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日向悠鬥眼中的火影世界

    日向悠鬥躺在鉛灰色的沙海上，擁有白眼的他可以輕易看到這片名爲“淨土”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無垠的沙漠、沒有邊界的夜幕，二者中間空無一物，彷彿正待塗抹的畫布。

    近乎永恆的死寂充斥在這個世界，這是比溼骨林還要可怕無數倍的絕地。

    但即使是這樣，日向悠鬥的眼中也倒映着許多色彩。

    那是死去忍者殘存的查克拉。

    身處淨土，日向悠鬥卻沒有半點慌張。

    在海底深處佈置通靈術式，雖然危險性極高，但總不可能把日向悠鬥這種級別的大高手瞬間碾碎壓死。

    他很明白，自己並沒有死亡。

    日向悠鬥輕闔眼睛，就這麼躺在淨土的灰色沙海上，他發現自己居然感到極度舒適，彷彿置身於溫暖的羊水裏。

    “你看起來很輕鬆。”

    一道聲音在淨土中響起，卻不屬於日向悠鬥。

    “情緒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毫無作用。”日向悠鬥睜開眼睛，沒有起身，依然躺在沙礫上：

    “參見……冕下。”

    “冕下？很少見的稱謂啊。”

    “用在你身上還挺合適的，畢竟……”日向悠鬥頓了頓，輕聲到：

    “您可是六道仙人。”

    砰的一聲，身穿白袍的老人坐在了日向悠鬥旁邊。

    他外貌很奇特，褐色頭髮，留着山羊鬍，長着兩根角，除了兩顆紫色的輪迴眼外，額頭還有一枚猩紅的眼睛。

    召喚日向悠鬥到“無間輪迴之地”的人，乃忍宗的開創者——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夜空渺渺，沙海蒼蒼，天與地之間緘默寂寥，似乎只剩下了抉擇命運的一老一少。

    “我還以爲，您會二話不說上來就用陰陽遁開打呢。”日向悠鬥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輕笑道：

    “我準備了八位數的互乘起爆符，想着即使沒用，但能拿個先手也總是好的……祖師爺，說個準話，起爆符對您有用麼？”

    “沒用。”六道仙人的表情很認真：

    “陰陽遁可以將熾焰變成微風。”

    “啊……真是不客氣啊，所以六道仙人冕下，您要殺死我麼？”

    “你似乎並不懼怕死亡。”

    “對於忍者來說，死亡即是最終形態。”日向悠鬥抓了一把灰沙，任其從指縫流走：

    “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我們才能看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從某種原因上講，我期待着長眠。”

    大筒木羽衣看着這個躺在自己旁邊的年輕人，那雙白眼似曾相識。

    千年前，羽衣也喜歡坐在地上，一邊打量遠處的神樹，一邊和自己的弟弟羽村說話。

    因爲沒有顏色差異極大的瞳孔，純白的眼睛很難表達太過豐富的情感，但大筒木羽衣和自己的弟弟相處太久，久到弟弟幾乎成爲了自己的一部分。

    此時此刻的六道仙人，將日向悠鬥眼中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年輕人沒有撒謊，即使失去一切，他也會在那條路上越行越遠。

    勸說日向悠鬥這種人，沒有任何意義，阻止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殺！

    “唉……”

    六道仙人長嘆一聲，沒有動手。

    他活了千餘年，在“死亡”後，依然能憑藉查克拉維持精神不滅，行走在淨土和現世，被冠以仙人之名，實在不算後人吹捧。

    可即使是他，甚至他的母親大筒木輝夜姬，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力量也有上限。

    而且更重要的是，六道仙人的查克拉，是準備用來對付母親的。

    他能殺日向悠鬥，甚至殺完後還能剩不少力氣，但如果未來輝夜姬破開封印……

    日向悠鬥和母親，誰會帶給世界最大的傷痛？六道仙人很難判斷這點。

    但他明白，母親的復活幾乎迫在眉睫，而日向悠鬥要走的那條路，只是才露出雛形而已。

    “所以，您還是決定不動手麼？”日向悠鬥起身平靜道：

    “那就把我送回去吧，我還要佈置通靈術式。”

    “生者不能長時間待在淨土，再過一會兒，你會自動離開這裏。”

    “多謝。”

    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六道仙人輕聲開口：

    “年輕人，非要走那條路不可麼，這個世界還……”

    “我不會回頭。”日向悠鬥笑着打斷他的話：

    “我大概能明白您爲什麼不現在就弄死我，也知道我的想法肯定會被絕大部分人反對……可既然是忍者的話，就要堅定地走下去才行。”

    不再是籠中鳥的年輕人擡頭看着淨土的夜空，聲音在灰色的沙海上迴盪：

    “查克拉這種東西，也許從來不是和平的關鍵。”

    “擁有最強忍者力量的核心大國，平均十八年就要打一次席捲世界的戰爭。”

    “我親歷第三次忍界大戰，也是初代暗部部長，知道很多內幕，從木葉48年到50年，火之國人口銳減了三成。”

    “這還是強大國家的死亡數字，其他小國的損失更加慘重。”

    “我離開木葉後，去過很多地方，沒有忍者的海之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被查克拉拋棄的他們，也過得很好。”

    “沒有火遁，就開採地下的不可再生資源；力氣不足，設計機械即可；冬天太冷的話，就用保溫的材料蓋建房子。”

    “海之國上次爆發大型戰爭是在三十六年前……爆發的原因，是爲了抵禦忍者海盜！”

    “所以我在想，查克拉不應該在世界佔據如此重要的位置。”

    “不！你錯了。”大筒木羽衣突然開口，紫色的輪迴眼飽含真摯：

    “查克拉絕不是帶來死亡的武器，我創造忍宗的目的，是讓世間的一切相互連接，人人都能理解對方的痛苦和情感……”

    “我信，我真的相信。”日向悠鬥回頭，肅然道：

    “千年前，您開創忍宗，將查克拉的真諦傳給世人，是真的想創建一個相互理解的和平時代。”

    “數百年前，那位開發籠中鳥的日向先祖，也絕對是秉着保護家人的念頭。”

    “五十五年前，千手柱間創立一村一國的制度，從來不是要獨裁，而是建造一個能讓孩子活過童年的安全環境。”

    “可直到現在，忍界也沒有出現過持續二十年的和平……每一代忍者，都要經歷屬於自己的忍界大戰。”

    “你們爲【和平】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宣佈失敗。”

    “但你們都沒有錯，當年那一腔熱血爲萬代開太平的願景，不該被任何人否定。”

    “可沒有用，就是沒有用，客觀上就是如此。”

    “於是我在想，摩天大廈轟然倒塌的原因，或許是地基打的不好……不，這種說法還是太溫和了，你們壓根就是在雲層上蓋房子！”

    金色的光華流轉，空間的力量撕扯着日向悠鬥的身體，他聞到了海底深處的鹹味。

    生者不能長留淨土，他的時間到了。

    日向悠鬥的身體慢慢消失在淨土之中。

    留在原地的，只有後面那兩句【大逆之語】：

    “沒錯，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查克拉。”

    “我將終結忍者的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