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兩盜賊公堂聽審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沅楓字數:3051更新時間:24/06/27 11:47:18
    牛興在魚泓的斥責聲中,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瞬間面色蒼白,雙膝一軟,急忙跪倒在魚泓面前,聲音顫抖地辯解道:“城主饒命,是我一時貪心忘記了報官,但我發誓,我一沒偷二沒搶,這些金條都是那個阿鹿主動給我的啊。”

    魚泓冷冷地看着他,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你雖然沒有直接偷搶,但你收受了贓款,這也是犯罪。”說完,他將目光轉向太皓,目光中透出一絲審視:“太皓副將,你真的不知道這些金條的來歷嗎?”

    太皓迎着魚泓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下官確實不知。”

    魚泓微微頷首,隨即向一名站在旁邊的衙役吩咐道:“你去牟府一趟,將牟家兄弟請到這裏來。”

    衙役應聲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公堂之外。

    太皓在一旁看着這一切,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疑惑。他不禁猜想,魚泓究竟是如何知道這些金條與牟家兄弟有關的呢?其中是否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魚泓似乎看出了太皓的疑惑,他拿起一塊金條,向太皓解釋道:“九土城的金條都是各商戶自家精心煉製,他們爲了區分彼此,會在金條上刻下獨特的記號。”他指着金條的一個角落,“你看這裏,隱藏着一個‘牟’字,這便是牟家的標誌。”

    太皓接過金條端詳,果然在金條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微小的“牟”字,刻痕細膩,顯然是出自匠人之手。

    魚泓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這些帶有牟家標誌的金條爲何會出現在你的房間中呢?”

    太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他搖了搖頭,坦誠地說:“這的確讓我感到十分費解。”

    魚泓的目光轉向了牛興,他的聲音中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牛興,你是客棧的掌櫃,你應該記得太皓副將的房間上一個住客是誰吧?”

    牛興在魚泓的逼視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努力地回憶着,但顯然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容易找到。他猶豫着開口:“太皓副將的房間……上一個住客是……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得難以聽清。

    阿鹿見牛興回答不出來,他急忙恭敬地對魚泓說道:“回城主,太皓副將的房間之前一直是空着的。那是雪蓮居最好的一間房,一直是爲官府的官員們準備的。已經空了兩個月了,兩個月前是上一任副將住在裏面的。”

    牛興聽了阿鹿的回答,頓時如夢初醒,他急忙點頭附和:“沒錯沒錯,是之前的副將住的。”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慶幸,似乎爲找到了這個答案而感到欣慰。

    魚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瞥了牛興一眼,冷冷道:“牛興,你老實交代,那十五根金條你藏到哪裏去了?本官立刻派衙役去取。倘若能如數找回,你的罪名或許還能減輕一些。”

    此言一出,牛興彷彿被晴天霹靂擊中,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順着臉頰滑落,顯得格外狼狽。他顫抖着聲音,艱難地開口:“妹夫……不,城主……那些金條,現在應該已經……在東城駱家的庫房裏了。”

    “駱家?”魚泓眉頭緊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昨晚才得到金條,今天就輸得一乾二淨了?這怎麼可能!”

    牛興急忙辯解道:“我……我只是想玩幾把,沒想到越玩越大,最後……最後十五根金條全都輸給了駱家。”

    魚泓聞言,怒不可遏:“你……你真是無法無天!竟然敢將如此鉅額的金條拿去豪賭!你等着坐大牢吧!”他的聲音在公堂內迴盪,充滿了威嚴與憤怒。

    聽到“坐牢”二字,牛興彷彿被雷擊中,瞬間癱軟在地。他涕淚橫流,連聲求饒:“妹夫饒命啊,妹夫!你千萬不能讓我坐牢啊,我求求你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魚泓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牛興,你不要在這裏攀親戚。這件案子,本官需要迴避,會交由司法參軍代爲審理。至於他會如何處置你,就不是本官能決定的了。”他的語氣冷漠,彷彿在談論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

    牛興聞言,更是驚恐萬分。他掙扎着爬到魚泓腳邊,緊緊抓住魚泓的衣袍:“城主,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要是進了大牢,我妹子也會受到牽連的。你忍心看她受苦嗎?”

    魚泓一腳踢開牛興的手,厲聲道:“你最好別提你妹子!這些年來,你打着本官的名號在九土城爲非作歹,本官早就想收拾你了。你要是真進了大牢,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本官絕不會插手救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太皓站在一旁,靜靜聽着魚泓與牛興的對話,內心不由得涌起一種複雜的情緒。在他之前的認知中,魚泓一直是一個貪贓枉法、與“四大家族”勾結的腐敗官員,無數次的受賄與行賄讓他對魚泓充滿了鄙視與不屑。

    然而,此刻的魚泓卻讓他產生了錯覺。在審理牛興的過程中,魚泓所表現出的大公無私、嚴謹細緻的態度,與他過去所瞭解的魚泓判若兩人。太皓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一直以來都誤解了魚泓?也許他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腐敗不堪,而是一個真正的好官?

    這種錯覺讓太皓感到一陣莫名的震撼。他開始重新審視魚泓,試圖從他身上尋找更多可能的閃光點。然而,內心的疑慮與困惑卻依然難以消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眼前的魚泓,還是繼續保持警惕,等待更多的事實來驗證自己的判斷。

    此時,一名衙役領着一名中年男子走進公堂,魚泓的臉上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他急忙向衙役吩咐道:“快,快搬把椅子來,讓牟主事坐下回話。”

    衙役不敢怠慢,迅速搬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名男子的身邊。然而,那名男子卻並未立即坐下,而是恭敬地向魚泓拱手道:“魚泓城主,不知您讓我來有何事啊?”

    魚泓笑着迴應道:“沒什麼大事,牟主事,你先看一看,這些金條可是你們牟家的?”說着,他示意一名衙役將那個打開的錦盒送到那男子眼前。

    那男子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肯定地點頭道:“不用看了,這就是我們牟家的東西。這錦盒是城西的辛大打造的,這種錦盒只有我們牟家會在他那裏定製。我一眼便看到這金條上我牟家的印記,這就是我們家的。”

    魚泓聽後,眉頭微皺,繼續問道:“可是這些金條是在太皓副將的房間裏搜出來的,你們最近有發現丟失金條嗎?”

    那名男子並沒有急於回答魚泓的問題,他轉而面向太皓,神態恭敬地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新到任的太皓副將吧?太皓副將,久仰久仰,草民牟大郎,在此有禮了。”

    太皓看着他,淡淡道:“我已聽說了你們的名號,你是牟大郎,那麼牟二郎沒有來嗎?”

    牟大郎回答道:“家弟還在府中處理一些緊急事務,因此這次只有草民前來。”

    太皓凝視着牟大郎,語氣嚴肅地問道:“牟大郎,你說說這些金條是怎麼回事?”

    牟大郎微微一笑,回答道:“這些金條當然是我們孝敬太皓副將的,這是給太皓副將的貢金。前兩天我們便已經將它們放到了太皓副將的房間裏。”

    然而,太皓卻冷笑一聲,厲聲道:“牟大郎,你這可是公然行賄朝廷命官,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說出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鄙視,似乎在爲牟大郎的無知和膽大妄爲感到震驚。

    牟大郎聽到太皓的話,頓時驚愕不已。他顯然沒有想到,在九土城這個官匪一家的地方,竟然會有太皓這麼一個如此清廉、不受賄賂的官員。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和理解。

    魚泓見勢不妙,急忙起身,一把將太皓拉到公堂的一角。他壓低了聲音,謹慎地對太皓說:“太皓副將,牟家在九土城的地位非同小可,不僅是納稅大戶,更是我們所有官兵的金主。你這樣直接質問牟大郎,恐怕不妥。”

    太皓剛想反駁,魚泓卻已經轉身回到了案桌前。他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對牟大郎說:“好了,牟主事,本官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你先回去,等本官和太皓副將再仔細研究一下案情,有了結果會通知你的。”

    太皓心有不甘,他本能地想叫住牟大郎,繼續追究他的行賄之罪。然而,他畢竟只是一個守城副將,無權干涉司法審判。在魚泓的催促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牟大郎從容離去,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懣。

    牟大郎的身影剛消失在公堂之外,魚泓便立刻轉身對太皓低聲說道:“太皓副將,這些金條你就收下吧。既然是在你的房間裏搜出來的,這金條自然應當歸你所有。若是你堅持不收,那這案子可就難以繼續審下去了。畢竟,沒有失主的金條,我們又怎能斷定是阿鹿和牛興他們兩個偷的呢?”

    他的聲音中透着一絲懇切與無奈,似乎在爲案件的複雜性而感到煩惱。然而,在這看似合理的解釋中,卻隱約透露出一種不可言說的陰謀與算計。太皓聽後,心中不禁一陣冷笑。他明白,魚泓這番話,不過是在爲他自己的貪慾找藉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