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2、第四聖人

    聖人出，天意殊。

    聖人要殺的人，必死。

    在如今的地球上，聖人就是站在個人武力巔峯的羣體。

    自初代聖人誕生之後，五百多年的時間裏，地球上陸陸續續地誕生過近萬聖人。

    有超過三分之二，隕落在星獸戰爭之中。

    由聖人組成的星空議會，如今是全球最高的權力機構，代表着整個人類的意志和利益。

    成爲聖人，就意味着站在了地球權力的巔峯。

    不成聖，不成功。

    當傑澎聖人，海京城內強者榜排行第三的月華天霜展露出絕對的力量威壓，釋放出自己的憤怒的時候，方圓數百裏的人，都感覺到了宛如末日降臨一般的驚恐。

    在海京城一處非常普通的民宿酒店中。

    月華刃透過窗戶，朝着那沖天而起的炁焰光柱看去，才知道月華天霜的閉關之所，竟然在那個方位。

    是的。

    月華天霜並未在傑澎領事館閉關。

    而是自行選擇了一處祕密之地。

    這符合他的本性。

    所以除了那位醜陋近僕之外，就連月華刃這個被他覬覦美色許久想要收在胯下的侄女，都不知道月華天霜的閉關地所在。

    “終於驚動了這個畜生嗎？”

    月華刃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激動。

    這也說明，那個醜陋如豬狗一般的近僕，此時已經死在了李笑非的手中。

    而月華天霜和李笑非之間，也終於要開戰了。

    她希望李笑非能夠獲勝。

    對她來說，這個結果收益最大。

    但如果李笑非不能贏的話，那她就第一時間，化妝潛逃離開海京城，亡命天涯。

    這也是她在完成了和李笑非的約定之後，並未返回領事館，而是找了一個離領事館至少數十裏的地方潛藏起來的原因。

    任何事情，都要做兩手準備。

    同一時間。

    海京城市政府。

    市首秦威龍霍然起身，有些失態地從辦公桌後衝出來，來到外面的露天陽臺上，朝着那炁焰光柱的方向看去。

    月華天霜被激怒了。

    果然，那個瘋批龍組特使，一連串不計後果的瘋狂行爲，最終還是激怒了海京城排名第三的聖人。

    闖下了大禍。

    “罷罷罷，最後還是得由我來收拾這殘局。”

    秦威龍面帶憤怒地感慨。

    在他的心中，龍組瘋批特使已經是死人一個。

    而月華天霜斬殺了此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傑澎人如今正愁找不到什麼藉口來敲詐勒索，必然會借此事來橫生事端。

    到時候，海京城市政府又要被迫賠款賠人賠資源，說不定還得籤訂合同割讓一些礦產出去，才能平息傑澎人的憤怒。

    有什麼辦法呢？

    政府不可能承擔這麼多財政壓力。

    只能再苦一苦人民了。

    秦威龍面色惆悵而憤怒。

    他對這些沒有頭腦的所謂鷹派強硬人物極爲反感，甚至恨不得全部都除掉。

    在秦威龍的眼中，這些人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明明實力不夠，卻還不知道隱忍。

    而他這個市首，雖然一次次地向洋人低頭，但他認爲這才是真正的愛國。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藉助洋人的力量，來保衛海京城，保衛城中的子民。

    再說了，何必分夏人或洋人？

    如今人類乃是命運共同體。

    都是星空議會之下的子民。

    身爲上位者目光須得放長遠，格局需大，互助互救才是王道。

    “小宋啊，去將杜家家主，還有孔家的那位，都請過來吧。”

    心中主意已定的秦威龍，轉身對自己的心腹祕書道：“就請他們直接來我辦公室議事。”

    “是。”

    祕書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不過，才半分鐘後，他重又回來，道：“大人，黃甫籟在外面求見。”

    “誰？”

    秦威龍微微一怔。

    祕書連忙解釋道：“就是徐城基地市的市首，之前被關押在麗晶大酒店，原本是要追究他的失地之則，不過後來在第七市首薛玄奇的運作之下脫罪，如今還未有新的履職。”

    “哦，那個死硬派啊。”

    秦威龍日理萬機，如何記得住這種‘小人物’，也根本不關心黃甫籟找自己是什麼事情，直接道：“讓他走吧，我沒空。”

    祕書道：“此人說是有重要情報……”

    “嗯？”

    秦威龍神色猛然不耐煩起來：“我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祕書不敢再多說，連忙轉身離開。

    到了辦公室外，通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樓，對着神色焦急的黃甫籟搖搖頭，道：“抱歉，我盡力了。”

    黃甫籟見狀，也只能長長嘆息。

    出了門，就見老同學朱坤煜還在車上等待。

    上了車，黃甫籟沉默不語。

    朱坤煜見狀，已知結果。

    他略帶嘲諷地道：“怎麼樣？是不是死心了？我就說你根本不可能見到姓秦的吧，咱們這位第一市首，自視甚高卻又糊塗頭透頂，覺得自己的鞠躬盡瘁是爲了大夏，其實是一個自私到了極點的精緻利己主義者，滿口仁義道德，動輒對別人進行道德綁架，但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他現在一定如熱鍋上的螞蟻，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平息傑澎人的憤怒，只要能夠舔的傑澎人滿意，他願意付出任何待機，而這個代價必定不會傷及他的權勢地位和財務利益，必定是會轉嫁到普通市民的身上。”

    面對老同學善意的吐槽，黃甫籟沒有說話。

    “去老師那裏吧。”

    他靜靜地靠在車座上，有些疲憊。

    朱坤煜操控懸浮飛車，劃破虛空，朝着浮東區疾馳而去。

    在路上，兩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傑澎聖人從閉關中快速復甦時產生的巨大威壓。

    “老黃，你說的那個小朋友，能不能擋住月華天霜？”

    朱坤煜忍不住又問道。

    黃甫籟想了想當日麗晶大酒店中發生的一切，咬牙點頭，道：“能。”

    朱坤煜不置可否。

    沉默了幾秒鐘，他嘆息道：“可惜宋大統領礙於星空議會憲章，不能出手，否則的話，又豈能輪到月華天霜這條老狗來逞威。”

    坐鎮海京城的大夏大統領之一宋懷遠，是真正意義上的南方第一強者。

    也是公認的城內最強者。

    可惜因爲星空議會副議長身份的限制，他不能出手參與到這種級別的戰鬥中來。

    唯一能夠讓宋懷遠出手的理由，就是星獸大規模入侵導致海京城即將陷落。

    “也不知道那位強者榜上排名第四的陸校長，會不會出手干預。”

    黃甫籟心中還存着一絲期待。

    雖然對李笑非很有信心，但畢竟太年輕了。

    以非聖人之姿對抗聖人，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克敵制勝。

    就算是有，奇招也只能用一次。

    擊敗了月華天霜，還有其他異族聖人。

    所以，黃甫籟心中期待着在強者榜上的其他三名大夏強者，要是能夠出手相助，替李笑非分擔一些壓力，那事情才真正能有轉機。

    ……

    ……

    萬貿區。

    傑澎領事館。

    “日月旋轉……”

    李笑非依舊雙腳搭在辦公桌上唱着歌。

    他覺得這首歌的某些詞句，非常應景。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處拿到沖天而起的炁焰光柱。

    聖人的力量，的確是讓人心驚啊。

    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哈哈，你完了，你死定了。”

    咖啡店的侍者驚喜若狂。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大吼道：“是天霜聖人，他要來了，你這個惡魔，你這個屠夫，你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你死定了你……”

    李笑非沒有理會。

    下一瞬間。

    聖者的澎湃磅礴威壓，就來到了領事館大樓的上空。

    李笑非收腳，站了起來。

    終於來了嗎？

    老子之前屠聖的時候，就沒有這麼麻煩。

    傑澎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心念一動。

    下一瞬間，直接撞破天花板，出現在了九層樓頂。

    擡頭看時。

    一個身形瘦高，面容邪異的紅白和服中年男子，出現在了百米高空之上，渾身散發出沛然如神的威壓。

    傑澎‘飛天一刀流’開派宗主，自身的聖人境強者月華天霜，終於現身了。

    咖啡店侍者從樓頂破洞中鑽出來，匍匐在地，興奮地磕頭，用傑澎語大聲地道：“請聖人爲傑澎勇士報仇，請聖人報仇……”

    從閉關之中臨時復甦的月華天霜，第一時間並未將李笑非放在眼裏。

    一個內炁境界不過拓脈境的小蟲子而已。

    不值一提。

    他有些茫然。

    到底是誰殺死了自己的近僕。

    領事館爲何會變成一片屍骸遍地的墳墓？

    月華天霜的目光，落在了侍者的身上。

    他認出其身份，輕輕一擡手，便將這個年輕的武士凌空攝取到了自己的面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侍者激動到舌頭打結，但還是指着下方的李笑非，將事情說了一遍。

    砰。

    他被重新丟了回去。

    月華天霜的眼神，終於聚焦在了李笑非的身上。

    他有些困惑。

    這個小蟲子一樣弱小的少年，能夠殺了自己的弟子千代月男，能夠將整個傑澎領事館變成死亡墳地，能夠殺了老僕？

    他仔細看。

    終於驚訝地發現，這少年雖然還未蘊養五靈，但內炁之雄渾，卻是世所罕見，遠超一般的拓脈，不，應該是金身境亦有不足。

    而且此子肉身堅韌強悍，鎖住了一身內炁，不見絲毫的外泄，分明是達到了‘無漏之境’。

    內炁和肉身兩項疊加，的確是有可戰合道的戰力。

    但即便是如此，月華天霜也沒有覺得李笑非能夠給自己造成哪怕是一絲絲的威脅。

    強壯一點的蟲子，依舊是蟲子。

    這也是月華天霜一開始忽視李笑非的原因。

    聖人之下，皆爲螻蟻。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月華天霜更想要知道，李笑非的背後，是誰在授意指使，否則，一個小小的特殊拓脈，不敢對傑澎帝國呲牙。

    李笑非笑了。

    笑的很開心。

    他沒有說話。

    因爲這個時候，說再多的話，都是多餘。

    他擡手，摸象自己的後腦勺。

    但就在這時，異變驟生。

    就好像是電視屏幕的畫面出現了信號波紋一般的畫面閃爍，真實空間裏，李笑非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一個身穿着中山裝，黑色寸頭的中年人。

    他的身上，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

    就好像是剛剛從紙堆裏爬出來一樣。

    “天霜聖人，好久不見。”

    中山裝中年人面色平靜地道。

    “原來是你。”

    月華天霜看着中年人，眼中逐漸燃燒起一絲戰意，道：“陸校長，這個少年，是你指使的嗎？”

    陸校長！

    整個海京城中，能夠當得起這三個字的人，只有一個。

    陸旭峯！

    強者榜排名第四的大夏聖人。

    震旦大學的校長。

    “不是。”

    陸旭峯搖頭否認。

    月華天霜微微一怔。

    他並不懷疑陸旭峯的話。

    因爲衆所周知，陸校長從無虛言。

    但不是陸旭峯，又是誰呢？

    月華天霜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站在高峯的大人物，想事情總是喜歡將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計到，而在任何外人來看，李笑非襲擊傑澎總領事館的舉動，從任何一個方面說都不可能是一己之意。

    所以，月華天霜本能地思考，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敢與傑澎帝國，與自己這位第三強者作對？

    想來想去，腦海之中，只有一個答案。

    整個海京城中，只有一個人，有實力有資格，也有動機這麼做。

    而也是這個人，才有能量請動陸旭峯現身。

    想到這裏，月華天霜心中的怒火，越發旺盛。

    但他的思維，卻越發冷靜。

    因爲他知道，這也許是大夏人聚集了所有力量和勇氣之後的最後一次反擊。

    只要將這次反擊徹底粉碎，那從今以後，海京城包括整個大夏南方疆域的大夏武人脊樑，將會被徹底打碎。

    大夏武魂會被徹底打散。

    大夏武運更是會徹底斬斷。

    畢其功於一役！

    想到這裏，月華天霜反而是迫不及待了起來。

    大夏人在算計。

    而自己一番又何嘗不是在算計呢。

    既然如此……

    嗤。

    一道煌煌刀氣，憑空幻現，直斬李笑非。

    陸旭峯擡指一彈。

    一小截粉筆跳躍着破空而出。

    刀氣和粉筆相撞，瞬間齊齊湮滅一空。

    “何必與一個後輩計較呢。”

    陸旭峯道：“倚強凌弱，有辱你傑澎聖人的名望。”

    月華天霜冷笑道：“他屠戮數千傑澎勇士，罪該萬死。”

    “話不能這麼說。”

    陸旭峯神色嚴肅地勸說道：“他只不過是殺了你的僕人，你的弟子，還有你們傑澎領事館的總領事和幾千傑澎人而已，但他還年輕啊，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和他一般見識呢。”

    這話，把一邊的李笑非，直接聽了個瞠目結舌。

    我操。

    我操。

    我操。

    這就是強者榜上排名第四的大夏聖人？

    震旦大學的校長？

    這話說的……沒毛病啊。

    月華天霜怒極反笑，道：“這麼說來，反倒是本座錯了？”

    陸旭峯點點頭道：“拋開事實不談，你就沒有一點錯嗎？”

    李笑非差點兒直接噴出來。

    好傢伙。

    這一拳，一百萬年的功力。

    誰能接得住？

    而果然月華天霜一下子就被氣的怒火沖天。

    早就聽說震旦大學的陸校長是個出了名的毒舌。

    本以來只是以訛傳訛。

    畢竟震旦是南方第一學府，文脈久潤.之地，而身爲校長的陸旭峯從來都是一副文質彬彬滿身書香的樣子。

    但現在看來，沒辦法講道理了。

    月華天霜不再廢話，直接出手。

    心念一動。

    漫天刀光頓生，席捲向陸旭峯。

    陸旭峯緩緩擡起左手，以指爲筆，以虛空爲紙，筆走龍蛇，直接寫了起來。

    他竟是個左撇子。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神奇的是，他的指尖，竟然真的在空中刻畫出肉眼可見的字痕。

    而這位陸校長所寫的，正是500多年前那位偉人的詩句。

    詩句既成，異象自生。

    無形的力場頓時瀰漫開來，讓那些席捲而來的刀光，彷彿是陷入淤泥中的蝸牛一般，速度越來越慢，逐漸停滯在了二十米外，難以寸進。

    月華天霜冷笑一聲，右臂擡起。

    一柄百米長的巨型炁刀，瞬間凝結在其右臂之前，隨着他的動作，亦緩緩地高懸而起，凝聚萬千刀氣。

    似是神靈舉刃。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陸旭峯繼續書寫。

    速度越來越快。

    字跡越來越真。

    而這時，月華天霜揮臂凌空遙斬。

    巨型炁刃隨之下劈。

    炁刃所過之處，空氣變成肉眼可見之物，如海水般被從中劈開，氣浪順着炁刃兩側分流捲開。

    似是這片天空，都被一分爲二。

    陸旭峯右手按在這半闕詞前，掌心一推。

    五十六字，破空而出。

    字跡異芒大漲。

    好似是有形之物。

    叮叮噹噹地與那巨型炁刃撞擊在一起。

    然後字句的在一秒後就被斬的混亂顛倒且破碎了起來。

    月華天霜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第四就是第四。

    拿什麼和他這個第三爭？

    然而，下一瞬間，那混亂破碎的字跡，化作無數的筆畫。

    點、撇、捺、勾、折、橫、豎！

    種種筆畫不一而足。

    這些筆畫，彷彿是刀劍斧鉞一般混亂地流轉碰撞，卻又形成了某種和諧統一的奇美韻律，叮叮噹噹地砸在巨型炁刀之上。

    就彷彿是無數的啄木鳥，圍着一根巨木不斷地狠狠雕琢。

    數息之後。

    巨型炁刀終於支離破碎。

    而那些筆畫，也隨之暗淡於空氣之中。

    這一次交手，竟是不分上下。

    李笑非看着這一幕，不由得暗中感慨。

    這就是聖人。

    不論是月華天霜的粗暴直接，還是陸校長的神乎其神，都不是聖人之下的武者所能窺伺和模仿。

    現在想一想，之前藉助劉殺雞的手，一擊秒殺幾大聖人，根本沒有給人家發揮的絲毫餘地，還真的是……

    爽啊！

    這也讓李笑非心中，對於白鹿學院後山先賢墓園中墓碑上的那些名字，更加好奇。

    足足數百墓碑。

    每一個人都是不遜色於劉殺雞的存在。

    這樣恐怖的存在，爲何會隕落在墓園中？

    而擁有這樣墓園的白鹿學院，又豈會簡單？

    搖搖腦袋。

    李笑非將這些雜念驅趕出大腦。

    “前輩，讓我來吧。”

    李笑非往前走了一步，道：“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裝逼機會。

    您老人家別鳩佔鵲巢啊。

    陸旭峯微微一笑。

    “大人的事情，就由大人來解決。”

    他拍了拍李笑非的肩膀，很滿意地道：“放心，有我在，今次定然會保你無事。”

    李笑非哭笑不得。

    雖然，但是……

    “大夏好不容易再出一個妖孽，我們這些老家夥，要是還保不住，那就真的愧對先人了。”

    陸校長喃喃地道。

    李笑非的心中，涌動着暖意。

    終於有聖人挺身而出。

    海京城中的大夏聖人，也並不都是縮頭烏龜。

    在陸旭峯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前輩對於後人的維護，感受到了大夏先賢對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愛。

    天空中。

    月華天霜神色炙熱。

    第一次試探的平分秋色，並不能說什麼。

    聖人之間的戰鬥，很難在瞬間解決。

    但他心中對於斬殺陸旭峯充滿了信心。

    並不僅僅是因爲他是第三。

    更是因爲在之前的閉關中，他終於徹底融合了皇級星獸‘海行白猿’的銘文寶骨，獲得了控水和白猿神力。

    如今他的實力，再漲一層。

    他甚至有一種衝動，去挑戰排名第一的夏人大統領宋懷遠了——爲什麼不去挑戰排名第二的阿泰斯特，那個黑猩猩是他媽的易格斯人。

    如今的傑澎帝國，還是不敢招惹易格斯合衆國的。

    只要斬殺了陸旭峯，他在大夏南方的威懾力，將再上一層，在傑澎帝國本土的威望，也將急驟攀升。

    到時候，定可以獲得更大的權柄和資源。

    一念及此，月華天霜再度出手。

    沒有任何的廢話。

    戰鬥，足以解決一切。

    ……

    ……

    大統領府。

    “三位，請跟我來。”

    風韻猶存美麗女管家，帶着薛玄奇、黃甫籟和朱坤煜三人，走進了這座古色古香的園林式院落。

    很快。

    三人就見到了海京城強者榜上的第一人。

    大統領宋懷遠。

    大夏國，共有七位大統領。

    都是實力卓絕，手握權柄的至高存在。

    駐守海京城的這位，出身於大夏南方的一個落魄聖人家族宋家，在成名之前，宋家就已經徹底落敗。

    宋懷遠在登上大統領之位後，並未復興家族。

    而是一直都在這個院落裏隱居。

    每天也只做一件事情。

    磨刀。

    日也磨刀，夜也磨刀。

    他極少出手。

    近六十年來，唯一一次出手，是在這家中遙遙一刀，就輕鬆地斬殺了一頭試圖登陸的海洋超級獸皇【原子哥斯拉】，震驚全球。

    而也是這一刀，讓宋懷遠穩坐海京城第一強者寶座，整整一甲子，也未有人敢來挑戰。

    所以薛玄奇三人，才剛剛走到內院，就聽到了清晰的磨刀聲。

    陽光通過天井，照射進磨刀堂。

    一個身着長袍，梳着髮髻的男子，懷中抱着一柄鍘刀，背對着三人，動作時急時緩地在磨刀石上研磨。

    他的身形，並不偉岸。

    一米七三高，有些削瘦。

    頭髮花白。

    動作一絲不苟。

    “找我什麼事情？”

    他的聲音，就如刀刃在磨石上摩擦，完全不帶絲毫的情感波動。

    在這樣的場合中，黃甫籟和朱坤煜兩人，自然是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

    身爲海京城第七市首的薛玄奇，連忙上前拱手，道：“還請大統領出手，救我大夏一位古武奇才。”

    “不救。”

    宋懷遠依舊在耐心地磨刀。

    薛玄奇一怔。

    他沒有到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細說想請，就得到的這麼簡單並且冰冷的兩個字。

    大統領從不出手干預星獸戰爭意外的其他事情，這個傳聞他是聽說過的。

    只是此次，事情非同一般。

    李笑非是龍組特使，在海京城內的表現的太過於變態，而且還是爲國爭光的大好事，所以薛玄奇才在兩個學生的勸說之下，來努力爭取。

    要說這個海京城內，還有誰可以救下李笑非，那就只有眼前這位磨刀的大統領了。

    “可是，李笑非是武學奇才，且一腔熱血……”薛玄奇繼續斗膽嘗試說服。

    他將李笑非事蹟，說了一遍。

    宋懷遠並未打斷。

    看似是在耐心傾聽。

    但只有站在一邊風韻猶存的女管家才知道，那其實是在磨刀。

    果然，在薛玄奇說完之後，得到的答案，依舊只有兩個字——

    “不救。”

    簡單直接。

    一邊的黃甫籟忍不住了。

    “大統領，局勢糜爛至此，城中官員大多喪權辱國，尸位素餐，難得能有李笑非這樣的大夏熱血少年站出來……”

    他痛陳厲害。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不救。”

    宋懷遠的答案，彷彿永恆不變。

    黃甫籟的面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又急又氣，忍不住冷笑道：“怪不得海京城的局勢糜爛至此，整個南方都暮氣沉沉，呵呵，大統領你坐鎮這裏，尸位素餐，實在是太讓人……”

    話音未落。

    旁邊的薛玄奇，一把就捂住了學生的嘴巴。

    聖人不可辱。

    這話，豈非是找死？

    “送客。”

    宋懷遠的話，終於變了一個詞。

    薛玄奇嘆息一聲，拱手告辭。

    三人被那美麗女管家送出莊園。

    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三人相對而視，面露苦笑。

    遠處。

    傑澎領事館的方向。

    聖人級的氣息，越發的驚人。

    黃甫籟猛地一咬牙，道：“既然不能求得援兵，那我自去赴死，能夠與李小友死於一地，爲國捐軀，此生無憾。”

    說完，身形凌空飛射。

    徑直朝着傑澎領事館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