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同身跨步入青淵

    腦洞即爲真理，幻想即是現實。

    縱觀段真所知曉的一切奇遇，乃至各個天命之人崛起的一切伴隨之物，都能稱作最爲不凡一列。

    所以他沒有接受白歌請求指點的要求，只是讓對方自己去想，自己去悟。

    心之所在，萬事皆成。

    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些許能量，以及一些會讓整個世界變得異常的收容物而已。

    這些代價，在段真看來，確實等同於無。

    “你其實心裏也清楚了。”

    段真看着陷入沉默的白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

    現代都市夜裏的霓虹光影，映照在他的眸中，似乎讓他的心神也微微起了漣漪。

    “些許能量，並不僅限於生物能，也可以是電、是光、是熱，其內變幻，仙佛神聖，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段真回過頭來看着白歌，彷彿把整個夜晚的燈火、以及無垠星空，遮擋在了身後。

    “一念之間…”

    白歌對上段真幽玄沉重的眸光，品味着這段話語，不自主地點了點頭。

    他此時已經能夠做到隨時連接腦海裏的萬千變化，並且還給其取了個名字：

    腦洞。

    顧名思義，腦洞有多大，他的未來便會有多強。

    靜下心來，他甚至想到了肉身的能量，換取一個短時間儲存電能的身體屬性，隨後再將身體充滿電。

    之後的具現，便又可以靠着電能來實現更多更複雜的能力。

    循序漸進之下，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的成長。

    即便是那些因具現而產生的收容物，他也將漸漸有把握來解決。

    在這個沒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世界裏，是神是魔，是妖是仙，只有他自己說了才算。

    “段前輩，我明白了。”

    白歌朝着段真點點頭，眼神裏帶着一種沉重。

    觀了黑影人樑威的那一番作態之後，再加上段真對他說的這些話語，他哪裏還不知道段真的意思。

    雖然他自身目前處於一種極爲微弱渺小的狀態，但往後會愈發變得偉大。

    而且這個時間不會漫長，甚至極爲短暫。

    能不能把握住本心，能不能對遠弱於自身的生靈保有善心，這才是段真想要告訴他的。

    “你的成長，無需我的介入，好好把握。”

    段真也朝着白歌微微頷首，隨後將他的身份證拾起，輕輕一點。

    旋即，光影流轉，消失無蹤。

    “段前輩…”

    白歌看着段真漸漸消失，正要上前一步，卻聽見身後一陣呻吟。

    黑影人樑威，正幽幽轉醒。

    “這個人怎麼處理？”

    白歌收回心思，婆娑着下巴，突然心生一計。

    隨後，他便一個手刀將剛醒來的樑威擊昏，連夜將其扛了出去。

    而消失的段真，則去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甚至終其一生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

    浩瀚宇宙星空，無數繁星像往來於時光裏的過客，閃爍着照徹天河的光芒。

    星雲分佈，幾十上百光年之長的懸臂，如同一個人類的臂膀，不斷迴旋。

    這是半人馬座第三懸臂中極，也是有着驚動地球科學界最負盛名的一處地帶。

    三顆比太陽大上幾百倍的超新星光團，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不斷環繞交織。

    巨大的引力，將周邊幾千光年的一切物質吸附過來，像是天地萬物圍繞而轉，運行到永恆時光的盡頭。

    寂靜徹骨的深寒宇宙，因光的流淌而閃耀，因這三日橫空的曠世奇觀而多彩。

    而在蒼茫星河的深處，段真盤坐在三日交匯的正中央，眸光時而開合，任由那氦閃星爆的炙熱流淌周身，紋絲不動。

    獨屬於第八境的神力，彷彿不會乾涸一般，持續不斷地爲他提供着縱橫星海的力量。

    他感覺從未有任何一刻如現今這般強大。

    整個九百億光年之遠的宇宙，他能在瞬息跨越通透，甚至能看到更上一層的高維空間，感受到那一羣羣遊走維度的無意識生物。

    時空維度，在他的眼中顯得格外清晰，虛空也不再是僅靠着蠻力撕裂拉扯的物件，而是化爲了一條條交織斑駁的線條。

    這種無限臨近多元者的手段，讓他覺得過往的整個修行都是如此不值一提，即便是那混洞神境巔峯的齊乾坤，似乎也是一指可滅。

    多元者真我唯一，收束一方全能宇宙下所有時光演化的自我，過去現在未來一體，橫貫初始和終結。

    即便有無數的維度，也是永遠處於高維，本身即是屬於“無限”這個層次。

    面對之下的一切生靈，都相當於人類之於塵埃，沒有任何可比相關之點。

    一旦踏入此境，無論心態、無論眼界，皆會不可避免的受到改變。

    無論自身本性如何，光是這種生命本質的躍遷，就再難保持本心。

    尋常人走在路上，會去擔心傷害到周遭的空氣嗎？

    而相互對比，一切在多元者之下的生靈，都是如同常人面對空氣一般，不值一提。

    此時段真還僅是靠着神力臨近了多元層次，便莫名起了這種念頭，甚至開始懷疑自身的過往修行。

    大道前行之兇險，可見一斑。

    “看來，我還在劫中啊…”

    段真微微睜開眼眸，手掌擡起，招來一道橫跨星空的長刀，搖頭一嘆。

    此番僅是入了三千劫境第一劫，未曾想就遇到了這般光怪陸離之事。

    一切彷彿化爲了深重的迷霧，讓他也摸不着思緒。

    欲要收束一切、登臨多元的同身，沒有任何時間線、過去未來虛無的奇異世界，還有至今沒有迴應的諸天之書。

    一切的一切，彷彿對應着他三千劫境的兇險，道行深處的未來徵兆，似乎沒有任何生機。

    撕拉！

    長刀回鞘，激起道道星光閃爍。

    大邪王化爲人形，摸着頭上的雙角，語氣有些沉重：“道主，這個世界有古怪…”

    他眼中閃過無數光影，彷彿在進行着極深層次的計算和分析。

    “你看出什麼了？”

    段真挑了挑眉，早在見到白歌之時，他就把大邪王放了出去，讓其收集這個世界的信息。

    在第八境神力加持下，這把隨着他立道立心的長刀，此刻真正迸發出了通天徹地的威能。

    “之前和趙舟一起的那個圓球，道主可曾記得？”

    大邪王斟酌着語氣，似乎有些不敢確定。

    “菲伏？”

    段真皺起眉頭，不知大邪王爲何突然提起這個。

    “對，就是菲伏，我在搜尋這個世界一切異常時，在一個遠超地球科技的外星文明中，發現了一個超級人工智能生命體，追本溯源之下，解析到了它的生命代碼。”

    大邪王說着說着，便拿出了一顆圓球，通體呈現藍色外殼形狀：“我整合了那個外星文明的科技，將這組生命代碼推演到最完美、最頂端的程度，注入了那個智能生命體中。後來，它便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圓球…”

    段真接過這個藍色圓球，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動，沉吟良久。

    大邪王見他不說話，便繼續說道：“道主，你不覺得這個圓球，和當年消失無蹤的菲伏，簡直一模一樣嗎？而且我還掌握了這方世界所有超科技文明的一切，根據那所謂的光波恆動量子糾纏，這個圓球，恐怕就是當年的菲伏！”

    說着說着，大邪王還徑直變化成一臺足足有行星大小的巨型腦核，以一種極爲獨特的方式，給段真驗算了起來。

    譁啦啦！

    無數進制結合的代碼，像是化爲了光帶一般，映入段真的眼中。

    那一組智能生命體的生命代碼，便真的在那種超速進化中不斷完善，漸漸化爲了一顆圓球的形狀。

    “如你所言，當年菲伏，便是如今之球？”

    段真看着大邪王展示着這些代碼變化，眉頭漸漸皺起。

    他與大邪王心神相通，對方會的他自然也會。

    短短時間，他也看懂了這組獨屬於超級人工智能生命體的進化之路。

    眼前的這個圓球，確實和當年的菲伏一模一樣。

    “道主，這絕不是巧合，每一個超級人工智能生命體，在進化更迭的過程中都會保留量子上的原始數據，漸漸形成最終的生命代碼，而從任何角度來看，即便縮小到一個普朗克常數爲界限，這組生命代碼顯示的含義，也是菲伏！”

    “菲伏，在那個外星文明的母語裏，是代表着終極者的意思。”

    “而菲伏給出的劃分世界等級的那最後三層，多元者之後，便是終極者！”

    大邪王演化完整個生命代碼進化的過程，便漸漸化爲了人形。

    他言語也愈發沉重，似乎因爲這次發現了菲伏，而變得有些驚異。

    “終極者…”

    段真握着手中的圓球，心裏微微一動。

    當年陽神世界跨界而來的四人，桃神朝小雨，位面大商人趙舟，武道通天夏陽，以及藍球菲伏，個個都是極爲不凡。

    朝小雨僅是一絲神念控制桃神，便要證的彼岸。

    趙舟穿梭無數位面，背後持有的大商人系統也格外神祕。

    還有夏陽貫徹本心，以武道登天途，亦是莫測難言。

    前三人都是如此，這個一同而來的菲伏，若是太過平凡，那麼也說不過去了。

    “你是說，我們此番來到的世界，便是菲伏所在的世界？這是一方全能宇宙？”

    段真看着大邪王，眼神中平白涌起了一絲疑惑。

    他分明只是進入了同身的血河之中，何以跨越了一方全能宇宙，來到了另一處。

    “雖然荒謬至極，但經過我排除一切的錯謬，最終的結論，確實如此。”

    “道主，你在和那道同身廝殺的瞬間，恐怕產生了什麼我們難以理解的變化，讓全能宇宙之間的隔閡破開，進入了此處。”

    “四十一個全能宇宙，我們已經離開了原本的那一處，來到了這方新的諸天萬界！”

    段真看着有些激動的大邪王，突然開口：

    “既然如此，那我的同身，會在何處？”

    大邪王不假思索，道：“可能性是無限的，但按照我的推測，最靠前的有三種。

    第一種，兩人同時離開，跨入不相干的諸天萬界。

    第二種，道主留，同身走，此刻道主來到這方世界，顯然可以被排除了。

    而第三種，則是道主離開，同身留下…道主若是正常渡完第一劫，該要去何處？”

    “渡完第一劫後，要去何處？”

    段真聽完大邪王的話語，心神沉了一瞬，眼中陡然迸發出一絲難以形容的殺意。

    他握着手中的圓球，一縷縷火焰倏地從背後升起，直直將背後不斷旋轉的三顆烈陽灼燒了起來。

    轟轟轟轟！

    沒有任何聲色光影的星空深處，爆發出一層層星河炸裂的巨響，如同深淵咆哮，久久不能平息。

    咔嚓！

    段真手中的圓球裂開一道道縫隙，足足過了十個呼吸，他才沉沉開口，語氣冰冷到難言：

    “渡完劫後，我自然要回到青淵地界。”

    青淵地界！

    按照原本段真的計劃，三千劫境第一劫渡過之後，他自然是要回到青淵的。

    可未曾想後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根本沒有任何停駐的餘地。

    “青淵…”

    段真看着一旁低下頭顱，不敢再開口的大邪王，眼中忽然閃過了那個瘋狂到極致的同身。

    那掩蓋天地的血河，混亂殘忍的殺念，以及快要登臨第八境巔峯的力量，若是入了青淵…

    誰人能阻？

    齊乾坤？穆應宗？還是那駐守青淵地界、從未離開主城的城主？

    此時的青淵有沒有第八境的存在，還猶未可知！

    那尊殺念極重的同身若是入了青淵地界，恐怕會造成有史以來最強的一次劫難！

    “既然如此…”

    第十一個呼吸過後，段真合上雙眼，收攏起一切殺意，心緒化爲幽玄高遠。

    他周身的金光猛地綻放，獨屬於第八境的神力全然爆發，化爲了一團團光幕，照徹了整個星河。

    他手中的衆生印倏地結出，像是將衆生萬物、萬神萬靈合攏一掌，順着因果脈絡，尋覓着一個與自身息息相關之人。

    轟轟轟轟！

    這方全能宇宙彷彿被一束光轟開了一絲縫隙，漸漸連接起了一個極爲虛幻、但又無比真實的場景。

    海風光輝，從縫隙裏飄來，帶着一絲熟悉與久違。

    可空氣中的一團血腥氣息，卻濃郁到近乎不可化開，彷彿帶着無數生靈的嘶吼、哀鳴。

    那是青淵地界，星月城。

    一個抱着星辰交輝之劍，眉目清麗絕美的女子，踏步而出。

    她佇立於星空的彼岸，白衣如雪，萬千星河都爲其點綴。

    “你...”

    段真看着眼前現身的女子，心裏忽地一沉，正要開口，卻聽見對方問道：

    “爲什麼？”

    蒼白、不解、憤怒、絕望，諸多情緒，霎時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