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太皓夢中見神君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沅楓字數:3824更新時間:24/06/27 11:47:18
太皓城主縱馬疾馳,猶如黃土高原上的一股疾風,誓要將北峯城的困境甩在身後。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陣突如其來的狂沙,如同千軍萬馬般席捲而來,即便是他這樣的豪傑,也難敵大自然的威力,剎那間,黃沙迷眼,視線模糊,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混沌。
就在這一刻,一陣尖銳的馬嘶劃破了風沙的咆哮,緊接着是沉重的馬蹄聲,踏空的驚慌。太皓的坐騎,一匹忠誠而勇敢的駿馬,也不慎踏進了黃土高原上一個隱祕的陷阱——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隨着一聲驚心動魄的轟鳴,太皓與馬一同跌入了未知的深淵。
風沙漸漸平息,四周歸於寂靜,只留下太皓自己,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與寂靜中,與恐懼和未知對抗。坑壁粗糙,黃土的腥味混雜着馬匹的喘息,太皓強忍疼痛,摸索着四周,心中卻異常清醒:這或許是上天對他的又一次考驗,北峯城的水困尚未解,自己又陷此絕境,但真正的英雄,不就是在逆境中尋找生機嗎?
他輕聲喚馬,那匹忠誠的夥伴也奇跡般地迴應,雖身處困境,卻更加堅定了彼此間的信賴。太皓緩緩站起,藉助坑壁的凹凸,一點點攀爬,心中默唸:“北峯城的百姓在等待,我太皓,怎可輕言放棄?”
然而,這坑洞深邃如龍潭虎穴,加之連日操勞,太皓城主的體力已近極限,縱使他意志如鋼,卻也無法撼動這自然造化的銅牆鐵壁。坑壁之上,砂石漸變爲滑膩的泥岩,任憑他如何掙扎,也只是徒增幾道血痕,彷彿是大地對他無聲的拒絕。他苦笑一聲,道:“天不絕人之路,卻也不易行,此路不通,吾當另尋他徑。”於是,他拼盡力氣,向着那如夜空中一輪明月般遙遠的洞口呼救,聲聲“救命”在坑中迴盪,卻如石沉大海,未得迴響。
夜幕降臨,星辰點綴蒼穹,而太皓被困坑底,飢渴與疲憊如暗夜的陰影,逐漸侵蝕他的意志。四周靜寂,唯有風聲與心跳相伴,太皓終是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癱坐在地,恍惚間,眼前浮現出北峯城百姓的笑臉與期盼,一股不甘與責任涌上心頭,但身體卻已不聽使喚,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沉入了睡眠之中,彷彿是大地母親溫柔的懷抱,暫時撫慰了這位英雄的疲憊與無助。
太皓沉入夢鄉,夢境與現實交錯,他彷彿置身於那個深邃無垠的土坑,周遭的一切變得模糊而又奇異。正當夢境與現實的界限快要消融之際,一陣低沉而悠遠的呼喚穿透夢境的迷霧,如波濤拍岸,一次次衝擊着他的耳膜:“太皓、太皓……”
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讓他驚異非常。一位前所未見的神祇矗立於前,那神祇形貌奇特,擁有八首八面,虎軀之上,八足八尾錯落有致,渾身上下覆蓋着青黃相間的鱗片,在夢境的光影中閃爍着神祕而強大的光澤。其威嚴的姿態,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太皓心中驚詫不已,卻也保持着鎮定,他挺直了腰板,以城主之儀問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於夢中召喚我名,有何要事相告?”
那神祇微微一笑,聲音如春水般溫潤,又似山間清泉流淌:“吾乃天吳,掌管天地間江河湖海的水流之神。你的誠心與執着,引我前來。北峯城之難,水源之困,我已悉知。你心繫百姓,情深意重,故特來助你一臂之力。”
太皓聽聞此言,心中涌動着難以言喻的激動與感激,他連忙拜謝:“神祇若能助我解決北峯城之水源之困,太皓與全城百姓將永銘此恩。”
天吳微微頷首,八首齊聲,言辭中透露着力量與智慧:“北峯之難,非人力所能及,但合天人之力,或可一試。北峯之下,有古水源未被發掘,你需依我所示,尋得此水源,以巧計引之,方能解燃眉之急。切記,順應自然,方得水潤萬物。”
太皓心懷虔誠,再三追問,語帶迫切:“敢問神君,那遺世獨立的古水之源,究竟匿於何方?”
天吳輕揮八袖,仿若帶動九天風雲,淡然一笑,道:“勿需多言,隨吾步履,自見分曉。”
言罷,太皓緊隨其後,踏入幽暗坑洞的深淵之旅。他們行進間,四周景象漸變,似穿越時空,未知之途漫長無際,卻步步生奇。不知歷經幾許曲折幽徑,眼前豁然開朗,一汪碧波清池映入眼簾,池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仿若仙界瑤池遺落人間。
天吳手指池水,語氣中帶着幾分莊嚴與驕傲:“此水源於西陲崑崙絕頂,匯聚千年雪水,萬載冰泉,其量之豐,足可滋養北峯城民,歷萬世而不竭。此地,便是你所求之水源,亦是北峯命脈所在。”
言畢,天吳輕拂八面之風,霎時間,頭頂厚重的土石彷彿被無形之手輕輕揭開,化作一片空靈透明,北峯城的繁華景象如畫卷般展現於太皓眼前。城中人來人往,喧囂不息,卻無人知曉腳下隱藏着如此神蹟,一股強烈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油然而生於太皓胸臆之間。
太皓仰望這神奇的一幕,心中激盪不已,彷彿窺見了命運的轉輪與天地的奧祕。他深知,眼前這一池活水,不僅是北峯城的希望,更是他肩上不可推卸的重擔。
太皓驀然回首,卻發現天吳神君已蹤影杳然,唯餘谷風輕送,似帶着天地間最古老的低語。空中緩緩流淌下幾句飄渺而富含哲理之音,如同穿越雲霧的晨鐘暮鼓,震顫着太皓的心絃:
“水之源,不獨存於崑崙之巔,亦藏於人心深處。如能悟得循環往復、自然共生之理,水源不涸,城池永寧。正如北峯之下,潛流靜淌,不顯於世,卻育萬民,潤物無聲。世人常求於外,忘尋內心之泉,殊不知,心若明鏡,萬物自現,水源亦然。”
這番話語,如同古潭深水,讓太皓心頭泛起層層漣漪。他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尋找,不僅僅是對外物的探索,更是對內心世界的深刻洞察與自我覺醒。守護水源,亦是守護心中的那份純淨與智慧,讓生命之河在心田與世間共同流淌,生生不息。
太皓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仍身處巨坑之內,周身溼冷,寒意透骨。原來,夢境與現實的界限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模糊了邊界。雨幕如傾盆之水,自天際傾瀉而下,將整個世界包裹在一片朦朧之中,黃土高原的溝壑之間,彷彿霎時化作了波濤洶涌的海洋。
雨勢愈演愈烈,直到次日清晨,仍未有絲毫停歇。巨坑之中積水漸深,太皓與他的坐騎,彷彿被命運之舟託舉,竟在這突如其來的洪流中找到了脫困之機。水位高漲,最終將他們緩緩托起,順着坑壁的天然通道,漂流而出,重見天日。
太皓抓住這難得的機遇,藉着水流之力,一躍而上,穩穩騎上那匹忠誠的戰馬。馬兒彷彿感應到主人的決心,縱身一躍,便如離弦之箭,衝破雨幕,踏上了歸途。沿途,雨水洗淨了他們身上的塵土,也彷彿洗去了先前的挫敗與絕望,賦予了新的希望與力量。
隨着第一縷曙光刺破雨幕,太皓與馬匹的身影漸漸清晰,他們如同從風雨中歸來的英雄,回到了北峯城。城門開啓,迎接的不僅是疲憊的旅人,更是一位懷揣着希望與智慧的領路人。
太皓城主踏入衙門的瞬間,一股不凡的氣息隨之瀰漫,幾位參軍聞聲而至,其中符勇急切問道:“太皓城主,您昨日神祕失蹤,全城上下皆爲您擔憂,您究竟何往?”
太皓城主目光深邃,彷彿攜帶着從夢境帶回的祕密,緩緩言道:“昨夜,我得遇奇緣,於冥冥之中,受天吳神君指點,得知北峯城之下,竟掩藏着一處未被凡塵觸及的水源。此乃天賜之機,我輩豈能錯過?速速召集強壯衙役,隨我前往探查,解救城中百姓於水涸之苦。”
池龍參軍聞言,面露疑惑之色,半信半疑地問道:“城主所言,若非戲言,實乃天方夜譚。北峯城黃土之下,怎可能藏水?這豈不是違背了我們世代的認知?”
太皓城主正色道:“池龍參軍,天意難測,神明之言,猶如明燈指引迷途之人。昔日種種不可能,今日或將改寫。本官意已決,還望各位勿疑,共襄此盛舉。”
六位參軍對視一眼,雖心中各有波瀾,卻也知太皓城主素來英明,斷不會無的放矢。於是,帶着幾分敬畏與好奇,遵照太皓城主之令,迅速集結起一隊精壯衙役,浩浩蕩蕩跟隨太皓,踏上了探尋水源的神祕旅程。
隊伍行進間,風雨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變革,漸漸停歇,彷彿整個天地都在屏息等待,見證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太皓立於黃土街道的中央,周圍是熙熙攘攘的官兵與衙役,他閉目凝神,腦海中昨日夢境中的畫面漸漸與現實重疊,那清泉之源,似乎正靜靜地躺在腳下這片看似平凡的土地下。他睜開眼,目光堅定,指向腳下的土地,對環繞四周,手持鐵鍬、滿懷疑惑的衙役們沉聲道:“此地,便是夢中神啓之水源所在。動手吧,不必遲疑。”
符勇聞言,面容緊繃,急促上前,低聲勸阻:“太皓城主,此舉非同小可,此路修建不易,一旦挖掘而無果,不僅損毀道路,更傷民心,屆時城主您將如何向北峯百姓交代?”
太皓城主沉默片刻,他的目光穿透塵埃,望向遠方那片等待滋潤的黃土地,心中涌動着一股不容退縮的堅決。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挖!本城主一言既出,無論結果如何,一切責任由我承擔。爲了北峯城的未來,我們必須冒險一試。”
衆衙役聽聞此言,心中雖有顧慮,但被太皓城主的堅定與擔當所感染,紛紛振奮精神,鐵鍬破土之聲此起彼伏,塵土飛揚中,一場關乎北峯城命運的挖掘開始了。百姓們聞訊而來,圍聚在旁,或期待,或擔憂,但空氣中瀰漫的,更多是一種對改變現狀的渴望與對未來的憧憬。
夜色如墨,星輝黯淡,太皓城主矗立於坑窪不平的挖掘現場,目光穿過深邃的夜,滿是疲憊卻依舊堅毅。鐵鍬與泥土的摩擦聲漸稀,直至沉寂,而那夢寐以求的清泉卻未現蹤跡。一絲疑惑與自責悄然爬上心頭,但他深知,進退維谷之間,唯有前行,方能尋得轉機。
及至更深,一支兵馬疾馳而至,鐵甲閃耀着冷冽月光,他們是城主祕密召集的精銳之士,以更爲專業的手法接過挖掘的重任,誓要在這無盡的黑土下開闢出希望之河。
次日晨光初破,士兵們滿懷期望再續前掘,然而,日頭西斜,汗水與泥土交織,卻仍舊未見水源之跡。太皓城主的堅持,如同逆風揚帆,不僅在官員間掀起了波瀾,更在民間引發了漣漪,質疑與困惑如同烏雲籠罩北峯城。
於百姓之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挺身而出,聲音滄桑而有力,道:“老朽行年已高,在北峯城度過了幾十個春秋,耳聞目睹之事無數,卻從未聽聞也未曾相信,這乾涸的北峯之下能有活水涌現,此等異想天開,莫不是對天地造化的誤解?”話語間,既有歲月的沉澱,亦不乏對未知的質疑。
面對質疑與挑戰,太皓城主心潮澎湃,卻面不改色,他深知真正的英雄之旅,往往伴隨着孤獨與不被理解。此刻,他不僅是尋找水源的領航者,更是信念與決心的守望者,誓要在絕望之中,開鑿出希望的綠洲。
然而,命運的織錦似乎偏愛於編織曲折,又過了兩日,鐵鍬與汗水的交響樂不曾停歇,卻未奏響水源的歡歌。太皓城主與衆士兵,猶如沙漠中的行者,越是渴望綠洲,眼前卻越是漫漫黃沙,無邊無際。每一鏟下去,都是對信念的拷問,每一滴汗水,都似在訴說着不屈與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