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沉默中暴發

    “噓！可別張揚！”

    另一個人趕緊捂住小眼睛男人的嘴，狠狠瞪了他兩眼，隨後將人按在桌子下說道：

    “誰還不知道這事了？夙幽早就傳開了！不過沒人敢提！你忘了江老爺子了？那位可是渡劫期巔峯！這次閉關十多年衝飛昇期，小心他出關取你狗命！”

    小眼睛男人一聽，也不用別人替他捂嘴，自己給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兩隻眼睛瞪的老大，深怕發出一點聲音。

    江憐馨有些無措，但很快就被掩飾起來，握着冰晶四葉草的草微微收緊，又鬆開。

    洛衡上去走了個過場，送的是一盒千年份的肉蓯蓉，手中骨扇搖的風流倜儻，微微一笑就讓周圍的女眷心動到情不自禁咬手帕。

    袖子突然被人拽住，洛衡笑着將其扯回，轉過身，微笑看着江憐馨。

    “誒，洛衡，知州他……”江憐馨還是沒忍住叫住了洛衡。

    江家主臉色不虞，雖沒說什麼，可面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顧知洲勇敢飛，出事洛衡背。

    洛衡心底的小人不自覺想起這麼句箴言，認命的替顧知洲打起圓場。

    “他啊，不能吃辣，方纔和我打賭，吃了一口辣醬，這會兒已經回去喝水了，不用擔心。”

    “那，那好吧。”

    顧知洲不能吃辣？

    江憐馨心底冷笑一聲。

    要是之前她可能會信，可方纔的小廝才和她彙報，顧知洲面不改色吃了兩筷子辣食，不僅不覺得辣，還說他們家廚子換人了！

    真是搞笑。

    不過，洛衡的理由雖然牽強，卻也替她解了圍，起碼暫時不會再有人議論她和顧知洲的婚約。

    回到席位上，顧知洲立馬圍在洛衡身邊：“洛衡洛衡，我看江憐馨把你拉住了，她問你什麼了？”

    洛衡優雅的端起茶盞抿上一口，發覺有些涼了，伸手將茶遞給顧知洲，眼神示意。

    顧知洲秒懂，接過茶杯，恭恭敬敬的添上新茶，“溫的，喝！”

    洛衡挑眉接過喝上一口，“其實也沒說什麼，就問你爲什麼走那麼快，連句話都不和她說。”

    顧知洲瞪大眼睛，晃了晃洛衡的袖子，迫不及待的問道：“那你呢？你怎麼回的？”

    “我說你吃了辣食，嗓子冒煙，忙着回來飲茶解渴。”

    “啊？”顧知洲錯愕，“不是，這多……”假啊！

    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有小廝拖着一個大號紫砂壺來，“少主吩咐特意送來茶水爲顧少主解渴！”

    顧知洲瞠目結舌！

    眼看着小廝把自己面前的靈食撤走，然後“咚”一聲，將一大壺茶放下，拿出大號茶杯倒上半杯，微笑看着他：“顧少爺，喝吧！”

    顧知洲在注視下，喉結滑動，艱難吞下一口唾沫，顫抖着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等他將嘴裏的茶咽下去，小廝飛快再次重複先前的動作，“顧少主，請！”

    顧知洲自知理虧，不好拒絕，硬氣的再次一飲而盡。

    然後再倒，再飲，再倒，再飲……

    周而復始。

    顧知洲機械的重複手裏的動作，眼睛裏的光逐漸渙散，直到一壺茶畢。

    小廝微笑着將撤走的吃食重新上回桌，還貼心的對顧知洲說道：“顧少主，這些都是少主特意吩咐過的菜式，不辣，望少主吃的開心！”

    “呵，呵呵……多謝你們少主特意關照，多謝……呵……”顧知洲撐的挺起小腹，笑的比苦的還難看。

    等到小廝走後，江卿虞毫不猶豫豎起大拇指：“真男人從不說拒絕！”

    洛衡搖着骨扇，笑的一臉幸災樂禍。

    顧知洲奮起，拍案而起：“你還笑！？”

    洛衡無辜臉：“我爲什麼不能笑？”

    “你該笑嗎？”

    洛衡：“……我不該笑嗎？”

    顧知洲目光幽怨，看着洛衡，那模樣活像看早出晚歸的丈夫。

    “好吧好吧，我天生嘴角上揚，我剛剛沒笑！”洛衡甘拜下風。

    白潯笑而不語。

    對於他們這種相處方式，他倒覺得頗爲舒適。

    早年他看過一本遊記，遊記的作者將這種友情命名爲“損友”，又損又友，相當形象。

    這邊吵吵鬧鬧，另一頭江憐馨卻不好過。

    應付完了前面的女眷來賓，她疲憊的回到後院，剛入院門，白姨娘就在院口等候。

    她疑惑的喚了聲：“娘？”

    白姨娘沉着臉，未應。

    突然想起來白姨娘從來不讓她叫她娘，而是必須喊母親，因爲喊娘會讓她覺得自己擔不起江家夫人的臉面。

    江憐馨心下忐忑，七上八下，她走到白姨娘身前：“母親——啪！”

    一巴掌落在臉上，本來水嫩白皙的臉頓時紅了一片。

    巴掌印在右側臉頰，火辣辣的。

    江憐馨雙目陡然失神，聚焦在突出地面的一塊石頭上，感受着臉上的痛意。

    她顫抖着手，緩緩撫上臉頰，眼角晶瑩不自覺滑落。

    她像是在哭，可嘴角卻在上揚。

    她聲線也是顫抖的：“爲什麼？我又哪裏……做錯了嗎？”

    她側着身子，歪着頭，眼中看不清是失望還是難過，更多的或許是失望吧，她質問着。

    “你還不知道錯在哪！？”

    “那敢問母親，女兒何錯之有？”江憐馨半步不讓，回嘴道。

    “好好！你還敢頂嘴了？”白姨娘氣的臉上的肉顫了顫，丹鳳眼和大紅脣顯得她臉上尖酸又刻薄。

    白姨娘在生下江憐馨後，身材就不復當年，臃腫的身子套上華貴的禮服，彷彿水桶上鑲金邊。

    她指着江憐馨的額頭，點了又點：“你這個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怎麼來的？”

    “是我！是我！要不是我把蘇氏那個賤人的傻子騙進冰淵谷，要不是我無時無刻不在你父親面前說你的好，要不是我不顧一切生下你！你覺得你還能有現在？”

    “我爲你殺了多少攔路的絆腳石？我爲你買了多少天材地寶，爲了你，我的容貌，身材，一切都被拋之腦後！我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你？”

    “憐馨，你要知道，在你父親眼裏，我始終是個妾室，我是爲了你，才拼了命的去討好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