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無毗·終夜

    “玉獅大人，您來了……”

    “自來也統領呢？帶我去見他。”

    “還在急救室，看、看起來……”

    “我知道了，他的救治工作，由我來接手吧。”日向悠鬥換好衣服，在木葉中忍的帶領下進入急救室。

    這是作爲“日向玉獅”的正常反應，既是醫療忍術的行家，又是忠心耿耿的師徒一脈核心成員，他沒道理袖手旁觀。

    進入急救室，日向悠鬥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高大白髮男人。

    他明白那個木葉中忍爲何如喪考妣了。

    自來也還活着。

    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作爲忍者的生命，已經在這一夜死去了。

    ——自來也膝蓋之下的腿部，已被某種力量生生扯斷！

    他的身上纏滿繃帶，皮膚散發濃重的藥味，體表溫度很高，這是臟器崩潰的徵兆。

    以木葉戰地醫院的水平，自來也肯定不會死，但那雙失去的“忍者之根”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了，日向悠鬥也救不回來。

    繼大蛇丸出走之後，木葉又損失了一名高端戰力。

    高燒中，陷入昏厥的自來也還在低聲輕喃。

    日向悠鬥俯下身子，耳朵靠在他的脣邊，勉強聽清了幾個音節。

    “深作仙人、志麻仙人……”

    日向悠鬥擡起頭，背對衆人的臉龐沒有半點表情，只是冷靜吩咐道：

    “把繃帶都拆下來，真是胡鬧，這裏的負責人是誰？這種程度的高燒必須先用物理降溫……”

    ……

    一個小時後。

    日向悠鬥換下衣服，離開急救室。

    “辛苦您了，玉獅大人。”同村中忍遞過來一杯水。

    日向悠鬥接過，嘆息道：

    “自來也統領醒來後，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對了，讓山中家派個族人過來，防止他心靈上出現問題……唉。”

    木葉中忍也無精打采地苦笑點頭，行過禮後，轉身回到急救室，和其他醫療忍者一起看護還在昏迷的自來也。

    日向悠鬥摩挲着水杯，陷入思索之中。

    因爲自己的亂入，神無毗橋發生的一系列大戰比原著還要慘烈。

    宇智波斑爲了對抗自己，提前收走了輪迴眼，致使長門死亡。

    不過從結果看，單顆萬花筒的白絕、仙人模式的自來也、抹去意志的穢土白牙，三名高手圍殺漩渦長門，也只是勉強擊殺而已。

    漩渦之軀+頂級的忍術天賦+輪迴眼，漩渦長門真要玩命，誰都要喝一壺。

    自來也斷腿，雖然性命無憂、查克拉和經驗什麼的也都在，但肯定會退居二線，木葉的力量再次被削弱，猿飛日斬的決策也肯定會變，不說別的，光是“木葉攻陷雨隱村”，就會對世界產生深重的影響。

    好在第三次忍界大戰馬上就要結束，再有幾個月，“三尾事件”爆發後，五大國便會因傷痛而偃旗息鼓，陸續簽訂和平條約，一邊舔舐傷口，一邊積蓄力量，默默等待下次戰爭。

    明年，木葉51年的十月十日，便是火影忍者正式劇情伊始的【九尾之亂】，算算時間，還有十九個月，不到六百天。

    日向悠鬥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他現在的生命完全靠移植的宗家白眼撐着，眼睛全部用完，籠中鳥爆發，便會一命嗚呼。

    他在等待下一次咒印侵蝕的到來，以此來確定自己能夠拖延的總時間，並制定最終的計劃——無論如何，選個好日子是很重要的。

    那位天才橫溢的日向先祖一定想不到，辛辛苦苦開發的籠中鳥，卻在這個世代成爲了某位分家少年的催命符……或者說，是整個日向家族的催命符。

    不講道理的手段，必將導致不講道理的終局。

    “狗日的籠中鳥……”日向悠鬥撫摸着冰冷的木葉護額，在心中輕喃。

    就在這時，焦急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木葉大營：

    “悠鬥呢？悠鬥在哪？”

    波風水門衝進大營，漩渦玖辛奈在他的懷裏，被一塊白布遮住。

    鮮血滲透白布，染上一片一片詭異的花朵。

    俊朗的青年渾身溼透，汗與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每一步都踩出紅色的腳印。

    “悠鬥！我聽說你在雨之國大營，就特意過來了，救救玖辛奈……拜託了！”波風水門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是日向悠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的樣子。

    二話沒說，悠鬥接過紅髮女人，將她抱到自來也隔壁的搶救室。

    白布掀開，分家少年倒抽一口冷氣。

    漩渦玖辛奈的身體已經不成人形，在其裸露的腹部，代表着漩渦一族奧義的封印術式緩緩流轉，還在與她身體裏咆哮的尾獸抗衡。

    她的皮膚滲出猩紅的九尾查克拉，這蠻橫狂躁力量撕扯女人的肌肉和內臟，並在大肆破壞的同時刺激細胞再生，反覆消耗她的生命力。

    漩渦玖辛奈的紅色長髮，已經有半數變白。

    對漩渦一族來說，這是生命力耗盡的死亡之兆，原著中長門施展輪迴天生術後也是這般模樣。

    只過了幾秒鐘，牀鋪就被血液浸透，這血液透過手術牀，砸落到地板，發出砰砰的聲響。

    波風水門衝進來，蔚藍色的眼睛痛苦不已：

    “雖然我想辦法加固了封印，但是玖辛奈半尾獸化的時間太長了……九尾的查克拉鬱結在體內，無時無刻都在毀滅她的身體。”

    白眼發動，日向悠鬥看着玖辛奈身體裏鮮豔的紅色，艱難開口：

    “水門前輩，你說的不錯，九尾的查克拉已經和玖辛奈前輩的肌肉、神經、血管粘連在一起，要想救她，必須剔除每一絲尾獸查克拉才行，這種手術不難，我和我老師都能做，只是……需要很長的時間。”

    波風水門的身體似乎搖晃一下，蔚藍色的眼睛變得黯淡。

    然而下一刻，他就眼睛睜大，眸子又重新煥發活力。

    日向悠鬥拿出了胸口的水晶項鏈。

    “這是老師送給我的東西，雖然沒有明說，但我也察覺到了，這裏面有木遁的力量……聽說初代火影大人，是能憑藉查克拉鎮壓九尾的存在。”

    “用這項鍊去壓制玖辛奈前輩體內的九尾之力，暫時止住潰散的生命力，我就能趁着這段時間完成手術。”

    日向悠鬥輕笑，拍了波風水門的肩膀，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關係的，水門前輩……老師要是知道，我因捨不得一條項鍊而不救玖辛奈前輩的話，恐怕會把我轟出木葉吧。”

    “而且，我還等着參加你們的婚禮呢，你不是說讓我當你的男伴麼？”

    說話間，日向悠鬥碾碎水晶，強橫的查克拉將其捏成粉末狀，均勻地灑在玖辛奈身上。

    即使死去多年，初代火影的力量也依然龐大，木遁死死壓制住九尾的查克拉，玖辛奈篩糠般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

    “水門前輩，如果想在旁邊的話，就搬把椅子吧，這次手術……時間會很長。”

    ……

    凌晨兩點，波風水門攙扶着日向悠鬥走出急救室。

    分離尾獸查克拉是個艱辛的工作，日向悠鬥並沒有一口氣做完，這種手術有些像前世的“拿針挑刺”，在分離的同時，也破壞着玖辛奈的身體，因此不能一蹴而就，歇歇停停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因爲查克拉和精力體力的巨大消耗，日向悠鬥沒和水門聊太久，直接回到雨之國大營的專屬辦公屋，翻身躺在牀上。

    然而，他只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睜開眼睛。

    “天生勞碌命啊。”

    日向悠鬥輕嘆出聲，起身，偷偷溜出大營。

    他走了很遠，最終到了雨之國邊界，走進一個用木遁臨時搭建的小小屋子。

    橘結玄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整理自己燒焦的頭髮，感知到本體的到來，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你也太慢了……”

    “事情太多，而且小南的情況很穩定，不急。”

    “行行行，你是醫療大師，什麼事都你說了算……咦？”橘結玄擡頭，皺眉道：

    “我感知不到初代查克拉的存在了。”

    “項鍊用來救玖辛奈了，壓制九尾的力量，非它不可。”

    “救她幹嘛？”

    “她一死，漩渦鳴人就無法誕生了，提前幹掉主角，我怕六道仙人那老不死的跳出來發飆，而且鳴人也是漩渦分身的後補材料之一……”

    橘結玄看着本體的臉，沉默許久。

    “是因爲伱挺喜歡水門的，對吧？本體。”他倏地開口：

    “綱手的項鍊在你這裏，如果知道你見死不救，說不定會就此和你翻臉，而且考慮到七代火影的出生……不錯，理性分析的話，救玖辛奈是正確的選擇。”

    “可你從來都是個不懼怕任何傷痛的傢伙……挑戰和困難對你來說，只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

    “[水門是個不錯的人]，這才是你出手救治玖辛奈最根本原因。”

    “真是的……怎麼會有你這麼矛盾的人啊。”橘結玄有些發怒，恨鐵不成鋼道：

    “你已經下定決心叛出宗族和忍村，管漩渦玖辛奈幹嘛啊？他水門人再好，也是站在木葉那一邊的！”

    “你救了他心愛的女孩，他雖然承你的情，也百分百會報答你，可人家終究是要成爲第四代火影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們站在了對立面……”

    “真到了那一刻，我絕不會手軟。”日向悠鬥面無表情：

    “斬斷籠中鳥和絕滅日向血脈，是貫徹自己的意志；今天救治玖辛奈，也是發自內心做的決定……從始至終，我都遵循着自己的忍道而活。”

    橘結玄頭痛地按住眉心：

    “本體，雖然作爲分身的我，是你最忠誠的附庸，可我還是要小小地罵你一句……蠢爆了。”

    日向悠鬥絲毫不以爲忤：

    “你說的沒錯，敢於掙脫籠子的鳥兒，就是這般愚蠢啊。”

    他推開門，走進裏屋，重度昏厥小南躺在裏面，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我要開始做今天的第三臺手術了。”日向悠鬥活動下手腕，輕吐濁氣：

    “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吧，結玄。”

    ……

    “斑，帶土還有一天就能醒過來了。”

    “到時候按計劃行事吧，咳咳……”老人痛苦地喘息着：

    “這次和日向悠鬥動手，將我本就不多的生命力消耗了很多，我可能活不過今年了。”

    “帶土能行麼？”

    “他有大愛，就有大恨，是最合適的棋子，而且……”

    宇智波斑倏地閉嘴，白絕也看向幽暗的通道。

    有人過來了。

    噠、噠、噠。

    一名長髮的英俊少年從通道裏出現。

    是橘結玄。

    “斑大人。”他笑眯眯的，態度很恭敬。

    “你的身上，有柱間的味道。”斑紫色的輪迴眼凝視着橘結玄，平靜開口：

    “是日向悠鬥讓你過來的？想跟我談事情，自己卻不出現，呵，現在的小孩子……就這麼怕見到我們這些土埋到脖子的老家夥嗎？”

    橘結玄行禮：

    “您是傳說中的忍者，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老家夥。”

    “那麼，說說吧。”斑閉上眼睛，輕喃道：

    “那個很有骨氣的籠中鳥，想要告訴我什麼。”

    橘結玄低頭目，清澈的聲音在黑暗的空間迴盪。

    ……

    這場改變了世界的簡短對話，除了當事人，暫時還無人知曉內容。

    燃燼森林的火焰，通常源自一點星星之火；席捲大地的風暴，最初也只不過是蝴蝶扇動的翅膀罷了。

    一場對話、一次交手，便能扭曲未來。

    籠中鳥以爲自己打破了命運，其實在他逐漸成長的時候，命運的軌跡仍然無處不在。

    只不過這一次……他才是天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