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帶來死亡的男人

    換金所的悠久歷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人們心底的陰暗和私慾，滋養着這株生長在地下的花朵。

    沐浴着鮮血和金錢成長的換金所，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和情報據點延伸到世界的每一個國家，背地裏，甚至被稱爲“無土之大國”！

    但即使強大如換金所，在堆積成山的“交易記錄”中，也沒有白眼的交易案例。

    日向家雖然不如森之千手、宇智波強大，但也是傳承千年的豪族，從上古時期到現在，很少跌出忍族的第一梯隊，族內保底有近十個上忍級高手，傾巢而出，可以滅掉小國。

    即使如今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有木葉護着，奪取白眼就是捅了馬蜂窩，招惹日向實際上是個很棘手的事。

    加上分家白眼的自毀機制、宗家血脈的死士守衛，得到完整的白眼，極難！

    拿到手都如此艱難，將其賣到換金所就更是個稀罕事了。

    ——冒着天大風險挖出白眼，不移植到自己身上，反而去換取金錢，這對渴求力量的忍者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然而今天，這件從來沒發生過的交易，卻出現在了湯之國的換金所分部。

    湯之國換金所，最深處的地底密室。

    臉上有刺青的光頭抿了口熱茶，看向對面那個戴着般若惡鬼面具的男人，敬聲道：

    “工藤新一大人，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您可以叫我……蝮蛛。”

    “蝮蛛麼？”日向悠鬥：

    “看來是你和我談這樁買賣了。”

    “是的，大人，您是尊貴的客戶。”

    日向悠鬥嗤笑一聲，將手墊在腦後，身體也向後舒展，這是個非常放鬆舒適的動作，但在蝮蛛看來，卻是這個男人強大實力的側面體現，即使以這種不便發力的姿勢坐着，名爲工藤新一的男人也有掌握一切的強大自信！

    蝮蛛深吸一口氣，將玻璃小瓶放到桌子上。

    “大人，您帶來的東西已經鑑定過了，是一顆真真正正的白眼，沒有被封印的痕跡，保存得非常好。”

    “嗯。”日向悠鬥不置可否：

    “敢收麼？”

    “大人說笑了，我們換金所可以把命都賣給你……只要價錢合適。”蝮蛛嘿嘿一樂，接着道：

    “這種涉及血繼限界的珍貴器官，永遠是緊俏貨，我的估價是……一億兩千萬兩。”

    木葉上忍的懸賞均價在三千萬兩左右，四名上忍全部死亡的價錢，足夠打一場針對小國的奇襲了。

    移植之後就能擁有三百六十度的視野和透視能力，精心保存甚至可以輾轉多代使用，不論是偵察班還是保護組，都大有用處，加上“無價無市”的噱頭，確實值這個價。

    我的開價很公道，而且……這也是我的極限了，蝮蛛心想。

    對面的神祕男子是敢生挖白眼的兇人，蝮蛛雖然素有“狠如蝮蛇、毒似蜘蛛”的名頭，但也不敢惹這種級別的狠角色，更不敢整什麼壓價的騷操作。

    “呵……”日向悠鬥輕輕敲擊般若面具的鬼角，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在寂靜的地下密室中異常清晰，蝮蛛恍惚覺得對面的男人不是在敲面具，而是在用手指摳挖自己的心臟。

    “太多的錢，就只是一個數字。”日向悠鬥突然開口：

    “以物換物。”

    “當然可以，工藤新一大人。”蝮蛛長舒一口氣：

    “您需要什麼？”

    “我對那個骨頭很硬的家族，挺有興趣。”日向悠鬥的語氣隨意，似乎在說今晚去吃什麼一樣：

    “我要覺醒了屍骨脈的輝夜一族，活的，兩具。”

    蝮蛛閉上眼睛，白眼換屍骨脈，挺合理的置換，不算難爲人，只是活的……

    換金所確實有能力做成這件事，輝夜一族很強，但現在畢竟是亂戰時期，機會很多。

    不過必須要絕對小心，不能暴露換金所是幕後黑手，將自己置於霧隱的對立面。

    要撬動這種級別的資源，蝮蛛的地位還不夠。

    “工藤新一大人。”光頭男人斟酌道：

    “我要上報總部，您可以等一等麼？兩天、不！一天之內，我給您答覆！”

    “好。”日向悠鬥輕聲道，在蝮蛛恭敬的目光中站起身，不過在快要離開密室時，他卻突然停下來：

    “管住嘴。”

    蝮蛛討好地笑道：

    “工藤新一大人，您放心，這件事會絕對保密，起碼在湯之國，除了咱倆之外，不會有人知道，如果真泄了密，您就砍了我的腦袋！”

    ——白眼換屍骨脈，這種得罪兩個大國的密謀，當然要謹慎再謹慎。

    日向悠鬥點頭，似乎在讚許蝮蛛的機靈。

    ……

    日向悠鬥離開地下，往外走了十數公里，用白眼檢查周圍後，才換了件衣服。

    他沒有解除變身術，而是又變了一種姿態，聲音和外形全都和剛纔不一樣。

    然後越走越遠，他沒有確定的方向，只是散步似的隨意走動，直至來到一處城鎮。

    湯之國是挺有名氣的國家，境內溫泉的數量和質量冠絕各國，是很好的遊玩之地，雖然戰爭爆發，但城鎮居民的日子還算湊活，起碼比雨之國的老百姓強多了。

    日向悠鬥找到一間酒肆，坐了進去，靜靜地觀察街面。

    終於，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支商隊。

    忍者世界沒有穿越荒野的鐵路，城市與城市之間相對閉塞，傳遞消息和見聞，這些遊商隊伍起了很大作用。

    大地是身體，道路是血管，城市是器官，那麼這些遊商，就是傳遞信息的神經網絡！

    許多市井謠言，傳到那些知道真相的大人物的耳中，無異於平地驚雷！

    而且更關鍵的是，來自底層的情報，永遠查不出消息來源。

    對始作俑者和傳遞者來說，這都是最安全的方式。

    商隊中，幾個小孩子在歡快地打鬧，天真無邪。

    日向悠鬥買了一兜子糖果，招呼那幾個小孩過來。

    “你們剛纔在唱什麼？”

    “是大鵝歌！我們在西邊的那座城市學的。”被糖果俘獲的孩童放下戒備，吸着鼻涕回答。

    “哦……大鵝歌啊。”日向悠鬥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哥哥也教你們一首歌好不好呀？你們去其他城市的時候唱出來，羨慕死別人！”

    “好啊好啊！學到新歌，我們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交換了，哈哈……”

    “交換和分享，真是件好事啊。”

    日向悠鬥笑得一臉陽光，他清了清嗓子，輕聲哼道：

    “雪白的眼睛，硬硬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