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賦

    見到黑陣被破，桑擎面色一變。

    他知道僅憑這座殘破的聖山黑陣肯定無法阻擋外面那些人族精銳中的精銳，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的破陣速度會這麼快。

    難怪之前桑烏說要破除此地陣法簡單，但想要滲透掌控難度卻打了不是一星半點。

    他當即就準備直接自毀此地陣法，以此造成對那幾名人族修士最後的阻礙。

    “喝！”

    低喝一聲，將那黑色獸片祭出，身體驟然而漲的同時，一股黑霧自他體內涌出注到獸片之中。

    一時間，那黑色獸片上立刻便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但就在這時，一股洶涌的黃沙撲面而來。

    那沙子看似普通，卻並非如此，不僅每一顆沙粒都異常堅固且鋒銳，好似一把把細小的刀片，同時在這股黃沙之中還瀰漫着濃濃的死氣。

    彷彿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瀰漫的風沙之中，爬出一具具被腐蝕得只剩下了累累白骨的屍骸。

    此乃黃泉之沙！

    銷魂剔骨，縱然是元嬰修士也不敢清楚觸碰。

    而在這股黃沙之中，黃沙老怪那俊俏的面龐上掛着滲人笑容，低笑一聲便朝着桑擎覆蓋而去。

    見此情形，桑擎短暫猶豫後，眸光一凝，心中暗喝：

    ‘爆！’

    轟！！

    霎時間，本就已經殘破的黑陣迸發出最後的哀鳴，轟然之聲炸響四溢，滾滾黑霧席捲而開，裹挾着不俗的衝擊。

    感受到陣法的異動，雲禾猜到了對方目的的同時，也早就做出提醒。

    “小心！”

    除了黃沙老怪外，其餘幾人紛紛準備避讓。

    “嗯？”

    忽的。

    雲禾那泛着微光的眸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擡手朝着那瀰漫而開的黑霧之中抓去。

    隨着他法力的牽引，於黑霧之中飛出了數塊指甲蓋大小的殘破黑片，質地如同淵獸甲殼。

    不過，也因爲他這般動作，導致他已經無法避開陣法自爆的衝擊。

    對此雲禾倒是也有一定的把握。

    但不等他祭出“擎妖甲”抵禦，紫衣真君便閃身來到了他的面前。

    一手提劍，一手攔在雲禾身前，美眸凝肅，帶着他後退的同時，揮劍而出。

    凌厲的劍氣如同要分割天地一般，與那黑霧衝擊相撞。

    砰！！

    “多謝。”

    待到衝擊散去，雲禾由衷地說了聲。

    紫衣真君搖搖頭，既然她先前說了讓雲禾放心破陣，安危問題交給她，那她自然是需要負責到底的。

    不過那陣法自爆的衝擊確實不俗，她也稍作調息之後才緩過來，看向雲禾問道：

    “雲道友可是發現了什麼？”

    雲禾沒有馬上回答，低頭朝着手中的黑片碎塊看去。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淵族祭祀的柺杖上，都會掛着類似的黑片，並且身份越高的祭祀柺杖上的黑片就越多，想來應當是比較重要的東西。

    他將神識掃過這些黑片，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緩緩道：“這應該是淵族的陣器。”

    “陣器？”

    紫衣真君愣了愣，旋即也就沒再多問了。

    她不是陣法師，關於陣法的東西，她自然是不懂的。

    而把玩着這些黑色碎片的雲禾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黑陣？是淵族特有的陣法？這其中倒是有點門道。’

    不管是淵族的陣法還是人族修士的陣法，實際上萬變不離其宗，最後總是殊途同歸，以他的陣道水平，再加上先前破陣所看到的那些陣紋，自然是有所明悟或者說是有所領悟的。

    “紫衣道友，雲道友，你們如何？”

    負山道人與幽蘭居士飛了過來，打斷了雲禾的思索。

    他擡眼望去。

    這時候雲禾才發現，隨着黑陣破壞，他們此刻已然被一股濃濃的黑霧所包圍，周遭能見度極低，哪怕是相隔數米，身爲元嬰修士的他們也難以再看清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神識也被這股黑霧壓制，神識覆蓋範圍大大縮減。

    “黑淵霧？”

    這股黑霧，不正與自黑淵之中瀰漫而出的黑淵霧一般無二？

    “的確。”負山道人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想來這便是淵族與我人族在此祕境之中‘擺車馬’的底氣之一。”

    在這樣的環境中，顯然對淵族修士優勢是極大的。

    雖然按理說，淵族修士的神識也應該會被黑淵霧所壓制，但長年習慣了黑淵霧的他們又是也比雲禾等人要大得多。

    也正是因爲黑淵霧的這種環境，才令淵族修士的神識大多比人族修士要強得多。

    “不管如何，我們都還是要進去一探究竟。”紫衣真君淡淡道。

    “黃沙道友呢？”幽蘭居士發現黃沙老怪並不在此。

    “追殺主持陣法的那名淵族修士去了。”雲禾面色不變地說道。

    負山道人蹙了蹙眉頭。

    如此環境之下，獨自行動顯然對他們是非常不利的。

    不過幽蘭居士卻說道：“主持陣法的只有一名淵族修士，想來以黃沙道友的修爲與神通，就算不敵自保應當無虞。”

    言下之意，是他們沒必要在這裏等，或是花時間去找，現在的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負山道人眸光閃了閃，點頭道：“也罷。以黃沙道友的神通應當安全無虞，在黑淵霧中想要找人也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那些淵族修士比我們提前多久進入此地，不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沒人提出反對。

    其實以剛纔那種情況，黃沙老怪是完全可以退到與雲禾他們一起的，但既然他選擇了的追擊，自然有着自己的底氣和把握，或者說自己的目的。

    雖然不知道此地具體情況，但想來往中心走，總是沒錯的。

    雲禾四人架起遁術，以緩慢且貼着地面的方式，朝着中心區域而去。

    “還活着多少，全都放出來吧。”

    羚牙五人，此刻正處於某座古老巨大但看起來有些粗糲的大殿之中，他站在一面漆黑如墨的石牆前，沙啞地說道。

    “這麼多年過去，估計不會剩下很多。”

    桑烏說了句，卻也沒有違背羚牙的意思。

    走上前，一隻手按在牆上，一隻手搖晃起了手中的柺杖，閉上眼睛低喃起了詰屈聱牙的晦澀之語，伴隨着“砰砰砰”的聲響，他的身上涌現出一股股奇特波紋。

    咔，咔咔！

    緊接着，那黑色的牆壁之上迸出一道道細密裂紋，緊接着裂紋越來越大，一塊接着一塊的石塊掉落。

    只不過，這些石塊一接觸地面或是接觸到桑烏時，便瞬間如同煙塵一般怦然四散，融入到了周遭的黑淵霧中，使得黑淵霧越發濃郁。

    “吼！！”

    而在石牆脫落之後，從中發出了一聲聲低沉的嘶鳴。

    於羚牙等人的注視下，身披着黑色甲冑的淵獸從中走出，不下數十只，其中最弱的都是三階淵獸，最強的甚至還有四階初期淵獸！

    這些看起來頗爲兇戾猙獰的淵獸，在看到羚牙時，身上的戾氣頓時消散一空，甚至還極爲乖巧的走到他面前，低下了腦袋。

    但看到這些淵獸，羚牙卻皺了皺眉頭。

    “只剩下了這麼幾隻嗎？”

    他輕嘆了口氣，擺擺手道：“都派出去吧。”

    桑烏沒有說話，眼眶之中泛起黑光，柺杖的搖晃速度的也快了起來。

    淵獸們這才朝着外面走去。

    兇戾之氣也再次畢露無疑。

    而待到牆壁徹底破碎，淵獸們涌出後，呈現在羚牙等人面前的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甬道，彷彿通往這一坐巍峨高山的深處。

    待到淵獸們離開後，羚牙說道：“你們在這。”

    “是。”

    桑烏、桑婉、桑汛三人應聲，身形緩緩後退，融入到了此地濃郁的黑霧之中。

    而那依舊蓋着兜帽，揹着巨大之物的人並未說話，只是默默看着走進了通道中的羚牙。

    砰！！

    手持着五行天雷劍的雲禾一劍劈飛了一頭三階後期淵獸，伴隨着金色天雷之力的絞殺中，那只淵獸身形陡然潰散，只留下了一顆三階“黑魂晶”，被他抓在了手中。

    隨着手心緩慢蠕動過後，那顆“黑魂晶”便消失不見，換來了“屍魂蠱”歡快的情緒。

    “沒想到那麼漫長的歲月過去，此地竟然還有淵獸存活。”

    不只是雲禾遭受了淵獸的襲擊，他們一行四人都遭到了黑淵霧中淵獸的攻擊。

    不過，這些淵獸都不是很強，但就是仗着黑淵霧的遮蔽，較爲煩人。

    “這些便交給我與紫衣道友，雲道友你和幽蘭道友儘快破陣吧。”負山道人驅使着飛尺擊退一隻淵獸，建議道。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粗糲的殿宇，外面同樣有着一層陣法。

    很顯然，這座殿宇便是此處祕境的中心。

    雲禾與幽蘭居士對視了眼，也沒有推辭。

    兩人默契地還是按照先前的方式配合，幽蘭居士祭出陣法，以陣法對攻陣法，而雲禾則負責尋找其薄弱處。

    這一座陣法似乎較之外面那座保存要差不少，幽蘭居士的陣法對攻下來，那座黑陣的動盪便極大。

    而雲禾看着其上忽明忽暗的陣紋，心中微微一動，那那些黑片碎塊再次去了出來。

    ‘果然，淵族的陣法有很多共通之處，若是如此的話’

    他取出浮雲八卦盤，稍稍思量過後，打出法訣，八卦盤上一圈圈的羅盤旋轉起來。

    沒過多久。

    ‘找到了。’

    雲禾眼睛微亮。

    他倒不是驚喜於破陣，而是驚喜於找到了淵族黑陣的共通點。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雲禾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在於陣道之上，逐漸展現出的“天賦”。

    但“天賦”這種東西，往往都是與生俱來的，是可以通過後期獲得，卻絕對不會這麼容易。

    ‘大概.是從我開始瞭解‘十二都天星辰大陣’.’

    他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十二都天星辰大陣”的深奧繁瑣程度遠超他現在所接觸的陣法，他學習起來自然是無比的艱難。

    這就有點類似做習題，儘管有的習題非常難，但學進去了一些後，再做別的類型差不多的習題時，便會覺得簡單很多。

    陣道一途深而廣，“十二都天星辰大陣”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此界修仙界中最難的幾個陣法之一，甚至可能沒有“之一”，頻繁地鑽研此陣，對雲禾的陣道水平提升，是潛移默化的。

    雲禾甚至懷疑，當他將“十二都天星辰大陣”完全學會後，五階以下的陣法於他而言將沒有半點難度，他甚至可以憑藉此陣以元嬰修爲鬥一斗那化神修士。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

    腦海之中念頭一閃而逝，雲禾將注意力迴歸面前的陣法。

    食指中指併攏化劍，於面前的陣法之上輕輕一點。

    “破。”

    啵！

    就如同氣泡被戳破一般，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籠罩着大殿的黑陣便憑空消散，化作一團團黑霧，融入到了黑淵霧中。

    這讓幽蘭居士面露濃濃的詫異，她看向雲禾，似乎沒想到他的破陣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雲禾也只是笑了笑，沒解釋什麼。

    “幽蘭道友和雲道友果然厲害。”

    見如此快就破了陣法，負山道人也十分意外。

    “走吧。”

    四人魚貫而入。

    甫一進入大殿。

    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在這座大殿之中，黑淵霧較之外面又濃郁了不少，對於雲禾等人的視線以及神識壓制更爲誇張。

    這也讓雲禾四人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

    所幸。

    幾人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甚至就連先前糾纏他們的淵獸似乎也都消失了。

    來到大殿深處，他們看到了一條巨大且望不到盡頭的通道，彷彿是一張張開了的血盆大口，將會吞噬一切進入其中之物。

    “應該便是這裏。”負山道人說道。

    這一點，他們四個的第一反應差不多。

    “那便進去吧。”

    幽蘭居士的話剛剛說完，她的面色驟然大變，身體猛地朝着一側閃躲。

    噗！！

    旋即便看到。

    她的身上浮現出一道虛幻白光凝成的屏障，應當是什麼護身法寶被觸發了。

    可那屏障卻在頃刻之間破碎。

    一條手臂伴隨着迸射的血柱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