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養煞

    見魑鬼話語中有遲疑之意，許春娘解釋道。

    “我要問你的，不過是一些小事，根本談不上觸碰天機。”

    魑鬼鬆了口氣，“如果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儘管問便是了，但我還是那句話，一旦有觸碰到天機之事，恕我不能回答。”

    許春娘略作沉吟，而後問道，“這處古戰場中，可有一具孔雀骨？”

    魑鬼斟酌着答道，“古戰場中，孔雀骨有許多，但是保存完整的，僅有一副。”

    “我要尋的，是孔雀仙母之骨，孔雀仙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晉入了大羅金仙之境，唯有她的屍骨，能在陰煞之氣的侵蝕下不腐不滅。”

    許春娘盯着魑鬼，“那副完整的屍骨，可是孔雀仙母的？”

    “聽起來，你似乎挺厲害。”

    能夠讓其當做靠山的，除了七皇五帝外，不作他想。

    許春娘目光掃過魑鬼，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什麼。

    魑鬼鬱悶不已，偏又無話可說，只得憋屈地接受了這一切。

    “阿姐，你沒事吧？”

    小橘子快步衝上前來，細細打量了許春娘一眼，見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相比你對我做的那些，些許囚禁算得了什麼？”

    小橘子點點頭，跟上了許春娘的步伐。

    許春娘心念微動，猛然想起一樁往事來。

    迎上許春娘的目光，魑鬼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只黑鳥……是方纔那只陰物麼？”

    “是。”

    魑鬼卻是變了臉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方纔不是暗示過了，白骨山真正的主人，是某位聖人嗎，她怎麼還敢打那副孔雀骨的主意？

    魑鬼一噎，而後怒瞪了小橘子一眼。

    有聖人，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偷偷養煞！

    許春娘說不出心中是何感想，所謂聖人，德被蒼生而行不顯，智燭幽微而心懷謙沖。

    “有主之物，此話何意？”

    許春娘心中生出某種猜測，但還是順着魑鬼的話問道。

    許春娘擡手一攝，以一道金光將魑鬼牢牢束縛住。

    小橘子撇撇嘴，懶得理會魑鬼，轉頭看向許春娘。

    小橘子沒有聽到她與魑鬼先前的對話，不疑有他，一口便應了下來。

    許春娘安慰式地拍了拍小橘子的肩膀。

    “不錯。”

    她實在不敢想象，有聖人居然會在私下裏，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魑鬼的話語裏，暗含勸誡之意。

    想到這裏，許春娘問魑鬼道。

    小橘子好奇地打量着魑鬼，“阿姐，他好像有些不安。”

    魑鬼面露爲難之色，“有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找不到永恆之地的入口，你這樣做不等於是變相地囚禁我嗎？”

    黑色巨鳥張了張口，終是一言未發。

    他是被迫參與此事的，希望聖人明鑑，秋後算賬時，不要算到他的頭上……

    魑鬼點到即止地道，“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她就不怕此舉引來聖人降罪嗎？

    靈魔島背後之人，與白骨山的主人，可有關係？”

    卻在這時，走在前頭的許春娘忽然間想到什麼，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身後的魑鬼。

    “下界有一祕地，名爲靈魔島，亦是一處養煞之地，不知這靈魔島的背後，是何人在操縱。

    小橘子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神色奄奄的黑色巨鳥，眼神中透出一絲驚訝。

    飛昇後的這些年，她一直忙於修行，險些將此事拋之腦後。

    魑鬼是怕她得罪了聖人，自己也遭受殃及吧？

    魑鬼驚異地看她一眼，“你這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事實上，這兩人還真有些淵源，他們是在爲同一人效力。”

    她深吸口氣，平息了起伏的心念，看向魑鬼。

    “不錯，那具孔雀骨，確實是六重天孔雀仙母之骨，不過整座白骨山都是有主之物，我勸你最好不要打那具孔雀骨的主意。”

    不死冥魔等同於大羅金仙，是聖人之下最強的存在。

    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幹嘛這樣看我？”

    “永恆之地入口難尋，我就算得知了這個祕密，也不一定能進入其中。

    聖人之道，本當化民成俗，導之以禮，引之以義，何以暗蓄凶煞，逆天而行？

    黑鳥不高興地瞪了小橘子一眼，“吾乃魑鬼，爲萬鬼之王，通曉三界五行之祕，我可不是尋常的陰物。”

    也不知這靈魔島，與白骨山有無關係……

    “阿姐，這裏是當年那處古戰場嗎？”

    他勸也勸過了，既然她一心要去尋那孔雀骨，他也只好尊重她的決定。

    “不必理會他，我們自去便是。”

    飛昇之前，她曾進入過一處名爲靈魔島的祕地，那靈魔島，便是仙人在下界的養煞之地。

    許春娘制服了魑鬼，令其變化了外形化作一隻黑色的巨鳥，方纔看向一旁等待着的小橘子。

    “好啊。”

    小橘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既然如此能耐，怎的算不到自己命中會有此劫呢？”

    若真有聖人做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會損傷功德之力，違背道心嗎？

    不過，說到養煞……

    “在我找到永恆之地前，恐怕要委屈你呆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了。”

    “放心吧，我無事。”

    “有人在借整座白骨山中的屍骨養煞。那人有着不死冥魔境的修爲，不過……白骨山的主人，背後有靠山，你得罪不起。”

    “什麼陰物？”

    許春娘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卻不知是哪位聖人，在暗中行此等逆天之事。

    “你懂什麼？所謂醫者不能自醫，正是如此，我看不到自己的命數變化，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事宜。

    況天道自有定數，非人力所能全窺，要是我什麼事都知道，豈不是比聖人還厲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不久你還打算置我於死地吧？”

    許春娘點點頭，“走吧，我們去白骨山，去找那具孔雀骨。”

    許春娘勾脣一笑，“你既號稱無事不知、無物不曉，那副孔雀骨的具體位置，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當然知道了，但是……”

    未等魑鬼將話說完，許春娘打斷道，“帶路吧，所有因果與你無關，你既被我所擒，便該受我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