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北復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仲淵2字數:2155更新時間:24/06/27 11:55:19
    “是,敢叫老先生知道,昨夜跪在家父靈堂前,半夜睡覺疑似受了涼,染上風寒感冒。”餘華點了點頭,尊敬說道。

    “發燒嗎?溫度是多少?喉嚨痛不痛?”老中醫聞言,點頭示意知曉,接着詢問病情。

    “呃……發燒,溫度不知道,這個,您不需要把脈之類的嗎?”聽到老中醫這番話,餘華有些懵逼,這西醫問診程序是什麼情況?

    這,說好的中醫號脈問診在哪裏?

    “你傷寒感冒把什麼脈。”

    老中醫失笑搖頭,隨後從兜裏取出一根溫度計,遞向餘華:“把溫度計放到腋下,等五分鐘取出來。”

    “好的。”餘華嘴角抽了抽,心中想要體驗中醫號脈的念頭破碎,默默接過溫度計,塞到腋下。

    時隔百年,檢查感冒發燒的方式,竟是一模一樣。

    “老先生,剛纔那位先生是誰?”趁着等候溫度計測溫的空隙,餘華向正在撰寫藥方的老中醫詢問道。

    方纔聽了兩人對話全過程,餘華基本猜測那位年輕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華羅庚,不過還想要確定一下。

    老中醫一邊寫着藥方,一邊說道:“華羅庚先生,國立清華大學副教授,剛從國外留學歸來,經常來拿藥,算是老相識,”

    “27歲的清華副教授……”餘華暗暗咂舌,他知道這是位大牛,但沒想到人家27歲就已擔任副教授。

    等等!

    不止如此,餘華忽然想起來了,隸屬清華體系的華羅庚1937年回國之後,立即就被國立清華聘請擔任數學系正教授。

    換句話而言,人家是27歲的正教授。

    “怎麼,你想考清華?”老中醫見到餘華這幅模樣,笑了笑:“國立清華可不好進。”

    清北復開,民國四大名校。

    這是民國時期教育體系金字塔頂端的四所大學,每年報考學生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然錄取者寥寥一兩百餘而已。

    考取難度,完全不遜色於後世的公務員考試。

    餘華誠懇點頭,毫不遮掩心中目標:“想考,正所謂,不想當將軍之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考清北之學生不是好學生。”

    老中醫聞言,猛地停筆,擡頭注視着餘華,心中驚訝:“你這娃兒,能說出這句話,有志氣。”

    不想考清北之學生不是好學生。

    此話,大志向,大自信,大心胸。

    老中醫完全沒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餘華,能說出這種話來,非常人之語。

    “那小子就借您老的吉言。”餘華笑了笑。

    “觀你兩年上學之印象,不如今朝之一語,餘樺小子,你日後定有一番作爲。”老中醫仔細打量餘華之面容,印堂飽滿,劍眉星目,眉宇間蘊有英氣,似如驕陽,忍不住讚歎道。

    懸濟堂開在這裏已有數十年之光景,自打兩年前餘清河一家搬到此處,老中醫便天天看着餘樺上學讀書,本以爲是名普通學生,未曾想今日一談,竟是一塊被埋沒的真金。

    聽到老中醫這番評價,餘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您老過獎了。”

    “溫度計拿來。”

    老中醫一笑,並不多語。

    餘華取出溫度計,雙手遞去,老中醫接過看了一下,三十八點九度,旋即給餘華抓了三副中藥,囑咐飯後服用,連喝三天。

    “老先生,多少錢。”餘華詢問道。

    “要什麼錢,給錢就生分了,回去吧,娃兒,你是好樣的,你父親也是好樣的,沒給咱們中國人丟臉。”老中醫笑着搖頭,揮了揮手。

    “謝謝,方纔忘了問,您老貴姓?”聞言,餘華錯愕,沉默一秒,輕聲道謝,沒想到會因餘清河抗日將士身份而免去診費,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手中這三幅中藥,再加上診費,少說兩塊大洋起步。

    一塊大洋在這個年代,絕非小數目,按照高中歷史老師描述,民國大洋實際購買力極高,與人民幣比例一般在50:1—100:1區間。

    就因爲餘清河的緣故,等同於上百塊錢人民幣的診費,輕飄飄就給免了,對此,餘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免貴姓譚,名懷仁。”譚懷仁捋了捋鬍鬚,笑道。

    餘華拱手道謝:“多謝譚老。”

    “去吧。”譚懷仁揮了揮手。

    道謝過後,告別老中醫譚懷仁,餘華拿起三幅中藥離去。

    “步履穩健,全無市井氣息,不拘小節,是個人中之龍啊。”望着餘華離去的背影,譚懷仁端起桌面的茶杯,抿了一口。

    ……

    出了懸濟堂的門,提着三幅中藥往餛飩攤而去,早餐沒吃,餘華肚子有些餓了,到了記憶之中的餛飩攤,老闆正在忙着和面,一名小女孩幫着忙,三張桌子,最裏面那張坐着一位西式裝扮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正吃着餛飩,面容似乎有些享受。

    餘華好奇一看,頓時怔了一下,裏面坐着的正是華羅庚。

    有緣。

    “可是華羅庚先生?”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忍着發燒帶來的暈厥之意,餘華深呼吸一口氣,上前而去,尊聲道。

    遇到聞名華夏的頂尖數學家華羅庚,怎麼也要上前打個招呼。

    耳邊傳來聲音,吃着餛飩的華羅庚擡頭,見到身穿西式羊毛大衣有禮有節的餘華,有些面生,疑惑道:“你是?”

    “先生好,小子餘樺,是一名北平四中的學生,剛在懸濟堂碰巧遇到了先生,從譚老那裏得知先生身份,未曾想又在此處碰見先生,樺曾讀過先生《蘇家駒之代數的五次方程式解法不能成立之理由》之論,又聞先生在英國劍橋學習,屢發論文,名動世界數學界,心生膜拜。”

    餘華以學生姿態站着,背脊挺直,面容真誠,細細講述原由和情況。

    “來,先坐,北平四中的學生,你喜歡數學?”華羅庚聽聞此語,來了興趣,示意餘華同桌坐下,詢問道。

    往日裏能來見他的學生百不存一,今日街上吃碗老北京的餛飩,居然碰到了一位膜拜他的學生,還是北平四中。

    有趣。

    着實有趣。

    清華園裏的學子們大多效仿文人作風,最喜魯迅,好做文章,搞運動,論批判,研究各種主義,對數學這一追溯本源之道毫無興趣。

    作爲以理學聞名全國的國立清華,對數學和自然科學感興趣的學生十不存三,其餘皆是文學院學生。

    饒是理學院,亦有太多喜好文人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