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離岱，妖凰

    老者盯着方望，看了許久，方纔打破沉寂，感慨道：“後生可畏，了不起，如今是怎樣的盛世，可否跟我描述一番？”

    盛世？

    方望想了想，道：“不少前輩跟我說接下來將是堪比大安神朝的盛世，您瞭解大安神朝嗎？”

    總不能直接說這個時代連一位大聖都沒有，太丟人了，這樣說，更容易刺激到對方。

    老者一聽大安神朝，臉上露出笑容，他感慨道：“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我也算是從大安神朝的末年走來，很多事情已經忘記，只記得故鄉的土很軟，那時嚮往飛天，嚮往入海，但後面神朝滅了，人間迎來前所未有的動盪歲月。”

    “那是一個萬族並起，人族最黑暗的歲月，在我的隕落前，方纔看到一絲人族崛起的曙光。”

    方望不由問道：“那是怎樣的黑暗歲月？大聖能否庇護當時的人族？”

    “大聖？呵呵。”

    老者笑了笑，跟着擡步往下走。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方望，在這空蕩蕩的客棧裏，他的目光如同惡鬼一般，麻木之中帶着一絲恨意。

    “大聖，踏着累累白骨所成就的天地階位？他們可不會庇護人族，相反，他們是人族最大的威脅。”

    老者的話令方望皺眉。

    方望詫異問道：“萬族並起，大聖爲何還要迫害人族？”

    老者幽幽道：“因爲大聖並非來自人族。”

    方望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可來自人族？”

    “我自然是！”

    方望連忙說道，要是被當成妖族，揹負罪孽，那可太冤了。

    沒想到，無相無形周天功也會有坑他的一天。

    老者笑了，道：“也是，倘若你是妖族，先前就不會說那些話。”

    方望目送着他走到樓梯下面，與自己相距七步之遙。

    方望開口問道：“還未請教前輩名號。”

    “我的名號……太久遠了，記不清了，我好像叫離岱……”

    離岱？

    方望仔細回想，確定自己沒有聽聞過這個名字。

    老者盯着方望，輕聲道：“後輩，我想跟你做一樁交易。”

    “前輩請說。”

    “找到我的墓地，我會賜你一樁大機緣。”

    “什麼大機緣？”

    方望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詢問道。

    對於古老大能，方望可不會完全信任，大多數傳承都是利益置換，既然是交易，就得問清楚。

    離岱走到一張桌前坐下，他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右手顫顫巍巍的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一件至寶。”離岱回頭看向方望，輕聲道。

    方望皺眉道：“就不能說是功法、神通之類的？”

    有本命寶靈在，他不需要其他的法寶，而且在他看來，法寶、法器乃是身外之物，真正的強大是自身的道行。

    聞言，離岱盯着他，露出詭異的笑容，道：“這件至寶能讓你直接凌駕於衆生之上，顛倒乾坤。”

    “想必得到這件至寶沒那麼容易，而且至寶容易沾因果，比起至寶，我更需要功法。”

    方望不卑不亢道，此番機緣他可不是非要不可。

    離岱沉默。

    方望耐心等待。

    許久。

    離岱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準備出發時再來找我，我會賜伱我最強的功法，價值不弱於那件至寶。”

    方望露出笑容，當即拜謝道：“多謝前輩。”

    說完，他便將神識抽離出去。

    現實中，方望的眼神恢復神采，他將青銅鏡子丟入龍玉戒內，他跟着起身，閃身來到帝海三仙的庭院之中。

    帝海三仙現在每日鑽研通天帝鑑，別無所求，他們的院子總是吵吵鬧鬧，時不時有強大氣息外溢，劍天澤的修士們都已經習慣了，甚至還流傳了傳說，說劍天澤住了三位老神仙。

    帝海三仙的傳說使得方望在大陸修士心中的地位更高。

    方望站在庭院中央，舉目看去，帝海三仙正躺在地上，頭對頭，好似在練某種奇功。

    他走了幾步，俯視排行老三的辰仙，開口問道：“你們可聽聞過離岱這個名字？”

    辰仙見到方望，也沒有立即跳起來，而是有氣無力的問道：“什麼離岱？人名？”

    “嗯。”

    “沒聽說過，大哥，二哥，你們呢？”

    “我也沒有。”

    “我倒是好像聽說過。”

    乾仙翻身而起，他這一起身，宇仙與辰仙的氣息頓時亂了，皆是對天噴了一口逆血。

    兩人連忙爬起來，怒視乾仙。

    乾仙無動於衷，摸着下巴，開始苦思冥想。

    見他在爲方望想事情，宇仙、辰仙只能按捺住憤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方望覺得有趣，這三人老了還能整日打鬧，也算不寂寞。

    “我想起來了，我在一則傳說裏看到離岱之名，蠻荒時期，萬族並起，人爲妖食，曾有人族大巫，橫跨五海，追殺妖凰，壯我人族志氣。”

    乾仙沉吟道，語氣有些猶豫，似乎是在努力回憶細節。

    方望看着他，追問道：“還有呢？”

    “沒了，這只是一處遺境裏諸多傳說之一，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爲那妖凰長得很神駿，活靈活現，彷彿能從牆壁裏飛出來，我至今都記得其姿態。”乾仙回憶着，臉上露出迷醉之色。

    方望無語，一隻妖怪還能讓你這麼着迷，難道化形了？

    辰仙恍然大悟，道：“我也想起來了，那妖凰長着人的上半身，還是一名女子，沒穿衣服，你個王八蛋，竟然惦記到現在，真是齷蹉啊，給我們帝海三仙丟臉！”

    乾仙老臉一紅，梗着脖子，道：“胡說八道，你不也記得？”

    帝海三仙再次開始鬥嘴。

    方望聽了一會兒便失去興趣，然後悄悄離開。

    回到木橋上，方望不再多想，專心修煉。

    先達到破天境再說！

    達到破天境後，他還得融合自身絕學，之前的無相無形周天功耽誤了這個主線任務，下一次突破，他可不能耽誤。

    ……

    方景回來後，時不時便有劍天澤內的劍修切磋，偶爾吹噓自己的生平經歷，不知哪一日，他透露出了風族的存在，引得劍天澤所有修士口口相傳，甚至向大陸各大教派傳去。

    聽聞有一支名爲風族的神祕勢力可能要來劍天澤找天道的麻煩，各大勢力並沒有害怕，反而亢奮起來，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於是，他們紛紛派遣大修士前往劍天澤，同時讓其他弟子出海調查風族。

    自崑崙的設想傳開後，諸多教派達成共識，崑崙定然能成爲聖地，而且崑崙如此大，倘若他們能在崑崙佔據一片土地，亦或者讓自家子弟拜入崑崙內，都有極大的好處。

    三年之後。

    方望睜開眼睛，他看向湖對面，只見一道紅衣身影站在湖對面，遠遠的望着他。

    正是周雪。

    周雪見他睜眼，忽然化爲一道道殘影飛掠而來，眨眼間便落在方望身旁，她跟着轉身，坐在方望身旁，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法真夠快的。”方望輕聲讚歎道。

    周雪瞥向他，笑道：“再快，也逃不過你的眼睛。”

    方望笑了笑，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是因爲什麼事嗎？”

    周雪回答道：“我父親即將迎來大限，我回來送他最後一程。”

    此言一出，方望沉默。

    周雪的養父是方望的四伯方鎮，已經快三百歲，能活到今日，絕對算是長壽之人。

    不只是方望，方望的長輩們修煉天資平庸，至今都無法逾越靈丹境，壽命、精力全靠各種丹藥堆積，大限隨時可能到來。

    方望想到自己的父母，想起他們剩下的陽壽，心裏有些低落。

    “天上仙尊都不能賜人長生？”方望問道。

    周雪微微搖頭，道：“人的壽命都是有命數的，突破境界，會改寫命數，所以修仙有逆天之說，可凡人終究是凡人，皆有自己的命數，強求不得，我能賜給方尋逆天改命之法，本身也是因爲他的天資高於方府其他人，他有這個資格。”

    “所謂長生不死，即便在上界，也很罕見，而且輪迴並非壞事，有我們的氣運影響，他們就算投胎，下一世也能投個好胎。”

    方望沉默。

    周雪跟着說道：“人這一生，其實沒有遺憾，那就差不多了，你別想太多。”

    方望笑道：“我當然不會想太多，畢竟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周雪還以爲他在說自己重生前的那一世經歷。

    她搖頭失笑，不再就此事多說。

    方望開始向她打探離岱的來歷。

    周雪竟然聽聞過離岱之名，她眼神閃爍，道：“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時，已經飛昇了，據說下界誕生了劫難，離岱被仙神們稱爲巫魔，怎麼，你遇到他了？”

    方望沒有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去，同時拿出青銅鏡子遞給她。

    周雪聽後，當即將神識探入鏡內。

    轟的一聲！

    一股氣浪衝開，方望的鬢髮亂舞，他微微眯起眼睛。

    這塊鏡子裏的禁制已經恢復如初，周雪竟然能如此輕鬆的強行衝破，看來實力很是不俗。

    方望沒有打擾周雪，而是靜靜的看着側臉。

    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端賞周雪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