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音樂

    其實拂曉海賊團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宣傳演唱會，或許是過去的生活太過壓抑，如今難得有閒暇心情，很多有空的花之都居民都翹首期待演出的開始。

    甚至從下午三點開始，演唱會場的周邊就有攤邊小吃陸續出現，章魚燒、鯛魚燒、炒麪、特色炸肉丸等小吃粉墨登場，頗有名氣的小吃攤已經排起長龍。

    “早知道就事先劃分飲食區域收攤位費了。”埃裏克頗爲懊惱的說, 彷彿自己虧了一個億。

    狂三微微一笑：“至少花之都的居民對這次演出抱有期待。”

    “不光有花之都的居民。”斯卡哈說道：“連其他地區的民衆也有人前來觀看。”

    “半個月的宣傳期，開演唱會的消息足以傳遍整個和之國，埃裏克又廢除花之都的限制出入條例，允許其他地區的民衆出入花之都。”

    艾露莎緊接着道：“和之國民衆的生活水平，確實越來越好。”

    在過去半個月的時間裏，和之國的發展蒸蒸日上, 位於希美的工廠區，有一小半工廠已經開工, 剩下的工廠也在緊急修建當中。工人的工資從零到日薪十五銀，得到飛躍式提升。

    可是在全民收入大幅提升的同時，另一個問題也浮現出來，那就是物價逐步上升。

    在黃金斷柱熔鑄成的黃金幣大量涌進貨幣流通後，很快出現通貨膨脹的問題；在全民有錢的情況下，糧食也出現供不應求的問題，食物的價格飛速上漲。

    在黑炭大蛇統治期間，桃源農場僅僅向花之都與博羅鎮等城鎮提供食物，而其他地區的民衆都在忍飢挨餓的狀態中生存。

    而現在，埃裏克將食物按人口比例分發給各個地區，導致一些富人迫不得已加價購買食物，進一步引起糧食價格上漲。

    好在問題發現得及時，埃裏克立即下令食物要按人口限量售賣, 可這個舉措也使絕大多數民衆陷入半飽不餓的狀態。

    而幹柿鬼鮫提出的出海捕獵海王類, 極大彌補食物短缺的問題，總算抑制住上漲的糧價，不過食物的價格仍比過去貴了接近兩成。

    平時分散在各地區的拂曉海賊團成員，今天也久違地聚集在一起。

    “演唱會辦的還挺順利嘛, 埃裏克。”就在這時, 從後面傳來略顯倦意的聲音。

    “艾斯德斯。”埃裏克回過頭：“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不要緊嗎？”

    “調教軍隊很累。”艾斯德斯抱起肩膀：“其中有一些刺頭，讓我好好修理一頓。”

    雖然調教這個詞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埃裏克也儘量不去想象那些傢伙的慘狀：“辛苦你了。”

    隨後埃裏克低下頭，看向頭戴草帽的女孩：“四糸乃，在鈴後地區覺得冷嗎？”

    “不、不冷……”

    膽小的四糸乃伸手往下拉了一下草帽，又感覺有些不妥，用右手背朝上一頂帽檐，一雙寶藍色的大眼睛由下往上窺視着埃裏克。

    戴在左手上的兔子玩偶[四糸奈]揮舞起雙臂：“四糸乃可是冰雪精靈，怎麼會害怕寒冷？”

    “艾斯德斯的訓練不要緊吧？”埃裏克有些擔心：“畢竟你很害怕疼痛。”

    “我、我沒事。”四糸乃搖搖頭，怯生生地說道：“艾斯德斯桑很照顧我，而且，我也想幫上埃裏克桑的忙。”

    “四糸乃的雪很厲害，不要小看她。”艾斯德斯伸手攬住四糸乃的纖弱肩膀。

    埃裏克叮囑一句：“艾斯德斯，四糸乃的年齡還小，不要用太激烈的訓練方法。”

    “四糸乃和我能力的屬性很接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那就好。”

    四糸乃在前段時間突然想要變強，如今正和古伊娜一起在鈴後地區接受艾斯德斯的特訓。

    “古伊娜，你今天怎麼一直不說話？”埃裏克微笑着問道：“心情不好？”

    “埃裏克——”古伊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我想換把武器。”

    埃裏克一愣，隨即看向一直跟在古伊娜身後的牛鬼丸：“你不會一直攛掇古伊娜歸還秋水吧？”

    “哼，這種事我才不會做！”牛鬼丸冷哼一聲：“只是古伊娜一直在向我詢問關於黑刀的事情，我才把我所知道的情報告訴她。”

    “是嗎。”埃裏克轉頭向古伊娜問道：“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嗯。”古伊娜重重點頭：“我想煉成屬於自己的黑刀！”

    然後古伊娜將腰間的秋水解下，遞還給埃裏克。

    埃裏克感覺到日和與牛鬼丸死死盯着秋水，眷戀的視線緊緊纏繞在秋水身上。

    “埃裏克大人。”日和提議道：“我能否使用一把名刀，來交換秋水？”

    “嗯？”

    日和仔細斟酌語句：“這把刀的名字叫[閻魔]，是亡父留給我的名刀……”

    “給。”埃裏克爽快地將秋水還給日和。

    “誒？”日和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仔細撫摸着秋水刀鞘，彷彿想從上面摩挲出和之國的厚重歷史，以及霜月龍馬經歷過的波瀾壯闊的戰鬥。

    埃裏克聳聳肩：“你們不是想拿回秋水嗎？”

    “是……”日和鄭重垂首道謝：“感謝埃裏克大人願意將秋水還給和之國。”

    “我其實有些替秋水感到惋惜。”

    “誒？”

    “一把黑刀不能上戰場，卻被你們留在墓地裏生鏽，想必秋水自己也會哭泣吧。”

    “……”日和攥緊手中的秋水。

    埃裏克繼續道：“我聽說刀都有自己的意識，可是你們真的瞭解秋水的心意嗎？”

    日和沒有回答。

    寂靜降臨，附近人羣的嘈雜聲似乎正在遠去，日和在捫心自問，自己的做法對嗎。

    “反正秋水已經還給你了。”埃裏克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想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

    ◇

    時針逐漸指向七點，拂曉海賊團全員集結完畢。

    夜幕逐漸鋪滿整片天空，只剩西邊還殘留一道紅色的餘暉。

    衆人給美九、溫蒂、波爾琪加完油後，來到事先佈置好的房間，埃裏克說：“我們就坐在這裏看吧，這裏可是特等席。”

    終於，分針抵達十二的那一秒，原本沒有燈光照明的舞臺上，咔、咔從多個方向，藍色的聚光燈照射在舞臺中央。

    “驚歎吧！”達芬奇自誇道：“這是我給她們三人佈置的舞臺，燈光照射、服裝設計都經過我之手！你們就盡情沉浸在演唱會的音樂狂潮中吧！”

    “我並不懂藝術。”艾斯德斯聳了聳肩膀。

    “……”

    輕柔的音樂響起，三人中間的美九把麥克風遞到嘴邊，伴隨着靜謐的曲調唱出聲音。

    瞬間，歌聲讓臺下觀衆們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豎立起來。

    憂鬱的曲調逐漸轉換，變得輕鬆歡快起來，聚集在舞臺上的燈光也變得越來越明亮。

    下面是溫蒂的獨唱，可是在臺上見到如此多的觀衆，溫蒂再度緊張起來，不小心把歌詞唱錯。

    ‘糟……’溫蒂的內心也逐漸焦躁起來，下一句也出現錯誤，身體的動作也出現混亂。

    明明自己練習了一個月，在前面兩次排練的時候也唱得很好，爲什麼卻在最重要的現場出現這種問題？

    溫蒂的眼睛蓄起淚水，是我搞砸了演唱會，還連累美九姐和波爾琪……

    突然，溫蒂的左手被一個人握緊。

    “美九姐？”溫蒂用麥克風都接收不到的聲音，小聲地念出她的名字。

    沒錯，握住溫蒂左手，給予她支持的人是美九。

    美九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沒關係，溫蒂，和我一起唱。”

    “滿天繁星

    雖然不斷失去

    雖然受盡排擠

    雖然無法實現

    但依然拼命掙扎……”

    逐漸，緊張不安的心情安定下來，溫蒂漸漸迴歸到正常，又興高采烈地和美九、波爾琪一起進行演唱，享受舞臺與歌唱。

    “嗯……”達芬奇點點頭：“溫蒂緊張的情緒總算安定下來，美九的臨場反應不錯啊。”

    “有嗎？”艾斯德斯歪頭：“我怎麼沒聽出來？”

    “你這個藝術白癡。”狂三冷嘲熱諷。

    “好了。”埃裏克穩定住兩人的情緒：“這場演唱會，溫蒂也會獲得成長。”

    溫蒂露出笑容，至今爲止纏繞在身上的壓迫感，就像是騙人一般突然消失了，嘴巴逐漸變得靈活，身體也變得更加輕盈起來。

    心臟咚咚地鼓動起來，大腦完全放空，跟隨身邊的人一起和聲應唱。

    第一段高潮結束，進入短暫的伴奏過渡部分。

    臺上的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眼裏的快樂溢於言表。

    溫蒂在心中浮現一個願望，她想與美九、波爾琪一起在這個舞臺上唱下去。

    在第二部分開始的時候，溫蒂和波爾琪沒有按照原來分配的歌詞演唱，而是配合美九一起歌唱：

    “我有件禮物想要呈現給你

    那是在寒冷刺骨的夜晚

    也能讓你不再有任何牽掛”

    美九一邊唱着歌，一邊有些驚訝地看向兩人。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美九以高超的歌唱技巧，圓潤地配合兩人的聲音，一起唱出比剛纔更加愉快動人的聲音。

    腦海內的歌詞，三人共同用雙脣編織出來。

    整個會場的情緒也不斷高漲，甚至有人因爲這首歌曲哭了出來。

    “嗚…嗚…”日和伸手捂住嘴巴，晶瑩的淚水順着光滑的臉頰滑落。

    埃裏克注意到日和的異樣：“日和，你沒事吧？”

    “我沒事。”日和搖搖頭：“我只是想起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還有哥哥，我現在不就是手中空無一物嗎？”

    “不，你還有朋友，並不是孤身一人。”埃裏克否定道：“如果你願意，可以加入我們拂曉海賊團。”

    “……”日和一怔，顫聲問道：“埃裏克大人，我真的可以加入你們嗎？”

    “可以。”

    “當然可以。”狂三露出小惡魔般的表情：“不過你要小心點埃裏克。”

    “是啊，船上不少女性的心被他俘獲了。”埃吉爾探手拈起發尖玩了起來。

    “也包括你嗎？”埃裏克逼近一步。

    “等……別靠我這麼近！”埃吉爾慌忙後退。

    日和的情緒低落下去：“你們的關係真好，只有我一個人像外人……”

    “所以我想邀請你加入拂曉海賊團。”埃裏克重新看向舞臺：“這模糊不清的世界，就用這雙手爲它點綴五彩斑斕，即使得不到旁人的認同，即便不曾擁有像樣的地位，我們的雙手也一定能爲明天的某人帶去笑容。”

    “我有件禮物想要呈現給你

    那是在孤獨難耐的夜晚

    依然會在遠方閃閃發光的

    滿天繁星”

    就像在應和埃裏克說的話一般，舞臺上的歌曲也進入尾聲，埃裏克適時擡起頭，看向滿天的繁星。

    在過去十一年裏，和之國的民衆看不見星光與月亮。

    聽到這裏，日和感動地落淚道：“埃裏克大人，莫非您做這些都是爲了我……”

    “不，是你想多了。”艾斯德斯和狂三同時否定。

    ……

    演唱結束，臺下的觀衆也情緒激動起來，不少人高呼美九三人的名字。

    音樂是一種非常感性的藝術，在和之國之前那種高壓、黑暗的生活環境下，治癒系的音樂就像拯救他們的心靈一樣。

    非破壞性、無污染性，《儘管我們的手中空無一物》讓觀衆的精神得以恢復，溫暖心靈，甚至能引發聯想，重新審視自身和國家，看到更加美好的一面。

    不過，演唱會可不能只有一首歌，剩下的曲目原計劃都是由美九獨自演唱，可是唱上癮的溫蒂和波爾琪卻不願下臺，美九也樂得與她們一起唱歌。

    雖然歌詞唱錯，甚至曲調走調，但三人確實非常高興，美九也是第一次與他人合唱自己的專輯歌曲。

    一個小時的演唱會很快結束，臺下的觀衆戀戀不捨地退場，後臺的休息室中只有拂曉海賊團的人。

    溫蒂和波爾琪兩人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不敢看埃裏克。

    埃裏克問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

    溫蒂低聲道歉：“埃裏克哥，我們做錯了。”

    “你哪裏做錯了？”埃裏克說道：“溫蒂和波爾琪兩人唱得很好聽啊！”

    “誒？”溫蒂和波爾琪一愣，美九則站在旁邊微笑不語。

    “你們在舞臺上開心嗎？”

    溫蒂大聲回答：“開心！”

    “開心就好。”

    波爾琪拂去額頭上的汗水：“討厭~我剛纔還在害怕，萬一老大懲罰我怎麼辦。”

    埃裏克搖頭：“你們可是我的同伴，只是唱歌這種小事，我怎麼會責怪你們。”

    “那麼，超級偶像就此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