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自殘

    漆黑的房間內，橫七豎八的酒瓶東倒西歪。窗簾被我拉的死死的，爲的就是不讓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也是爲了不讓其他人透過窗戶，看到了流淚的模樣。

    漆黑的周圍，我摸索着尋找着還沒有喝完的啤酒瓶，拿起來後，仰着腦袋一飲而盡。

    大口喝酒的感覺，不是爽，而是嗆的我不住的咳嗽。冰涼的啤酒順着我的嘴角輕輕的滑落後，我那不爭氣的雙眼也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

    “咚....”我順勢將手中的酒瓶扔在了地上，滿臉淚痕的吼道：“愛情都TM是狗屎。愛情都TM是放屁。老孃TM的不是爲了愛情而哭泣，而是眼睛裏進沙子了......”

    我瘋狂而又失去自我的喝酒，咆哮又自我安慰。

    我或許瘋了，或許沒瘋。或許醉了，又或許沒醉。周圍的一切在我的眼前旋轉着，我卻連站立起來的力量也沒有。只能一個鏗鏘的再次跌倒在地後，將剩餘的啤酒毫不猶豫的倒在了我的臉上........

    “失戀就失戀唄，至於這樣折磨自己嗎？”黑暗中一個熟悉地聲音緩緩的響起。

    “滾！老孃才沒有失戀。老孃才不需要有人安慰，老孃才......才........”說着說着，我感覺自己的雙眼一陣難受，雙手掩面，沒有絲毫猶豫的哭泣了起來。

    “既然沒有失戀，爲何獨自一人借酒消愁？”熟悉的聲音再次緩緩的問道。

    “你........”我憤怒的擡起頭，卻看到原本被我拉的死死的窗簾，不知何時被人拉開。而我面前站立了一個面帶笑容的女孩。這個女孩的面容是那麼的熟悉........簡直.....簡直是和我一模一樣。

    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我，對面的女孩微笑着走上前，用手輕輕的擦拭了我臉頰上的淚痕後，輕輕的說道：“哭的都和小花貓一樣了。真讓我心疼啊，雪兒。”

    就這樣被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撫摸着自己的臉頰，這種感覺，就和自己撫摸自己臉頰一樣的感覺......

    “你.......”剛準備開口詢問時，卻不想被對方用一根手指輕輕的捂住了我的嘴巴：“什麼也不要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疑惑，更不要悲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的悲傷就是我的悲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的你的悲傷就是我的悲傷......”我默默的琢磨着她話語的意思，卻不想她再次緩緩的開口說道：“爲了自己所愛的人，犧牲是必然的。但如果只是單純的以割脈的辦法來證明自己對愛的覺悟，那對方永遠也不會知道你有多麼真心愛他。”

    “那我該怎麼辦？難不成我要自殺在他的面前，以表示我對他愛情的忠貞嗎？”我毫不猶豫的反問道。

    “你可以自殘啊！”

    “自殘？我已經在自殘了？”我有些憤怒而失態的吼道。

    面對我的咆哮，她如同沒事人一般，緩緩的等我平靜下來後，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可以每月割下自己的一小部分身體器官送給他。這樣能夠更加證明你對他的愛。”

    默默的聽了她這有些瘋狂的辦法後，我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幾步：“每月送他我的身體器官，那豈不是讓我成殘廢嗎？”

    “殘廢？呵呵，我說過你會變成殘廢嗎？你難道忘記了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快樂............”看着她再次如同機械般重複着同樣的話語，我頓時有些憤怒了。

    憤怒控制了理智，憤怒支配了行動。我如同發瘋的猛獸一般，猛衝到了她的面前，瘋狂的撕扯着她的秀髮，用我的指甲瘋狂的抓繞着她秀美的臉頰，雙腳如同打樁機般的踩踏着她的鞋子..........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時，她卻如同沒有實到任何傷害一般，毫髮無損的蹲在了我的面前：“現在，心情好受一些了嗎？”

    面對着安然無恙的她，我有些驚恐了起來。剛纔我那樣瘋狂而失去理智的傷害她，她居然連一點傷害也沒有收到。彷彿我剛纔一個人在抓空氣一般，她不是人，是鬼。對，她是鬼。

    想到此，我剛準備逃離房間時，肩頭卻被她一把重重的按住：“放心。我不是鬼。你剛纔發瘋的舉動確實傷害到了我。但我會自愈，所以沒事。”

    “自愈？”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詞彙突然另外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你也有這種能力。不信的話，你用刀切下自己的小拇指試試。”

    她的話語如同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我半信半疑的翻箱倒櫃後找到了家裏僅有的水果刀後，在她示意的眼神下，閉着眼睛，咬緊牙關，帶着準備忍耐距離疼痛的覺悟，緩緩的割向了自己的小拇指......

    伴隨着手中輕微的阻擾力，我悄悄的睜開自己的一隻眼睛後，卻驚恐的發現，雖然血液如同婉轉的小蛇一般順着桌角緩緩的流淌了下去，而我卻絲毫的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即使等我割掉了整根小拇指後，也依然沒有任何的疼痛。而原本不斷流淌血液的傷口，就這樣在我眼前，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緩緩的長出了一根小拇指。一眨眼的功夫，新長出了的小拇指和我原來的小拇指一模一樣，而且還有真真切切的感覺。小拇指周圍除了殘留的血跡外，連刀割後的傷口也看不到。

    狠狠的擰了自己臉頰一下後，火燒般的疼痛使我明白這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轉頭看向她時，她卻微笑的看着我說道：“我沒有騙你吧。”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彷彿再次看到我深愛的男友明哲將我摟入懷中的幻想.........

    幾天後，當我將第一件禮物，自己的雙腳作爲禮物放入禮物盒，拜託閨蜜轉送給明哲後，我接到了明哲的電話。原本我以爲這是請求我複合的電話，卻不想是痛罵我的電話。

    電話裏，各自瘋子，神經病之類的字眼從他的口中，通過電話，一句的傳入到了我的耳中。我強忍着自己的情緒，沒有在電話裏哭出來。

    等放下電話後，我悲傷而又憤怒的看着她，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扇了過去後，淚水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來：“他根本不喜歡我送的這些禮物。他說我是神經病，瘋子........”

    “那只是他感覺你的誠意不夠而已，不過他已經收下了你的禮物不是嗎？”她緩緩的說道。

    “可是.........可是........”她的話語是那麼的無懈可擊，竟另我無法反駁。

    看着啞口無言的我，她微笑着緩緩走了過來，趴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道：“相信我，現在只是個開始。你每月送他一件禮物，慢慢的打動他的心。他是你的愛人，任何人也不能奪走他是不是？全世界最愛他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沒有人比你更愛他。你是他的一切，是他的.......”

    她的話語是那麼的鼓舞着我，她的聲音又是那麼的有魔力，我沉醉在了她的聲音裏，她的話語裏，腦海中唯一可以思索的事情就是-----明哲是我的，任何人也別想從我手中奪走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我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裏，日如一日的期待每個月的道來。我的雙手，雙腿，胳膊，舌頭，鼻子，嘴巴，牙齒........每一件我送給他的禮物，我都會小心翼翼的放進禮物盒內，然後想辦法讓別人幫我轉交給他........

    漸漸的，電話裏，他對我不再是怨恨的咒罵，而是婉轉的懇求.......

    他懇求我不要在給他送禮物了，但我卻絲毫也聽不進去他的話。現在的我，已經沉浸在傷害自己的身體，給他“製造”禮物的感覺之中而無法自拔......

    每次當我用刀割開自己身體後，那種冰冷的刀刃輕輕滑落我皮膚的感覺，使我如同上癮一般，欲罷不能........

    每一次的禮物都很新穎，每一次的禮物都是第一無二的禮物........

    現在的我，腦海中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唯一能夠記住的，就是每月不斷的送他禮物，這樣我就能再次體驗到那些切開自己身體的感覺........

    漸漸的，可以給予的禮物已經給完了，剩餘的禮物，我卻有些猶豫了起來........

    “你在害怕嗎？”

    “是的，我.........”

    “有我在，不要害怕。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給予對方自己最好的一切........”

    “對.......你說的對.........給予他.........最好的一切..........”

    當我猶豫不決，躺在牀上，拿起刀輕輕的割開自己的肚皮時，那種冰冷的刀刃劃過我柔軟身體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愛他，就給予她最好的一切.......”我瘋狂的笑着，雙手左右開弓的拉扯着自己的腸子，看着沾滿血液與其他顏色的腸子給我血淋淋的雙手高舉時，我感覺非常的開心.......

    “愛他，就給予他最好的一切.........”

    “我只喜歡看他一個人........我只想聞他一個人的味道.......我只想親吻他的嘴脣......我的心裏永遠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

    原本計劃每月送一次禮物，卻在不知不覺中，演變成了每月送他一次禮物。看着被我包裝的非常漂亮的禮物，我真的好想看看他打開禮物後那幸福的笑容.......

    我會給予你我的一切......明哲........

    ..............

    已經沒有在能夠給予的禮物了。我靜靜的躺在牀上，思索着該怎麼辦時，原本都快被我遺忘的房間門，被人重重的撞開......

    映入眼簾的，是我最愛的明哲，身後是我的父母以及好幾個不認識的男人......

    就在我想起身時，我卻感覺自己連動的力氣也沒有........

    我是怎麼了？我有些疑惑。眼睜睜的看着明哲將我從牀上抱了起來........

    伴隨着明哲的眼淚，一滴滴滴落在我的臉頰時，我的眼前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頓時一片漆黑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隨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的鼻子，嘴巴，舌頭，胳膊，雙手，雙腿，雙腳乃至我的身體，頓時被一種我所難以承受的巨大疼痛所包圍.........

    我想呼喊，卻無法發出聲音，我試圖聽到周圍的聲音，卻絲毫也聽不到，我開口說話，卻也無法言語。雙手雙腳如同消失了一般。除了忍受着身體各處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外，我如同溺水的螞蟻一般，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現在的你，還有最後一個禮物沒有送出去。”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她的話語。

    “感覺，就是你最後的禮物。這份禮物，包含了你失去一切的疼痛，是一份特別貴重且舉世無雙的禮物........”

    伴隨着她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漸漸遠去，我彷彿明白了一切..........

    可惜這一切，對我而言，好像........太晚了.........

    確實...........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