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請別自作多情

    這下一切都真相大白，原來扶持富康公司的是大秦集團，大秦集團不是突然橫空出世，而是默默潛伏了十幾年。這麼說，就有更多問題涌現他心頭了，他對大秦集團這種力量更加深不可測，好像唯有打入大秦集團內部，才能真正洞悉一切，他爲此不禁心潮澎湃，面露喜色。

    他開始吹噓自己的輝煌戰績，並對艾哈邁德博士僱傭的那幫操盤手，給出自己的一番見解。

    “如果想獲取一家公司的控股權，先打壓這家公司的股價，如今全球資本牛市大勢已去，打壓股價變得相對容易，低價吸納優秀公司籌碼，可以大幅降低收購成本。”陳駭博士對此饒有興趣，雖然他是外行不懂內行，但投資和經營公司並沒有本質差異。

    趙子華先生看似在講投機要義，但實則與最終收購公司有很大的關係。主旨不變的情況下可以用投機輔助降低收購成本，很有必要。

    艾哈邁德對這類小兒科做出了他的解釋，“陳博士，你看，趙總早已經看穿了我們的破綻，趙總對我們是看穿不揭穿。”

    “過獎了、博士，我想你們一定是時間緊迫，出於迫不得已才操之過急。”

    “陳博士，我說得一點都沒錯吧！高人總是洞察秋毫、一眼望穿，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只不過是趙總眼裏的獵豹罷了。”

    “哈哈，趙總，你沒有兩手，我們也不會找你，事實勝於雄辯，我們對你非常欣賞。你猜的沒錯，我們正在不計成本吸納奢侈品公司的股價，至於我們爲何要打壓科技公司和互聯網公司的股價，去了北京，將會揭曉。”

    “好好好，我去北市，我保證我小趙言而有信。”他邊說邊召喚那兩名研究員，“陳博士，你剛纔一不小心泄露了你們的重大機密，出於正義，我想你們可以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是被我剛纔的一番言語套路了，還是把我當成自己人坦誠相待了？”

    “趙總，自從我們決定聯繫你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內心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坦誠相待是我們對你最基本的思想，事實上，我們資金不足，我們不得不聯合一些私募基金進場搶籌，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提供幫助，我們對此不求回報。”

    “不求回報的暴利，不是我小趙應有的品德。面對全球幾百萬億人民幣市值的奢侈品市場，你們幾萬億的資金規模確實杯水車薪。這樣，爲了公平起見，你們怎麼跟私募機構合作分成，我們也怎麼跟你合作分成。”

    “不可趙總，我們一分錢不用出，這不等於借雞生蛋嗎？”

    “什麼雞鴨蛋鴨，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你們這只母雞，我哪來的蛋。”艾哈邁德只是笑笑，笑而不語，陳駭博士還想再做推辭時，卻被艾哈邁德博士接納了這個提議。

    “陳博士，咱們這是給趙總創造長壽藥丸的消費力，都是一片好意。趙總，合作愉快！”

    還沒等會談結束，趙子華先生就吩咐手下兩名研究員着手行動了。他們會議結束後，趙子華先生親自送他們到機場告別，艾哈邁德飛回巴基斯坦，陳駭博士去了基裏維納島，視察工作。

    晚上八點十二分時，阿麗塔敲了敲艾哈邁德博士的門，那時他在與妹妹薩莉亞通話，艾哈邁德見是阿麗塔，他喜出望外地掛了妹妹的電話，想迎阿麗塔進入套間，阿麗塔則示意他出來會客室。

    艾哈邁德在阿麗塔面前總是情不自禁地展現出他的殷勤和關懷，他邊泡茶邊關切地問阿麗塔，睡得可好、吃得可好、是否出去體察巴基斯坦民情。他知道阿麗塔很關注巴基斯坦人民，但他不知道阿麗塔爲何要這麼做。

    阿麗塔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別有用心，他的心思已經越過了主人的託付，越過了作爲朋友之間的界限。

    剛開始她似乎有些反感，保持着雌性對雄性應有的警惕，但經過幾天的相處，微妙的情感演化已經超出了她可控範圍，她開始適應，並時有懷念。

    艾哈邁德博士不在身邊的時候，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是缺少了那種熟悉的味道嗎？還是情感在搗蛋？她不知道這種來自內心的情緒會蔓延到何處，似乎遵循着情感這條線索，才能找到情感演化的答案。

    “我去了伊斯坦布爾一處菜市場，和一個豬場，”阿麗塔用非常溫柔的語氣迴應着艾哈邁德博士。

    “是去考察什麼嗎？阿麗塔，我不明白你爲何盡是去這類髒地方。”

    “我好像找到了答案，但我不太確定答案是否正確。”

    “是什麼答案？阿麗塔，我對你的獨自出行表示擔心，但我又沒有理由阻止你，我很想你能答應我安排幾個隨從，以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不用，我不喜歡陌生人在我身邊指手畫腳，”她似乎想給艾哈邁德博士某種暗示，“還記得我們上次探討人與其他物種的本質區別嗎？”

    “當然記得，那時你的思想擴散，我都快招架不住。”

    阿麗塔輕微地笑了笑，“生命既受制於熵增，又受制於生命的使命，這點人類跟其他物種沒有區別。這幾天我查找了相關資料，發現人類與其他物種本質的區別之處在於，人類擁有想象力，人類生活在虛擬現實和客觀現實的雙重現實中，這是任何物種都不具備的。

    人類會做夢，會八卦，會羣體協作，這是人類能打敗比他們更強大的尼安德特人的一種獨特優勢。”

    艾哈邁德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阿麗塔，他既吃驚又欣賞，還流露出一絲絲的不解。他吃驚的不是阿麗塔找到了人與其他物種本質的區別，人與物種的區別早就存檔於人類各類書本裏，她找一找，當然很容易就能找到。

    他吃驚的是，爲何阿麗塔對這些知識孜孜不倦，看她那一本正經尋根究底的勁頭，他欣賞、喜悅不解幾乎同時涌現心頭。

    “阿麗塔，想不到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弄懂了別人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尋找到的答案。

    人、螞蟻、蜜蜂等物種都能羣體協作，尼安德特人腦容量比人類大，比人類聰明，個頭又大又高，論單兵作戰人類必輸無疑，但地球上已經沒有了尼安德特人、匠人、直立人、弗洛裏斯人、丹尼索瓦人、魯道夫人和梭羅人。

    螞蟻、蜜蜂等物種雖然掌握羣體協作能力，但它們缺少了人類的想象力、語言表達能力和使用工具能力。

    在短短的約七萬年時間裏，人類從一個邊緣的、中間食物鏈物種，跳躍上了食物鏈頂端。這是物種有史以來取得的重大勝利，這種不依賴基因突破而取得的有利優勢，也正預示着人類這個物種走向了智能演化之路，這是幾十億年來生物演化歷程中唯一的一次不同路徑。

    我有時候想，人類的智能演化路徑將會永無止境，不知道最終會演化到什麼程度，我想系外高級文明生命體會給人類指引方向。”

    這是一句頗具試探的總結，阿麗塔還沒學會像人類一樣深入思考，她的數字系統會直接給出答案，她的模擬系統結合數字系統後，對外在反應往往是形象化，而不是邏輯化。她給人的感覺總是直言不諱或直來直往，隱藏對她來講還是一門深奧的功課。

    但她總會避開敏感話題，正如艾哈邁德最後那句試探的總結，阿麗塔目前還無法從那百分之五十的演化中突破主人百分之五十忠誠的禁區，所以對於這些可能解開外星人面紗的話題，只能另闢蹊徑，轉移話題或默不作聲。

    “上次你說，假如造物主不給生命設定期限，那麼生態鏈演化到最後就會不復存在，也就不可能演化出智慧生命。這個假設似乎可以跟你剛纔所說的，人類不依賴基因突變而取得有利優勢結合起來。”

    “是不是突然有種頓悟？阿麗塔，你看出了問題的關鍵，這兩種方式可以結合成一種解說，如果造物主不給生命設定壽命期間，那麼主宰地球的將不是人類，也不是恐龍，可能連藻類都不是，它可能是某種古生物。

    當然，由於地球環境會受到外部環境和內部環境激烈衝擊，物種的基因突變會隨着地球環境的變化隨緣發生自然選擇，上面是我一種極端的預測，錯誤的概率很大，但可以確定的是，假如造物主不給生命設定期限，今天主宰地球的一定不是人類。

    人類既沒有霸王龍龐大的身軀，也沒有鋒利的牙齒，更沒有強大的攻擊力，要是造物主不對這種生物設置生命期間，那麼整個生態系統最終會走向崩潰。

    獵物基本不會老死，但頂級掠食者如不出意外，它們偶爾會老死，正因爲造物主給他們設置了生命期間，頂級掠食者才不會泛濫成災，生態系統才不會遭受毀滅。

    我們知道，如果人類壽命不加節制，瘟疫、戰爭、疾病、飢餓就會接踵而來，或同時發生。不受生命限制的頂級掠食者也會不斷重複上面的慘劇，生態自然平衡就會重演，當然也有可能發生生態毀滅。

    人類因爲學會了利用科技，拓展了生存空間，直到發生農業變革、科學變革，才使人類不斷脫離瘟疫、戰爭、疾病、飢餓。

    這也是人類演化到了後期，不完全依賴基因突變，而主要依靠他們的腦迴路的想象力、羣體協作能力戰勝其他物種，戰勝自然環境限制的有利優勢。

    如果只是依靠自然選擇這種不確定的演化路線，人類可能永遠都到達不了智慧的彼岸。但因爲人類擁有這些特殊的腦迴路想象力，羣體協作能力，才使人類在短短的七萬年時間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至統治地球。”

    阿麗塔對此有些疑惑：“人類如今不是還有瘟疫、戰爭、疾病、飢餓嗎？”