什麼主人……”

    “你想到哪裏去了?彌賽亞?”達利安扶了扶額頭,“下面的事情,我來說吧。”

    我們都下意識的坐正了些。

    “拉法耶出生於布瑞爾一個很貧苦的農民的家庭裏,他有一個姐姐,因爲他們父母去世的很早,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和他的姐姐都開始在農田裏耕作了。韋德是他們那裏的一座教堂裏的聖光牧師,從拉法耶的敘述來看,他曾經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他很熱衷向四周的人傳播聖光的教義,據說,他很喜歡拉法耶,贈給了他很多書籍,並且,在得知他在法陣上的天賦之後,他給予了他關於魔法知識的啓蒙指導。一個貧苦的農民的兒子,能夠看懂書籍,或許能釋放出一些魔法,彌賽亞,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嗯?”我一愣,“意味着……他或許能成爲一名鍊金師或是魔法師?”

    “沒錯,這意味着,他或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一輩子做一個農民。彌賽亞,你應該見過你們家封地裏的農民,對不對?爲了生存,他們不得不忍受着烈日在農田裏耕作,他們沒有錢,長長吃不飽,沒法送自己的孩子去接受教育,甚至生病都強忍着不去治療……可以說,韋德給拉法耶帶來的,就是一條可能擺脫那種艱苦生活的路。”

    “可是,這樣一個人,像韋德這樣的人怎麼會選擇與亡靈爲伍?去傷害其他人呢?”塞林忍不住問道。

    達利安看了他一眼,“因爲他的妻子,按照拉法耶的供詞來看,韋德很……很愛他的妻子瑪麗亞,”說那句話的時候,達利安的臉微微紅了紅,“所以,在他的妻子得病死了之後,他變得非常陰沉。拉法耶說,他的妻子死於去年的春天,當他安葬了他的妻子之後,他消失了一段時間,我們沒法知道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知道,最終,這位聖光牧師倒向了暗影。”

    “就因爲那些恩惠,所以,拉法耶就幫助他做那麼荒唐的事情?在達拉然召喚枯骨亡靈?”我問道。

    “不,彌賽亞,拉法耶根本不知道他所繪製的法陣被用於召喚枯骨亡靈了。”達利安解釋,“韋德只是讓他繪製了法陣的一部分,並且付給了他一定的酬勞。而那些酬勞,是用來繳納學費的。”

    “……什麼?!”我大吃一驚,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侏儒法師。

    看見我看他,法師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你那是什麼眼神?!”他有些怒氣衝衝,“我收的學費已經是最低最低最低的了!”

    “我記得他的姑媽還交了錢給你,居然還不夠?!”

    “彌賽亞,”達利安對我搖了搖頭,“鍊金師都是用金幣堆出來的,拉法耶的姑媽贊助給他的金幣,或許只夠他住宿吃飯。”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陷入了死寂。

    “可是,那畢竟不是拉法耶的錯……”半晌,我輕輕的出聲。

    “可是,那些法陣上,有他的手筆。”達利安說,“將他驅逐出去,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如果不是凱爾薩斯大人的惻隱之心,他被會毀去魔法核心,永遠與病榻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