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該是離別之時（下）

    溫蒂擡頭疑惑的問道：“爲什麼會有船從天上掉下來？”

    “是因爲剛纔的水龍捲嗎？”羅賓彎腰拾起一塊破碎的木頭，仔細辨別，又否認自己的猜測：“不，從木料來看，這艘船起碼有一百年的歷史。”

    “年久失修的船還在偉大航路上漂流，顯得很不正常。”

    “啊——！”佩羅娜突然想起來：“是不是上面有空島？我記得埃裏克船長他們去過空島！”

    “我也認爲是空島。”赤瞳點頭：“空島有一種刑罰，叫[雲浮流]，連人帶船放在島雲上任其漂流，恐怕這艘船一直在‘海雲’上漂浮，直至在海雲的邊緣落下。”

    “哦？”羅賓一愣，隨後擡頭：“這上面就有空島？”

    “黃金、黃金……可以建造自己的城堡……”佩羅娜開始滿心歡喜地計劃怎麼用這筆錢構建自己的夢想。

    埃裏克和喀戎也帶着蒐集到的物品，從殘破的探索船返回甲板。

    羅賓翻開航海日記：“這艘船是西海卡利斯王國的探險船，‘聖卡利斯號’。在海圓歷1386年從港口出航，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抵達高空，船上的一百多名船員也只剩下十三人。”

    “嗚哇！”有人小聲的叫了一聲。

    羅賓繼續：“由於損失了大量物資，船員在忍飢挨餓了三天後，終於抵達名叫卡納的空島，部分船員抵禦不了痛苦的飢餓感，犯下搶劫罪，被處以[雲浮流]的懲罰，我們在海雲上一直漂流…漂流…”

    羅賓將老舊的航海日記合上：“這些就是所有的內容。”

    “想去空島看看嗎？”埃裏克用視線掃過衆人的眼神，笑着說：“看來不需要回答了。”

    “哦！”不少人開心的歡呼起來。

    “呼——”庫力凱吐出一口煙：“我就不用了。”

    “誒——！”不滿的尾音拖得老長，佩羅娜來到庫力凱跟前：“大叔，爲什麼？”

    “因爲我的旅途就到這裏爲止了。”庫裏卡仰頭，阻止自己去看佩羅娜的眼神，也防止他人看清自己的目光。

    “誒？！”更多的成員驚咦出聲。

    只有埃裏克、赤瞳、喀戎和達芬奇等幾個瞭解內情的人，沉默地看着庫力凱。

    “埃裏克船長！”佩羅娜急忙轉頭：“您不管管栗子頭大叔！？”

    “你已經決定了嗎？”並沒有回答佩羅娜的疑問，埃裏克眼神鄭重地看向庫力凱。

    “是啊……”用夾着香菸的手掌蹭蹭鼻子，好像那裏有些癢，強行鎮定已經變腔的口音，清晰的話語摻雜模糊的鼻音，一同自他的嘴中說了出來：

    “下一座島就是我下船的地點，我陪你們一起行走的旅途就到此爲止……”

    “栗子頭大叔！”與他共同患難的佩羅娜生氣地跳了起來，雙手抓住他的衣領，強行掛在他的身上：“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拂曉海賊團？！”

    “……”庫力凱閉上雙眼，一點精光從他的眼角滲了出來，佩羅娜的動作頓時停下。

    “你冷靜點。”埃裏克揪住佩羅娜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可惡！”佩羅娜的四肢在空中張牙舞爪。

    “佩羅娜小姐，請你冷靜一些。”四糸乃小聲勸慰道：“聽聽埃裏克君和庫力凱大叔的想法。”

    “我清楚我自身的極限在哪裏。”庫力凱踩滅燃到菸蒂香菸，故作輕鬆的說：“自從進入新世界，見識過七武海多弗朗明哥、四皇BIGMOM、乃至世界最強的男人白胡子，我就明白，新世界，是真正怪物雲集的地方。”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是不可能與他們爭鋒……”

    “大叔才不是普通人！”佩羅娜大聲反駁：“當時明明將弱小的我保護得很好，沒有讓我受一絲傷害！”

    “哈哈……”庫力凱笑了：“儘管佩羅娜你把我想得很厲害，不過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我只是一個以蒙布朗家族爲恥、離家出走當海賊的普通人。”庫力凱搖着頭：“我出海當海賊的理由很簡單，只是想逃脫諾蘭德的詛咒罷了。”

    “如果不是碰到埃裏克船長，帶我抵達空島，看到真正的黃金鄉香朵拉，我如今恐怕還在加雅島上，日復一日地潛進黑暗冰冷的海水裏打撈黃金。”

    “我與諾蘭德之間的決鬥已經畫下了句號，在偉大航路中見證了傳說海賊的落幕，又在新世界中見識到傳說中的白胡子，波瀾壯闊的航海讓我沒有了遺憾……”

    “怎、怎麼會這樣……”佩羅娜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傷感的神情浮現在臉上，雙目被晶瑩的淚水填滿。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庫力凱將大手放在佩羅娜的頭頂：“我只不過想留在這裏，進行只屬於我的航海。”

    隨後擡起頭對埃裏克說：“還望你們繼續前行，不能讓我絆住你們前進的腳步，你的目標不能止於此，對吧？埃裏克船長！”

    “哼……當然。”埃裏克露出和煦的笑容：“我們這就前往加雅島……”

    “不用。”庫力凱拒絕了埃裏克的提議：“在下一座島嶼將我放下就好，我會自己想辦法前往加雅島。”

    “我可曾是四皇拂曉海賊團的船員，這點小麻煩可難不倒我。”庫力凱露出一口白牙，裝出一副輕快的表情，可是埃裏克卻心知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他可是同行近三年的同伴，離別又怎會不傷感？

    不過，男子漢之間的離別不需要任何的眼淚，只需要互相訴說自己的夢想，然後將它們一一實踐！

    無畏號破浪而行，蔚藍的海水被螺旋槳攪碎成雪白的浪花，彷彿前進的不是路途，而是朝命運的岔口前行。

    一路上，平時熱鬧的氛圍不在，只有沉悶的心境在幾人心中醞釀。

    佩羅娜十分不捨地陪伴在庫力凱身邊，與她玩得最好的波爾琪則陪着她。

    被譽爲不懂人心的亞瑟王，卻讀懂了周圍的信息，將航速壓到普通風帆戰艦航行的船速，在經歷一週的航行後，終於抵達下一座島嶼考納斯頓。

    在波爾琪開啓的隱祕空間中，庫力凱收拾好行囊，進行最後的告別：

    “你們的故事還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我會從報紙上得知你們的消息。”

    “哼——”經過數天的舒緩，佩羅娜重新充滿活力，右手放在一馬平川的胸脯上，自傲道：“栗子頭大叔，以後你就只能從報紙上得知幽靈公主的消息了！”

    “麻煩你把眼淚和鼻涕擦擦。”阿爾託莉雅不客氣地指出來：“看上去好邋遢！”

    “嗚啊！”佩羅娜嚎哭一聲，就要裝進阿爾託莉雅的懷裏，將不明液體抹到她的便服上，卻被一把漆黑的聖劍抵住。

    “埃裏克船長，我可是期待你將世界政府推翻的那一刻出現。”

    “哈”埃裏克放聲笑道：“我一定會實現的！”

    “抱歉——船長……”庫力凱放下手中的包裹，再也忍不住淚水，晶瑩的淚珠自雙眼的淚腺中析出：“多謝您兩年零七個月的關照！船員庫力凱，今天下船了！”

    “嗚……”埃裏克重重擼了一次鼻子，強忍自己的哭意，將眼淚憋下，用力抱緊庫力凱。

    可惜只有一米八出頭的埃裏克在兩米四的庫力凱身前，就像小巧的女朋友依偎在男朋友胸口，說不出的怪異。

    “噗嗤”艾斯德斯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笑聲感染了其他成員，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埃裏克一臉疑惑地轉頭，用鮮活的表情詮釋了什麼是“黑人問號.jpg”。

    情況怎麼從傷感的場景，變成此刻的歡聲笑語？

    狂三將埃裏克拉開，咬着耳朵解釋一番，讓埃裏克滿頭黑線。

    “很好，就是這樣！”庫力凱大笑：“如此年輕的隊伍就是要這樣歡快的氣氛，沉悶可不適合拂曉海賊團！”

    庫力凱拾起甲板上的包裹，向後一背：“那麼有朝一日再見……”

    “等等，”埃裏克喊住庫力凱：“船員離開，船長怎麼能沒有表示？請看——”

    埃裏克拉開一個罩布，露出裏面金閃閃的東西。

    “哇……”佩羅娜剛喊出一個字，就漸漸息聲，和周圍的人一起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是一個等人大小的純金人像，沒錯，正是埃裏克以自己爲模版煉製的金像。

    雷冶金，利用高壓電產生出大量的熱能來溶化黃金，再製成自己想要的形狀，配合埃裏克雷電精細的操控，連頭發絲都栩栩如生，彷彿風一吹就會擺動。

    囂張的笑容、跋扈的神情、狂妄的動作……

    “不、我不需要這個。”庫力凱嫌棄般地後退了一步，舉雙手拒絕。

    “爲什麼啊？！”埃裏克不解：“明明做得這麼像！”

    “就是因爲像才不要的啊！”庫力凱咆哮：“話說這麼大，不好拿啊！”

    “這樣啊……”埃裏克將手伸向金像：“雷冶金！”

    金像的腦袋瞬間因高溫融化成液態，在埃裏克的控制下凝聚成一個手辦大小的金人。

    “所以，爲什麼還是這個表情？！”佩羅娜抱頭哀嚎：“這個表情太欠揍了啊！”

    “嗶哩嗶哩”

    “啊噠噠噠噠…！”電流通過佩羅娜的身體，她體內的骨骼在雷光下忽明忽滅，上排牙與下排牙短兵相接，戰火紛飛中，鏗鏘的“噠噠”聲從她的嘴巴裏飈出。

    埃裏克撇撇嘴：“活人通電，百看不厭。”

    波爾琪小心翼翼地用樹枝，在佩羅娜滿身焦黑痕跡的身體上戳來戳去。

    佩羅娜猛地跳起來：“別戳了！”

    “原來沒事啊……”波爾琪放下心。

    “你這麼希望我有事嗎？！”

    赤瞳：“這麼鏗鏘有力的吐槽，看樣子身體內部也沒問題。”

    “那是當然的。”埃裏克一臉驕傲的說：“不是我自賣自誇，佩羅娜這麼皮實，我早就拿捏好懲罰她的力度了！”

    “這是一件值得拿來自誇的事情嗎？！”吐槽似乎抽空了佩羅娜的全身力氣，她掏出自己心愛的玩偶，一臉糾結地遞給庫力凱：“哼，看來我需要一個新的玩偶了。”

    “既然大家都送？那我也送你一個藝術品好了……”迪達拉說着話，手掌內的嘴巴不停蠕動，吐出一個圓形的黏偶。

    衆人退了一步。

    “現在不會爆炸！”迪達拉大聲解釋一句：“遇到危險，就將它丟出去，爆炸範圍直徑十米，小心點。嗯”

    “謝謝。”庫力凱謹慎地收好，這顆手雷可沒有安全栓。

    每個人都送給庫力凱一份禮物，一會兒的功夫，他隨身攜帶的包裹變成一個大包。

    庫力凱背起變得異常沉重的包裹，告別道：“我會在偉大航路，替你們加油的！”

    埃裏克也揮手喊道：“我會在香朵拉留下一份黃金！記得去天使島取！”

    “好！”一聲簡短的回話，庫力凱縱身越出波爾琪開的空氣門。

    “爲什麼這麼高——？！”驚愕的簡短語氣從空氣門中傳來。

    “……”

    衆人沉默，轉頭看向一旁的溫蒂。

    在衆人的視線下，溫蒂臉頰飛紅，聲音越來越小：“不小心就讓船飄得這麼高……”

    “他沒事。”埃裏克用[心網]感應到庫力凱的氣息：“他好歹也是我們的同伴，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受傷的。”

    溫蒂、四糸乃和佩羅娜放下心來。

    “那麼，我們該前往空島了。”埃裏克擡頭：“出發！”

    ◇

    角都坐在一個身材高大的海賊身上，翻找手中的通緝令：“找到了，這傢伙是懸賞金八千萬貝利的‘斷頭臺’德萊厄斯。上交一半懸賞金，那就是四千萬。”

    說完，角都拿筆在筆記本上記好。

    烏爾奇奧拉對錢財沒有任何興趣，他只聽從埃裏克大人的命令，去獵殺那些作惡多端的海賊團。

    “那這些傢伙呢？”他轉頭看向德萊厄斯的手下，這羣海賊膽戰心驚地站在原地，用顫抖的雙手握緊武器。

    “除了他的弟弟‘飛斧’德萊文懸賞金六千萬，其他人沒有懸賞。”

    “殺了我哥……我要你們償命！”德萊文手中的雙斧轉得飛快，然後用力擲出，旋轉的飛斧撕裂層層的空氣，斧刃閃爍着凜冽的寒光，朝兩人頸部飛去。

    “鐺、鐺”兩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烏爾奇奧拉和角都紋身不動地站在原地。

    只不過角都脖子部位的顏色，從黑色慢慢恢復成肉色。

    “什…！”德萊文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他的飛斧招招致命，從未有人能正面挨下他的攻擊。

    “力量不足，武器不行。”烏爾奇奧拉麪無表情地評價：“以你的實力對上我，毫無勝算。”

    “可惡！”德萊文又從腰間抽出第三把斧子。

    一抹翠綠的熒光在烏爾奇奧拉的指尖凝聚。

    角都提醒道：“留全屍，要不然海軍本部不認。”

    “我知道。”與平淡的聲音一同來臨的是虛閃的攻擊。

    翠綠的虛閃將德萊文的斧子連同他身後的部下一同湮滅。

    “……！”理解不了發生了什麼，德萊文身體僵硬在當場。

    “噗嗤”蒼白的手掌穿胸，留下一個漆黑的洞口。

    “你都沒有胸洞了，還給他們開洞嗎？”

    “習慣了。”

    “嘖，船長他們也在獵殺懸賞犯？”角都看着報紙皺眉道：“哪有人搶自家生意的？”

    “海賊這麼多，完全殺不完。”烏爾奇奧拉說道：“剛纔埃裏克大人來聯絡，讓我們在兩個月後前去魔幻三角地帶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