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有大愛的日向之玉

    對村子裏的忍者來說，覲見火影其實並不算困難。

    特別是像日向悠鬥這種剛執行完任務、返回忍村的人，找首領述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被一個戴狗臉面具的暗部領進火影辦公室後，日向悠鬥單膝跪地，敬聲道：

    “參見火影大人！”

    房間內，年逾五十的猿飛日斬緩緩轉過身，他穿着火影長袍，叼着菸斗，頭髮已經花白，看起來不像是一村之影，更像個矮瘦的鄰家大伯。

    但日向悠鬥知道，這個年紀的猿飛日斬，作爲忍者，可以說是巔峯期的尾巴，戰力強大，絕對是此時木葉當之無愧的第一戰力！

    十六年後大蛇丸襲村時，猿飛日斬身體已經衰敗，即便不使用屍鬼封盡，也是油盡燈枯，大戰後也絕無幾天可活。

    身爲火影，猿飛日斬不僅戰力強橫，智慧和手腕也遠超常人，他在位的這些年，強大的忍族接連收斂，聽命於“影”的意志，木葉村的天才也不斷涌現，一片欣欣向榮。

    贊他一句“雄傑”，並不算奉承。

    “悠鬥啊，起來吧，別跪着。”猿飛日斬吐出一口菸圈，看着站起來的少年：

    “結界班的人報告，說只探測到了你一個人的查克拉。”

    “萬分抱歉，火影大人。”日向悠鬥站起身，清俊的臉龐帶着明顯的痛苦：

    “杉崎哲次郎前輩、佐藤真尋、山形憐朗、平原瑛二……全部陣亡，特殊奇襲偵察班，正剩下我一個人了。”

    “杉崎哲次郎也沒了啊。”猿飛日斬輕聲嘆了口氣。

    “哲次郎前輩被雲隱忍者圍攻，沒能逃出來……火影大人，這是卷軸。”

    日向悠鬥將那個圓筒遞了過去。

    猿飛日斬接過，當着日向悠鬥的面輕輕敲擊幾下，用特殊的祕印解開封印，隨後仔細閱讀。

    整個過程，日向悠鬥都低着頭，別說偷瞄，就連手指也沒有移動。

    估摸着猿飛日斬看的差不多了，日向悠鬥才開口，將早已在心中排演數十遍的“任務簡述”說出來：

    “任務的前半段，進行得很順利。”

    “我們到達了湯之國，從約定好的石窟中取走情報，但在返回的路上出了問題。”

    “在湯之國境內，就遭到了雲隱忍者的截殺，其後追擊者源源不斷，我們只能一邊向火之國邊境靠攏，一邊抵擋襲擊，可沒想到，對面也出動了上忍……”

    日向悠鬥所言，九成九都是真的，除了最關鍵的“暴起襲殺杉崎哲次郎”外，他無一隱瞞，甚至還把那些木葉忍者陣亡的位置詳細描繪了出來。

    在這之後，木葉的暗部會去收拾手尾，按照日向悠鬥今日所說，去那個地點收取陣亡忍者的屍體，解刨後仔細檢查，結合經驗去重現當日的場景。

    這是規矩，也是程序正義，每個忍村都有類似的追溯制度，不可能下屬說什麼就信什麼。

    日向悠鬥說完，見猿飛日斬沒反應，便乖巧地站在原地。

    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腳尖上。

    “從我這裏出去後，你再去暗部協助調查吧。”猿飛日斬突然開口：

    “杉崎哲次郎是上忍，這樣的人陣亡，必須有獨立的忍卷記錄，出一點差池都不行。”

    “是，火影大人，我明白的，我會配合暗部。”

    “好……不愧是日向之玉，悠鬥，你年紀雖小，但已經能用成年人的方式處理問題了。”猿飛日斬倏地展顏一笑，他把卷軸遞給日向悠鬥：

    “看看吧，日向族學的家老知識淵博，你應該看得明白。”

    清俊的少年點頭，只掃了幾眼就明白了這份情報的價值所在：

    “雷之國的糧食價格持續走高……要打仗了？”

    “嗯，雲隱村的那幫戰爭狂人，又要挑起爭端了。”

    “勝利必將屬於木葉。”日向悠鬥恭敬道，口號喊得賊響亮。

    猿飛日斬輕笑，他當然不會和一個十二歲的日向分家討論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只是由這份情報，引出話頭罷了：

    “這份卷軸的價值很大，不僅暴露了雲隱發動戰爭的意圖，更是勾出了幾條線，那是補給線，雲隱要頭疼了，被我們知道了位置，肯定要花力氣和時間重新開闢補給路線。”

    “不光如此，在護送情報的途中，你們還殺了多名敵對忍者，其中甚至包括一名上忍。”

    “包括杉崎哲次郎在內，除你之外，小隊所有成員已死，木葉會把這些英雄的撫恤金送到他們的家人手中，但戰功，卻都會落在你頭上。”

    “從你成爲下忍後，大小任務執行了九十二個，光是危險係數很高的A級任務就有五個，所有任務全部完美完成。”

    “加上這次的……嗯，摺合起來，你已經攢了很大的一筆功勳。”

    “去暗部吧，日向悠鬥，我會特批你進去，我麾下的某個暗部隊長年齡大了，算算時間，你還有時間成長。”

    如果是普通的木葉忍者在這，一定會激動地手無足措，暗部是火影親軍，幾大暗部隊長無一不是猿飛日斬的心腹，如果有機會攀上隊長的寶座，那就是一躍成爲木葉的中高層！

    然而日向悠鬥只是低着頭，沒有絲毫遲疑道：

    “抱歉，火影大人，關於獎賞，我還沒思考清楚……可以容我細想幾天麼？”

    猿飛日斬沒有回話，只是吐出一口菸圈，帶着辛辣和奇異香味的白煙，飄散在了屋子的每個角落。

    年逾五十的猿飛日斬，心中升起了不悅。

    ——日向家的規矩，比村子還大麼？

    他是木葉的掌控者，自然知道，日向悠鬥回村後，第一時間就去了日向族地，雖然隱祕，但這種小動作瞞不過他。

    是日向日足交待你這麼回答的吧？先拖着，再找一個對日向家最優的獎賞，猿飛日斬心中嘆息。

    村子的利益和權威，必須凌駕於一切忍族之上，日向、宇智波……看來還任重道遠……

    不過，被稱爲“忍者博士”的猿飛日斬，終究沒有失去風度，他的氣量，倒不至於遷怒一個十二歲的日向分家小娃娃。

    “好，也行，你慢慢考慮。”猿飛日斬平靜道：

    “不過，悠鬥，你總要給我一個範圍，你想要的獎勵……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此話一出，日向悠鬥的心瞬間緊繃。

    來了！來了！他終於等到了這句話！

    不需要說出多麼大義凜然的回答，更無需表現出對日向家的厭倦和對籠中鳥的憤懣。

    自己的回答裏，只要展露出一種小小的“特質”，基於自己的身份，猿飛日斬一定會大做文章，自己更可藉着這次機會，進行下一步計劃。

    情緒……動作……語言……一定要調整好。

    安靜的火影辦公室，日向悠鬥緘默了一會兒。

    接着，他第一次擡頭，露出了雪白的眼睛。

    聲音溫和、堅定，帶着一絲少年特有的怯生生和羞澀：

    “火影大人……我在想，如果您給我的獎賞，能讓村子裏的所有人都滿意的話，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