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衙門內太皓逃脫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沅楓字數:3848更新時間:24/06/27 11:47:18
太皓聞聲,心中暗自一凜,正欲上前澄清誤會,卻見那幾名衙役早已迫不及待地闖入院落,個個面色嚴峻,目光如炬。那老叟腳步匆匆,徑直走向院中的水缸,用力掀起水缸蓋,一股清新溼潤的氣息撲面而出,缸中盈盈清水在晨光下泛起粼粼波光。老叟見狀,面色陡然一變,激動地指着水缸大聲呼喊:“證據確鑿,就在裏面!”
他逐一揭開另外兩個水缸的蓋子,三缸滿滿的清水映入衆人眼簾,老叟咬牙切齒,瞪圓了眼睛,對衙役們道:“官爺們瞧瞧,這滿滿當當的三大缸水,怎還能狡辯未偷?”
七郎娘見狀,面露驚愕之餘,心中已然明白過來,定是太皓昨晚爲了緩解家中用水之困,冒險去打水所致。她焦急地望向屋內,心中暗自祈禱太皓能夠安然無恙,同時也在思忖如何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太皓見勢不妙,迅速整理衣袂,疾步走出柴房,面對幾名衙役,他從容不迫地拱手一揖,朗聲道:“諸位官爺,這水缸裏的水,實乃在下昨夜所打,與阿姐一家毫無瓜葛。”
衙役中爲首者目光犀利,上下打量着太皓,厲聲質問:“你又是何人?膽敢私取官水?”
太皓坦然答道:“在下太皓,乃是江湖遊俠,昨日自突厥而來,準備前往千風城。途經此地,目睹阿姐家境艱難,家中男子皆已不在,故心生惻隱,擅自替他們解決了燃眉之急。”
另一名衙役聽聞此言,疑竇叢生,又問:“你自突厥而來,又要前往千風城,行走江湖,卻不懂得各城規法,擅取官水,此事該如何處置?”
太皓昂首挺胸,坦然道:“在下雖不明此地法規,卻深知人之常情,若有冒犯,甘願接受懲罰。”
幾名衙役聞聽此言,相互交換了幾許微妙的眼神,爲首的衙役面無表情地宣佈:“無論你來自何方,去往何處,既然觸犯了我北峯城的律例,就必須爲此負責。跟我走一趟吧!”
話音未落,兩名衙役便大步上前,粗魯地扣住了太皓的胳膊。然而太皓並未反抗,任由他們鉗制住自己。
七郎娘見狀,心急如焚,趕忙奔至衙役面前,苦苦哀求:“官爺,您行行好吧!這位太皓公子完全是出於好心,求您網開一面,饒過他這一次吧!”
然而,幾名衙役對此視若無睹,鐵面無情地將太皓押解而去,只留下七郎娘在門前悲泣無助,望着太皓消失的方向,心中滿是愧疚與不安。
幾名衙役強行將太皓押送至北峯城的衙門,那衙門坐落在城西一隅,透過清晨的微光,太皓清楚地看到,這座衙門與其說是官府,倒更像是歷經風雨侵蝕的廢墟。牆體剝落嚴重,灰白的磚石裸露在外,縫隙間滋生着叢叢青苔,宛如一幅蒼老的水墨畫,描繪着歲月的無情與滄桑。門樓上的牌匾字跡模糊,只能隱約辨認出“北峯城衙”四個字,被風霜打磨得失去了原有的威嚴。
進入衙門之內,庭前的石獅子表面佈滿了斑駁的裂痕,失去了往昔的威猛氣勢,顯得疲憊而寂寥。院中的青石板路上,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唯有那根孤立的旗杆,仍舊掛着一面破舊不堪的旌旗,在風中瑟瑟作響,彷彿在訴說着衙門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落寞。
大堂內,樑柱傾斜,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陽光穿過破損的瓦縫,灑在廳內,光影斑駁,映襯出滿堂的陳舊器具與案牘,無不瀰漫着一股濃重的黴味與頹廢氣息。太皓環顧四周,心中暗自感嘆,這座衙門就如同北峯城的縮影,外表破敗不堪,內在卻又滿載着百姓的苦楚與期盼。
幾名衙役如狼似虎般將太皓推搡至公堂中央,那公堂上高懸的“明鏡高懸”牌匾因年久失修而微微搖晃,似乎在無聲地訴說着世間的不平。太皓被鐵鏈束縛,硬生生地站在冰冷堅硬的青石地板上,等待着未知的命運裁決。一個時辰過去,陽光從窗戶的破洞中緩緩移動,留下一地斜長的光影,猶如時間悄然流逝的痕跡。
直至日頭正當午,堂外銅鑼三響,一名身着深藍官袍的官差才氣喘吁吁地疾步走入公堂,他的身影在熾烈的日光照射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現出幾分緊張而又匆忙的氣息。他正是北峯城司法參軍伍正,伍正五官剛毅,眉宇間流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決斷,甫一登堂,便迅速整冠正襟,朗聲道:“本官伍正,因城主與衆將領外出未歸,今日由我暫代審案。堂下之人何名,所犯何科?”
聞聽此言,一名身形魁梧的衙役立刻上前一步,抱拳稟報:“參軍大人,此人喚作太皓,涉嫌竊取官署水源,觸犯律法。”
伍正聞聽“偷水”二字,面色陡然一沉,雙目精光一閃,厲聲道:“偷盜官水,此乃關係民生的大事,按律當處以重擊五十,即刻收押大牢!”話語擲地有聲,猶如雷霆炸響於空蕩蕩的公堂之中。
然而,太皓並未因此而懼怕,反而挺胸擡頭,目光堅定,向伍正申辯道:“伍正參軍,請聽在下一言。在下確乎取用了官水,然此舉並非爲了一己私利,實則是爲了緩解城中百姓飲水之困,所取之水未曾挪作它用,亦未流入他人囊中,只求能解燃眉之急。望參軍大人明察秋毫,莫讓一心爲民者蒙受不白之冤。”
伍正冷眼瞧着眼前這位氣度非凡的男子太皓,眉宇間透出一股沉穩而傲然的氣質,心中暗忖:“此人言辭犀利,看似胸有成竹,卻不知是真是假。”他凝聲質問:“太皓,你這是要公然抗我北峯城之令,挑戰律法尊嚴麼?”
太皓凜然不懼,眼中閃過一絲悲憫與堅毅,迴應道:“伍正參軍,北峯城百姓的艱辛困苦,滿城皆知。如今你竟因我取了幾缸救命水,便欲嚴懲於我,實乃過於苛刻。你要明白,在這茫茫荒漠之地,每一滴水都如同黃金般珍貴,關乎萬千黎民生死。”
伍正神色一凜,厲聲道:“在我北峯城,竊水者即盜取生命,無論大小,均視爲死罪。你今日此舉,已觸犯天條人律!”
太皓挺直腰桿,擲地有聲:“在下雖遠離廟堂,但昔日確實曾在朝中任職,位列玄呈皇帝駕崩前欽點的八大攝政大臣之一。此番途經貴地,正是要趕往千風城面見聖上,將北峯城的疾苦現狀如實稟報,力圖改變這一惡劣境況。”
聞得此言,伍正臉色稍變,卻又冷笑一聲:“哼,玄呈皇帝之事,早已是塵封歷史,你若以爲以此虛言能誆騙我等,那可真是看錯了人。”他揮手示意,一臉不屑地對身邊的衙役下令,“速速將此人收押大牢,莫要再在此胡言亂語!”
衙役領命,卻又遲疑地詢問:“伍正參軍,是否還要施以鞭刑再行收押?”
伍正眼神一寒,話語中滿是決絕:“打,當然要打,重重的打,五十棍子不留情,讓他記住這北峯城的規矩。之後,再將其投入大牢,讓他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爲!”隨着話音落下,整個衙門內瀰漫起一片肅殺之意,彷彿預示着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此時,一旁站着的另一位衙役面帶憂慮,恭敬地稟報:“伍正參軍,今日據牢中的獄卒所言,牢裏那些囚徒,已有一半凋零離世。其遺體均無人問津,無人領走。所以卑職特來詢問參軍,是應當就地焚燒,還是依照舊例,將遺體送往城外的亂葬崗?”
伍正道沉思片刻,緩緩開口:“給他們留個全屍吧,拉到城外去。”
此言一出,太皓心中一凜,暗忖自己若是真的被投入那陰森的大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難以再見到明日的陽光。
於是,他鼓起勇氣,再次向伍正道開口:“伍正大人,你當真要一意孤行,將我關入大牢嗎?”
伍正道聞言,眉頭一皺,不悅地反問道:“你是在質疑本官的決策嗎?本官早已決定,定要依法將你拘押。”
太皓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在下本不想與各位爲敵,更不想在此地動武。但你們若執意如此,那也別怪在下無禮了。”
說罷,他猛地運力,將身上束縛的鎖鏈掙得咯咯作響,瞬間掙脫開來。幾名圍在一旁的衙役見狀,立刻衝上前來想要制止,但太皓身手敏捷,力量驚人,只幾招便將他們一一打倒在地。隨後,他身形一縱,便消失在了衆人眼前,只留下一陣塵土飛揚。
眼見太皓身形閃現,宛如流星劃破長空,剎那間消失在視野之外,伍正面色鐵青,怒吼一聲:“速速追趕,不得有誤,務必捉拿歸案!”他的話語如雷霆炸響,激起在場衙役們的一片緊張喧囂,他們紛紛拔腿狂奔,沿着太皓離去的方向追蹤而去。
太皓心懷慈悲,因此對那些窮追不捨的衙役生出殺意,畢竟他們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子弟,投身行伍,奉公守法,非江湖草莽之流。他深知這些官兵同樣承受着北峯城艱苦生活的煎熬,故而不忍下手。
與此同時,北峯城的另一角,司兵參軍陸反接到伍正緊急通報,得知太皓堂而皇之地從公堂逃脫,頓時臉色劇變,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立即振臂一揮,急促地下達了一系列嚴密封鎖城門的指令,要求全城佈防,嚴格盤查過往行人,務必將太皓緝拿歸案。
此刻,太皓內心更是焦急萬分,他深知自己一旦被捕,不僅自身難保,更會牽連到恩人七郎一家。七郎一家對他有恩,他曾許諾定要護其周全。爲了避免連累無辜,太皓強忍着疲憊,咬牙避開七郎家的方向,選擇了一條小路逃遁,獨自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與追捕。
太皓在正午烈日之下,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疾步穿行在狹長曲折的小巷中。陽光如金線灑落,映照在他堅毅的臉龐上,汗水滑過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尤爲英勇不屈。背後,追趕者的腳步聲如同夏日雷鳴,步步緊逼,敲擊在他的心頭,催促着他加快步伐。
正當危機迫在眉睫之際,太皓眼尖地捕捉到了前方一個轉折口,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衝向那裏,旋即轉身拐進了左側一戶普普通通的民居。此時,陽光正好照射在門前老舊的對聯上,熠熠生輝,給這個普通的院落增添了幾分歲月的滄桑。
太皓果斷地推開半掩的木門,步入其中,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陽光穿透瓦縫,灑落在安靜的庭院中,映照出屋內的傢俱擺設,一切顯得那麼平靜和諧。他斂聲屏息,悄無聲息地倚靠在門後,警惕地聽着門外追逐者的動靜,希望能在這家民居中找到暫時的庇護,同時也極力避免打擾到這家善良的住戶,讓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公子,您這就到了,怎的不進來坐坐呢?”一聲甜膩入骨的柔喚在耳邊響起,猶如黃鸝初啼,引人側目。太皓聞聲回首,只見堂屋門外,一名身姿曼妙的紅裳女子倚門而立,她一身鮮豔的紅色紗衣隨風輕曳,勾勒出萬種風情,明媚的眼波流轉,盡顯嫵媚撩人。
太皓心下一驚,深知此刻的狀況容不得半點疏漏,萬一被門外如狼似虎的追兵察覺,不僅自己性命堪憂,也會連累這名不明真相的女子。他疾步上前,出手迅疾而輕柔,一把捂住了女子欲開口的朱脣,低聲道:“姑娘勿言,事態緊急,切莫暴露了行蹤。”
太皓小心翼翼地引領着那女子步入房中,房內的景象印證了他的猜測。房間佈置得極爲奢靡豔麗,軟玉溫香,羅帳低垂,檀香繚繞,牀榻邊掛着粉色薄紗,牆上掛滿了仕女圖,角落裏擺設着精緻的妝奩與銅鏡,一切無不透露出此處乃是一處青樓佳人的閨閣。太皓心中不禁感嘆,原來這名女子竟是這北峯城中的一名娼妓,生活在這浮華背後的煙柳之地,卻意外成爲了他此刻唯一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