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送死

    “咔咔”

    白胡子緊握的左拳朝虛空一敲，大氣裂開的光痕應勢而生，聲勢浩大的震蕩波碾向以埃裏克爲首的拂曉海賊團。

    “喂喂，白胡子，你也太性急了吧……”

    埃裏克收縮於身後的火尖槍猛然前刺，龍吟之聲恢弘而起，隨着槍刃從後到前，一道圓柱形衝擊波迸射而出，徑直朝着震盪衝擊波而去。

    “轟——”

    兩股幾乎不相上下的能量波對轟在一起，震得空氣寸寸撕裂，讓廣場上的空間佈滿奇異的裂紋。

    在無盡的喧囂中，衝擊波劇烈擠壓碰撞，又猛地爆發開來。

    周圍的一切都被波及，掀起的狂風向四面八方捲起，不遠處的海兵被盡數吹飛，整個馬林梵多在兩人的對攻下顫動不止。

    兩人攻擊的交匯之處，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和數道。

    “老爹的攻擊……被擋下來了！”白胡子海賊團的成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之前白胡子的震蕩波被海軍擋下，那也是集合了三名海軍最高戰力之稱的大將。

    可是，眼下僅憑埃裏克一人就擋下了老爹的攻擊！

    “咕啦啦啦……”白胡子笑道：“挺能幹啊，雷電小鬼！”

    埃裏克嘆了一口氣：“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們聽不見船長的命令嗎！？快走！蠢貨們！”白胡子頭也不回地衝乾兒子們大喊。

    “我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啊……”

    埃裏克話音剛落，艾斯德斯等人便行動起來。

    “你們的對手是我一個人！”白胡子掄起長柄大刀，叢雲切重新醞釀出震盪之力。

    “不，你的對手是我。”埃裏克閃現至白胡子身前，燃燒紫焰、纏繞藍雷的槍尖直指白胡子胸膛。

    白胡子被迫改變攻擊目標，蘊含震盪之力的刀刃隔空斬中神槍之刃。

    槍與刀之間的距離不再遙遠，彼此的能力和霸氣在瘋狂對抗。

    空間倏然裂開，一道道肉眼可見、泛着白光的裂痕在二人中間誕生並蔓延開來，卻始終無法逼近埃裏克半寸。

    兩人的兵刃隔着空氣並沒有接觸，卻彷彿各自命中一團看不見的硬物，儘管如此，兩人的力量仍在激烈對拼。從中溢散出來的餘威，讓方圓百米的地面迸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又被接下來了啊……’

    激烈的交鋒中，白胡子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埃裏克，這一次並非是單純用拳頭，也不是單手持刀，而是雙手持刀拼勁了全力。

    “我們上一次交手，是在好幾年前吧……”

    “嗯，沒想到你還這麼有力氣，怪力老頭。”

    “咕啦啦啦……”白胡子咧嘴笑道：“還要多虧你的醫生和純金。”

    “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人這樣全力戰鬥了！”白胡子雙臂的肌肉上隆現出青筋：“就讓我看一看，你是不是羅傑在等的人！”

    “我才不需要別人的認可！”

    就在埃裏克與白胡子打得難分難解之時，一股灼熱的氣浪撲在他們的側臉上——那是赤犬的攻擊！

    海軍大將，薩卡斯基毫不猶豫地對對拼中的兩人發起了攻擊。

    “你們兩人今天就死在馬林梵多吧！”

    絲絲縷縷的岩漿從薩卡斯基的臉頰上滑落，從右臂上流淌而出的熔岩巨拳越來越大，這一擊裹挾着濃郁殺意，勢要將兩人一起解決掉。

    赤紅的火光先一步映照在二人的側臉上。

    埃裏克眼角的餘光瞥到徑直而來的熔岩巨拳，眼神變得冰冷。

    在熔岩巨拳即將命中之前，埃裏克先一步閃現移動，離開赤犬的攻擊範圍。

    “岩漿小鬼……”白胡子沒了埃裏克的桎梏，順勢掄刀劈砍在赤犬打來的熔岩巨拳上。

    兩個截然不同的毀滅性力量碰撞在一起，周遭憑空掀起灼熱的風浪、震裂扭曲的空間。

    地面上的裂痕繼續擴大、加深，像蛛網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有覆蓋整個廣場的架勢。

    “轟隆隆——”

    天際突然炸響一聲悶雷，在滾滾雷音中，天空亮起一團耀眼的雷光，這團雷光像是劍、又似槍，順着埃裏克的掌心爆射而出，以瞬息萬里的速度向薩卡斯基轟擊而去。

    天目之中驀然劃過一道粗大雷柱，整個蒼穹似乎都被這道雷光劈成兩半，懸在高空的太陽都變得黯淡無光。

    雷霆沿途所過之處，空氣被雷電的高溫炙烤得扭曲，最終，雷電的光柱毫無懸念地落在薩卡斯基的身上。

    “啊——！”

    強橫無匹的電流在一瞬間擊穿了薩卡斯基體表覆蓋的熔岩，電流在他體內肆虐，電得他的身軀猛地一滯。

    雷光蔓延全身，讓薩卡斯基通紅的軀體上泛起了藍白發亮的電芒。

    與此同時，失去赤犬驅動的熔岩巨拳被白胡子劈出一道道顯眼的裂痕，旋即如玻璃一樣碎裂成數十塊熔岩。

    後續衍生出來的震盪衝擊波轟在薩卡斯基身上，赤犬霎時間被震碎成粘稠的岩漿。

    埃裏克飛身撲下，手中的火尖槍直衝散亂在地面、逐漸凝聚出身形的赤犬而去。

    趁他病要他命！再說也是赤犬偷襲在先，埃裏克可不打算放過他！

    “不妙啊~”黃猿的雙手上下相對，在中間飛快凝聚出一團光。

    八咫鏡！

    聚集而成的光團朝埃裏克的位置射出一道光束，在空中形成一條光之軌道，末端照在埃裏克的身側。

    “嗯？”埃裏克眼角處光芒大放，立刻意識這是黃猿的招數，立刻豎起長槍。

    緊接着，黃猿的身體化作流光，直接在光之軌道的末端現身。而黃猿在埃裏克側面顯露出身形的那一刻，他那閃爍着光芒的右腳已然踢向了埃裏克。

    早有準備的埃裏克穩穩架住了黃猿的踢擊。

    “嗯~很有效啊~”埃裏克學黃猿的口氣調侃了一句。

    “……”被埃裏克搶話的黃猿啞口無言。

    “快走，快走！”伊萬科夫催促路飛一行人趕緊跑路：“長鼻子，你沒事刺激拂曉海賊團的人做什麼！？”

    烏索普雙腿戰戰，仍舊道：“我不要跑……”

    “你在說什麼蠢話！”弗蘭奇扛起烏索普就跑。

    山治不客氣地說到：“這根本不是我們能介入得了的戰鬥，留在這裏只會送命！”

    烏索普大聲反問：“你的父親死了，也能這麼無動於衷嗎！？”

    “……我沒有父親！”山治寒聲回道。

    “……”烏索普突然息聲。

    “在大海上喪命是常有的事。”索隆冷冷地說：“既然走上這條道路，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草帽boy，薩博，你們還站在那裏做什麼？”

    “艾斯！快走吧，不然大叔的覺悟就……”

    艾斯冷靜地說道：“我知道，我不會讓他白費的！”

    “你們閃開……炎上綱！”艾斯揮手之間，在地面上升起一堵巨大的火焰之牆，隔開了追擊的海兵。

    艾斯對白胡子五體投地。

    “……”白胡子看了他一眼：“不用多說了，回答我一個問題，艾斯。”

    “我……是個稱職的父親嗎？”

    艾斯低下頭，聲嘶力竭地回答：“當然！！”

    “咕啦啦啦……”聽到這個答案，白胡子很高興。

    “我死了以後，記住——不要報仇。”

    “……！”艾斯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個小鬼……”白胡子看向與赤犬、黃猿戰在一起的埃裏克：“居然特意給我留下告別的時間，未免太看不起老子了！”

    白胡子提起無上大快刀，大步走向混戰中的三人。

    “……”艾斯咬了咬牙，跟薩博等人一起跑向岸邊。

    喬巴一臉擔憂地說：“可是沒有船了……”

    弗蘭奇指了指幾艘凍在冰川中的軍艦：“雖然軍艦底部漏水了，但因爲有冰塊的浮力，所以並沒有完全沉沒，我可以從裏面修補破損的洞口。”

    “這樣的船航行不了多久吧？”

    “不需要航行太遠，可以先前往香波地羣島。”雷利在這時追了上來。

    衆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雷利解釋道：“香波地羣島距離海軍本部不遠，而且那裏應該有不少海賊船，你們可以搶他們的船逃走。”

    “這也是一個辦法。”伊萬科夫贊同地點頭。

    說完建議，雷利便轉頭看向艾斯：“沒想到，羅傑的孩子居然長得這麼大了……”

    艾斯咬牙沉聲道：“他不是我的父親！”

    “……也對。”雷利嘆了口氣，艾斯因爲羅傑的關係肯定吃了不少苦，遭受了不少白眼，如果換作是他自己，恐怕也會怨恨自己的父親。

    “可是……我不是有意爲他辯解。”雷利還是解釋了一句：“羅傑他患上了不治之症，剩下的時日不多了……”

    “誒！？”衆人一驚。

    “原來如此，所以海賊王才會被海軍抓到嗎……”伊萬科夫若有所覺地說。

    “不，羅傑是自首。”雷利否定道：“政府爲了炫耀自己的能力，對外宣稱是抓住了他。”

    “這也是世界政府一貫的作風吧……”伊萬科夫顯然經常見識世界政府的行事風格。

    “不閒聊了……”雷利揮出一劍，擊退從旁邊繞過來的海軍。

    被弗蘭奇抗在肩上的烏索普緩緩開口：“……大家。”

    四蹄奔跑的喬巴仰頭詢問：“怎麼了，烏索普？”

    “我與你們的緣分到此爲止了……”

    “哈！？”娜美瞪大眼睛，生氣地說：“烏索普，你又……”

    “娜美！”烏索普大聲打斷。

    “……！？”

    “你不明白……”烏索普聲音緩慢又沉重地說道：“我從小就崇拜我的父親，所以莪也希望能夠成爲一名勇敢的海上戰士……然後得到父親的表揚……”

    “這個願望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周圍的人默不作聲，安靜地看向烏索普。

    “我的父親想必戰鬥到最後一刻，所以，我也要留下來。”

    “你在說什麼蠢話！”路飛大喊：“烏索普，你可是我船上的狙擊手！我決不允許你這麼做……”

    “路飛，你一定要成爲海賊王！”

    “……”

    “這樣，今後就會有人記得我，海賊王的船上曾經有一位名叫烏索普的狙擊手……”

    “你這是去送死。”索隆語氣淡然，直視烏索普的雙眼：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嗯。”

    山治插上一句：“這跟你和路飛的決鬥完全是兩碼事！你堅持不了一分鐘！”

    “我知道……”烏索普語調激動地說：“但我絕不能逃避！”

    “放我下來吧，弗蘭奇。”

    弗蘭奇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路飛。

    路飛按住頭頂的草帽一言不發。

    弗蘭奇隨即放下了烏索普，烏索普背對衆人道：“很開心與大家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時間，這是我度過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烏索普……”幾個人的拳頭捏得死死的。

    “你們快走吧！”烏索普背對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向戰場：“敵人要包過來了！”

    “草帽boy！”伊萬科夫急聲道：“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明白了！”路飛半低着頭，在帽檐的遮擋下，沒人可以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烏索普，你一定不能死！”

    “放心吧！”烏索普豎起大拇指，自吹自擂：“老子可是有八千部下的烏索普大人！絕不會輕易戰死的！”

    “我們走吧！”路飛第一個邁動雙腿，其他人陸續跟上。

    ‘因爲剛纔的喊話，他知道自己成爲了拂曉海賊團的目標，所以希望犧牲自己的性命來讓自己的同伴逃命嗎……’奔跑中的伊萬科夫回頭看了一眼烏索普，又掃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

    ‘其中有幾人猜出了烏索普的想法……’

    伊萬科夫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是草帽海賊團內部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話。

    能在這場瘋狂的戰爭中保護路飛的周全已經很不易了，他並不準備多事。

    背道相馳的烏索普淚流滿面：“抱歉了……大家……”

    他擡手擦乾眼淚，直視前方，艾斯升起的火牆被斬出一個缺口，從中走出一名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年輕女性。

    她有着精緻的五官，一頭亮麗的中短髮，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

    “剛纔就是你吧？想挑撥白胡子海賊團與我們戰鬥。”

    烏索普架起巨型彈弓，瞄準遠處的黑瞳：“受死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